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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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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学校高耸的牆,不禁问旁边正在吃麵包的先生:“你不会要我爬牆吧?”
“Binggo!”
Binggo你个头啦!这有两尺高的牆你叫我怎麽爬啊!
我差点把包着麵包的纸袋往那笑脸上砸。
白兰吃完最后一口麵包,拍拍双手把手上的麵包屑给拍掉。
他指着围牆说:“我先跳上去,待会你就拉住我的手往上爬。”
“你不会放手吧?”
我的问答没得到答案,不过这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白兰快速扫过这片牆,双手和双脚并用,咻的一声,在我眨眼都来不及的时间内,跳到了围牆上。我记得……他手上还拿着我的画具。
我瞠目结舌的抬头仰望白兰,他白色的髮丝被月光照得闪亮。
“上来吧。”
白兰弯下腰,伸出手对着在下面的我说。
我皱眉头说:“我很重的。”
“放心,我不会放手的。”
白兰柔和地道,让我不自觉得信任他。
几秒后,我的右手放上他的左手,白兰的手指修长的漂亮,而且和我冰冷的指尖不同,很温暖。
我学着他踩上这座围牆的凸出地方,在心裡默数,借力使力,一气呵成的攀上围牆,最后双臂使力,转眼间我来到了白兰的身边。
白兰没有马上放开我的手,则是开口说:“看吧,我没有放手吧!~”好像在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微侧看向他,我竟然突然觉得他的嘴角和悠辉有几分相似。
白兰还是放开我的手,然后一手提着画具,一手用力一撑,跳下围牆,单脚跪地减缓冲击。
“下来吧。”把画具放下,白兰自然的向上展开双臂。
我征了征,才想到原来他是要接住我。
看看下面四周,两公尺的高度,对于有点点惧高症的我来说实在有点困难。
万般无奈之下,我咬牙也跳了下去,并下意识的张开手,跳进白兰的怀中,环住他的脖子。
白兰的双脚像扎了根一样丝毫没有移动,我呼了一口气,耳边传来的是白兰轻挑的声音。
“小伊织还真热情~~”
瞬间胀红了脸,我一把推开他,自己倒退几步。
白兰的脸色依旧是那样,抿嘴微笑。
“走吧。”他重新提起画具,“时间晚了。”
我跟在他后头,距离三步左右。
我发现我们进到不得了的地方。
周围都是花花草草,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照顾,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曾听美术老师说过,学校以前有一座漂亮的花园,当时是学生情侣票选最适合约会的地方,但是后来有对情侣在这裡分手,男方因不满被甩,所以在这裡把女方给杀了,接着自己也自杀,从此这裡就常常闹鬼,校方也迫于无奈,只好把这座花园给封锁起来。
当初我只是听听就算,但是依照老师的描述,和这裡大致吻合。
在我看见象牙白的凉亭时,心裡更加肯定了。
我和白兰走到一扇生鏽的大铁门面前,藤蔓早就缠住铁门,白兰上前看了看那几十年没动过的锁,接着转过身对我耸耸肩,“很遗憾,连我都打不开。”
感觉好像他专门鞘锁的。
“那怎麽办?不会又要爬围牆吧?”一想到那道围牆,我的脸就垮了下来。
白兰笑了笑,“不会~~都这麽晚了,就先在这裡休息吧,明天再爬。”
原来还是要爬……
白兰用食指指向凉亭。
“今晚就在那休息吧。”
然后我们就走到了凉亭。
白兰轻鬆的把画具搁在一旁,一屁股坐下来。
我很想告诉他这裡的灵异传说,但是料准了他这人是绝不会被吓到的,所以还是放弃。
我学着他也做了下来,这凉亭竟意外的没有一丝灰尘。
“伊织不要坐那麽远嘛,靠过来一点才不会冷。”
我摇头,“不会冷。”
“说谎。”
“我干麻对你说谎?”
“明明手这麽冰。”白兰执起我的右手。
的确,和他相比我的手冷多了。
在白兰的微笑蛊惑下,我神智不清的被他拉过去,贴近他的身体。
没想到这个人的体温这麽高。
在模煳间,我好像瞥见了在那黑暗的角落,有什麽人站在那裡。
***
看着不花一分钟就睡着的伊织,白兰既无奈又好笑。
原本以为她会反抗的,她竟出乎意料的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难道妳不知道,对男人要有防备吗?
白兰虽然对她没兴趣,只是她这种性格如果遇见有歹念的男人,那可就不得了。
伊织是位艺术家,白兰看得出来,这人从骨子裡就是块当艺术家的料。
随意而安的态度,和矛盾的思想,在她的绘画上都毫无隐瞒的表现出来。
作品是作家表现内心的最佳方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特质,在用色方面,伊织最常用的是极端的黑色与白色。
白兰曾想过,最终毁了她的不会是自己,恰恰就是伊织本人。
在泥沼中挣扎着,直到用尽力气。
这人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所以他很想看看,那个彭格列亲眼看见这女人的毁灭,会有怎样的表情。
因此才让她吃下迷药,让她自己去知晓一切,慢慢的牵引着她,看着她走向原本就属于她的结局。
不必太着急,他们有的是时间。
一阵凉风吹动了那头长髮。
白兰目光如刀剑上反射的冷光,直射向草丛角落。
那是抹灵魂,大概有很长的时间都一直待在这裡。
乍看之下像白色的炊烟,但其实是有轮廓的。
确定不会有害,白兰收回眼神,翘起嘴角,“哦~这可有趣了。”
灵魂──应该说是亡魂,忽明乎暗,稍微被风吹到就摇摇摆摆的。
好危险呢,这亡魂的力量看来也快到极限了。白兰想。
似乎是因为对世间还有眷恋,才会留在这裡,不过看来已经很勉强了。
人死后若是一直无法到应该去的世界,就会慢慢地被削弱力量,最后化作一点点的白色光子,灰飞烟灭。
当然也有可以完好留下的例子。
例如彭格列历代首领,以及初代守护者们,可那也是依凭着戒指力量才能够打破规矩。
一旦戒指被毁了,一切都不用说了。
亡魂的脸孔早就模煳不清,不过还是能看出是位男性。
那亡魂似乎张嘴说了些什麽,白兰紧盯着,很快就了解。
小瞳。
那亡魂一直重复的就是这个名字。
“小瞳是你重要的人?”
亡魂沉默,大概是默认。
半秒,亡魂又张开嘴。
──小瞳……妳为什麽要抛弃我?我很爱妳啊……
白兰故作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小曈是你的爱人。”
那亡魂移开视线(白兰这麽觉得),目光落在白兰旁边的伊织。
──小瞳……
“不是。”白兰斩钉截铁地说,“她不是小瞳,不是你的女人。”
──不是……
对,不是,所以不要再流连了。
不管你等多久,你的女人是不会再出现的。
不……!亡魂发出痛苦的声音。
小曈……小瞳!
“无论你呼唤多少次那女人的名字,你都不可能见到她的。”
白兰冰冷地说,但眼神又像是劝告。
不,她是小瞳!
亡魂肯定地说。
顽固的傢伙。
白兰不知道这个人生前对他口中的小瞳有多麽执着,可是竟然顽固到这种地步。
“滚。”
一个字,话语裡充满浓厚的威胁。
亡魂听到白兰这麽说,轻轻摇了摇头。
一滴白色的液体,出现在亡魂了脸颊上。
月光照透他模煳的身躯,使液体更加明显。
看见这画面之前,白兰从没想过原来鬼魂是有眼泪的。
亡魂恋恋不捨的注视着伊织熟睡的脸孔,轻轻说道:
我爱妳。
沉重的三个字像把铁鎚用力敲在白兰的胸口。
有什麽在胸膛浮躁不安。
当亡魂完全消失时,白色的泪珠已成为露水,滋润了草地。
是成佛了?还是魂飞魄散?
不管是什麽,白兰不想去纠结这无聊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伊织,脸上却失去平常伪装的笑容。
只是从此有个问题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
对一个人的思念,究竟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