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聆芷》少女那吒

68、有病吃药

　　“醒了？嗓子还疼吗？”霍风放下了手头忙着的东西，望向顶着一头鸟窝从卧室出来的霍芷。
　　霍芷倒是张嘴回应了一下霍风，可惜一张嘴，那嗓子又干又疼，于是又把嘴闭上了，愣是没挤出来一个字儿。
　　“饿吗？”霍风站起身，走过来探了探霍芷的前额。
　　光洁的皮肤，隐隐发烫。
　　“先量个体温吧。”霍风把霍芷摁在沙发上坐下，从抽屉里掏出体温计甩了甩。
　　没有温度的玻璃体在胳肢窝放好，冰得霍芷一激灵。
　　“姐姐……”这几个字倒像是从喉咙的夹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饿了……”
　　“好，给你准备点儿简单的，先垫一垫。”霍风揉了揉霍芷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转身走向厨房。
　　霍芷早上一向是煎蛋面包和咖啡。
　　但是现在重感冒又发烧，蛋白质显然是要停一停。
　　至于咖啡，本来感冒就心率快，咖啡也没法喝了。
　　“感冒了就别喝咖啡了，OK？”霍风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喝点无糖豆浆，好不好？”
　　霍芷显然是不乐意的，但一张嘴，嗓子处的疼痛又在提醒她还是要在饮食方面稍加克制。
　　霍芷瘪着嘴点点头，霍风抿住嘴笑了笑，又一个闪身回到厨房。
　　果然生病的人都是小宠物，平时再张牙舞爪的，病了，就是一只小可怜。
　　一杯无糖豆浆，一只热乎乎的可颂。
　　真是单调。
　　霍芷眨巴着眼睛，回头看向霍风：“鸡蛋呢？”
　　霍风扬了扬手里的体温计：“三十八度，发烧的人还是不要摄入动物蛋白了，小可怜儿～”
　　好吧。
　　霍芷只好拿起那只单调的可颂，撕下一角，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霍风翻箱倒柜地找到了被搁置许久的雾化器，贴心地灌好了水，拿给霍芷。
　　“乖，雾化含着，要不要回卧室躺着？客厅没那么暖和。”
　　霍芷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微微挪动了一下，伸手把霍风拽到了自己身侧，然后任性地把头一歪，直接躺进了霍风怀里。
　　外部温度不高没关系，身边有个人肉暖宝宝就行。
　　霍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再醒来的时候，她正和霍风并排挤在并不算宽敞的沙发上。
　　霍风的怀里，温暖依旧。
　　微微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毯子全裹在身上了，霍风身上，什么都没盖。
　　感觉到怀里的蠕动，霍风迷迷糊糊睁开眼。
　　“怎么了？不舒服吗？”右手条件反射般地覆在了霍芷的额头上。
　　“我感觉好点了，也不冷，就是感觉累，身上软。”霍芷抬手把霍风摁在自己脑门儿上的手揣进怀里。
　　手心没有滚烫的温度传来，霍风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
　　“回卧室躺着吧，两个人挤在这里，你也不舒服……”霍风拨弄着霍芷额前的青丝，别到耳后，把霍芷那张憔悴且有点浮肿的小脸儿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窗外，日头很大，想必得有个下午一两点了。
　　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显示屏上明明白白显示着13：25。
　　“该吃午饭了。”霍风坐起来，把毯子给霍芷围好。
　　“怎么又要吃饭啊？”霍芷倒没什么胃口，不知道是不是感冒拖了知觉的后腿，她只感觉整个人木木的，像一根要朽掉的木头……
　　“你不饿也正常，只是生病了好歹得补充点儿能量，不然病好的慢。”霍风从沙发上起来，接了一杯温水给霍芷。
　　“想吃点儿什么？”
　　“不知道……”
　　“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也行。”
　　“什么叫也行？那是你有什么想吃的？”
　　“倒也没有……”
　　“那就吃西红柿鸡蛋面吧，我也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清淡的了……”
　　“好。”
　　热腾腾的面条下肚，暖彻周身。
　　霍芷觉得自己似乎活过来了一点儿，人也精神了一些。
　　“喏，把药吃了吧。”霍风握着药粒走过来。
　　“缓缓再吃吧……”霍芷轻叹一口气，每次感冒了就感觉自己半死不活的。
　　伸手环住霍风的腰：“姐姐抱……”
　　“这不是抱着呢嘛？”
　　“要一直抱着……”
　　“那怎么？回卧室躺床上抱你？”
　　“好～”
　　“那把药吃了吧，躺着一会儿你就睡着了，等下午醒来病就又好一些了。”霍风笑着揉揉霍芷毛茸茸的脑袋，宠溺地哄着。
　　“药太苦了，我不吃……”霍芷推开霍风手里的药，扭过头。
　　“犯浑是不是？”霍风的语气重了一分。
　　身为医学生，霍芷心知肚明这顿药她必须得吃，只是……
　　霍芷也说不上来自己有什么大病——只要在霍风面前，她就是想耍尽赖皮惹得霍风不痛快开始凶她，她才肯乖乖听话。
　　“太苦了嘛……”霍芷又开始撒娇。
　　“良药苦口啊，这种浅显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医学生？”霍风挑挑眉，她知道霍芷是故意的，但还是一遍遍地耐着性子去哄。
　　“哎呀，感冒不吃药也是可以自愈的嘛……”
　　“是，但是也有概率心肌炎不是吗？”
　　“哪有那么巧就让我中了？”
　　“那有什么百分之百的概率你可以不中吗？”
　　哪有绝对的概率呢？事都有万一。
　　“不能保证绝对，那你就别给我搞幸存者偏差那一套，小屁孩儿！”霍风的小拇指勾起霍芷的下巴，挑了挑眉。
　　“啊——”霍芷顺利地张开嘴，样子乖巧。
　　药片放到霍芷粉嫩的舌头上，霍风手动给霍芷合上了嘴巴：“这才乖。”
　　水杯递到霍芷手里，水顺着食道流进霍芷的胃里。
　　药片的苦涩残留在舌苔上，苦得霍芷眉头紧皱。
　　霍风转身拉开衣服口袋，熟练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小铁盒，捏出粘着糖粉的糖果，塞进了霍芷的嘴里。
　　霍风从来不会低血糖，霍芷却常常低血糖。
　　霍芷没有随身备糖的习惯，于是这个习惯，就落到了并不会低血糖的霍风身上。
　　“嘿嘿，真甜。”霍芷对着霍风挤了挤眼睛，一扫刚才不愿吃药的阴霾。
　　“有时候吧，感觉你真好哄，有时候吧，你这个兔崽子又难哄的要命。”霍风收起糖果，把铁盒反手揣进了霍芷的口袋。
　　“难哄的时候，你就多哄哄嘛～”霍芷抱住霍风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 ……
　　又是生病该吃药的时候，霍芷看着手心里攥着的药片儿，记忆里，那个哄自己吃药的姐姐终究是不见了。
　　回忆倒灌，霍芷把手心的药片放入嘴里。
　　“真苦啊，姐姐，你走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糖吃了……”
　　床头，霍风站在照片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