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聆芷》少女那吒

63、镜面人

　　霍芷是镜面人。
　　这个秘密随着霍风的离去，最终被尘封地下。
　　“镜面人”这个特殊现象，曾同时保护了霍风和霍芷两个人。
　　霍氏崛起之后，为了避开那些明里暗里的追杀和行刺，霍风曾故意将“镜面人”这个消息放出去过。
　　不过，当时放出去的消息是——霍风是“镜面人”。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想要击中霍风左侧心脏的人，偏离了目标。
　　而那些原本想要打穿霍芷心脏的人，也未能得逞。
　　一个假消息，受益是两人。
　　霍芷永远都会记得霍风在自己怀里闭眼的那一刻。
　　霍风的手几乎抬不起来：“抱紧我……小屁孩儿……让我最后听听你右侧的心跳……”
　　周边是纷飞的炮弹，战地掩埋了一切不是贴面而道的悄悄话……
　　最危险的地方，说出最不安全的秘密。
　　只有两人知晓。
　　“霍芷……人生这场游戏，我就要下线了，或许无数个轮回之后，我们还会碰到……但也或许……再也不会碰到……”
　　“霍风，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你死！”
　　“小屁孩儿……带我回家……我好想……回到我们在无人的山顶，放烟花的那一夜……”
　　残留温度的指尖掠过霍芷的下颌，终究是没能完整地覆盖住那张世间最可爱的脸。
　　手臂沉沉坠落，带着肩头没来得及凝固的血，以及霍芷不曾干涸的眼泪。
　　霍风的呼吸在霍芷无法抑制的浑身抖动中停止，停在了她原本风华正茂的年纪。
　　周遭的炮火声连天，几乎完全掩盖了霍芷的撕裂灵魂般的悲痛欲绝。
　　总之硝烟散尽的那一刻，人们只看见霍芷的怀里抱着死气沉沉的霍风，出现在了浓浓的烟雾前……
　　几天后霍风的葬礼在圣城市举行。
　　按照霍风的遗愿，她将长眠于祖父母的墓旁。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霍风墓碑旁的那一块儿空地，是霍芷留给未来的自己的。
　　无数人涌上街头悼念这位传奇的女性，也有无数未署名的花环被堆放在霍家门前。
　　葬礼是非公开的，有些来参加葬礼的人，注意到了霍芷的手上多了一枚款式一模一样的戒指——那是曾经属于霍风的戒指。
　　霍家这一代七个人，经过这些年的惨烈斗争，如今只剩下了二房的霍芷、霍政，以及三房尚未成年的霍来。
　　霍风所在的长房就此湮灭，霍芷理所应当接掌了霍氏的一切。
　　她比谁都要伤心，可跟随她的那些人却比谁都欢呼雀跃。
　　曾几何时，霍芷以为自己接掌霍氏的那一刻，霍风应该在侧的……
　　可直到她真正接过这掺杂着血液与利益交织的重担，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绝望。
　　霍芷变了，变得越来越像曾经的霍风了。
　　一样的傲然，一样的出世，一样的狠辣，一样的殚精竭虑，一样的站在无人之巅……
　　“霍风，我好像才明白了你从前未对我真正动心时的感受……原来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感觉，竟是如此的悲凉彻骨。”
　　身后，是刚满二十岁的胞弟霍政，正牵着十四岁的堂妹霍来。
　　“姐姐，该送殡了。”
　　霍政的话把霍芷飘荡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一声“姐姐”，多么熟悉……
　　从前，她上面有霍风和霍乘两个姐姐，她从未把自己当做下面这些弟妹们的姐姐。
　　潜意识里，霍芷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妹妹，是需要被姐姐疼爱的妹妹。
　　可是现在，她自己，也终于还是成了“姐姐”。
　　只是，她再也没有姐姐了……
　　霍芷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一双弟妹身上。
　　从前，她好像从来没注意过下面这些年幼的孩子们，今天仔细打量这两个孩子时，霍芷才发现，原来，霍来和霍风竟然长得有几分相似。
　　好吧，像不像的，不重要了，再像，也不是本人。
　　现在，自己是他们的保护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