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白昼》天上掉的馅儿饼

19、逆鳞

　　“下周开始，你们就必须上学了呢。”桑韶摸着两个孩子的头，两个孩子长的太快，都像高中生了，在不去学校都要赶不上高考了。
　　桑韶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忽然生出一些不舍来：“你们知道吗，你们比我当时成长的太快了，我的成长速度和普通人类差不多，但你们成长的太快了……我有时候会因此感到害怕。”
　　“……爸。”龙朔请求的看着桑韶，“不上学可以吗？”
　　“我觉得还是要上的。”桑韶思考过还是说道，“学校有很多不一样的人，你们也不能总呆在家里，那对你们的成长不好。”
　　夜凉雨移开了目光，有些不忍心。
　　［你很清楚的知道我已经不能再给你们挪出很多的时间了……我知道拥有这样的感情会让你们难过，但…你们并不是世界中的生灵。］
　　‘感情…是很神奇的东西，世界。’夜凉雨看着在闲聊的两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段时间，但我现在并不想分开……这被称为离别是吗。’
　　［……也许我不该送给你们那种礼物。］
　　夜凉雨沉默的看着窗外的太阳，好一会儿才开口：‘不，世界，我和白昼都很喜欢这段时间。’
　　‘我和白昼都要感谢你的礼物……’
　　［别那么伤感，你们还有时间。］世界有些心虚的结束了话题。
　　院子外面的藤蔓长的特别好，爬满了别墅，藤蔓上长处了小小的叶子，在阳光下随着风抖动着。
　　桑韶从来没有清理过那些藤蔓，反正除了乱一些，偶尔喜欢闹，并没有什么问题。
　　“教你们的知识都会了吗？那个学校有入学考试，学会那些应该就没问题了。”
　　龙朔和夜凉雨点头。
　　桑韶觉得他问的多此一举，龙朔和夜凉雨的记忆力简直离谱。
　　但夜凉雨和龙朔很不想去上学，住在家里似乎就足够了。
　　“大人上班，小孩就要上学。”桑韶又摸着他们的头，“大家都是这样的。”
　　“我们可以不上学。”夜凉雨看着桑韶，“没人规定大人就该上班，你也是孩子。”相对于他们来说。
　　“老爸这两年存款也快造光了，在不找工作，你们连学都上不了。”桑韶摸着夜凉雨的头，“放心吧，我这两年过的潇洒开心，工作也会做我喜欢的。”
　　“好了，你们现在去洗澡！”桑韶把他们往浴室那边推，边推边拍着他们的肩膀，“洗完澡我们看会儿电视！”
　　大约十五分钟后，两人都出来了，桑韶把毛巾递给他们，他的两个儿子并没有任何出格行为，按理来说年轻都火气旺。
　　但看看龙朔和夜凉雨，他们穿着浴袍，自然的坐在一起，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更像是……陪伴到暮年的老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自然。
　　龙朔按开电视，一个油腻的大叔对着镜头亲吻，手一抖，差点把遥控器砸了。
　　夜凉雨有些不忍直视的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盯着龙朔看，事实上那位大叔并不是在亲吻镜头，而是嘴唇太过肥大，靠的镜头又太近。
　　白昼从大概很久之前起就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但只有现在夜凉雨才能撞见龙朔每天都会调整自己的发丝弯曲的弧度。
　　每一根头发丝都要保证完美。
　　效果很明显，夜凉雨的视线几乎不会从龙朔身上下去了，他们越来越像在天上时候的样子，每次夜凉雨都会看的失神。
　　“你还在因为睡不着而失眠吗？你还在因为睡不好而心烦吗？你还在因为噩梦多而苦恼吗？”
　　那大叔宝贝似的捧起一盆植物，神秘一笑，那把失神的夜凉雨拉回了现实。
　　“含有黑暗力量的植物，只要养在家里，睡觉烦恼都没有！！！我们培育出的美梦植物！你值得拥有！”
　　龙朔看着那植物实在眼熟，便转头向他求证。
　　夜凉雨看着那大叔身后的各种各样的植物，眼神怪异。
　　“这是死域里的植物。”龙朔看着夜凉雨，视线不受控制的移到桑韶那边去。
　　“嗯。”夜凉雨皱着眉看那油腻大叔背后的一株白色小花，觉得那就是一盆麻烦。
　　不知道那株护短的白花追没追到这边来。
　　死域里有很多厉害的植物，当然也有动物，它们都在漫长的时间里成为了妖。
　　特别护短的那株白花，夜凉雨和她见过几面，那朵大姐花除了看自己的同族是宝贝，其他人都一个样，夜凉雨，她还是特别不愿意惹的。
　　那大叔对着自己“培育”的美梦植物夸的天花乱坠，订单数在快速的增长着。
　　弹幕许多都哀嚎着想好好睡个觉，但是又不想天天碰到魔，这样的美梦植物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龙朔偏头看了一下夜凉雨，然后也发了条弹幕：月亮回来不就不用这种东西了。
　　然后弹幕飘过一堆：哪个勇士发的让月亮回来？还嫌魔物不够多吗？
　　那大叔也看到了，嗤笑一声：“月亮早就消失了，何况它还带来了不详，月亮回来多危险啊。”
　　“没有月亮不也有魔。”有人说着事实。
　　“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月亮没了，魔更好打了，怎么会打不过。”
　　夜凉雨皱眉，不爽的想打人。
　　“现在魔不也得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黄金龙才能消灭吗，都多少年没见着了，它们就不知道自己的责任吗？那条半黄金龙就知道*欲，说不定我们马上就完了……”那弹幕飘过一半就不见了。
　　紧接着就飘过一句——此帐号已封禁，请不要发表不当言论，为了和谐的网络环境，请不要发表不当言论。
　　弹幕瞬间安静了不少。
　　正巧，桑韶也洗澡出来了，坐在了夜凉雨的旁边擦着头发。
　　毛绒绒的沙发又陷下去了一些。
　　“黄金龙的责任，呵……”桑韶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还是月亮回来更好一点吧。”
　　夜凉雨转头悄悄看桑韶，脸上带着点没隐藏好的害怕的情绪：“…嗯。”
　　桑韶没注意到夜凉雨的表情：“前一段时间一堆专家在网上讨论的很火热，差点打起来，他们讨论的题目就是，月亮回来的好处与坏处。”
　　夜凉雨有点僵硬，他转头把视线放在电视上，却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脖子扭动的嘎吱声。
　　“讨论呗，在讨论他们也找不到月亮。”龙朔嘲笑的说，“他们驱逐了黑夜，又想让他回来，这是什么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任性。”
　　“真的是人类当然驱逐了月亮？但月亮不是在死域吗？”桑韶回想了一下，还有一丝不确定，“那就是月亮吧？”
　　夜凉雨瞬间觉得他好像躺在断头台上，那闸刀马上就要落下，就听到桑韶又补了一句：“我觉得很好看，不像是历史上的不详，月光很温柔。”
　　夜凉雨觉得自己听错了，迷茫的看向龙朔，龙朔却笑的开心，还冲着夜凉雨眨眼。
　　“月亮和太阳很不一样。”桑韶想了一下说道，“太阳不能直视，太灼热了，即使是黄金龙的眼睛，也依旧会被灼伤，哦，曾经有傻子不信邪，非要睁眼看太阳，那太蠢了。”
　　桑韶咂了咂嘴，他是真觉得直接看太阳的有毛病：“不过月亮就不会了，它的光很温和，不过据说很久之前他是红色的？唔，我看到的是银白色，红色的话，那夜晚不就是红色了吗……那真的能睡好觉吗？”
　　桑韶似乎陷入了知识的盲区，甚至用手机搜了起来。
　　龙朔笑的打滚，整个人躺在夜凉雨身上，那笑声终于引起了桑韶的注意：“龙朔，你怎么回事？”
　　龙朔很少这么……失态。
　　桑韶有些担心龙朔是不是吃了不合适的食物，甚至怀疑养殖场那边的肉源出了问题，毕竟龙朔和平时真的不一样。
　　龙朔笑够了，捧着夜凉雨的脸就亲了一口。
　　桑韶放下了手机，脸色怪异：“……未成年不能早恋。”
　　夜凉雨被亲了一下才终于恢复了思绪，求助的看着龙朔，他迫切的想知道刚刚听到的不是假话，然后龙朔点点头，又亲了他一口。
　　夜凉雨终于觉得有点不妥，拽着把龙朔推到了一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桑韶：“妈，你觉得……月亮怎么样？”
　　桑韶挑眉，他从来没要求龙朔和夜凉雨非得叫爸或者妈，带了他们两年，桑韶已经琢磨出点规律来，只有带有恳求的情绪时，龙朔和夜凉雨不自觉的会喊他妈。
　　“……我不知道。”桑韶想了一会儿，还是给出了一个认真思考过的答案。
　　夜凉雨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
　　桑韶想起来死域里看到的那个月亮，然后又说出来了他的推理：“不过我觉得它并不危险，小雨一直待在死域吧，虽然不知道那里为什么动物更少一点，好吧，我就没见过动物，但是植物都非常强悍，外面的植物很脆弱，月亮似乎能让植物更强壮是吗？”
　　“唔，植物和有些动物的习性，和大多数生灵有些不同，它们在晚上也可以活动。”夜凉雨觉得他解释的似乎并不准确，但是他实在想不到怎么和桑韶准确解释这些，“动物大多数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植物晚上也可以活动……嗯，它们更能适应环境。”
　　桑韶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为什么在太阳下的动物和植物，都要弱小很多呢，死域里只有月亮，但是他们很强大。”
　　“白……太阳的力量。”夜凉雨似乎在考虑合适的词语，“太过狂暴，月亮……之前的月亮也不是那么……”
　　夜凉雨停了好一会儿，他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描述。
　　“也就是说，之前的太阳和月亮，力量都比较极端吗？唔，那现在月亮是中和了吗？”桑韶又问。
　　夜凉雨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活像偷腥被逮住一样，低下头半天才憋出一个闷闷的嗯，龙朔在一边看着夜凉雨，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月亮是怎么跑到死域里的呢？”
　　“生灵……主要是人类，他们害怕不详的月亮，祈祷白昼驱赶黑夜。”夜凉雨看着龙朔，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桑韶满头问号：“太阳？吞噬月亮？？他们脑袋有坑？”
　　夜凉雨转头看桑韶，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为什么这么说，爸爸，黑夜有魔物侵扰……”
　　“大家都说只要存在，就是有意义的。”桑韶摸摸夜凉雨的头，“这是你……爷爷告诉我的，世间的一切，都有它存在的意义，那不然为什么会存在呢。”
　　夜凉雨看着桑韶，先是愣了一下，又忽然笑出声来。
　　“我看到网上很多人讨论，最被大家相信的解释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物种的脑子都比较简单，有些物种脑子长的比较快，知道在晚上捕猎，当时的人类和动植物还有妖怪，他们因为脑子简单，就觉得是月亮带来了危险。”桑韶看着出神的夜凉雨，没有接着说下去。
　　桑韶看着他的两个孩子，他似乎并不用多说什么，他的两个孩子看起来都非常清楚明白这些事了。
　　他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了，抬手就关了电视：“该睡觉了！”
　　桑韶抬手敲了敲龙朔的头：“以后别突然发疯亲小雨，人家还没说喜欢你吧？”
　　龙朔委屈的摸着头：“他不讨厌我！”
　　夜凉雨也应和着：“我不讨厌他。”
　　“小雨一个人住了很久，你屁大点孩子，懂什么是爱吗？”桑韶又敲了敲龙朔的头，龙朔尽管捂住了脑袋还是觉得疼。
　　龙朔便把自己的逆鳞拿出来，不管不顾的拍在夜凉雨手心里：“他喜欢我！”
　　“不讨厌就是喜欢了？”桑韶很不赞同的皱眉，“不讨厌不喜欢，那叫陌生人。”
　　夜凉雨觉得他还是不想和龙朔当陌生人，虽然他们很久之前，也和陌生人差不多。
　　夜凉雨仔细观察着那枚鳞片，金色的，很是漂亮。
　　“哎呦，什么时候把逆鳞都扣下来了。”桑韶有点愣，甚至脸上没来得及掩饰担忧。
　　龙朔很是无所谓。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网友们写的，我觉得这话说的很中二。”桑韶干巴巴的说。
　　“我的逆鳞是他，不是鳞片。”龙朔宣布。
　　夜凉雨罕见的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然后觉得那逆鳞有些重了起来。
　　“要不拿个袋子装好？”桑韶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正中，其实逆鳞就是比较脆的鳞片，刀冲着这儿扎连骨头挡都没有，直接就能捅到心脏。
　　夜凉雨很严肃的看着那片鳞片，似乎在思考。
　　桑韶还没来得及赶着两个孩子去床上睡觉，就看到夜凉雨几乎是郑重的，将龙鳞按在心脏正上方，夜凉雨似乎还比了一下位置，犹豫了一下，又把鳞片放在了锁骨正中。
　　大概是胸骨角上。
　　桑韶并不觉得那鳞片能贴住皮肤，下一刻，夜凉雨就拿龙鳞把那块儿的皮肉割开，轻松的把鳞片埋了进去。
　　桑韶大为震惊，并且看傻了眼。
　　龙朔还屁颠屁颠过去舔了舔血迹，那伤口愈合的很快，但是金色的龙鳞却露出了一部分，闪闪发光，龙鳞本就是凸起的，远远的看就像是什么项链一样，亮闪闪的。
　　“小雨啊，你难道真的喜欢他啊？”
　　夜凉雨还没回答，就听桑韶又说：“你们现在身体还没成年，有些事只能成年才能做知道吗？”
　　龙朔敷衍的点头应声。
　　夜凉雨有些好奇的看向龙朔：“什么事？”
　　龙朔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被桑韶的眼神瞪了回去。
　　龙朔默了一会儿直接抱着夜凉雨回了房间：“睡觉睡觉。”
　　晚上躺在床上，夜凉雨还在想着那句话。
　　龙朔满头金发，支着脑袋看他，嘴角还有笑意：“存在，即意义～”
　　夜凉雨看着他。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你存在的意义了，意义对我们而言就是工作，呵。”
　　“我对他们，也有存在的意义吗。”夜凉雨很轻的念了一句，不是问句，所以白昼也就没有回答。
　　“我是白昼，但我也会灼伤望向我的眼睛。”白昼轻飘飘的说。
　　夜凉雨愣了一下，他眼睛并不会被白昼灼伤。
　　“我很喜欢你注视我，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会一直注视我的。”白昼撩着金色的长发，夜凉雨觉得白昼的声音有些难过。
　　“所以我也并不是特别好的。”白昼看向夜凉雨，然后耸耸肩，不过半躺着做这个动作，并不是太容易。
　　“……”
　　“你总会想明白的。”白昼凑过去又亲了夜凉雨，“多看我，亲爱的，我希望你的眼里有我。”
　　夜凉雨嗯了一声，不敢看白昼，他忽然感觉他们有点同病相怜，夜凉雨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蹦出这么个想法，但这让他有些窃喜。
　　“别亲我了……”夜凉雨抵住白昼的下巴，再亲他就要控制不住脸红了。
　　“唔，可你并不讨厌。”白昼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夜凉雨那不自在的表情，“你在害羞？”
　　“我……还是不太了解感情……”
　　白昼很委屈：“但我们不是早就确定关系了吗。”
　　“关，关系？什么样的关系？”夜凉雨这下真是有点愣住。
　　白昼放出了尾巴，放在夜凉雨手里给他摸鬃毛，在龙朔有意的保养下，龙鬃已经柔软的不像样了！
　　夜凉雨表情忽然变的空白：“你说的是那次……”
　　白昼激动的看着他。
　　“可我们不是生灵……那次也是失控。”夜凉雨已经养成了每天摸鬃毛的习惯，“我们也只是交融了力量……并没有生灵那样的行为……”
　　“交融本源力量对我们来说就是在**。”白昼不满的看着夜凉雨，“亲爱的，你得对我负责！”
　　“你的本源力量比我强很多，是你在主导……好吧，是我让你失控了白昼，抱歉。”
　　“是的亲爱的，你诱惑了我～”白昼嘟囔着，“但是我先对你心怀不轨，在你触碰我的时候，我就无法忍受了。”
　　“你……”夜凉雨惊讶极了，抬眸直直的对上了白昼的视线。
　　良久，欢喜，兴奋，羞涩，惊讶……一起杂糅在夜凉雨脸上，他的双颊微红，手快速的搭在脸上不敢去看白昼。
　　“亲爱的，我从很久以前就想和你这样说话，但我很害怕被你讨厌，时间对我们而言太过模糊，以至于我错过了许多的机会。”
　　“白昼……”夜凉雨将胳膊放下，声音有些颤抖，“你当时选择坠落，是不想伤害我。”
　　“显而易见，亲爱的，但你也足够强大，真的打起来说不定我会输呢～”白昼眨着眼睛，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夜凉雨忽然松了一口气：“我也以为你不喜欢我……”
　　［哦呦～我～也～以～为～你～不～喜～欢～我～］世界呵呵两声，［虐谁呢？］
　　夜凉雨并没有理会世界的阴阳怪气，捧着白昼的脸亲亲一吻，郑重的像在立誓：“晚安，白昼。”
　　“晚安，我亲爱的黑夜。”
　　［晚～安～咦！］没有人理会，世界只好酸溜溜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