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选择 ...
-
桑韶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看着手上的孕子丹。
这应该是桑韶刚到龙族不久的事。
“你为什么想拥有一个孩子？”金色的光团飘在桑韶旁边，不解的问他，“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你是谁？”桑韶看起来非常警惕，把丹药收了起来。
“你为什么想要孩子，你是雄性，养育孩子比雌性更辛苦，孩子在生出来之前，只会无意识的汲取你的营养，而你的身体还在衰竭……为什么还要孩子呢？”金色光团很不解。
“……养育我的人为了我而努力着，但是我不争气，我并没有有很伟大的成就，反而做了不少丢人的事，他教育的很好，只是我太……失败了，我活不了多久，我的人生也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的身体在衰竭……应该也就比人类多活几十年吧，可我的父亲，他会活很久，我不敢见他，但是我的孩子可以代替我陪他，我大概是黄金龙吧，身体不至于太差……我也不知道自己准备好养育孩子没有，我也不知道养孩子要做什么。”桑韶脸上也有迷茫。
金色光团更不理解了：“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养呢。”
“人是很复杂的，连自己本身都不能够完全理解自己，原因也不止一个，大的小的，各方面的，让我拥有了一个愿望，非要说的话，我想在有限的人生里，做一件伟大的事，但我自己，除了养育一个孩子，我做不到什么了，我想……”拥有活下去的执念，桑韶觉得他讲的太成实了。
“那合算吗，你并不知道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你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值得吗？”
“养育孩子，也可以称为伟大的事吧，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对每个事物的看法也不同，就像你说的，孩子的未来可变性太多，但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选择走下去，不就是要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吗。”桑韶忽然坚定了起来。
“唔，果然人类就是奇怪。”光团转了个圈，“我不能理解你说的，我没有当过父母，也没有当过孩子。”
“不会的，每个人都会有父母的。”桑韶肯定的说。
光团摇摇头：“从我有意识起，只能看到另一个和我一样的光球，只有我们两个，一直都是我们两个。”
桑韶更好奇了：“那你们是什么？”
“白昼还有黑夜。”金色的光球转了转，告诉了他。
桑韶失笑：“白昼和黑夜？这不是很久之前的一天中的各一半吗？白昼有太阳，黑夜有月亮，它们挂在天上，怎么可能有意识……”
桑韶忽然不笑了，他想到了什么：“你们，都从天上下来了？！”
金色的光团点头，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那你们还会回到天上吗？”桑韶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
“唔，不知道，我不喜欢你们，弱小又事多，我很讨厌你们责怪黑夜。”白昼直白的说，“但你让我觉得有意思。”
“世界让我选择家庭。”白昼紧接着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人类，所以他没办法靠契约制约我，我是那个不确定因素，要是我不回去，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毁灭，世界说，只要我体会过你们的生活，就会改变对你们的看法……我有了点兴趣。”
桑韶有些傻住，迷茫的看着金色的光团，“所以，你选我当你的父母吗？！！”
金色的光团有些犹豫的看着桑韶：“我还没有说。”
“拯救世界也很伟大吧！”桑韶看着金色的光团，更加坚定。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样我不感兴趣。”白昼直白极了。
“我也不是那么清楚，但是，你不好奇这个选择的未来吗？”桑韶拿出了孕子丹，“我不知道我是否做好了准备，也许很快就知道了。”
“你不会记得这段记忆。”白昼似乎想要劝说，他知道人类都会莽撞的下决定。
“只要记得是我选择你成为我的孩子就够了。”桑韶吞下了那颗药。
……
夜凉雨看到这里，问白昼：“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白昼想了一下，点头又摇头：“不太清楚，但是感觉找到你，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用全部的力量通到天上呢？”夜凉雨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应该可以通上去。
“但是地上的生物会全灭了的，那么庞大的力量，何况，你的植物根系已经触及到这个星球的核心，你乱来的话，这个星球只能陪葬。”
夜凉雨摇头否定：“我不会这么做。”
“不可以心急。”白昼蹭着夜凉雨的脸，夜凉雨这才发现，自己和白昼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夜凉雨有点不自在的想拉开距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昼已经把他锁在怀里了，胳膊像锁链一样，缠着他的腰。
夜凉雨有点懵，他完全没发觉。
“有个父母，感觉还是不错的。”白昼眨眨眼，金色的睫毛便扫到了夜凉雨的脸，“不过桑韶并不记得这个事了，他的愿望，或许并不只是单纯的要一个孩子，人类一直都是很复杂的。”
夜凉雨放弃了挣扎：“我们从没有离得这样近，白昼……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世界也赠予了你情感体验吧，你真的不懂吗？”白昼蹭着夜凉雨的唇瓣，滚烫的呼吸灼烧着他的口腔。
夜凉雨用手抵着白昼的脸，却不太敢看白昼：“我的心跳很快，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白昼，你和我认识的曾经的白昼很不一样。”
“我不讨厌黑夜。”白昼很狡猾的说，“我们有很长时间来相互理解。”
“我……也不讨厌你，白昼。”夜凉雨微微抬眸，缓慢而坚定的和白昼对视着。
白昼摸着夜凉雨小腹处的太阳与月亮的纹路，目光愈发深沉。
［……我～也～不～讨～厌～你～］世界阴阳怪气的重复了好几次。
夜凉雨能感觉到小腹上滚烫的手掌停滞，白光一闪，他们便回到了现实，龙朔已经把尾巴抽出来了，睡的正香。
白昼似乎已经回去了。
‘世界，你刚刚的语气很奇怪。’夜凉雨想了想，还是说道。
但世界已经不吱声了。
接下来的几天，桑韶早出晚归，经常忙到很晚才回来。
龙朔就在桑韶不在的时间里教夜凉雨认字，两人一起研究手机。
家具装好以后，这里更像一个家了，不过就是有些刺鼻的家具味。
夜凉雨窝在毛绒绒的沙发里，并不想动弹，毛球全散在各处，张着嘴似乎在嚼着空气。
白昼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出来过，夜凉雨其实并不理解桑韶的想法，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才是合格的，更不知道孩子怎样才是合格的。
也许，在那个什么学校，会知道这个答案吧。
……
龙朔大口大口吃着肉，他最近的胃口很不错。
“龙朔，我想出去。”夜凉雨在家里也待够了，想出去玩。
“过几天，爸会带着我们出去的，我们两个人不可以出去，爸会担心的。”龙朔按开了电视。
电视有很多节目，有中心区的，还有其他区的，有新闻，有美食，有各种各样的节目。
“看这个，中心区的杂谈节目。”龙朔捧着肉坐在了夜凉雨旁边。
夜凉雨只好看了看电视，这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叫崔佳的中介，瘦了一大圈，眼睛周围是浓重的黑眼圈。
“半个月前，我突然开始倒霉，那天我想着去拜一拜财神，但是没想到那天晚上之后就一直做噩梦，我一直不记得噩梦，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甚至白天，都会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崔佳声音干涩，“我求助了警察，但是他们并没有查到什么，他们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
夜凉雨忽然认真起来，紧紧盯着崔佳。
龙朔把弹幕打开了。
瞬间，五颜六色的字幕占了一大半。
「没感觉到有妖气，应该不是妖。」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避雷他！卖房贵死！」
「这不是来引流量的吧？」
「同意！贵的要死！」
「肯定是压力太大了！」
「谁看到我对象了？」
「尊贵的弹幕会员，中午饭都吃的什么呀？」
「大哥，去你对象家找，别逼我扇你。」
「还是去找医生看看吧，大家的状态看着都不太好。」
……
夜凉雨听着龙朔挑的几句弹幕读着，小脸皱的更厉害了。
崔佳身上，有魔的力量，血红的眼睛，贪婪的盯着崔佳。
崔佳达不到魔诞生的要求，更没有一定程度的负面情绪，是养不了魔的……但是这个魔，很奇怪，它似乎什么情绪都要吃，甚至还在吸食人的生命力。
“龙朔，我得去找他，他身上有魔。”夜凉雨沉默的看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你应该没有忘记答应我的事吧，解决魔的问题。］
‘我现在去。’
[我记得我们约定过，所有行动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抱歉……’
龙朔看着夜凉雨，不赞同的摇头：“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公司在哪里。”
夜凉雨立马把合同拿了出来，指给龙朔看：“在宜居城。”
龙朔还是不为所动：“不行，爸回来会担心的。”
夜凉雨认真的看着龙朔：“必须去……不，是我想去，龙朔。”
［你去了会打乱我的计划。］世界看着运算出的结果，［……没发现魔这是在引蛇出洞吗，他们要引出黄金龙……］
龙朔低头打开导航：“打车要一个小时……爸会查消费记录的。”
[你有在听吗？]
‘嗯，抱歉。’
夜凉雨和龙朔表示这不是问题，拿着龙朔的手机就要出门，他不担心陷阱还是什么的，他不想看到魔伤害这个世界。
而在体会过家的温暖后，便想多拥有一些。
“步数也会有问题的……”龙朔不爽的看着电视里的崔佳。
“你要跟我一起来吗。”
“他身上有什么问题吗？”龙朔把夜凉雨手里的手机拿回来，打开了地图截图，关了定位，“那要在爸回来之前回来。”
“他身上有魔气，那不是正常诞生的，魔在吸食他的生命力……抱歉，我不想现在的生活被打扰。”
［……黑夜，你，哎算了，反正情感体验也是我给你们的。］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龙朔对夜凉雨的话没有怀疑。
“走吧。”夜凉雨打算飞过去。
龙朔锁好了门，还好桑韶还没装监控，龙朔伸出了金色的翅膀，打算抱着夜凉雨飞，却被夜凉雨拒绝了。
黑色的羽翼瞬间从夜凉雨背后展开，藤蔓缠在了龙朔身上，那黑压压的羽翼大的有些不像样子，黑的发亮，像真实存在的一样。
龙朔好奇的伸手去摸那些羽毛，结果稍微一用力，那些羽毛掉了不少，变成了黑气，从指尖流过。
夜凉雨的飞行方式太过于奇葩，巨大的羽翼包裹着两个小孩，像炮弹一样弹到了空中，瞬间就没了影儿。
羽翼内部感受不到风的流速，向着世界给的目的地飞了过去。
崔佳刚接完了采访，头疼的躺在床上，精神状态是越来越不好了。
崔佳正昏昏欲睡，玻璃破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入室抢劫……
崔佳立马就惊出一身冷汗，从床上摔了下来，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满地的碎玻璃，像是意外破碎的一样。
“叮咚——”
门铃响了，崔佳感觉他似乎打了个寒战，他鼓起勇气看着监控，什么都没有，打开门也什么都没有。
崔佳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然后膝盖就被戳了一下。
崔佳几乎是惊恐的低头，就看到两个小孩，崔佳一下子愣住，这两小孩他眼熟的很。
“你们……”崔佳想到了什么，立马说，“合同已经签了，如果想卖房需要重新挂中介……”
崔佳说了一半儿感觉到了不对：“你们爸爸呢，没来？不对，你们怎们知道我在这的？”
夜凉雨严肃的盯着崔佳。
“你们从哪儿跑来的？”崔佳想到了那个卖出去的房子，有点荒谬感。
龙朔看着手机的离线地图，夜凉雨大概根本不需要导航吧。
才花了不到一分钟就到了，龙朔觉得他眼光真高，找到这么厉害的伴侣，上辈子他肯定很厉害，不然夜凉雨怎么就同意签婚契呢。
夜凉雨气势忽然变了，崔佳只觉得莫名的恐惧：“你……”
夜凉雨眼神冷的不行，周身的温度也在降低：“我现在，非常不想被打扰，你们安分一段时间，我不会不解决问题的。”
崔佳的意识逐渐模糊，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什么扔到太阳上的词汇。
猩红的眼睛迷茫又恐惧的盯着夜凉雨，还没等这个魔做什么，他就忽然像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囚笼里，说不了话，更逃不出去，就这么被困在了崔佳体内。
［我记得我把你的力量削弱了非常非常多！你这样算作弊了啊！！我的因果计算器全得重算！你就不能等我指挥吗！又给我添麻烦！］
‘抱歉，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世界，我……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夜凉雨迟疑的开口。
［……算了，推后一下也行，但你别忘了要帮我处理我没法处理的问题。］世界叹了口气，［你们先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但关于魔的那些问题，就算我这边引导压制，也不会压太久。］
‘谢谢，世界。’
黑色羽翼瞬间将两个孩子包起来，又像炮弹一样弹走了。
“你做了什么？”龙朔好奇的问他，“应该让我来威胁它比较好吧，我可是它的天敌！”
“他似乎是在进化。”夜凉雨也有点不确定，“和之前的魔都不一样，但是他似乎选择往与生物对立面进化……我让他沉睡了。”
龙朔点点头。
桑韶回来的时候丝毫没有发现不对，直到警察找到家门口。
“桑韶先生是吗？您的手机定位以超快的速度移动，半分钟，18公里。”那警察嘴都抽了，“您这是坐飞机了啊？”
“警察先生，是不是搞错了？我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我不可能坐飞机啊。”桑韶很疑惑，但他似乎没怀疑到龙朔和夜凉雨身上，他的孩子可乖了！
那警察也疑惑了：“那总不可能你把手机绑在炮弹上了吧？”
桑韶犹豫了一会儿，艰难道：“我在家用无线，出门有时候为了省流量就把网关了，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那警察见桑韶似乎真的不知情，炮弹也不能飞那么快，在事实上也没造成坏的影响，只是按规定进行了口头教育：“桑韶先生放心，只是咱们有规定，空中也限速，更限高，最好沿着道路飞，这个手机它没按路飞，还超速，不管是什么原因，没事就行，第一次就不罚款了……”
那警察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第一次只是警示教育，之后就是扣分，和吊销驾照一样，扣完了就要禁止飞行，除非空中飞行考试通过才能再次飞行，入侵系统，空间转移，物品传送，高速移动等都不建议尝试……祝您生活愉快，感谢您的配合。”
桑韶一直到送走警察都是懵的。
“手机会飞找我们也没有用吧，它要真会飞，以后或许还得加个手机精……”桑韶默默吐槽，“我还以为被发现了……对了，我把养殖场搞定了！以后也不用愁没肉吃了，你俩都长身体，得吃不少肉和土壤。”
夜凉雨并不了解动物与妖的界限。
［每一只妖必须安排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一律按动物算……很方便吧、就是问题比较多，但其他管理方法也好不到哪里去……］世界嘟囔着。
桑韶若有所思的看着龙朔：“你是不是长高了不少，好像也该去学校了。”
龙朔不可置信的看着桑韶，他一点也不想去学校，如果必须去，就要和夜凉雨一起去。
经过深思熟虑，桑韶决定让龙朔过两年和夜凉雨一起上学。
而整整两年的普通生活，几乎让夜凉雨忘记自己的身份。
世界实在太过于精彩。
夜凉雨没那么忘我过，哪怕像是偷来的快乐，也足够让他珍惜，那是绝对不容遗忘的回忆。
每一天，每一个细节都被完全的储存，如同精致深刻的电影一般，美好，却始终隔着一道屏幕。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