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白昼》天上掉的馅儿饼

13、谁晓故人心

　　“感谢你们为这次抓捕行动做出的贡献，我会申请上面给你们批一个表扬信。”汲羿笑眯眯的，仿佛刚刚说不救他们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桑韶看也没看汲羿，仔细检查两个孩子的身体情况。
　　汲羿轻咳了一声：“这只魔上面真的有特批，如果你还有意见我可以批款请你吃一顿饭，就当……安抚群众受伤的心灵。”
　　“你不是看人家好看吧？”旁边的助手很可疑的念叨了一句，被汲羿一个眼刀吓的差点尿，“啊，哈哈，那个，我去和老板谈赔偿金！”
　　“不用。”桑韶松了口气，龙朔和夜凉雨都没受伤。
　　汲羿摸了摸鼻子：“不是请你吃饭，上面也有要求，不过如果不需要那就太好了。”正好他能省下一笔钱。
　　桑韶闻言却又看向了汲羿：“去万福楼可以吗？”
　　汲羿：“……”你不是不用吗？！万福楼多贵啊！虽然他不差钱！但是这不代表他乐意花钱！
　　万福楼，连锁饭店，每个区都有不下百个，凤凰一族的最大产业，除了肉食做的没那么可口，但深受鸟类和素食动物，以及植物的喜欢，有些人类也非常喜欢这家的甜品。
　　肉餐做的好的是肉来香，仅次于万福楼，是龙族和人类共同合资的。
　　“肉来香呢？”汲羿眼看避不开要安抚群众受伤的心灵，他可是食肉动物。
　　桑韶低头看龙朔和夜凉雨，龙朔回他：“万福楼。”
　　夜凉雨不清楚这些，还是龙朔悄悄和他解释了几句。
　　汲羿多看了他们几眼，对于和一个小婴儿解释那么多，让他觉得很奇怪，怎么想都听不懂吧？难道是现在兴起的“婴儿学习，让你的孩子赢在起跑线”？
　　夜凉雨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现龙朔和桑韶都在等他选择。
　　龙也不吃素，夜凉雨虽然是植物，但他消化的了肉的纤维和蛋白质，或许龙朔和桑韶把他当普通植物了。
　　现在的身体大概消化不了除了奶以外的东西，但是胃袋吃了就好。
　　汲羿看着他们一直没决定好，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在等夜凉雨选择，他此时觉得这一家子可能有点问题。
　　七八岁大的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龙朔看起来完全不，征求婴儿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奇怪吧！！
　　一个男人，长挺好看，还带俩娃，他们妈妈呢？难道是缺少母亲的陪伴？缺少爱人的陪伴？
　　所以才这么奇奇怪怪的？汲羿觉得桑韶他们或许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想去万福楼就啊一声。”龙朔迟迟的想起来夜凉雨并不会说话。
　　夜凉雨盯着他不说话，很明显的意思。
　　龙朔也立马改口：“爸，想去肉来香。”
　　“那就肉来香好了。”桑韶笑了一声，看向汲羿，“谢谢我们的警察叔叔。”
　　龙朔立马道谢：“谢谢警察叔叔。”
　　汲羿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叔叔就叔叔吧，肉来香就肉来香吧，反正他也好久没吃顿好的了，正好借着上面批款美美吃一回。
　　“老大，那两个小姑娘因为这个大叔，受了伤，现在在医院，她们说好一点之后会过来配合做笔录的。”小助手又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也要请她们吃饭吧？关心市民身体健康……”
　　龙朔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那就交给你了，回头给你报销。”
　　小助手直觉不太妙，看着汲羿，却发现汲羿笑的真诚，他只当自己多想了，屁颠屁颠去安抚群众受伤的心灵了。
　　话说之后小助手放开了请客，要不是两个姑娘体谅，小助手大概三个月工资都得没，汲羿根本没给他报销！！！那个老六！！！
　　小助手诅咒这个臭屁狐狸早晚有一天，为了老婆攒不到钱！
　　桑韶还是头一回正儿八经的坐到警方的车上，之前他也坐过，不过，嗯，大概那些酒吧被查之后，他被带去检查问话的时候。
　　汲羿一路上肉疼的不行，就算是上面批款，他也肉疼。
　　肉来香门前的服务员都是会看人的，起初，那辆小白车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小白车是最经济实惠，最普通的那种车，或许公家配的都是这么实而不华的。
　　汲羿关了车门，在车上他把那身显眼的工作装脱了。
　　白黑配色的工作服，里面是贴身的短袖，和短裤，紧紧的贴着肌肉，优美的肌肉曲线，隐藏着浑厚的力量。
　　桑韶看的有些羡慕：“你这肌肉练的不错啊，怪不得都说好看的都上交公家了。”
　　汲羿莫名的有点臊，随手抓了一条放在副驾驶上的裤子迅速的穿上了，刚抬头就看到桑韶捂着夜凉雨和龙朔的眼睛。
　　“别告诉我你那两个崽儿那东西被切了只能当女生！”汲羿不爽的盯着他。
　　“那也不看你。”桑韶很是嫌弃，“你们队服都那么骚包吗？”
　　汲羿眉头直跳。
　　“哪家好警察穿这么变态出去。”桑韶又怼汲羿，似乎在试探什么。
　　“我没说我啥都不穿出去吧？！我有病吗？”汲羿的鼻孔都快翻上天了。
　　龙朔很无语的拉下来桑韶的手：“没事爸爸，又看不到。”
　　汲羿更暴躁了，抓起工作服往后座扔。
　　桑韶也差不多探清这位爷的性格了，当即就想着加个好友，以后要是龙族找过来，也能拉个人下水……啊不，拉个人帮忙，这位爷看着官儿不低啊。
　　发展发展人脉，这是渊空教他的。
　　车门打开了，汲羿穿了一件冲锋衣外套，很是不爽的拍上了车门。
　　一晃一晃的要往肉来香走，没有等桑韶的意思。
　　龙朔抱着夜凉雨跳下了车，两步追过去抓住了汲羿的裤子。
　　汲羿觉得他要是不等桑韶，龙朔可能会把他裤子当众拽下去。
　　汲羿特别无奈的停了下来，然后顺手把龙朔捞起来抱着，龙朔和夜凉雨大眼对小眼。
　　“咯咯咯咯咯！”夜凉雨快笑疯了。
　　“像鸭子。”龙朔捏住夜凉雨的嘴，不让他笑，“在笑不喂你吃饭哦。”
　　夜凉雨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白昼恢复记忆了，那种慵懒自傲的语调，不是谁都能模仿来的。
　　夜凉雨莫名的有点心跳过快，直愣愣的盯着龙朔的脸看，虽然没有白昼原来的那张脸好看，也有三分相似。
　　“后面的那个和我一起的，有包厢没？”汲羿觉得抱着孩子还是很累的，他低头看了看龙朔的小胳膊，深深怀疑龙朔的胳膊是铁打的。
　　“你没买个婴儿车？就让他这么抱着？”汲羿随口说了一声。
　　“我抱着就行。”龙朔摇头，“我要吃肉，很多肉。”
　　“你个小屁孩能吃几两肉？”汲羿很不屑的拍了拍龙朔的脑袋，胡乱的把龙朔的头发揉乱。
　　小孩的头发还是软软呼呼的，并不扎人。
　　“正赶上饭点，只剩下最好的包厢了。”门口的服务员把他们迎了进去，“这边拍号哦，预计一个小时可以排到号。”
　　桑韶看了一眼汲羿，理所当然的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当然是包厢。”
　　汲羿一阵牙疼，但是也没说什么，把手背在身后先走了进去。
　　包厢的餐桌很大，龙朔兴致冲冲的把夜凉雨放在了玻璃转盘上。
　　白色的毛球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不怕生的跳来跳去。
　　“我靠！掉毛不？这啥玩意儿啊？”汲羿捏起一个跳到他身上的毛球，翻过来看了一遍，“哎呀妈呀，没眼睛？头上还有叶子，啥物种啊这是？”
　　“不知道，他是一颗植物。”桑韶也确实不知道。
　　“长的没见过，啥和啥串的。”汲羿翻开菜单，“有忌口的没？本体是啥啊，有啥血脉，提前说好，别误食同胞。”
　　桑韶很无辜的看他：“没有，我们都是普通人，正常吃就行。”
　　“哦。”正常人能接触魔？骗鬼呢。
　　龙朔拿起菜单，随便翻了翻，就要递给服务员：“炒一本。”
　　“小兔崽子还炒一本，信不信我把你放锅里炒？吃的完吗你？”汲羿差点想抽人，抢过了菜单。
　　龙朔手里拖着一只毛球，那只毛球还颤颤巍巍的：“它给我们挡住了那个大叔的一拳，你看它现在都没精神，要吃点好东西补一补。”
　　汲羿嘴角抽搐，他从来没有听过植物会食肉。
　　夜凉雨惊讶龙朔竟然能分辨出来这些小东西，他能分出来也不奇怪，但是龙朔分出来就有点奇怪了吧。
　　毛球很虚弱的嘤了一声。
　　龙朔立马指挥那些毛球：“都坐好，这个好心的警察叔叔要点好吃的给你们。”
　　夜凉雨很确定毛球没听懂，但是他懂了，他很给面子的让毛球沿着桌子的边缘粘了小半圈。
　　毛球也就不到一百个，还是能在分裂的，但是夜凉雨嫌多，所以毛球刚好控制在99个。
　　汲羿是有会员卡的，但用他的卡就报销不了，汲羿犹豫着要不要再添几十斤肉。
　　“这顿我请吧，当交个朋友。”桑韶拿过了菜单，“我两个儿子还小，我应该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汲羿摸了摸下巴：“一顿饭买我这个朋友可不够。”
　　汲羿说的倒是真的，毕竟他官儿摆在那儿。
　　桑韶也不恼：“警察是解决人民的问题的，你们都是好人，我之前有个老……朋友好像也是干这行的，我也没问过，现在不知道他咋样了。”
　　“哪个？”汲羿在线上点了单，填了自己的会员号，状似随口一问。
　　桑韶只远远的见过渊空，那空间兽一直待在他附近，但却不见他：“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他应该过的很好。”桑韶摸了摸龙朔的头，一根藤蔓缠在了桑韶的胳膊上。
　　不到一天时间，藤蔓更灵活了。
　　“以后要是有机会，你们可以代我去探望他一下。”桑韶勾着藤蔓，“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桑韶，警察叔叔。”
　　“叫我汲羿，别叫警察叔叔，我没那么老。”汲羿倒了点热茶嗦。
　　“我来这边出差，有个同行托我找个人，不过他要求挺奇怪的，他说这人不一定在，只是说如果找到告诉他，这人的近况就行了。”汲羿边说边观察着桑韶的反应，名字是对上了。
　　桑韶心狠狠一揪。
　　汲羿翻着菜单，余光还在观察着桑韶：“他很有能力，身份又极其特别，但是一直待在最边缘的地方，前三年才应邀去了中心区，你知道他怎么和上面说的吗。”
　　桑韶不说话，但是他猜到了。
　　“我受养母之托，会抚养她的孩子长大成人。”汲羿摊手，“他和我说他养了个小崽儿，还私下贿赂我，今天请你们吃饭的钱就是他的……为什么你的信息里有几年的空窗期？”还有你的两个儿子，到底是什么？
　　但汲羿把最后一句咽了下去，没有问出来。
　　桑韶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是该为渊空把他当成自己孩子开心，还是羞愧于他所做的愚蠢之事。
　　“这次他只告诉我那个小崽住在哪儿，其他什么都没说，嘴紧的和蚌壳一样，现在我也只是知道他有个崽儿，哦，还有次醉酒，他还夸那小崽儿做的衣服好看，给他做了一套他一直放衣柜里舍不得穿，然后又发酒疯闹着要去宰龙杀凤，说要吃龙肉烤凤翅……”
　　汲羿忽然说不下去了，桑韶坐在他旁边，盯着他，泪就那么无声的滚落下来。
　　服务员推着一部分菜进来的时候，很识趣迅速摆好菜，然后迅速撤离。
　　汲羿能打能杀，却是最讨厌民事纠纷之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只能凶着个脸，把对方唬着。
　　但对桑韶却没一点用。
　　“咱先吃饭成不，可别哭了。”汲羿头都大了，“你要有啥找渊空哭去，你俩有啥事当面说清楚，他就在中心区，明儿晚上我回去，带着你爷三？你仨自己买票啊，我这儿不能报销，不知道渊空看着自己多出来的两个孙子什么表情，哈哈哈……”
　　龙朔拿起筷子试图给桑韶喂肉，似乎想哄他的父亲，夜凉雨有学有样的拖着盘子，藤蔓拎着纸巾想要给桑韶擦泪。
　　“我以为……”他会觉得我丢脸。
　　桑韶深深的吸气，却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太日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