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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苦咖啡·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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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的毛巾滑落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时间,10点30分,手机显示好几个未接电话。
沈知意一个激灵,匆忙起床,抓起电话给方听寒回过去。
耳边的提示音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喂,寒哥,实在不好意思,早上睡过头了。”衣服穿到一半,左手始终对不准袖口,越着急越乱,“我现在马上去公司……”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方听寒打断,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老板给你批了三天假。”
“老板怎么……”她颇感意外,刚想问顾平威怎么会知道她的事,对面已经把电话挂了。
头上正好是三天拆线,联想到昨晚,应该是陆川直接给顾平威打的电话,这么做难免有些以权压人的味道,怪不得方听寒会不太高兴。
别人是好心,风里来雨里去的,沈知意想着给他道个谢,另一个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您好,订的外卖放在门口了,方便的话给个好评。”标准而礼貌的用语,伴随着上楼梯的脚步,微微气喘。
“是不是搞错了,我没点外卖。”沈知意一头雾水,担心脑子是不是还没清醒过来,一夕之间好像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没错,就是这,安德路新星小区2栋3单元602号,收餐人沈女士。”外卖小哥大约是重新确认了一遍地址,声音都比方才自信些,“是不是朋友帮您点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徐悠悠不会做饭,见她早上没醒,点个外卖也属正常。
沈知意点开微信对话框,给她发了条消息。
【悠悠小熊】:不是我,另有其人!(狗头.jpg)
【南风不知意】:不说,狗头铡伺候。(大刀.jpg)
【悠悠小熊】:除了高大威猛多金帅气男友力爆棚的陆总,还能有谁!(真诚的眼神.jpg)
【南风不知意】:……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悠悠小熊】:学姐,你旁边没人吧?(泪流满面.jpg)
【南风不知意】:没有。
徐悠悠一腔苦水,弱小的心灵被吓得够呛,电话立马就周过来了,“学姐,我现在可不敢背后说他坏话,万一哪天再被他听到,可就完了。”
“他人不坏的。”沈知意大概能猜到几分,也只有小孩子才会被装模作样吓到。
“你俩这——啧啧。”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揶揄,“你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帮别人说话了。”
沈知意顿了一下,开门把外卖拿进来,是长安街新开的那家很火爆的餐厅,平时排队的人很多,基本不出外餐。“实事求是。”
“那你俩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徐悠悠摸鱼惯了,话匣子打开就没个停,继续八卦,“昨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没发生点什么少儿不宜的XXOO剧情?”
“什么?!”沈知意一口燕窝粥差点喷出来,再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你确定昨晚他一直在我房里?”
“对啊,你发烧了,他守了一晚上呢,大概今天早上才走的。”徐悠悠撇了撇嘴,略去自己不讲义气的那段,不得不承认这人还有那么点可取之处。“昨晚把你从一楼抱上来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这个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沈知意能清晰感受到内心那股涌动不止的羞耻感,两颊的热度在不断升高。怪不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床格外的硬,她还无意识地往里蹭了蹭,现在回想,颜面荡然无存。
“那衣服……谁给我换的?”沈知意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生怕不靠谱的室友说出一个更不靠谱的答案来。
“衣服当然是我换的啦。”徐悠悠拖着长长的尾音,无形中对陆川恰当好处的分寸增添了几分好感。
“不过你俩昨晚真的没做点什么吗?”
沈知意想说,人都快烧傻了谁还有心思花前月下啊!哦不,准备做了,但是被你的电话强行打断。
人在脆弱的时候,情绪总是容易失控,她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昨晚难以自持一幕。窗外大雨滂沱,车厢内男女气息交缠,四片柔软的唇瓣只差一点,便要贴合。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徐悠悠深知白月光的杀伤力惊人,更何况是浪子回头、主动出击的白月光,根本没人招架得住。
“还没有。”她被问得面红耳赤,尘封许久的心早已动摇,一个“还”字足以说明一切。
平心而论,除去有色眼镜的话,其实陆川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选。
“行吧,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徐悠悠站在资深情感剧研究员的角度,目光已经看到了结婚以后,“不要那么快答应他,先让他转十个亿到你名下,女人越是难追,男人才越懂得珍惜。”
“……”
沈知意抚额苦笑,拒绝了“娘家人”滔滔不绝的纸上谈兵。
收拾完桌上的残余,沈知意调出通话记录,红色的未接电话里有个陌生号码,直觉会是他。
电话第一时间被接通,对面是男人熟悉的嗓音,音质清冷又好像带些缱绻。
“昨晚,谢谢了。”
耳廓没来由的一热,卸下冷漠疏离,她还不能很好地适应关系一下子拉近,“早餐也很好。”
陆川放下手里的文件,微张的薄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案上的茶盏清香氤氲,一枚碧绿的毛尖在水中打旋舒展。
人不能太过得意,得意就会败北。扣在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声,他点开未读消息,那抹还未完全绽开的笑意戛然而止。
【南风不知意】发起一笔转账,备注“早餐钱”。
毛尖坠落水底,咬碎后槽牙的陆某自觉一夜回到解放前,走投无路向狗头军师请教。
周嘉树只给他回了四个字:死、缠、烂、打。
世上无难事,只怕不要脸。
沈知意还不知道自己小小地扇动一下翅膀,会让远在十公里之外的启明大厦总裁办公室掀起一阵风暴。
陆川工作中向来严肃,话不多,强烈的气场让人压迫感十足。一上午面覆寒霜,整个公司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助理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陆总,这是恒威地产近五年的财务报表和资产评估报告。”
座上的男人掀了掀眼皮,食指轻叩两声,示意他把文件放下。
恒威近年来发展强劲,颇有投资前景。但在广袤的资本市场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秦白觑了觑陆川的脸色,纠结着该不该说出心中疑虑。
“怎么?”男人声线冷硬,带着审视的姿态,“有话就说。”
公司所有人都听过自家老板的传奇经历,父亲突然患病,远在美国求学的他休学回国,以雷霆手段力挽狂澜,止住了宁城家业的颓势。并以此发家,拉周氏资本入股,大胆创立启明集团,短短四年在商界站稳脚跟,成为金融圈人尽皆知的新贵。
从秦白入职那天开始,就目睹了陆川所做的每一个决策,事后都被证明眼光毒辣,无比正确。
可这一次,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恒威正值成长上升期,势头正盛,集团想买人未必肯卖。收购恒威有利润可言,但却不是最佳的选择。
“东西总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陆川轻笑一声,红色的签字笔在财报上圈出几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其他的,由不得他想与不想。”
寒意涌上脊背,秦白心里捏了把冷汗,老板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但他来不及细想,退着出了办公室。
三天的清净生活着实惬意,下午徐悠悠陪着她去医院拆线。为了庆祝沈知意康复,两人还特地去大悦城胡吃海喝一顿。
“学姐,别说这帽子还挺合适你的,什么时候买的?”徐悠悠从碗里抬起半个头,随口一问。
沈知意有一瞬的失神,医院昏暗的灯光下,男生眉眼温润柔和,不知从哪变出一顶帽子,专注带笑地替她戴上。
少女撞进了春风,只一眼,便跌入他眼底漫天星辰。
“学姐?”徐悠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知意回过神来,试图夹菜掩饰自己的慌张,夹了两次都没夹起来。
“莫不是在想情郎?”徐悠悠洞若观火,故意逗她,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我这就打电话叫他过来。”
沈知意耳垂红极了,瞪圆了眼睛,手忙脚乱地去抢她的手机。
“你看,不请自来。”徐悠悠耸了耸肩,指指她身后。
沈知意僵直着背,每一根神经末梢仿佛都紧张起来,过了半晌,才缓缓转过头去。
空空如也。
视线左右环顾一圈,还是没人。恋爱会降低智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
“徐—悠—悠!”
“学姐,你完了。”完全——沦陷了。徐悠悠浮夸地扮了个鬼脸,人已经跑出五部开外。
上了年纪,追几步道就觉得气喘。徐悠悠双手举起,老老实实认怂,“学姐,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不许再乱说。”沈知意松开锁着她脖的小臂,仰头缓了缓。天空一只白鸽飞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