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彩云易散琉璃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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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澄澈纯粹的魂灵就此亡去，只留下依赖着他们残骸所生的鬼物，剥夺走他们对此世的所有留恋，以此宣泄着对人世间的不满，教唆那满心愤懑的少女，为了好友对着罪魁祸首宣泄下自己的仇恨。
阵中的灰晶“咔嚓”一散烟而去，了无痕迹，以此作为鬼物恶行的终末。
闻妄弋斜了一眼凤临羡，言语中似是带着戏谑，“这般无妄之灾，倒是省去了人祸之难。”
“……”凤临羡沉默了一下，方道：“确实可惜。”
闻妄弋道：“冥界，看来确实是出了点事端。只是，幕后人似乎有将修真界拉下水的意思？”甚至在扯着他的幌子作恶行事。
凤临羡沉吟了片刻，“上古曾传言，冥界有至宝，可逆轮回因果，纠天法地则，却不知佚失何处，下落不明。”
闻妄弋歪了下头，笑道：“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个传说，不能当真的。”
凤临羡摇了摇头，说：“仙宗宗史有记，曾有冥界来使暗中唆使我门弟子篡权，险些生出内乱大祸。”
闻妄弋一顿，“虽然但是……”他笑吟吟的，对上凤临羡瞥过来的那双丹凤眼，道，“您还记得宗派的名儿吗？”
凤临羡慢了半拍，然后才道：“自然记得。”
这也用想？闻妄弋没说出口，只是含蓄地用眼神表达了这个意思，凤临羡却只当自己没看懂，“走罢。请你喝茶。”
闻妄弋摆了摆手，“相逢也算有缘，给他们立个碑吧。”
“好。”
……
森森的骨林里只留下两个小小的坟茔，一块写着“蕤碧之墓”，又有一句“恐是天仙谪人世，只合人间十三岁”。闻妄弋对此的解释是：“斯人已逝，留个美好的幻想也不错。”
另一块石碑上，只是几笔勾勒出一只乌鸦的轮廓，站在花枝上敛了翅膀，似是寻得归处，又似美梦一场无人知。
……
两人踏出了这方秘境，闻妄弋和凤临羡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这是泱月城。”闻妄弋补充道：“是城郊。这里千年之前便已然废弃了，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语气莫名有些森然。
凤临羡环顾了一周，评价道，“确实与我之前来此时大不相同。”
对此，闻妄弋只是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剑尊，茶呢？”言外之意就是说，茶留下，你人可以走了。
凤临羡眼神飘了一下，说：“放在宗里。”
闻妄弋沉默片刻，不禁乐道：“合着你一直在给我画饼呢？”
凤临羡干咳了一声，“出门在外，哪有人还随时带着罐茶叶的。”
于是闻妄弋从袖里摸出来一罐茶叶给他看，又慢悠悠地收了回去。
两个时辰之后，闻妄弋捧着茶悠然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笑道：“比我想得倒是好多了——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剑修都是住在山洞里的，连半张床都没有。”
凤临羡对此的回应是：“一派胡言。”
确实是胡说八道。
回澈峰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主峰该有的配置，主殿武场，书馆丹房，样样都是有的。只是凤临羡也没怎么去过，他一般都住在偏殿，各类物什也是齐全的——幸亏茶具就摆在桌上，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找出来一套泡茶的瓷器。
凤临羡握着茶杯，鉴于他不喝茶叶，闻妄弋给他倒了杯蜂蜜水，他摩挲了一下杯壁，说：“让你见笑了。”
闻妄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确实有点，他们好像都不怎么怕你。”
特指那群围在门外小声叽叽喳喳八卦的弟子们。
凤临羡很坦然地说道：“又不是我的弟子，我管不了，随他们去罢。”
“那怪不得，看来是挨打挨少了。”闻妄弋评价道。不过这已经算很听话的了，他徒弟在八岁的时候就晓得往他茶杯里加春药了——她给出的理由是：就是有点好奇，但是别人不肯喝我给的茶。
正说话间，凌未然磨磨蹭蹭地在各位师姐妹的催促中敲了敲房门，低声道：“师父，掌门.....”
凤临羡骤然抬眸，语气罕见地带了几分轻快，“为师有客来访，没空见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能找出来正当理由回绝。
“你和掌门关系不好？”闻妄戈顺口八卦了一句。好像是没听过江瑜守提过他这个讨债来的师弟，也可能他们相看两生厌。
凤临羡神色平静，“他太多话了。”隐隐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
闻妄戈扶额，歪着头看向眼前端坐的剑修，笑道：“有你这样一意孤行的师弟，我要是他恐怕也要多几分担心，免得你哪天出门就惹上哪个仇家。”
事实上，江瑜守的护短在整个修真界都是有名的，对这个唯一的师弟，更多几分悉心关怀也是正常。
但很显然无论是凤临羡本人还是修真界公众都觉得他这种关心纯属狗拿耗子。
凤临羡本人的意见暂且不提，大家对此的一致评价都是：哪位要是招惹到斫光剑尊，恐怕连骨灰都得被扬咯，江瑜守自己心里能不能有点儿数？
闻妄戈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被某人生拉硬拽着跳进空间乱流之后，他开始对江瑜守多了几分同情。
凤临羡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而是道：“你要是他，恐怕会先一步和我断交，免得惹上灾祸罢。”
闻妄戈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绝作甚。况且我又没有师弟，你这么妄下断言可不好。”
于是凤临羡道歉道：“对不起。”
闻妄戈没说话，只是低头饮尽了手中的茶。断断没有一杯茶抵了两份歉的道理，这得多亏。
凤临羡想了一下，认真地说道：“要不，让你从我的私库里挑一件东西？”
闻妄戈一怔，而后骤然笑起来，“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蕊姬对你念念不忘，说你会是个很好的情人。”
“......谁？”
“蕊姬，魔域一个不大不小的城主，想必你是不记得的。”闻妄戈悠然地说道：“但是她记你倒是记得很清楚。”他单手倚在桌上，斜眸扫了眼前的白衣剑修一眼，眼中带着戏谑，唇角勾笑，“确实如此。寡言少事，钱权双全，就算做了遗孀，都比旁人过得滋润些。”
凤临羡转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沉默了片刻，方道：“总结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总结了。”他还想多活两年的。
闻妄戈没说话，只是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不喜欢这样？”凤临羡单刀直入地问道。他向来不擅长和别人绕弯子。
“假如只是赔礼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但倘若是交朋友的话，这就显得有些诚意不足了。闻妄戈矜持地表示自己对朋友的要求还是挺高的——他的朋友一共也就五个，而且里面还有三个已经死了。
凤临羡解释道：“我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倒不如让对方自己去挑更好。
“心诚则灵。”闻妄弋挑眉道，“倒也不急，除非你现在就要赶人了，不然我还想多待几日的。”
“你高兴就好。”凤临羡应道，语气中带着极不易察觉的轻快。
……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彩云易散琉璃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