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江山》谓无书

4、7-8

　　七

　　“听说那容嫔年近三十，仍能获陛下恩宠，谁知是不是狐媚惑主！”
　　“就是，若纵她长久下去，那咱们娘娘可难熬了。皇上已经好几个月未曾踏足咱们宫里头了！”
　　“听说啊，五皇子日日给二皇子送吃食去，谁知是不是想拉拢皇后娘娘！”
　　“皇后素与咱不对付，如若这般……”
　　德妃抿着朱唇，贝齿轻咬，夜行时偶然听到两位小宫女的闲言碎语。她霎时怒火中烧，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尖锐的指甲狠狠刺进手心里。她靠近了些，想听的更清楚，谁知那两个小宫女是不是走远了，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德妃好看的凤眼低垂，轻笑一声。
　　月色摇曳，她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摇曳，片刻后，一支簪子掉在地上，碎了。

　　“悦嫔娘娘，娘娘！”旁边的小宫女撕心裂肺似的大喊，一侧的容嫔瞧见了，顿时大惊失色，魂都丢了半个，便大喊，“太医……传太医！”
　　片刻后，乌压压的太医涌入，待把完脉后，低身颤着嗓说道：“回容嫔娘娘……悦嫔娘娘这是……中毒。”
　　容嫔纤长的手指一僵。
　　“可有性命大碍？”她问。
　　“悦嫔娘娘恐怕是……有性命之忧。”
　　她手上玉脂的杯盏乍然落地，四分五裂。
　　“皇上驾到——”
　　皇上看了看昏倒在榻上的悦嫔，又看了看眼前因惊慌而面色苍白的女子，他狠狠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荒唐！”
　　容嫔愣了。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前一夜还与她浓情蜜意的男子，如今却大骂她荒唐，她的心狠狠一紧，冷了半个，哭道：“皇上……臣妾，臣妾没有下毒，还请皇上明查！”
　　“够了！”
　　“皇上！”
　　旁边悦嫔的小宫女还在添油加醋：“皇上！听闻这青团五殿下亲手做的，如今摆在桌子上，悦嫔尚是生死未卜，况且殿下每周都也会给二皇子送去一盘……”他看着皇帝阴鸷的脸，忽然就不说了。
　　皇帝乜着一双丹凤眼，然后揉了揉太阳穴，只说：“去找五皇子过来。”
　　赵郁离来了后，冲皇帝行了个礼，顿时气氛剑拔弩张。他瞧了眼躺在塌上昏死过去的悦嫔，然后径自去抓了那青团放进嘴里，熟视无睹。

　　八

　　“赵郁离，你！”皇帝猛然皱了皱眉，“这青团有毒，你在做什么？”
　　赵郁离低眉轻声说道：“回父皇，这团子是儿臣亲手所做，有毒无毒儿臣自然知道。”
　　皇帝不做言语，等着他的下文。
　　“母亲知道悦嫔娘娘素爱杨梅子，便备了些许。敢问那位信口雌黄的婢女，悦嫔娘娘杨梅子，吃了多少？”
　　那小宫女吓得不轻，连忙磕头：“不少！不少！我家娘娘吃了不少！”
　　“那便对了。”赵郁离叹气，“先前悦嫔娘娘吃了不少肉食，来与母亲谈天是，又吃了不少我做的青团，这青团里，我放了酒，许是加快了悦嫔娘娘中毒的速度。”
　　“那又敢问，悦嫔娘娘是在何处吃的肉食？”
　　小宫女以头抢地：“在自己宫里！不过……”
　　“不过什么？”皇帝冷冷地问。
　　“不过是德妃娘娘来了，与我家娘娘一同用了午膳，晚些时候再去容嫔娘娘那里……还望皇上赎罪！望皇上赎罪！”
　　皇上闭了闭眼，冷漠地命下人带上来了一个东西，闻起来香气幽幽。
　　“这菊花的土里头，含有大量的麝香，若是不知香料之人，是调不出与菊花香相得益彰的香的。”
　　赵郁离低着头，抿着唇。
　　“这也是从悦嫔屋里头发现的，朕念你母亲与朕有情，先前未怪罪她，如今却有必要拿出来说一说。”
　　皇帝俯视着跪在地上清瘦的少年，却没看到他目光微转，只淡淡开口：“将德妃打入慎刑司，另，降容嫔为容贵人，罚五皇子与其一同禁足两月，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