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小厨娘》千灯宴

20、第 20 章

　　陈氏疾冲了过去，那团黑影受惊猛然抬头，赫然是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沈映脑子嗡了一声，来不及多想，抓着棍子也追了上去。

　　黑影躲避不及，被陈氏打了好几下，哀鸣连连，中间还夹杂着陈氏的咒骂和几声模糊的尖叫，“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沈映冲过去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进了旁边的树丛中。

　　陈氏还要举着棒子去追，却冷不丁被抱住了腿，低头一看，不是小燕儿又是谁？

　　小燕儿紧紧抱住陈氏的腿，连哭带喊道，“娘……莫……莫打了……是黄狗，呜呜呜呜……是黄狗……”

　　狗？不是狼？

　　沈映听清了小燕儿的哭求，皱着眉头看向树丛深处，草木繁茂，月光照不进去，只能听见草叶“哗哗”作响，那东西似是已经跑远了。

　　陈氏还举着手里的木棍，喘着粗气问沈映，“跑哪儿去了？”

　　沈映摇了摇头，“看不见，应该是逃走了。”

　　她这才发现沈明舟并没有听她话呆在屋子里，不仅跑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家里唯一的菜刀。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就看离他们最近的一间土房子亮起了灯，有个男人出来隔着低矮的院墙朝他们这边喊，“是沈二媳妇儿家吗？出什么事儿了？”

　　沈映拉起小燕儿看了看，除了哭得满脸是泪，倒是没什么外伤，于是扬声答道，“没什么事儿，叔，吵醒您了吧，对不住哈。”

　　男人往这边张望了几眼，看他们四个人都好好站着，应了一声，也就回屋去了。

　　四人也都进了屋，沈映不忘再用两根棍子抵好门。

　　刚想问问小燕儿是怎么回事，就看陈氏忽然一把扯过还在抽噎的小燕儿，往她身上打了好几下，边打边骂，“谁让你出去的！谁让你出去的！出事儿了怎么办！你要出点事儿，娘可怎么活啊！”

　　陈氏从来都是好性子，哪怕是对原身，也从未疾言厉色过，眼下这么打小燕儿，可见真的着急生气了。

　　沈映和沈明舟赶紧去拦，小燕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我错了，娘，您别生气……呜呜呜……”

　　打了几下，陈氏也脱了力，跪在地上和小燕儿一起抱头痛哭。

　　沈映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一下一下拍着陈氏的肩膀。

　　两人哭了好一会才停，沈映绞了两张布巾子，递了一张给陈氏，自己一边帮小燕儿擦脸一边温声问她，“小燕儿，刚刚是怎么回事？能告诉姐姐么？”

　　小燕儿身子僵了一僵，抿着嘴低下了头，显然是不愿意说。

　　陈氏看她那副模样又着急了起来，“你这孩子，平时最乖巧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沈映朝陈氏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和声细语问小燕儿，“刚刚你是在和黄狗玩么？”

　　其实她没太看清，那东西跑得太快了，只影影绰绰瞧见个背影。

　　小燕儿抽噎了两声，摊开手，“黄狗太瘦了……我就想喂它吃点花花鱼。”

　　她手里还捏着半截吃剩下的鱼骨头。

　　沈映听明白了，估计是小燕儿看哪条狗可怜，偷偷藏了晚上家里吃剩的鱼骨头，半夜起来喂它呢。

　　陈氏还有些不相信，问沈映，“你瞧清楚了？真的是狗？”

　　小燕儿才五岁，分不清狼和狗也正常。

　　沈映琢磨了一下，“虽然没瞧清楚，但看体格，应该是狗。”

　　是狼那未免也混的太惨了些……

　　陈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又忙不迭地把小燕儿手里的鱼骨头打落，“这东西脏兮兮的，你还拿着干什么？”

　　小燕儿扁了扁嘴，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又打了水帮小燕儿洗手，沈映这才筋疲力尽地重新躺回了草床上。

　　临睡前陈氏又像想起了了什么似的，问道，“前两日半夜我好像也听见动静了，是不是你？”

　　小燕儿低低地“嗯”了一声，承认了。

　　陈氏叹了口气，也没骂她，只摸了摸小燕儿的头，“下次不许这样了，快睡吧。”

　　小燕儿不吭声，过了好一会，才可怜巴巴地开口求陈氏，“娘，黄狗好可怜，吃不饱，要不我们养它吧。”

　　陈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家里吃饭都艰难，哪有口粮养狗。”

　　小燕儿掉转头又想去求沈映，就看沈映闭着眼睛，显然已经是睡熟了。

　　她不敢再开口，怕吵醒姐姐，只能无声地抹着眼泪，抹着抹着，也就睡着了。

　　因着半夜这一出插曲，几个人早上都起晚了。

　　沈映叼着杨柳枝站在屋檐下刷牙，日头已经爬老高了，这地方也没有沙漏或者日晷，大家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陈氏正在生火准备做饭，沈映昨天告诉过她那些米粉要留着做翡翠冻，所以早上煮的粟米稠粥。

　　沈映探头去看，还好，里头没有干菜。

　　她咬着杨柳枝，含糊不清道，“娘，家里剩的那四个鸡蛋也煮了呗。”

　　陈氏一听就摇头，“好好的吃鸡蛋做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鸡蛋这种东西，那都是给病人或者孕妇补身子用的金贵东西。

　　沈映坚持，“今天我打算把那个石灶修一修，还得去山上摘树叶做翡翠冻，光喝粥没力气。”

　　陈氏：“那就给你煮一个。”

　　说着就去房梁上吊的竹篮子里摸鸡蛋，沈映跟了过去，“就煮四个，反正天气热，再放就要坏了。”

　　陈氏还当她又犯了嘴馋的毛病，只能叹了口气，“好好好，就煮四个。”

　　沈映弯着眉眼笑，“谢谢娘。”又问她，“昨天晚上出来问我们的阿叔是谁啊？”

　　陈氏也和他不太熟，就知道他姓石，快四十了，先头的老婆难产死了，村子里的人背后都说他命硬，克死了老婆孩子，都不爱和他来往。

　　沈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村子里的人大多嘴碎，她本来没想和他们走太近，可经过昨晚那件事，她又改变了想法，他们这一家子瘦的瘦，小的小，如果真碰上什么事儿，还得靠街坊邻居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