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番5·高中一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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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松声在车上闭目小憩。
昨晚老人寿辰，一众小辈都要回主宅吃饭，主宅离附中太远，他今早提早了一个小时起床打车。
过了一会儿，他被司机叫醒：“同学，你学校快到了。”
睁眼，宁松声望向窗外，余光中倏地闪过一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
在它撞上椅子之前，宁松声看清了它最后一眼，原来那只是窗外不知由什么叠射而成的形似蝴蝶的光。
在它消失在阴影的一刹，车也稳稳停在了附中门口，车窗开了一线，人声与嬉笑一道入耳。
他推开门。
“方乐誉！”有人喊。
方乐誉反坐在椅子上，把双臂撑在椅背上睡觉，闻声知道是宋亚卓那混球来了，便没抬头，只是往声音来处动了动脚。
宋亚卓一路进了教室，踢了踢他的腿，纳罕：“真死了啊？”
“……滚。”
“我是来问作业，昨晚数学卷最后那两道大题……”
方乐誉颇不耐烦地带着起床气往旁边一指。
宋亚卓下意识看去，只见旁边有几人正伏在桌上奋笔疾书。有人抽空抬头招呼了他一声：“你等一下，我还剩几个步骤没抄完。”
有人面露不满：“我还在排队呢。”
已经抄完的把卷子掀起来：“你要来抄吗？我改了几个步骤，最后的答案是错的哦。”
宋亚卓：“……”
卧槽，这恐怖如斯的自觉抄作业产业链！
直到上课铃响，方乐誉才打着呵欠坐正，抬手数了数所有人自觉放在他桌上的化学作业，看了一眼课程表。
上午有数学课。可以补觉。
果然，睡了一节课，数学老师也没来喊他。
他似乎还听见了“你们要是也能和他一样睡一学期都能考满分我也让你们睡”的拉踩语录。好在他们半个班都是从小学就开始认识的，应该没人会气到放学给他套麻袋。
睡醒后，同桌悄声问：“你这段时间怎么老睡不够？”
方乐誉平着一张脸不说话。刚结束数竞集训回校，被几个科老师轮流开小灶，还留了半人高的作业，写得已经不是很想活了。
但并不止他一个人不在状态。下午礼堂正式表演兼颁奖，整个一班的气氛都有些悬浮。终于到午休，所有人欢呼一声往门外跑去，大半班委都留下来帮衬节目布置。
方乐誉的午饭被宋亚卓包圆了，不用跑，在座位上扯了英语试卷折纸玩。
陆昕抱着演出服路过，看他折出了一只蝴蝶戒环，随口说：“哎哟，好手艺！”
“我妈让你周末有空去找她复查一下肺功能之类的项目。”方乐誉说。
“噢，知道啦。”陆昕边说边走远了。
折完纸，方乐誉随手把纸戒往食指上一扣，来走廊晒正午的太阳。
广播站又在以权谋私，放着不知道哪个成员本命推的歌，方乐誉边听边发呆，直到宋亚卓把午饭给他带回来。
吃完，群里发消息在礼堂集合，两人散步过去。
礼堂外的电子大屏正放着节目单，方乐誉远远看去，见到那边似乎站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
就这么多看了一眼，脚下慢了一拍。
宋亚卓误会了他的动作：“你要看谁的节目排名？群里发了啊。”
宋亚卓的声音大家都熟悉，这一声喊得屏幕前站着的几人回过头来。视线中心的人却没有回头。
方乐誉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稀碎发丝旁露出的是正是整个年级唯一一只精灵耳。
方乐誉移开目光，说：“没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们已经离屏幕很近了，有人和宋亚卓打了个招呼。精灵耳终于回头，果然是宁松声。
他穿着秋款校服，衣袖领带都一丝不苟，白是白，黑是黑，颜色干净得赏心悦目。他折身要绕出去，方乐誉却恰好挡在了他的方向前面，步伐几乎是有些突兀地顿住，整个人卡在跟前。
方乐誉心想，这是不想接触人吧，集训几个月回来，这人洁癖怎么感觉还加重了？他给宁松声让了个位，手上的蝴蝶戒环刚好落在向外的手背上。
蝴蝶翅膀硕大，形状有些奇特的可爱，但在少年的手指出现显得异常突兀，似乎是情侣之间彰显占有感的小把戏。
方乐誉清晰地察觉到宁松声的视线向下落，似乎定在了那只蝴蝶上。
方才招摇过市和熟人打了一路招呼，但这一秒里，方乐誉蓦地觉得有些尴尬。
也不知是尴尬什么，但欲盖弥彰地缩了下指节。
随即宁松声抬起眼，好似什么都没看见，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等宋亚卓这个话痨终于和同学叙完旧，两人慢了好几拍才进礼堂。宋亚卓去班里坐着，方乐誉去第二排附近先等颁奖。
从后往前看，他自己常年坐着的位置身边依旧坐着熟人宁松声。
那个背影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感，低着头，从背影看有些孤零零的。看得方乐誉心底一动。
快两步下台阶走到二排，方乐誉从侧边转来，只见宁松声在低头看试卷。
方乐誉：“……”
当我刚才白瞎。
颁奖流程一如既往，方乐誉闭着眼睛都能上台、下台。这次发的是个奖杯，还没摸热就被同排的狐朋狗友拿去玩了。
闹着闹着，表演即将开始，礼堂陆陆续续关了一小半的灯。
有人摸黑下来，先和方乐誉笑着打了个招呼，而后与宁松声说：“那个，同学，你还有一个奖没拿，老师让你去后台找他一下，别待会后台太乱就忘了……同学，同学？”
宁松声不知在想什么，被人叫了两声才回过神，从旁边收回视线，对传话的同学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
他随手将手里的奖杯随手放到座位，暂时离开。
走出几步，身后传话的同学转头向方乐誉开口，声音都变成了熟稔的笑调：“乐誉——你家班主任让你领完奖赶紧滚回去，别老在外面晃悠不着家！”
随后响起的声音在故意拿腔拿调：“想我了啊？我在外打拼他就不能多体谅体谅我吗？只有我赚奖杯才想我，那平常怎么老拿我语文说事啊？”
一群人哄笑：“爱之深恨之切嘛，而且你那语文不值得骂一句吗——”
“赶紧的麻溜点！第一个节目就是咱班的，待会看不见他们精彩表现了……”
“来了。”方乐誉说。
宁松声敛眸。转进设备室，在一片嘈杂中拿到那本漏拿的证书，教导主任举着保温杯，拉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宁松声都应了。但教导主任不知是从他的面色猜测到什么，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平时加油归加油，也不要太有压力，一些同学和你不是一个赛道的，就比如方乐誉吧，他数学确实好，但偏科这个问题就不如你的综合素质，我们还是专注自身……”
话说一半她又觉不妥。虽然方乐誉和宁松声不是一个赛道的，但两个人都经常被拿出来提一块，要是宁松声觉得心里不平衡怎么办？
去看宁松声面色，他只是浅淡地点头，看不出在想什么。主任无奈，只好说了些话收尾，放手让他回去看表演了。
宁松声再出来，所有无关的人员都在陆续往上方撤离，灯盏从后往前逐次关闭，幽幽的漆黑笼罩了大半边人的脸。
领完奖后一般都回原班的位置坐。宁松声先回二排座位取东西，再回班级。
他视力不错，在黑暗里找到第二排的座位，握住椅背俯身。
动作忽的一顿。
刻着他名字的专属奖杯和奖状旁，一只蝴蝶戒环安静地待在隔了一线的座位上，雪白的镂空翅翼在最后的余光下反射着亮光。
蝴蝶大约是用英语试题做的，上面环着花体英文，在光下飘起一层浅淡的影子，蒙着清浅的雾光。
宁松声拿起它的那瞬，同时回头看向一班的位置——
头顶上那环灯盏却恰好在此时关灭，眼前陷入漆黑。
在他身后，仅余亮光的舞台拉开帷幕。
节目开场。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番5·高中一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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