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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迁怒 ...

  •   拥抱越发温暖,直到门再度推开,许知礼带有满眼湿意,点点一旁示意顾知意坐下。
      “知意,说实话是不是你先跟哥哥没礼貌的?”
      “我、我。”想到那声喂,顾知意底气不足,垂眸不再说话。
      可恶,为什么爸爸和父亲不信他?还要笑话他?
      “因为你先不尊重哥哥,所以他跟你开玩笑骗你,知道了?”
      许知礼稍稍与方则行拉开距离,“快给哥哥道歉。”
      “可、可他本来就是同性恋啊,大家都这么说。”
      “越说越胡闹了!”
      “诶,你别激动。”
      方则行拍拍许知礼的手背,笑笑看向顾知意,“我之前确实喜欢O,遇到你哥哥后开始喜欢他。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你是听别人的,还是听你哥的?”
      顾知意艰难点头:“我听我哥的。”
      他站起郑重其事走到方则行旁边,“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好啦、好啦,我也有错,不该骗你说欺负你哥,我不可能欺负他的。”
      坦白而言,方则行过去无数次把方嘉硕惹生气,又总能轻而易举将人哄好,凭的就是满是这张无比真挚歉意的脸和恰到好处的服软,就像一朵玫瑰,为了你心甘情愿摘去荆刺,很难不让人动容。
      更何况是对付顾知意这种十四、五岁的小孩子。
      没多久就哄得对方缠着他的手臂胳膊要一起玩游戏,“行哥、行哥!你这么厉害?带我一起吧!我哥笨死了,都没玩过这个游戏。”
      “好啊,不过不许说你哥笨。”
      顾知意贴着方则行随口跟许知礼说声对不起,抬眼看到方则行一条腿搭在许知礼膝上,后者掌心包住膝盖,红透的脸和耳垂很怪,像是生病一样。
      他觉得明明三个人待着这儿,方则行和许知礼好像有属于两个人的世界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融入不进去他们的世界。
      顾知意还不太懂见此情景后萦绕在心头的异样情绪是什么,就是、好像行哥真的挺喜欢哥的?
      再三同许知礼和顾知意告别,在车子调头时忍不住道,“回方家那边看看。”
      “是,方少爷。”
      看见别墅区的铁栏杆,方则行喊停,司机依言停车,从后视镜打量神情,试探道:“小少爷不往家去了?”
      “回去吧。”
      下次,下次再回来吧,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那些久远蒙尘的过往。
      到家便接到许知礼的电话,方则行接起同他一起写作业,想到未踏入的家门,高兴之余不免面带惆怅。
      “哥你不开心吗?”
      许知礼担心方则行对许家有不满意的地方。
      “有一点,但不是因为你和顾老师他们,是我自己的原因。”
      方则行抬眸同他对视,笑问:“你弟弟有说我小时候的事吗?”
      “我想先听你不高兴的原因。”
      许知礼戳戳屏幕上方则行的脸,“哥哥,可以跟我说说吗?”
      “嗯、其实说出来你可能理解不了。”
      方则行以期用这种话搪塞过去,但手机里许知礼依旧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这让他有些莫名的恼怒,为对方的咄咄逼人和不体贴。
      “我不想说!你能不能别问我这些我不想回答、不愿意回忆的事!每次都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知道那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根本就没有!”
      “你明明可以带着我往前看!迎接新的生活,为什么非要一遍又一遍问我的过去?”
      骤然见方则行如此恼怒,许知礼有瞬间怔愣,手足无措慌忙解释:“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要你伤心难过,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滚。”
      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点不下去,方则行趴下埋在臂弯,清楚地知道是自己在迁怒无辜的许知礼,仗着对方的喜欢和偏爱,肆无忌惮宣泄怒火。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从上次在酒店就莫名其妙朝许知礼叫嚷发怒,到现在还是这样。
      “对不起,我、刚刚太凶了。”
      方则行擦去脸上泪水,“我很讨厌自己这个脾气,但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透过朦胧泪眼,他静静同许知礼对视,苦笑叹道:“等以后我会告诉你我的事,现在我自己都还没有释怀。”
      方则行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更不知如何跟许知礼说起。
      “我又对你发脾气了,是我不好。”
      “没关系的哥,我下次不问了,你别哭好吗?”
      许知礼轻声道:“以后哥一生气发火,我就闭上眼睛堵上耳朵,只听哥给我道歉哄我,好吗?”
      方则行不由点头轻笑:“我觉得你可以找我爸问问,看他是怎么应对我父亲发脾气的。”
      “我这个臭脾气,怕是什么时候都改不掉,以后肯定要给你很多委屈受。”
      许知礼托腮默默思考,也跟着笑笑:“我觉得我们可以早点生个孩子,然后你朝他发火。”
      “朝他扔烟灰缸啊?你笑话我。”
      “咱们不抽烟,扔茶杯吧?”
      方则行皱皱鼻子嗔怒:“我才不要和我父亲一样。”
      “嗯,哥是个很好的人。”许知礼目光平静,劝道:“哥,咱们好好学习吧,开学要摸底考试呢。”
      “呀难得你主动劝我学习一次,我都听乖知礼的。”
      开学高三,方则行软磨硬泡许久,阮惜才勉强答应让他和许知礼坐同桌。
      “如果有一次你们成绩下降,别怪我把你们调得远远的!”
      “是!遵命!”
      方则行煞有其事,很是正经。
      “我告诉你,高三可一点不能松懈,你要是学的好,过年我给你发红包。”
      阮惜递去两颗糖,板着脸神情严肃:“听到没?”
      “听到了!谢谢阮老师!”
      繁重的课业让方则行和许知礼没有时间计较争吵大小矛盾,偶有气急红脸吵嚷时,多半是许知礼先低头认错,再挂着委屈巴巴的泪坦然接受方则行的道歉安抚。
      方则行次次发火、次次反思,从不改变,后来长记性,一生气先写两张卷子降降火,让许知礼从写字力度和潦草程度判断他有多生气。
      搞得许知礼反而更加惴惴,怕他气坏身体,宁可舌头疼也要凑上去挨咬。
      “今天是方嘉硕的生日,我突然还挺想他的。”
      下课时分,方则行托腮趴在桌上,任许知礼搓揉酸疼的手腕。
      “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吗?”
      “没有,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想到那天质问对峙的场景,许知礼默默叹口气,低声道:“为什么陈叔叔和他丈夫之间有那么多呃、矛盾?”
      “因为叔夫不想被限制,但小叔总想管着他,甚至在他工作上使绊子,两口子过得勾心斗角,方嘉硕也跟着拧巴。”
      “那现在呢?”
      “不知道啊,最近跟我爸打电话见过几次陈和合,小孩子长得真快,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方则行比出相似长短,重新塞手给许知礼按捏,“小叔好像辞职在家专心带孩子,又说准备过年之后留在北区院生活。”
      勾住许知礼腕上珊瑚,他又道:“如果以后你有了孩子,你会辞职照顾他吗?”
      许知礼如实摇头:“那这样的话,赚钱养家的担子都在你身上了啊,你会很辛苦的。”
      “我养得起你们。”
      “我知道,但你会很辛苦。”
      许知礼顿了顿,试探性道:“你不想我出去工作?”
      方则行有瞬间迟疑,因为他发现他真的想像方缜关着沈澈朗一样,控制许知礼的外出自由。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会让我为了孩子牺牲。”
      许知礼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笑这没由来的担心:“怎么可能?我父亲没让我爸为了照顾我和知意放下工作,我了解你,肯定不会逼你啊。”
      方则行眼眸暗了暗,面上笑得释然:“那就好。”
      “而且哥,咱们现在就说这些也太早了吧?”
      许知礼揉揉耳垂,羞意明显可见:“那些事还早着呢,现在用不着考虑啊。”
      早吗?
      方则行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两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带着阮惜的红包,方则行总算重新回沈澈朗身边,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没有邀请许知礼上门做客,忽视对方的眼里期盼挂断电话,同休假在家的方缜坐在客厅相顾无言。
      沈澈朗冻得鼻尖和脸颊微微泛红,执意扫过阳台落叶才肯进屋。
      “要不然容易积灰,到时候更不好打扫。”
      说话时沈澈朗窝在沙发上由方缜帮忙捂热冰凉的手,笑着打趣方则行:“这都放假两天了,怎么不见知礼来?你们吵架了?”
      “没有。”
      方则行低头剥蜜橘放在沈澈朗面前,“总不能老不让人家回自己家吧?”
      “那之前暑假你怎么总黏着他?”沈澈朗拿过橘子分一半塞到方缜嘴里,笑着夸道:“则行剥的就是甜。”
      “之前新鲜啊,现在在一起久了,就没那么放不下了。”
      方则行边说边偷偷打量方缜的脸色,果见对方不悦皱眉,继续道:“感情好不怕这一天两天见不着,对吧?”
      提到这个,沈澈朗满是哀怨叹口气,“那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总不见面啊,该联系就联系知礼,别冷落人家。”
      “我知道的爸爸,就是我还挺好奇。”
      方则行硬着头皮道:“父亲,您在外这么多年,易感期是怎么过的?”
      别说方缜,就连沈澈朗都没想到方则行会好奇这个问题。
      “则行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好奇啊。”
      方缜瞥一眼面前沈澈朗的后颈,沉声道:“回来之前你有去医院检查腺体吗。”
      疑问的意思不多。
      方则行牵动嘴角挤出勉强的笑:“您不是都知道吗?”
      “我不建议你报考军校,所以不会帮你找关系隐瞒腺体的事。”
      方缜面色不善,定定看着方则行,“你有腺体病,就算分数达到,体检绝对过不去。”
      “所以,你不用替小许考虑没有O的A如何度过易感期。”
      沈澈朗目露担忧:“则行,你父亲跟我说你腺体好多了,但不是还没有痊愈吗?”
      “在高校开学前我能养好腺体,只要明年四月份的体检稍微动点关系,父亲、爸!我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理想。”
      “你必须放弃。”
      方缜松开沈澈朗的手,稍微侧身转向方则行,“我说过,我不会帮你。”
      “为什么!”
      方则行站起后撤两步大声质问:“我说过我能养好腺体可以通过入学体检,只要高考前的体检稍稍隐瞒,以我的成绩进入军校绰绰有余!”
      相较方则行的激动和沈澈朗的慌张,方缜冷静得像局外人。
      “十四岁的时候是你选择用药物将自己变成B,这个后果,该由你自己承担。”
      犹如冷水当头浇下,方则行满腔怒意瞬间熄灭,颓然呆滞站在原地。
      方缜收回眼神,拉过软毯盖在沈澈朗膝上,捏捏他的手臂制止未说出口的劝告。
      许久,方则行勉强找回理智,低头盯着脚尖轻声道:“您到现在还在怪我吗?还是恨我?”
      怪他年少任性妄为、恨他让沈澈朗离开方家?
      “跟那些没关系,你自己做错的事,需要你自己承担,这很公平。”
      方缜再次看向方则行,语气平缓,但话中带着不容置疑:“则行,作为你的父亲,我并没有义务帮你解决成长路上的一切绊脚石,尤其,这个错误是你自己造成的。”
      “我保护你、器重你,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但你分化后的种种表现太令我失望了。”
      “不过没关系,毕竟那时的你只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又像我,性格冲动执拗。”
      “所以我给予你帮助,你需要高匹配度A信息素催化腺体发育,我帮你找;你想谈恋爱,我不阻拦;你不想回方家别墅,我和你爸爸搬出来住。”
      方缜环住沈澈朗轻轻摩挲他的手背,看着掌心手上的戒指和淡粉色的指尖,“我觉得我已经够好,至少从一年前我调回之后来说,竭力满足你一切无理要求。”
      “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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