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惧怕长夜》万能哒小黄鱼头

5、水库腐尸案（中篇）

　　会议室一如既往的安静，只剩下江希仪报告尸检结果的声音。

　　由于河水的浸泡，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膨大成巨人观。根据盆骨推断死者约莫三十岁左右，女性。身高约莫160厘米，误差不超过3厘米。另外尸体瞳孔并没有放大，肺部也没有充满水，是生前被人杀害后抛尸水库。伤口系铁类钝器击打造成。不过……江希仪微微一顿。

　　凶手事先用铁类钝器击伤受害者，使其丧失行动能力，事后拿了类似于风筝线的东西勒紧了受害人的脖子，割裂了她的动脉。导致其失血过多死亡。

　　由于尸体浸泡时间太长，手脚表皮脱落呈手套状并出现白色皱缩。故无法通过采集指纹比对受害人信息，面部浮肿并且被鱼类啃食部分，难以辨认。按照夏季平均气温及腐烂程度推算，死亡时间大致在一周左右。而奇怪的是按蝇蛆的长度推算死亡时间约莫在三天前。

　　会议结束后楚知清回到了办公室陷入沉思。按腐败程度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周左右，而按蝇蛆成长速度时间最多也就三天。明明尸体是被潮水冲到岸边的，按理说夏季蚊虫很多，蛆应该当天就会孵化。可是法医说按驱虫长度算也就死亡三天……她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稍加歇息后敲响林澜办公室的门。

　　林澜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楚知清略显疲惫的脸。她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放在办公桌旁，示意楚知清坐下后转身给她泡了杯咖啡放到她眼前。

　　看着杯子里热气氤氲，楚知清愣神了一会后轻轻说了声谢谢，林澜摆摆手表示没事后询问她有什么发现。两人都对蝇蛆生长的时间和腐烂的时间差有着共同的质疑，造成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在杀害死者后往她尸体上绑着重物沉入水中。

　　期间绑重物的绳索断裂导致尸体浮起，后加速腐烂吸引蝇虫产卵。这样就完美解释了尸体腐烂时间与蝇蛆形成时间的差异。只是尸检图片上死者脚踝手腕部除了铜丝捆绑外并没有其他绳索留下的痕迹。

　　一时又陷入了沉静，楚知清抿了一口咖啡叹气。转头拿着那杯未喝完的咖啡走去队员的办公室。她一方面让殷淘去留意当地有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另一方面让施周程通知队员下午再次前往案发地寻找线索。

　　午后，两队再次来到了案发地点。林澜带领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地毯式搜寻后无果只得放弃。她抬眼望去水库对面居然还有人钓鱼。发生这种事还有心情钓鱼，这人胆子真不小。

　　林澜哭笑不得，朝殷淘他们打了招呼就绕到对面去想问问那个钓鱼佬有什么有用信息。钓鱼佬大概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精瘦，一看就是庄稼人。他的塑料桶里满满当当的鱼，麦穗、鲤鱼、鲫鱼都挤在一个水桶里时不时扑腾出水花。

　　“老先生，这里昨天被发现一具腐尸，已经被鱼啃的不成样子了。你就不怕吃了这些啃了尸体的鱼?”昨天的事基本上传遍了，她不相信这个钓鱼佬没听说过。

　　果然，他听见声音也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谁说钓鱼只能吃?难道不能钓到再放回去?”林澜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看着他提竿又上来一条。林澜看他熟练的提竿、取钩、挂饵。他应该经常钓鱼，或许可以问出点附近有用的信息，索性站在那和他左一搭右一搭的聊起天。

　　起初他还爱答不理的，直到林澜问到他钓过最大的鱼多少公斤后，他回头满面泛着红光，滔滔不绝的讲述起自己年轻时奋战半小时终于把一尾半人高的草鱼拖的精疲力尽提上岸等等“丰功伟绩”。还来来回回重复了十几次每说完一遍嘴角都快翘上太阳穴了。林澜恭维吹捧，男人也很受用。来来回回讲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话。

　　一番吹捧后林澜得知男人是一个当地的村民，最大爱好就是钓鱼只不过每次空军回去都得被妻子责怪。越聊越起劲，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架势。林澜见天色已晚还没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正打算告别。

　　男人叫住了她，随后把桶里的鱼放生回水库便邀她回村子里尝尝他老婆的手艺。说到他老婆后眼里闪着光，滔滔不绝的谈着他们夫妻的点点滴滴，眉眼笑的皱纹都看见了。林澜想着正好去周围村子看看有没有线索索性没有推辞带着楚知清他们浩浩荡荡的前往李家村。

　　男人在村口处买了一条鲫鱼打算烧汤，那片水库的鱼是肯定没人敢吃了。期间他讨价还价的时候楚知清还询问了她发生了什么事，林澜大致讲了一遍后楚知清微微皱眉，指责她不应该盲目跟着别人，容易有危险。林澜毫不在意的挑眉。

　　“呦，楚小姐这么在乎我呀?好像男朋友关心对象呢。”说完她微微一愣，感觉有点过于暧昧就小小的扫了楚知清一眼。看她没有不高兴暗自松了一口气。

　　“林澜，你不应该不顾自身的安全。”楚知清眼里带着一丝严肃。刚想继续说下去余光见钓鱼佬买好鱼就没说下去。

　　到了钓鱼佬家门口，楚知清担心她索性遣散了队伍让他们去挨家挨户盘问有没有人失踪而自己跟着林澜一起去他家。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微胖的妇人一脸怒容的拿着擀面杖。见到钓鱼佬就开始责备钓鱼浪费钱、有这功夫不如帮她做家务等等，丝毫没看见旁边站着的楚林两人。待到骂完一通缓口气才注意到。

　　“哎呀，警察同志?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女人面色一白以为自家男人惹了什么事一边焦急询问一边放下擀面杖用力拧了一下钓鱼佬的胳膊，顿时他脸色一紧五官都疼的挤成一团。楚知清连忙解释来意后妇人才松了一口气，招呼两位在屋檐坐下，她自己则去门口处理鱼。

　　林澜见她刮磷、剔骨一气呵成不由赞叹，那女人则表示她丈夫特别爱吃鱼，所以时间长了她对鱼的处理和烹饪都炉火纯青。夕阳西下晚风习习，提起她丈夫时林澜看见她眼中和钓鱼佬一样的光。那种光她在她父亲瞧着她母亲时也看见过，充满爱意的……她不禁失神。看着那女人熟练的把鱼下锅，切起了配菜。

　　开锅时那女的脸色很不好，赶忙揪着钓鱼佬的耳朵把他拎了出来。“你看看你这买的什么鱼?”林澜楚知清相视一眼也凑过去，只见鱼肉和豆腐一样发散，像是脂肪一样的颜色，一捞起来也是弹弹的。要不是她们亲眼看见那鱼宰杀下锅的过程怎么也不会相信和果冻一样质地的是鱼肉。

　　钓鱼佬看了一眼后立刻冲出门不一会就把村口买鱼那个商贩拘了过来满脸怒意“好你个老张头，那废水库啃过死人的鱼也敢捞出来卖给别人?”那商贩先是含含糊糊了一通，在看见穿着警服的两人时瞬间不打自招，哭喊着下次不敢了别抓他之类的话。啪的一声把兜里钓鱼佬付他的买鱼钱硬塞回他手里后又是一通哭爹喊娘。

　　钓鱼佬把钱塞到老婆手里后撒了手，那商贩一边鞠躬一边往后撤，见两人没打算追究便头也不回的跑了。林澜很好奇他是怎么判定那鱼是水库的鱼时钓鱼佬又开始装上了:我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鱼肉不对劲，我从小到大都吃鱼，知道鱼长时间不吃东西是不会死的，不过肉会化成脂肪一样的东西。这种鱼不好吃。

　　说罢又一脸可惜，本来鱼是作为压轴菜招待她们的，现在只剩下其他小菜了。钓鱼佬感觉丢了面子，连带着她老婆也没料到这变数一脸歉意。林澜和楚知清哪会怪他们，都摆手说自己不介意。

　　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几道家常小菜就上了桌。没有鱼也很丰盛。钓鱼佬夫妇给她们盛好饭就坐下一起吃了。林澜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山珍海味吃惯了本应该不屑于这些家常菜，此时也忍不住动了筷子。嗯，挺好吃……她心想。一旁的楚知清表示了感谢后也开始用餐。

　　蝉鸣不止，风声四起。入夜前的晚霞洒落在这方农家小院。以至于无数年后她们再回想起这一刻也会觉得分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