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Taapfer

10、Chapter10

　　“…赫普？你是怎么找过来的。”蒂亚戈转过头看见了气喘吁吁的弟弟，却突然有些心虚地伸手摸了摸鼻尖，低着头将身旁的凳子拖了出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诱哄意味“过来坐下。”

　　刚进来的赫普罗德姆并没有搞清楚现在场上的格局，他只能够看见蒂亚戈一脸尴尬的坐在位置上面，看向他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渴求。而彼得洛斯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令人很不舒服的笑容，像是挑衅，又像是。哦老天！鬼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至少是对他而言，如果出现在其他人脸上，他敢保证在三秒内绝对是会拿拳头招待的。

　　赫普罗德姆站在原地抿了抿嘴唇，喉咙干涉得发痒，他很顺从地挨着蒂亚戈坐下，很是礼貌地开口发问“您在和我的哥哥谈什么，有什么是我不可以知道的吗？”

　　话里话外都有对蒂亚戈抛下自己的不满，少校收敛起了笑容“这个问题，你或许可以猜猜看呢。”

　　与此同时赫普罗德姆也可以感受到桌下压在自己腿上的手在缓慢地施力，似乎在想着阻止他，他轻轻地将哥哥的手甩开。

　　赫普罗德姆轻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坐在上位的彼得洛斯，这个曾经将他收入军营的“恩人”。

　　“抱歉，打扰您时间了，我即将带着我的哥哥离开这里。”

　　说完就伸手握住蒂亚戈的手掌就要站起身离开，蒂亚戈的眉头紧锁，看上去并不愿意配合，逼迫得赫普罗德姆放软声调祈求“嘿，蒂亚戈，求你了，我们得回去了，我有事情需要和你商量，哥哥。”

　　在面前展示的这一出戏，彼得洛斯津津有味地看着，作为男主角之一的蒂亚戈显得犹豫又惆怅，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彼得洛斯，说了句抱歉还是跟随着弟弟离开。

　　门外刮起了寒风，西蒙斯仍然笔直地站在那里，当他看见赫普罗德姆拽着蒂亚戈的手强制性走出来的时候，明明知道这是一对兄弟还是在心里有了其他想法。

　　兄弟两走到不远处无人角落，这才爆发了冲突，蒂亚戈恶狠狠甩开了禁锢自己的手臂。

　　“你在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我在谈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不知道。”

　　“能不能别再像以前那么幼稚。”

　　“嘿，听着，蒂亚戈，我知道你想要保护我，可是现在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什么事？”

　　“彼得洛斯很危险，我不想你靠近他，答应我好吗，请别单独一个人去和他见面。”

　　蒂亚戈抬起头看着这个急切地想要保护他的小男子汉，可是他毫不在意“军人都是这样危险的，今天还可以见面，可明天上了战场后估计只剩下一只手臂。”他挑了挑眉，看见赫普罗德姆低着头倾听，便摆手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在协商让你脱离这个鬼地方，离战争远一点也就意味着离死亡远一点。”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的意思！”赫普罗德姆不满地嚷起来。

　　“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赫普？”蒂亚戈下了最后通牒，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柔情，每当他这个眼神望着自己的时候，赫普罗德姆就知道应该闭嘴了。

　　日子就很平淡无奇地过下去，作为小兵的弟弟每天无忧无虑地做着定时的训练，哥哥在房子里听着广播报道国家最新消息。随着党派争斗得越来越激烈，激进派也早就占据了上风，举国上下几乎都被这种主义洗脑，每天嚷嚷着复兴，复仇，这颗种子终于在恶毒的浇灌下开出了黑色的花。

　　在德意志人民狂热的簇拥中，电台与电视上同步播放着元首激昂演讲，台下燃起来的欢呼与掌声让刚从浴室走出来的赫普罗德姆感到厌烦。

　　“可以调小一点吗？”赫普罗德姆很不愉快地说。

　　晚饭已经做好，蒂亚戈转身将盘子端到桌上，随意地问道“你真的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一点也没有。”

　　这句带有抱怨的回答，逗笑了蒂亚戈，继续追问“所以，你为什么要来？”

　　“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爱，如果得不到那么就让失去我。”赫普罗德姆大口大口咀嚼着盘里面不知名的食物，刀叉撞得响，显得轻松又愉快。而蒂亚戈这次没有再笑，几乎是警告的语气去讲话“你最好不要再将失去这个两个字挂在嘴边。”

　　“好吧我知道了。”

　　最近的工作几乎是成堆成堆地出现在默哈台巴，不仅仅需要处理国内各个党派的任务，还要理清楚各路刺杀人员的档案，包括家庭关系，亲密关系，以及职场关系。不过这些人大部分为流浪汉，对，就是街上打扮得灰头土脸闹事的，有些时候醉倒前骚扰了良家女孩等待的就是送入街角的局子里。

　　这些人通常混迹整个城市，身边的关系本就杂乱难清，单单处理这些人就让安德森的头够疼了，上级还派他去处理其他国家电报传来的特定消息。当伯恩斯拖着行李风尘仆仆出现在面前时，他一瞬间感受到了白光，仿佛是天使降临了人间。

　　安德森将沉重的脑袋抬了起来，看着伯恩斯的面色却好像消瘦了些“你这个月休假过得不开心？”

　　“是的长官。”就连平常搭话这个胆小的年轻人也要保持警惕地回复，从头到脚都是绷紧的，活像农场里起驱赶小鸟作用的僵硬稻草人。

　　“最近国内人心很沸腾，我猜猜，是你的父母又逼迫你上战场了？”

　　“是的，长官，您怎么知道的。”伯恩斯终于有了别的表情，他很吃惊地看着疲倦的上司。

　　安德森这次没有再回复，继续低着头去处理那该死的工作，而伯恩斯也拉开了椅子坐在旁边，去清理面前的文件。时间在静悄悄地过去，办公室内也安静得出奇，两人间谁也没有说话，只剩下呼吸与翻动书页的声响，直到伯恩斯翻到了来自法兰西的一个档案。拎起来袋里似乎沉甸甸，他一眼就看见了底部用特殊颜色盖上的章，刚来的半天里面安德森就曾经教过，使用它的往往是彼得洛斯的人。

　　而伯恩斯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么，您也是他的人么。”

　　“…是的。”

　　“包括我？”

　　“包括默哈台巴的所有人。”

　　最终这份档案还是被安德森送到了彼得洛斯的面前，并没有很顺利，等待了三天终于才见到了大忙人。

　　彼得洛斯照样客套“坐下来喝点茶。”

　　“不了。”安德森当着他的面将档案再次拆封，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摔在桌上，还从里面拿出了个代表身份的勋章，外表有着黄金的光泽，那上面还刻着小小的字母，因为遭受到磨损已经看不清“这又是你派出去的哪个倒霉小鬼？”

　　“做好自己的事情没人会责怪你，安德森中尉。”

　　“哦。我听说你对那个逃跑的小孩很感兴趣，还说他是暴力天才，难得一见？”

　　“你还知道些什么。”彼得洛斯终于被调起兴趣，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坐在桌上，行为发誓的老朋友，而安德森摊开手“我知道的当然有很多，别忘记了，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全是我告诉你的，彼得洛斯上校。”

　　两个人针锋相对，话语里面夹杂着火药气味也愈发浓厚，最后还是彼得洛斯先笑出声音示弱，以少年时代的昵称去喊他“想和我打一架？小老虎，来吧，选个地方。”

　　安德森听到这个称呼几乎立即黑下脸，翻身从桌上下来，嚷了几句辱骂的话，就跨步冲出门，这一次连头也没有回，走得极其地干净利索。

　　解决了这个阻碍后，彼得洛斯才得以有时间阅读手中染了鲜血的纸张，几分钟后大致看完，彼得洛斯伸手将它们撕成碎纸丢弃在垃圾桶旁，包括那块象征身份的勋章，一同丢进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彼得洛斯明明就在赫普罗德姆身上看见了嗜血的影子，彼得洛斯已经在尽力解决他身边那些值得牵挂的家伙，没有牵挂就可以一往无前，就可以第一时间地冲向战场死得其所。大战临前，赫普罗德姆却少了当初的杀气与致命的阴郁。

　　他并不想要功亏一篑，这个小家伙绝对要成为他手下最值得骄傲的作品。

　　作为军人，偏执与嗜血是藏在骨子里面的特质，他们想要的只有胜利，只有伟大的德意志。

　　他们愿意为它牺牲。

　　他们并不会感到痛苦或悲伤。

　　那是一种至上荣誉。

　　没有人能够阻挡德意志伟大的计划不是吗？

　　随着全国四处飞散的消息，蒂亚戈也愈发地忧愁，他看着没心没肺的弟弟，心里沉重的负担却没有分减一点，急剧的不安已经彻底包裹住了他。而最近的每天夜里都会惊醒，而赫普罗德姆也会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在黑夜里看着哥哥。

　　“已经八月份了，为什么你的手脚还是冰凉的？”

　　蒂亚戈没有回复这句话，于是在两分钟后赫普罗德姆再次将拖着酸痛的身体，倒上床昏睡了过去。

　　这些月蒂亚戈除了关心战事发展，还在一直在搜查着维罗妮卡死亡的消息，他从一个醉酒说漏嘴后的小兵那里听来不算确切的消息，从而知道了杀手是从这里派出去的，蒂亚戈能够大致猜到，绝对和旁边熟睡的弟弟有关联。

　　而赫普罗德姆曾经对自己警告过的那句话，也就预示着，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些内容。 而自己却满不在意，不知不觉成为了彼得洛斯掌控赫普罗德姆的工具，在幡然醒悟后已经很迟了，是他亲自带着弟弟回到这个魔鬼训练场。

　　心里忏悔的忧思与日日夜夜的精神症状也无时无刻地折磨摧残着蒂亚戈，最糟糕的事情并不是会时常性的惊醒，而是蒂亚戈发觉到自己已经开始神经衰弱，并且反应力似乎也在大幅度下降。

　　就在蒂亚戈无法忍受被精神病痛折磨的同时，经过几年的筹备与忍气吞声，德意志也在全国人民疯涨的自信心的鼓舞下宣布开战。而蒂亚戈早就知道会有大战，却没有想到具体时间居然会比想象中要提早那么多。

　　紧跟时事的兵营内这一周的训练愈发的强硬，甚至开始了超负荷，而身旁一起训练的士兵也都像是打了鸡血那样，兴奋得让赫普罗德姆感到厌烦。回到房子里又看着哥哥愈加苍白忧愁的脸，逃离的想法一点点地占据了他的脑海“你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了，我们现在离开，我们偷渡去北美，我可以去偷取假的身份护照。”

　　“我不能跟你去了。”

　　“为什么？”

　　“赫普，你这么聪明，早就知道了你是他们的目标吧？这里的人全部成为了恶狼，而恶狼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我也会非常可悲地成为你的软肋，你应该放开我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蒂亚戈背过了身去，不愿意在这时候看着弟弟的眼睛。

　　赫普罗德姆却走到他身边极度强硬地掰着肩膀转过来，去找寻他哀愁的眼睛“你不知道的是，我也是其中的一只恶狼，我会不择手段地让你安安稳稳地跟在我身边。”

　　“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好吗？”

　　“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