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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程野双手揣兜百无聊赖的靠树站着抽烟,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从身后传了过来,于是,才抽了一半的烟转手就被掐灭扔在地上又抬脚撵了两下。程野回头看两天没见仍是那身装扮的女人,以及被她抱在怀里的猫。

      “会冲奶粉吗?”陈晓抱着猫,一边下台阶一边问,尽管中间隔了两天但对于程野突然出现一点没觉得意外。

      不过,相较于陈晓所表现出的坦然程野明显就有些拘谨,放不开了。

      这两天他没上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一是没上来的理由再就是觉得必要,当然主要还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天晚上把人从怀里推开叫停的人都是他,那既然把人推开了就是没想继续跟人往下发展,不想继续那肯定就没再见的必要。不然上来干吗,说什么都不干只是恰巧碰到?快拉倒吧,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更不要说是别人。

      所以,这两天他不仅没上上就连工地大门都没出过,消停儿窝在那一亩三分地自证清白,尤其当小结巴面。

      人小结巴就是说话不利索又不是傻,这点事儿还能看不出来?其实他就是心虚,多此一举,以前没驮姑娘出去没夜不归宿的时候骑着他那辆大摩托,嗖嗖的,哪天不得来回压两趟,现在突然哪都不去了不是心虚是什么。小结巴早就看出来了,只当他是头一回脸皮薄儿,没好意思揭穿他。

      但至于现在怎么又上来了,并不是说他想明白或者真就决定想要实质性发生点什么,都不是。纯粹是他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本来就是情难自已两厢情愿的事儿,而且还都是成年人了,互相身边也没别的人。最主要的是也没怎么着,就算那天最后他没忍住真做了充其量只能算是两个成年人仗着性子胡来,扯不着伦理道德谁对不起谁的。这么一想吧,心里虽然还耿耿着,但没之前觉得不能见的地步了。

      等陈晓走近了,程野抬手对窝在怀里打盹的甩了个响指,稍作犹豫后说,“算...会吧,不过没给猫冲过,不知道有区别没有。”

      白团儿正窝在怀里睡的舒坦,被突如其来的脆响立马吓弓了背,软踏踏的毛瞬间竖成了刺猬,眼珠子瞪到极限怒视眼前这位光闻气息不算陌生但想了一圈也没想起是谁的男人毫不客气的“喵”了声。陈晓见状,赶紧伸手挡在他俩中间,并且摇了摇手臂小幅度颠了颠以示安抚。

      “其实可以抽的。”陈晓哄着团儿,嘴里回的却是不相干的话。于是程野抬眼,顺着她视线落在刚被自己扔掉还剩一大截没抽完的烟上。

      “我又不怕这个。”陈晓说。

      陈晓本身就抽烟,不可能怕呛,所以,在她看来刚才程野灭了烟才回头跟她说话的行为属实没必要,甚至有些多余。而且她确定程野是记得的,因为俩人头回出去就是为了买烟,当时还给她挑了最贵的。所以,他这种有女孩过来就下意识灭烟的行为是长期习惯使然。但不管致使他养成这个习惯的因素是什么,都让陈晓觉得不舒服。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开心,但从说话的语气中还是能隐约听出些情绪的。

      程野当然没忘而且陈晓想的也都对,他这种习惯真就是因为他家那位对烟味有着变态反应的女士。变态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以她为中心,范围五米之内只要有人抽烟,也不管认不认识她就敢冲上去从人嘴里往外薅,顾名思义没素质。不服,那就顺带一节素质教育课,还不服那就继续跟你掰扯,一直掰扯到服为止。尤其在怀孕之后那就更变本加厉了,烟雾识别能力从之前五米一下晋升到了隔夜烟都能闻出来的程度,程野没少因为在外面抽完烟刚进门就又被赶出去的经历。虽然期间他也曾试图挑战过权威,但除了证明权威的无上统治性外,屁用没有。

      所以,程野不当女孩面儿抽烟的习惯就是这么来的,首先是为尊重,再就是挑战权威留下的阴影。

      “我是怕熏到它。”程野视线重新落回到被安抚好的肉球身上,说着话又手欠儿的照猫脑袋胡撸了把。

      程野没觉得使多大劲儿,但显然娇养惯了的白团儿并不这么认为,这个力度已经算是三级暴力了。再加上刚刚那一响儿的仇,于是,白团儿先是跟受了多大刑似的惨喵一声,接着,两只前爪同时抬起,下一秒便挥舞着按在了程野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卧槽!你个小没良心的。”因为之前有被猫挠过算是有经验,所以,当白团儿爪子开着花按上来的那一刻,程野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别动,往后扥,等它自己拿开。

      事实证明惨痛的教训势必有其用处,正所谓人生没有白走的路,猫挠也算数。比如现在就没流血,只留了三道儿浅浅的红印。

      “哎,怎么还挠人了。”陈晓在白团儿伸爪出去第一时间想拦来着,但白团儿想刀人的心实在太重两只爪同时伸出去而她却只拦住了一只,倒出手想再抓另一只时已经晚了。于是陈晓抬手在它挠完人的爪上拍了下,用听起来毫无震慑力的语气训斥道:“吃人嘴短,等你奶粉吃没了看谁还给你买。”

      “吃没就饿着,再没了。”程野接她话说。

      “听到没,要饿着你啦。”陈晓把拧着脑袋不往程野这边看一心往怀里扎的白团儿扒拉出来,正对程野方向,“还不赶紧道个歉。”

      也不知道白团儿是不是真听懂了,还是被陈晓找到之前饿出来的阴影致使对饿这个字产生的本能反应,反正,陈晓说完后它真就张着小嘴“喵...”了两声。软糯糯的小嗓音完全没有刚挠人时的凶。

      程野拿手兜了兜它下巴,说,“行吧,原谅你一次。”

      上来之前还梗在心里的那点不自在眼下因着一只猫算是彻底散干净了。

      ————————

      伤口没流血,程野自己也觉得没事儿不用管,可陈晓非说捡白团儿的地方不干净携带病菌的可能很大坚持要给伤口消毒。于是,说完没理会程野到嘴边的拒绝,把白团儿揣兜儿只露小脑袋在外面透气,便转身走到一片枝草茂盛的地方。

      程野见她弯腰找了会儿,转身往回走时手里就多了一把他叫不上名,但叶子周围全是小刺的草。陈晓攥着它们没回程野呆的位置,而是找了块儿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后示意程野也过去。程野略一倾身背靠的树上直起腰,过去在她对面盘腿坐下,距离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程度。

      “百草都是药。”陈晓把那撮长满刺的草放在两手之间且掌心合并来回揉搓着,“虽然不比打疫苗来的保险,但总比不处理强,没准儿真就治好了呢。”

      程野光是看着就觉得刺挠,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直搓到叶面变软汁液渗出来。

      “来。”陈晓把满是绿汁的草团成一小团儿,空出一只手伸到程野伤的那只手上,说。程野递过去,于是那团黏糊糊的绿东西便按在刚被挠的位置。

      “不是蹭两下直接扔掉?”程野看着被按在手背上一动一动的“草泥”,弱弱问了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像这种猫爪狗挠出来的伤正常都是先用清水或者肥皂水冲洗,等表皮细菌冲洗差不多后才消毒包扎,就说这会儿条件不允许但就这么按着不动好像也不对。但由于野外自救经验不足,或者陈晓对自己行为表现出来的自信,所以,即便心有疑虑他也只是问问没敢否定的太直接。

      陈晓注意力一直在伤口上,闻言也没说话,等汁液差不多吸收完又用力按了下后才说,“都说了这是草药,只蹭两下怎么消毒,就得这么按着等汁水全部渗进去才行。”说完像是怕程野不信,于是抬眼看他,又补了句,“而且,我都是这么弄的,你别不信。”

      “我没不信。”程野笑着说。

      因为两人坐对面,程野又是盘腿坐的,这会儿为了方便抹药整个上半身更是呈前倾状态,所以,陈晓视线一抬一落间刚好扫过他领口位置。棉质半袖早就洗没型了,松垮挂在肩头露出锁骨下方那抹红痕上。

      陈晓视线一顿,接着快速眨了眨,下一秒便垂眼挪开了。

      因为是她咬出来的。那晚程野按着她亲开始还好但越到最后越没轻重,她觉得疼但又推不开,情急之下就只能下嘴咬。不过当时没觉得用劲,现在看来劲儿好像还不小,因为最深的地方都已经结痂了。于是,陈晓抿着嘴再没说话,只觉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下嘴的时候没不好意思,这会儿倒觉出难为情了。

      程野看她表情还以为怎么了,低头一瞧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生出了逗人的心思。程野眉毛一挑,一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另只手抬起把领口往下一扯,眼睛盯着人,笑着问:“蚊子咬的,要不一起给消消?”

      程野不笑的时候总一个表情,显得他又凶又酷,可一旦笑起来又是真的帅,尤其唇角拉起的弧度让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和感。

      陈晓抬眼,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不知道谁的手动了下,于是本该在手背上的绿草团儿倏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结...结痂了已经...涂...涂了...涂了也起不到作用。”

      “哦...这样啊,”程野拖着长腔,混不吝的语气,“那还挺可惜。”

      至于俩人最后是如何将话题扯到孩子身上的,程野确实记不清了。可能没人刻意提,是他冲奶粉的技术过于娴熟,而陈晓接过奶瓶后把团儿圈在怀里喂的动作又太像在奶孩子,属于当时当境自然而然产生的。

      他只记得陈晓抱着团儿,甚至眼睛都没抬一下,表情更像再正常不过的闲聊天,问了句他家里有没有小孩之类的话。

      原句程野记不住了,只记得大概是这意思。

      程野自己没有小孩,但他们家有。他有个姐姐,就是刚才提到对烟有强烈变态反应的那位,孩子是他姐的。但因为孩子爸爸走的早,属于遗腹子,所以,打从出生就都住他们家,属于老程家头一个孩子,都疼的不行,争着抢着照顾。程野冲奶粉就是那会儿学的。

      不过陈晓问完后,程野先没说话,就连一直□□的后背也眼瞅的松了下来,程野手肘抵在膝盖,抬头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原本是有的。”程野说,“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会儿,那天是他五岁生日,跑出去玩儿再没回来。”程野语气淡淡的,但尽管只是三言两语的简单概括,从五脏六腑内渗出来的疼还是那么强烈。孩子丢了一年不到,所以,连伤口都还是新鲜的。

      短暂停顿后,程野接着说:“他...丢了。”

      “喵...”白团儿忽然一嗓子,程野立马转头看。

      原本应该叼在猫嘴里的奶瓶,此时不知为何跑到了脸上,而陈晓正一脸慌乱的伸手去扶,“滑...滑了,没...没拿稳。”在程野看过去后,解释道。

      程野见没事儿便嗯了声,然后伸手在猫肚子上揉了把,这回白团儿倒没凶他,只哀怨的蹬了爪拍他脸的奶瓶。

      可能是程野的错觉,他总觉得在聊到孩子这个话题后陈晓很少有跟他眼神对视的时候,不能说抗拒但也差不多,就连说话也都是程野说一句她接一句,不像之前主动找话说,这种状态一直到他离开。

      是陈晓先说的回去,程野看了看天发现确实不早了,于是站起来从兜里把今天出去买的两把锁拿出来递给她,这也是此次上来的主要原因。

      自从那晚回去碰见黄毛后他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这两天也没净顾琢磨那点黄色废料,还想了别的。他觉得那天黄毛上山冲他的可能性不大,他每天都出去,黄毛要是真为报复那地儿可太多了,随便一个路口都比容易藏身的山上强。

      别说深更半夜路还不还走,能让他冒着生命危险上来肯定不为报复这点事儿,犯不着。

      虽然程野还没弄清楚原因,也不确定人就是冲陈晓,但陈晓在山上住,他就不能不防备。

      锁是镇上买的普通锁头,这玩意儿要是真相撬两下就鼓弄开,尽管他买了两把,但也就多两分钟的事儿。但程野怕吓着她,所以就没提黄毛的事儿,只让她睡觉警醒点,说荒山野岭野兽多,备不住从哪儿窜出头野猪来。

      陈晓没伸手去接,而是侧身将一侧口袋对向他,程野垂头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屈指撑开口袋将锁头放了进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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