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渣女》身边耳语

4、算不算数

　　漫天大雪下，鹿宇的身上很快便堆满了积雪，不过他仿佛没有察觉，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看着屏幕里有关节目的信息，心中隐隐有股情绪迸发；我明白，我的心没有放下，就更别谈释然，我要找到杨秋，问清楚他离开的原因。
　　但我也明白，这是我和杨秋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那些曾经的经历，都是属于我们的历程，无论好坏，都不应该有其他人来参与和见证。
　　意识到这一点，我对鹿宇说：“鹿宇，可能是我之前没有和你说明白，我给你道歉......谢谢你的好意，但你应该明白，这是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我不希望别人来参与，就像你不希望别人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来酒吧喝闷酒一样，对于这一点，你也理解，不是吗？”
　　鹿宇张了张口，但却没有说出话来，低着头一阵沉默。
　　半晌后，我起身，对鹿宇说道：“我要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我将鹿宇举在自己头顶的伞挪回鹿宇头上，又将鹿宇披在我身上的风衣递还给他。
　　“鹿宇，其实你什么都不懂……我并不是忘了带伞，我之所以不打伞，是因为我喜欢雪飘落在身上的感觉……况且，你在替我打伞的同时你也在淋着雪……你把衣服披在我身上的时候，你也会冷，不是吗？”
　　我说完，替鹿宇掸了掸头上的雪，又对他挥了挥手，然后独自向远处走去。
　　……
　　我没有再回酒吧唱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
　　我用手机给宋叔发了消息告知自己要请几天假后，打开浏览器，上网查询着有关杨秋所参加综艺的资料。
　　杨秋参加的是一款名叫“明日之星”的选秀；内容大致为参赛选手通过自己的原创歌曲，经历一轮轮淘汰抉择出节目冠军。
　　节目如今已经播出到第三期，杨秋凭借海选时所演唱的歌曲出圈，再加上长相出众，已经有了要红的趋势，打开评论区，里面已经不乏关于他的讨论。
　　我内心复杂，深呼吸一口气后，抛开那些杂念，我点开了有杨秋的那一期节目。
　　杨秋一改和我在一起时的穿衣风格，他穿着一身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潮牌亮相，在舞台上演唱着自己的“原创歌曲”，表演结束后他和评委侃侃而谈他的创作历程，到他被一众评委赞赏，抑制不住的欣喜，激动地和评委道谢后离场……
　　杨秋出场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不过十五分钟，但在看这段视频的我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我有些难以接受，因为屏幕中的杨秋和我认知中的他出现了偏离。
　　印象中，杨秋一直对这种由资本介入的选秀嗤之以鼻，认为才华不应该被金钱名利左右，绝对不会是眼前谄媚的样子。
　　而且杨秋向来讨厌抛头露面，在旅途的过程中，一直是由我唱歌，杨秋则充当幕后的角色，只有在特殊情况或者自己的极力要求下，他才会无奈地上去唱一两首。
　　杨秋的性格一直不卑不亢，无论碰到任何状况都不会显露脸上，他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点评从而欣喜若狂。
　　最主要的是，杨秋参赛的曲目压根不是什么他的原创歌曲，那是自己的写的歌，他这是在盗用！
　　我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我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让我极为恐惧的念头。
　　我不敢再去想，我急促地下床，拿起放在床头处的吉他。
　　我坐在床边，我小心翼翼地将吉他取出，轻轻地抚摸着琴的周身。
　　这是一把通体纯白色，做工精致的民谣吉他，琴箱上面有着我和杨秋的签名，琴头上刻着“耳语”，这是我和杨秋给吉他取的名字。
　　……
　　在准备拍毕业照的前一天，杨秋神经兮兮把我叫到学校的琴房，他蒙着我的眼睛，神经兮兮似的从窗帘后面递给我一把吉他。
　　他告诉我这是送给我的毕业礼物。
　　我接过吉他，第一眼就被它纯白的外观所惊艳；我看出吉他的价值不菲，嘴上违心地责怪杨秋没必要买这么好的吉他，但心里却是藏不住的惊喜，手上小心地抚摸着吉他的周身。
　　杨秋站在我的身边，心虚地表示就这一次，他告诉我说要一起给吉他取个名字。
　　在商量过后，我们一致决定把这把通体纯白的吉他，起名叫做“耳语”。
　　这是独属于我们的秘密。
　　起初是在人多嘈杂的情况下，我总会贴着杨秋的耳朵和他说话；杨秋在我的影响下也慢慢养成了这个习惯。
　　在我们都意识到这一点后，就演变成了无论在何时何地，我们都会时不时地贴在对方耳朵说着悄悄话。
　　……
　　我拿着毛巾，认真地擦拭着吉他的各个角落，直到擦得它一尘不染，才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琴袋。
　　我打开手机，搜索有关“明日之星”录制的消息；在得知节目的录制场地在青岛后，我打开购票软件，买了一张最近通往青岛的火车票。
　　火车将在三个小时后发车，我没有收拾任何行李，只背上了那件被我擦得一尘不染的吉他，毅然决然地出了家门。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我只是想重新再看到杨秋。
　　我不想纠结他为什么会参加选秀，为什么当初选择不辞而别，我只是想重新见到他，仅此而已。
　　……
　　雪还在下着，街道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因为积雪的缘故，出租车早早便不见了身影。
　　没有车，我就用手机看着导航，踩着雪，一深一浅地朝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我没有带伞，任由雪花飘落在自己的发丝上，不多时便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曾何几时，好像也有过相似的场景，只不过那时的我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牵着我的手，说要陪我看一个又一个的下雪天。
　　而现在，我想要找到曾经对我说这话的人，问他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