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渣女》身边耳语

3、问个清楚

　　鹿宇看我愣在原地，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他把头伸过来，看向手机里的画面。
　　“顾知，你什么时候也关心上综艺了？”
　　“这个是最近特别火的原创音乐选秀节目，唉，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我没有接鹿宇的话，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看不出破绽；我把手机还给鹿宇，扶起倒下的椅子，指了指正炒菜的老板，对鹿宇说道：“不是说请客吗 ，结账，我吃完了。”
　　鹿宇好像没有察觉我的异常，也没多问，他撇了撇嘴，向老板付了款后，和我一起出了店门。
　　在回“遗忘酒吧”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视频中杨秋唱歌的画面；相恋六年，我和杨秋不知一起走过多少个地方，期间有过无数次的鱼水交融，我清楚知晓杨秋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所以视频里，尽管他的穿衣风格有所变化，但我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他是杨秋！
　　当初杨秋不辞而别的离开，几乎断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我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去找他，都没有一点消息，他分明是故意不想让人找到。而如今他大张旗鼓地参加选秀，出现在互联网里，而且唱的还是我写的歌！
　　我忍不住在心里揣测他的动机，眼前却又不自觉地浮现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时间晃了神，以至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酒吧门口。
　　酒吧还没开始营业，服务员也还没有到位，店里只有宋叔和几个调试设备的乐手。
　　宋叔看到鹿宇进来了，笑着拍了拍鹿宇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和叔说的一样碰了一鼻子灰？”
　　鹿宇低着头不说话，但不一会又重新抬起头来：“这有什么，我和顾知才认识多长时间，有的是机会。”
　　我听二人对话也明白了大概，阴沉着脸对宋叔说道： “宋鸿，昨天这事是不是你撺掇鹿宇的？。”
　　宋叔还没回话，在后面调试设备的鼓手小辉抢先说道：“知姐，你这就冤枉宋叔了，宋叔一直劝小宇不要招惹你，是鹿宇非不听。”
　　我依旧看着宋叔，语气不善地说道：“他一个小屁孩懂什么，还不是有人在后面挑唆？”
　　鹿宇刚想张口，却被宋叔拦下，他拍了下鹿宇的肩，又看向我，笑着和我认错。
　　“没下次了。”说完，我走向舞台调试设备。
　　我心里清楚，鹿宇昨天晚上表白的举动少不了宋叔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我却没办法开口说宋叔的不是。
　　杨秋离开后，我一度患上了抑郁症，整夜的失眠让我染上了抽烟的毛病。
　　除此之外，在情绪泛滥的时候，我甚至控制不住地拿剪刀划伤自己的手腕。
　　是宋叔第一个注意到我的不对，带我去医院看心理医生，帮我调节散心，在宋叔的坚持下，我的症状才逐渐好转。
　　我明白宋叔这么做不过是想让我不要一味的沉溺于过去，要向前看。
　　对于宋叔，我一直拿他当自己最亲切的长辈，我又怎么会真的怪罪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
　　我走向舞台准备调试晚上演出要用的吉他，鹿宇却抢到我身前，先一步拿起吉他背了起来。
　　我满脑子都是杨秋的事情，于是不耐烦地问他：“鹿宇，你这又是要整哪出？”
　　鹿宇低着头调着音，半晌后对我说道：“知姐，昨天的事是我不对。”
　　我回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鹿宇听到我的话苦笑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过来：“知姐，我给你唱首歌吧，我练了好久的。”
　　也没有等我回应，鹿宇生疏地拨弄着吉他，虽然缓慢却精准地弹唱一首李荣浩的不将就：
　　“那时候 我以为爱的是生活也算懂得什么适合什么不可最近还是一样努力着 配合你的性格 你的追求者你的坎坷我开的车 算一算虚度了多少个年头仿佛足够写一套错爱的春秋 如果以后你还想为谁 浪费美好时候 眼泪只能在我的胸膛毫无保留
　　互相折磨到白头悲伤坚决不放手 开始纠缠之后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你的暴烈太温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谁能逼我将就……”
　　鹿宇的声音相比于成年男性要细一点，老实讲他并不适合唱这样的歌。但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曲作罢，他摘下身上的吉他递给我后，颇为兴奋地问我：“知姐，你点评一下，我唱的怎么样？”
　　我答非所问：“你怎么想会想着唱这首歌？”
　　“知姐你之前不是讲过，说你最喜欢的歌就是这首歌嘛，还有你别转移话题，我到底唱得怎么样？”
　　我没有回话，从鹿宇手中拿过的吉他，深呼吸，又重新唱了几句不将就的副歌。
　　一曲作罢我下意识挑了下眉。
　　鹿宇以为我在嘲笑他，气鼓鼓地回道：“我这才刚学，和你这种老手当然没法比。”
　　“不逗你了，你唱的还不错。”我说道。
　　鹿宇看向我：“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不过你的嗓子比起李荣浩，倒更适合唱林俊杰和苏打绿的歌。”
　　“行，我去学，顾知，以后学会了我只唱给你听。”
　　鹿宇也说完不等我回话，直接跑到舞台下面较远的卡座坐下，掏出耳机戴上，不知道在听着什么……
　　我朝他喊了两声无果后，摇了摇头，开始照例像往常一样调试设备，耳朵里却不由自主地响着不将就这首歌。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最喜欢这首歌，但敢肯定不是在清醒的时候说的。
　　我曾经确实很喜欢这首歌；原因是大三那年，杨秋翘课带着我去看电影，电影的片尾曲就是这首歌。
　　那时，我被电影情节感动得死去活来，留在座位上哭得泣不成声。
　　杨秋搂着我安慰道：“好了，别哭了，男女主最后不是在一起了吗。”
　　我抬头看向杨秋问他：“男女主虽然最后在一起了，可是他们一路走来好难，我们以后也会经历这么多坎坷吗？”
　　杨秋则是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地告诉我：“当然不会，我和小知的爱情会一帆风顺……我们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
　　……
　　“顾知你在发什么呆呢，店里马上要开始营业了，设备都没问题了吧？”
　　宋叔的话让我从回忆中抽离，我才缓过神来，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深呼吸后回道：“没问题。”
　　随着天色渐渐暗沉，客人们陆续地进入；舞池渐渐被填满，空气开始躁动，我也像往常一样在台上唱起了歌。
　　可今天的我好像失去了往日的水准，在弹唱时接连不断地弹好几个错音;在一个极为突兀的杂音出现后，台下竟陆续开始有嘘声出现，这是作为一个老手的我之前不曾有过的。
　　宋叔意识到我状态不对，他注意到我拿吉他的手在轻轻发颤，让我下来休息，自己则代替我上台唱歌。
　　......
　　可能是因为有杨秋消息我缘故，我的心情比以往更加烦躁，我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希望借此平息内心的烦躁，可是效果甚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周遭变得燥热，甚至让我有股窒息的感觉。
　　鹿宇在我身旁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顾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只是店里面太闷了，我出去走走就好了。”说着我披上了大衣，向外面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鹿宇对我说。
　　“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
　　出了酒吧，一阵寒风刺骨，我大口的喘着气，狂跳不止的心脏这才慢慢收敛。
　　这时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我突然意识到又一个冬天来了……我点上一支女士香烟，抬头看着渐渐飘落的小雪，想和谁说些什么，刚张开口，又下意识看了看身边，只是空无一人。
　　我漫无目地在街道闲逛，雪渐渐大了起来，漫天的风雪在路灯的照耀下，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滴，美得不可方物。
　　我在一辆车前停下，看了看车窗，确定没有人后，从车头团起一颗雪球，裹在手上，用力地掷向前方白了头的梧桐树。
　　雪球正中树干，随之爆裂，只不过并没有让它动摇；我又跑到树下，双手环抱，用力摇晃，终于，大树不堪其乱地哭泣起来。
　　……
　　临近大学毕业那几天，杭州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雪，那时我和杨秋漫步在校园地林荫路上，一起畅想着毕业后靠着靠唱歌旅游全国的计划。
　　我很喜欢下雪，觉得下雪天很浪漫；但杨秋不这么认为，他怕冷。
　　那天他全程蜷缩着身子在我旁边，哆哆嗦嗦地和我说着话；我很少见他这幅柔弱的模样，一时玩心大起，于是悄悄地团了一个雪球，趁他不注意往他怀里塞。
　　杨秋被我突如其来地举动弄得慌乱，手足无措下，一时没站稳把我扑倒在地。
　　我就这么躺在雪地上和他对目而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颗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我还在惊慌失措中，察觉到嘴唇被什么东西堵住……
　　那夜，在学校附近的宾馆里，我和杨秋几近报复性地缠绵；事后，我蜷缩在杨秋地怀里，看着他满眼认真地听自己描绘着我们的未来……
　　……
　　我靠坐在梧桐树下抽着烟，慢慢地看着烟雾缓缓上升，和飘落的雪花打成一片不分彼此，怔怔愣神。
　　我突然感觉头顶处多了一片阴影，转头看去，鹿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他撑着伞为我挡着头顶飘落的雪花。
　　鹿宇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披在我的肩上，一阵沉默过后，鹿宇率先开口：“知姐，有心事？”
　　我没有说话。
　　鹿宇在我身旁坐下：“是和下午视频上那个人有关吗？”
　　我终于转头看向鹿宇。
　　鹿宇对我说道：“知姐，我承认你唱歌厉害，但在隐藏情绪方面还是有待提高。”
　　我问鹿宇：“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在你抢过手机的那一瞬间。”
　　鹿宇勉强地对我笑道：“哈哈，知姐，除了你那个前男友，恐怕还没有谁能让你产生那么大反应。”
　　我的沉默告诉了他答案。
　　我本以为鹿宇会因为自己对他的态度感到失望从而离开；鹿宇却轻轻替我掸去身上的雪，柔声地对我说道：“知姐，还记得之前我对你说的话吗？”
　　他看向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知姐，我和你说过，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你那个前男友，但没关系，我会等你……”
　　“鹿宇，是我没有和你说明白……”
　　我想要解释，却被鹿宇用手堵住了嘴：“知姐，如果你和前男友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你们再续前缘了，我保证不会再纠缠你，会自觉退出你的生活……但至少……至少现在这段路，让我陪你一起走好吗。”
　　鹿宇掏出手机，操作了两下，接着把屏幕对向我：“知姐，我打听了，这就是你那个前男友参加的选秀节目；我托朋友搞了两张线下的票，我知道知姐你心里一直想问明白他当初离开你的原因，我陪你一起去找他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