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杨莲亭

7、子婉

　　霍青奶奶家院墙外面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一日，霍青隐约听见树上有鸟叫声。霍青父亲喜爱养鸟家中喂养了各种鸟，常带霍青出去捕鸟购鸟。耳濡目染，霍青也对各种鸟类产生兴趣。可是，从梧桐树上传出的叫声他从没听过。
　　鸟叫声不时传来，像大型鸟类的叫声，但声音又似乎有些微弱。出于好奇，霍青准备爬到桐树上一探究竟。
　　霍青顶着一身桐花终于爬了上来，只见上方的树干上似有一只黄色羽毛的大鸟。于是霍青继续王往上爬。
　　果然，他看到了一只大鸟，大鸟通体金黄色，形似野鸡但体型略大。大鸟趴在树枝上见有人来了站了起来却没有飞走，再仔细看大鸟的一只翅膀受伤了，上面掉了很多羽毛渗着血。
　　这只鸟是一只鹓鶵，传说鹓鶵非梧桐不止，非醴泉不饮，不知从哪里受了伤掉落在了这棵梧桐上。
　　霍青本想将这只鹓鶵带回家疗伤，可鹓鶵不容他靠近，很是恐惧。霍青没有强行把它带走，而是返回了家中拿了些粮食和药回来。起初鹓鶵不肯吃，可霍青明天都会爬上来给它带食物渐渐的就接受了霍青的善意。
　　霍青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他知道不管告诉谁可能鹓鶵都会被抓走，所以他便保守了这个秘密。他还准备用藤条编个“鸟窝”给鹓鶵栖息。
　　这日突然下起了雨，可霍青的编织物还没有完工。雨越下越大，鹓鶵在树上又不肯下来，霍青只能抱着半成品的“鸟笼”爬了上去，给鹓鶵临时避雨。
　　雨中的桐树很滑，霍青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爬了上来，把还没编完的笼子搭在了树枝上，鹓鶵从雨中急忙钻进了这个小窝中。霍青很开心，就雨越下越大了，霍青赶忙从树上下来。
　　桐木的枝干太滑了，下来时一个脚滑霍青便摔了下来。近10米的高空摔下来不死也要断条腿了吧……这时，突然树上一双利爪抓住了霍青的衣服，缓缓将他放了下来。
　　原来鹓鶵已经可以飞了。那一个展翅让霍青终身难忘，硕大的翅膀像两侧展开，扇动时雨滴点都被吹散了，尾羽像几根彩带，在雨中浮动。“展翅生风，引颈傲天”描写的也就是这种情形了吧。
　　霍青它太喜欢这只鸟了，他觉得这就是凤凰，他想和这只凤凰一直生活在一起。鹓鶵伤好了之后也没有离开，一直栖息在这棵梧桐上。
　　一次夏天，霍青按惯例爬上了梧桐树，谁知，鹓鶵竟一把抓住了他，带他飞了起来。飞过了树林飞过了小河，在天空上带动了一群鸟。
　　这真是凤凰啊！霍青给鹓鶵取了一个名字叫子婉，他如在梦里一般和子婉生活了很长时间。
　　秋尽冬来，这天下起了大雪。
　　霍青跟奶奶坐在屋檐下，看着漫天的大雪，突然空中飞来一只金黄色的大鸟，落在了奶奶家的院子里。奶奶忙喊：
　　“凤凰，凤凰！”
　　“凤凰”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留下一串爪印，转生飞去了。
　　飞进了漫天大雪中消失了。
　　整个冬天霍青再也没见过子婉。
　　开春了，桐树枝头缀满了芽。霍青爬上桐树上，等待子婉回来。可等到桐花都开了，子婉还是没有回来。
　　霍青放了之前养的一只黄豆鸟，这只黄豆鸟是之前随父亲外出时在地上捡的一颗鸟蛋，带回去孵化竟然孵出了一只鸟。
　　“豆豆，去帮我把子婉找回来好不好？”说着，他打开笼子，豆豆飞走了。
　　后来豆豆真的找到了子婉，在南边的一座仙山上。见到子婉时没等开口豆豆就累死了。子婉也认出了豆豆，于是挥翅北上寻找霍青来了。
　　可是回到村子之后再也没找到霍青，原来的老房子变成了新房子，原来的老梧桐树变成了一棵小梧桐树。原来两位哥哥结婚盖新房子把梧桐给卖了，痴傻的霍青怕子婉回来找不到梧桐树就整日坐在墙外面，后来变成了一棵梧桐。
　　子婉拔掉了尾羽，瞬间变成了一只黄鸟，飞到了那棵霍青化作的小梧桐上，再没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