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救援计划》三只小羽毛

4、第四章

　　季临泽和妹妹来到食堂，他让妹妹坐在位置上，他去打饭。

　　这时候正是吃饭时候，食堂排队人不少，季临泽随便挑了一队站着排队。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个梦，那么的真实，关于妹妹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敢懈怠。

　　梦里发生的要是真的，那卡其教授说的“政府害死了妹妹”，还有那个“走狗”，就也是真的。
　　对比其他人，季临泽本来就对政府不信任，他在底层挣扎过，心中自然怀着对政府的隐隐埋怨。
　　所以他对政府害了妹妹这件事并不会感到不可置信。

　　季临泽低下头，盯着地板，这是他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他先是想到了卡其教授，这是他能直接接触到的人了，他得找办法接近卡其教授。

　　如果梦是假的最好，但是要是真的，他不能原谅自己的妹妹是被人害死的。

　　食堂传来的一小阵惊呼声打断了季临泽的思维，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梦里出现的军人。那个军人还是一身板正的军装，身后像是跟着两位副官，三个人步调一致，相当有军人一板一眼的气势。

　　季临泽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他打完饭以后就直接把饭放到那三个军人后面的桌子上，他想听听这三个人会不会讨论一些什么。

　　但是他显然是要失望了，因为这三个人吃饭速度很快，并且吃饭过程中一言不发。
　　一直到吃完，季临泽都没有听见那个男人开口说一句话。但他还是观察到这个男人的军职应该不低，专门配备有两名副官，之前在公园小路上见他也是带着一队人。
　　没办法，季临泽只能又去找妹妹。
　　谁都知道梦是不能当真的，季临泽也知道，但是那个梦太清晰了，就像是他亲眼见过一样。
　　事关媛媛，他不能掉以轻心。

　　没能想到有什么能够接近军装男人的途径，季临泽吃完饭后只能和妹妹先回去，昨天卡西教授刚来复诊过，所以最近几天是不会来的。

　　但是没想到，季临泽当天晚上又接着梦见了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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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临泽又站在了之前梦里来过的卡西教授的实验室，他这次看清楚了，卡西在抱着妹妹的尸体痛哭过后就把妹妹安葬在了医院的花园里。

　　这时候医院的公园不再是让病人每天得以喘息的场所了。

　　季临泽跟随着卡西教授来到公园，他震惊的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墓碑，整个公园都是阴森森的，非常压抑。

　　他的妹妹就躺在里面，碰巧的是，妹妹的墓碑前就有那棵兄妹俩格外注意过的树。

　　树枝繁茂，树叶宽大，一点也看不出来过去濒死的样子。

　　季临媛的墓碑就在这棵树下。从树干延伸出去的树枝牢牢的遮挡着季临媛的整座坟墓。树根在地面上露出了一部分，从繁多的树根可以看出这棵树生机勃勃，和这个绝望的公园完全不同。

　　只是……只是这棵树牢牢的扒着季临媛的坟墓，看上去就像是在以坟墓中躺着的尸体为养分，肆意挥霍，所以才能在这个缺少阳光与水分的环境中反向生长。

　　季临泽看着眼前妹妹的墓碑，一股无力感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

　　他身为哥哥，没有办法救妹妹，只能麻木的躺在病床上，甚至连妹妹死亡的真相都不一定知道。

　　卡西教授在季临媛的墓碑前站了一会然后就向医院的住院部走去，季临泽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马上就跟了上去。他想知道妹妹死亡的真相，跟着卡西教授是最可能的。

　　但是没想到卡西教授径直来到了他的病房，然后就盯着病床上的自己，脸上还是惯常的面无表情，一双碧绿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病床上麻木的自己。

　　良久，卡西教授终于还是主动开口了，但是却说的是：“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是能去找到真相，还是可以替你妹妹报仇？”

　　床上的季临泽还是无动于衷，像没有听到一样。

　　卡西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转头走了。

　　站着的季临泽看也不看病床上的“自己”，也扭头跟着卡西教授出去了。
　　季临泽跟随着卡西教授来到了住院部后面的实验室，他看着卡西教授在实验台上不停的合成试剂，但是季临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季临泽现在只能接着跟着卡西教授，希望可以能获得一些其他的信息。
　　所幸现在是在梦境中，季临泽不会困也不会累，他就这样一直跟着卡西教授。
　　他一直跟着卡西教授吃饭，喝水，偶尔也会去妹妹的墓前坐一坐，去和妹妹聊聊天。问一问妹妹在下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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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季临泽都快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的时候，卡西教授固定的生活规律被打破了。

　　一天中午，在上个梦境中出现过的军装男人又出现了，他手里照旧提着那个黑色手提箱，还是一身熟悉的军装，这次他没有带副手，而是和一个身着板正西装，戴着金框眼镜，看上去相当斯文的男人一起过来。

　　季临泽看着军装男人身上的军装，和他之前在公园里见过的样式类似，但他很确定之前并没有见过这种款式的军装。

　　还有男人身上的肩章，他也没有见过，目前为止，他只知道男人的相貌，连名字都不知道，所以这也是季临泽选择跟随卡西教授追寻真相的原因。

　　西装男见到卡西教授以后，马上摆出热情的笑容想要和卡西教授握手，但是卡西教授的脸上却出现一抹可以称之为愤恨的神情，看都没看向西装男。

　　西装男脸上的热情丝毫未减，只是开口说道：“卡西教授，您大概不知道，我叫龚杰，是军部请来的记者，专门负责明天为您研究成果召开的记者会。”
　　卡西教授并未出声。

　　旁边的军装男人也就是肖彦君见状也直接开口道：“卡西教授，你的愤怒是没有用处的。就像那个死去的小女孩和卡其一样，你的无能非但救不了任何人，还会害了他们，所以我劝你早点和龚记者交接，明天也老实的配合军部，这才是你救人所能做的。”

　　这一番话说的霸道又无理，很有军痞的作风。
　　但这不算威胁的威胁显然更有效果。卡西教授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端着，他拿过肖君彦手上的手提箱，把自己调试了一天的一个针管状试剂放到里面。
　　然后扭头对着另外两人说道：“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现在给你们了。还有，告诉他，我明天会配合的。”

　　说完卡西教授就赶这两人走了。
　　季临泽在旁边看着，他有预感，那个试剂很可能和妹妹有关系，甚至整个记者会都和妹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季临泽却怎么也摸不着。这感觉可真让人无力，此时他只希望梦不要醒，他想看看明天的记者会会发生什么。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季临泽没再跟着卡西教授。一切秘密到了记者会他就明白了，没有必要再跟着卡西教授了。

　　季临泽来到公园里妹妹的墓碑旁，侧靠着那棵大树，双眼盯着墓碑上面的“季临媛”三个字。
　　季临泽隐隐感觉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不得不在意梦里的真相。
　　所以他才坚持要跟着卡西教授，坚持要找到真相。

　　媛媛十七岁，却有十年时间都在被病痛折磨。可是她却一直坚持着，兄妹俩都很明白，他们是这个世间彼此的支柱，是彼此活着的唯一快乐。
　　甚至对于季临泽来说，季临媛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前提。没有季临媛的积极乐观，季临泽早就已经精神错乱，消失在这人世间了。

　　季临媛可能也是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哪怕再痛苦，她也没有说过放弃。她的精神早已被HD病毒折磨的千疮百孔，但是这并不能打败她。
　　她知道，只要自己活着，哥哥就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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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军部召开的记者会也很快来了。
　　季临泽是第一次看到医院的大门打开，不断有车子停留在医院门口，人群来来往往，天空昏暗，地上的水泥是灰色的，盯久了，整个天地都好像在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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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会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不同于以往记者会的是，这次的记者会全程都由军人在维持秩序，哪怕是记者会正式开始，军队的人也没有走，而是分散在会议室门口和记者会现场的一角。

　　肖彦君也在其中，眼睛不断观察着记者会上的众人。
　　很明显，这些场上负责保护的军人是对肖彦君直接负责的。

　　这次的记者形式不同于以往。不再是由负责人介绍，接着记者采访的形式，而是直接由昨天出现过的记者龚杰提问，卡西教授回答这样的形式。
　　台上的人显然也有两个，甚至这个安排还隐隐的把记者会的整体走向把控在记者龚杰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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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在结束了前面一些官方的话题之后，龚杰很快就接着问道：“卡西教授，据我所知，这次的发布会您有重要的消息为我们带来是吗？”

　　卡西教授这次没再犹豫，熟练且快速的回答到：“是的，在我加入到救援计划以来，研究终于出现
　　了拐点，我们发现了重大的成果。”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然后打开身后的投影机，一个立体的影像立刻被投射出来。

　　卡西教授复杂的看向投映出的影像，然后开口到：“我们在人类的初代感染体，序号为SY008号的实验体中，”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场下的记者们。
　　接着又道：“发现了HD-Y感染病毒的抗体。”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瞬间哗然一片。

　　季临泽看着台上的影像，非常熟悉，但是季临泽却迟迟不敢认。

　　是季临媛，又不是季临媛。

　　那张精致面孔中处处透露着熟悉，但是脸上的狰狞是季临泽从来没有在妹妹的脸上看到过的。
　　不止是狰狞，本来是紧致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疮疤，高低不平。手上，腿上，脚上都是密布的毒疮，流着恶心的黄水，整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季临泽不敢去想妹妹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拼命压制着自己，整个人憋得面色苍白，脸上唯一有
　　点颜色的唇此时异常寡淡。

　　他从未听说过感染HD-4型病毒的人最后会出现这种症状，妹妹的死显然不是父母遗传的HD病毒所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