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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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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D-1病毒的爆发让人类措手不及。
当人类在为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科技越来越发达而沾沾自喜时,大自然又一次告诉了人类:自然的尊严不容践踏。
近百年来,HD-1不断进化,感染后的症状也越来越痛苦,但是人类一直为之骄傲的科学家却对此束手无策。
痛苦不能被缓解,性命不能被挽救,自然的阴影始终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截止到2189年,全球人类锐减至20亿,全球政权被划分为四大区,分占四大洲,分别是欧洲,美洲和亚洲,南半球的人类痕迹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四大洲宜居面积也在不断减少。
20亿人口中,青少年人口占比高达惊人的67%,大自然这次好像是决心彻底要消灭所有人类。
人类的自救也从未停止。人类发展的脚步不断放缓乃至停止,人类的发展始终围绕着医疗。
无数人投身科研,希望研制出特效药拯救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也有一部分人类坚信,思维的变革也能为人类带来新的方向。
于是,神学派,改革派,特权派等各种学派不断涌现,所有的学说都围绕一点: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人类文明该往那里走,未来迎接人类的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季临泽也很迷茫,他看着妹妹大口的吃饭,不禁的想到他之前偶然看到的书里描述的一百年前的家庭吃饭的场景。
一家人边吃边聊着家里的琐事,场景很温馨,人们也很幸福。
他不敢想象这种画面,他的父母被感染HD-2型病毒,连他的八岁生日都没撑过去。
就算是在父母在世的时候,吃饭时说的永远是积蓄和病情——幸福,幸福是什么呢?
季临泽二十岁了,他还是会思考这个幼稚的问题。
有时候他也会幻想着自己和妹妹治好病,在吃饭的时候,能聊一聊未来,聊一聊生活。这种场景,在季临泽看来就是奢望了。
季临泽自己感染的是HD-3型病毒,目前已知的症状是会渐渐的肌肉无力,当全身肌肉无法动弹时,身体的营养只供给大脑和心脏,躯干会渐渐腐败,大脑和心脏是最后死亡的。
所以整个腐败的过程中,人是很清醒的,常规的止疼药根本不足以麻痹大脑。
可悲的是,目前针对这种病毒,还没有研制出止疼药,只有延缓症状发作的药。
但是这种药对病人来说,是另一种毒药。因为这种药,最大的效果是它可以延缓躯体的腐化。
换而言之,最好是在人类躯体开始腐化时候吃。
很少有人会买药,到了疼痛的忍不住的时候,病人就会自杀。
所以目前为止,HD-3型病人的自杀率也最高。
季临泽觉得庆幸的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出现肌无力的症状,他还可以出去兼职养家。
可是他的妹妹,季临媛,比他小三岁,在两年前就开始出现症状。
他的妹妹是被最新型HD-4型病毒所感染,这种病毒是在三年前发现。
所以人类对感染这种病毒的病人会出现的症状并不清楚,唯一已知的就是这种病毒要比HD-3型更加严重。
他的妹妹于十五岁生日那天发病,到现在,已经出现了全身肌肉退化,味觉失灵的症状。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味觉失灵意味着神经中枢出现了问题。
这和前几型病毒完全不同,前几型病毒都是从吞噬躯干开始的。
人类的大脑在HD-4型的进攻下能坚持多久,这没有人知道。
季临泽常常在心里祈祷,让妹妹再活的久一点吧,或者干脆一点,不要忍受一点痛苦,自己会陪着妹妹一起走。
他不信仰神学,但是又会向各路神仙祷告,无论那个神仙,只要让妹妹活下去,那么自己就会是他永远忠诚的信徒。
神仙如果存在,大概也是无奈的吧。
但是神学派的人坚定的认为,神的力量是最纯净的力量。只要人们足够信仰神,神就会出手,用神力净化人类,杀死病毒。
很难想象,在科学发达的2189年,还有人坚定的信仰着神。
科学与神教并存,如此荒谬。
但是不信仰神,那又该从哪里汲取希望呢?是从百年来毫无进展的科学中汲取吗?
如果神的存在能为人类带来力量,那就让他存在好了,在绝望的22世纪,人类总是要为一个什么东西活下去的。
季临泽不信神,但他又忍不住会向神祈祷。
或许不是神,是在向奇迹祈祷。
307病房的那个中年人就是神的信仰者。他每天早晨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神祷告。
洗漱更衣,神情庄严肃穆,他在向他心中的神祈祷。
季临泽也经常看他的祷告仪式,哪怕是不信神,但是在中年人的一丝不苟下,他也会暗暗祈祷,他不求自己,只求妹妹活着。
他还傻气的想着,自己愿意用剩下的所有寿命换奇迹出现在妹妹身上。
这个想法说出来是会被别人笑话的,天真的很。
季临媛不知道他哥哥曾经心里想过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取她的活命。
她还在大口的吃着饭,假装自己很好,她不想哥哥担心。
饭后就是午休,医院对病人的作息看管的很严格,所有病人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做规定的事情。
不过病人们也无心破坏规定,大家都只是麻木的活着而已。
午休过后,季临泽把妹妹抱到轮椅上,两人出门进行锻炼。适当的运动可以增强免疫力,这个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
六月临近夏季,下午的阳光是有一些刺眼的,公园紧挨着医院的住院处。
为了安全,政府特地在医院外部用TR型号的玻璃修建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这个罩子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隔绝外部的雨水。
季临泽将妹妹推到公园里的长凳边,自己在长凳上坐下。
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直直的照射在公园里,就连医院的白色墙体上也印上了耀眼的光芒。
兄妹俩观赏着此时的阳光和公园,感受着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候,一时都没有说话。
阳光打在身上,为全身带来温暖。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太阳在,人类总是安心的,太阳为人类带来的美好是无可替代的。
“哥——”
是妹妹先打破安静,她激动的指向旁边的一棵小树。
“你看那棵树!它又长叶子了,它活了!”
季临泽闻声看向他们一侧的小树,这棵树之前就被两兄妹注意到了,当时还在遗憾这树枯在移植到这里后就枯死了。
为此季林媛还特地求了园工,希望能把树给留下来,她总觉得这树还能活。
此时,这棵一人高的小树重新长出了新芽,嫩绿的小叶在阳光下尽情舒展,过去枯干的躯干也恢复了光泽。
“你看,我就知道,它肯定可以活下来!”
季林媛苍□□致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晕,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不少。
季临泽看着妹妹整个人的状态,他也很高兴。
“活了,它真的活了!还真的让你说中了!”
季临泽其实之前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棵树,全是妹妹的在意才让他对这棵树留有印象。
没想到这棵树真的活了!
兄妹俩看着这棵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树,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其实不过只是一颗死而复生的小树而已,也许是温度足够温暖,也学是土壤足够肥沃,自然中死而复生的植物并不少见。
但这足够为兄妹俩带来一点慰藉,这是他们今天最大的收获。
小树的死而复活为兄妹俩带来新的话题,兄妹俩充满希望的讨论着,意见不同时还拌拌嘴,就像HD病
毒从来不存在一样。
枯燥的生活因为小树而带来乐趣。
嘭——嘭——嘭——
突然,横穿公园连接医院和实验室的两米宽的小路上出现一支两列队伍。队伍中所有人身穿深色制服,头戴军部最新研制的N9式头盔,身后背着长杆的激光枪,面容被黑色颈布覆盖,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支队伍二十来人,分列两队,脚步整齐有力。
这支队伍身上没有佩戴任何肩章,没有人知道这支队伍属于哪个军团。
即使是只露出一双眼睛,外人也很容易能从这群军人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来。
当着群人凝视着你时,你能清晰的感觉出眼神中流露出的杀气,你心知肚明:这群军人,是见过血,杀过人的。
这样的军人,无人不胆寒。
公园里的讨论声渐渐小了,所有人都看着这支队伍从小路尽头走来。
季临泽也不自觉的看向这支队伍。
两人队列的领头人衣着和身后的士兵一样,不同的是,领头的军人没有背抢,也没有把脸遮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面容俊朗,黑发黑眸,是标准华人的长相。
他看着约莫有二十五六岁,身量很高,目测足有一米九,甚至还要超过一米九。
巴掌宽的腰带紧紧箍在这个军人的腰间,过脚踝的军靴在走动间被有力的甩在地上,从头到脚,无时无刻,这个男人都在展示着他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季临泽的眼睛被这个男人吸引了,他的视线不自觉的扫过男人的宽肩,劲腰和被军靴勾勒出的流畅曲线,最终回落到男人的俊朗面容上。
他不禁想到,这是个男人所展现的强大是所有男人都渴望的。
他的气质,他的力量,很容易就能捕获他人,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季临泽也幻想过成为这样的人,在妹妹没钱延长生命时,在父母死后他连尸体都留不住时,当然还有——在他向往着抗争的时候。
许是季临泽的眼神太过明显,已经走到小路一半的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
视线相对,男人的黑眸缓缓扫过瘦弱的少年,在他的病服上稍作停顿,似乎是觉得他没有威胁,又扫视了一眼少年粉白的唇后就转回了头。
这眼神很平稳,仿佛只是一次不经心的打量。
但季临泽却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面对力量悬殊的强大存在时,哪怕只是一个没有敌意的照面,也会让过于弱小的一方不自觉的警惕,这是所有物种的天性。
季临泽的眼神追着这一支队伍远去,然后才回过头来看着他的妹妹。
季林媛看着他心不在焉的哥哥,微微睁大眼睛,故意鼓着脸说:“哥,你看那个领头的人好帅啊!他腿真长……”
季临泽也不自觉的回想起男人比例逆天的腿,下意识的想说一句:何止是腿啊,那腰臀的曲线才更……
然后他就扫到了妹妹略显做作的表情,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他相当冷酷的训斥他的妹妹:“瞎看什么,这种人一看就是那种执行杀任务的特种兵,一看性格就很暴力……”
心里却是觉得男人是可靠的,一看就是宠老婆的。
……
这都什么和什么!季林媛天天就会瞎想!
季林媛:……
妹妹可太委屈了,她可没想这个男人会对他的对象怎么样。
总之,最后是我们可怜的媛媛背了这个花痴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