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穿越》东河大梦

40、见面

　　“好了。”
　　先扑上去的人是卫流，原本老成的模样被抛开，少年的一面显露出来。看到床上的顾海醒来，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他转身，抹了把眼泪，哑声道：“谢谢你。”
　　身后一只温暖的大掌伸来，揉揉少年的头。
　　“我会帮助你们到达海灵族领地。“
　　“但我必须告诫你们，不是我自己，而是替海灵族告诫异族，你们所要到达的地方，不一定欢迎你们。”
　　宋霜看着老人，道：“多谢您对您的救命恩人给予如此真诚的忠告，但我们并非不问而入的闯入者，而是代表女王，和他们进行早有约定的交易。”
　　她这时候的态度也不像是对着刚刚救了的老人。

　　顾海似乎哆嗦了一下，而后声音变得缓和，带着善良的老年人独有的慈悲，以及老航海家的爽朗。
　　“勇敢的孩子们，准备好你们的行装，我们等着祭神节出发。”

　　无形的空气流汇合，激荡中形成无数的水滴悬浮在海面。离海滨城海岸线很远的地方，一场气势汹汹的海雾在海上飘荡。只是那里少有人在，无人得知。
　　海灵族或许偶尔有一人游到海面附近，看一眼司空见惯的景象，而后又一甩尾巴，游走了。
　　如果此时有人类看到这一幕，就会看见海面上的海雾犹如一头巨大的怪兽，在海面上游荡。雾气仿佛是活的，要将一切接触的东西都吞噬进入自己内部。

　　“祭神节也是祭海节，对于我们生活在海灵族领地旁边的人而言，海洋等同于神明。”
　　岸边的热闹就算隔着不短的距离也能够感受。只是热闹无法侵染这一队即将踏上或许是生死之旅的人。

　　岸边的欢呼声传来，顾海最后看了小镇一眼，而后开始动作。
　　如果不是预先知道，此时正在操纵简陋船只的老人和看起来经验欠佳的少年怎么也不会是带领他们找到海灵族领地的人。
　　你是这只小船此刻不会拥有比此时呆在它身上的一群人更多的信徒了。它看起来实在是脆弱，骨架瘦小狭长，也正因为它的狭长，才能够侥幸载这一群乘船客人。
　　“要是你们再多一个人，恐怕我这老家伙就该载不动咯。”他拍拍自己的船。
　　最乐观的陶星星此时也紧紧抓住船舷，闭眼祈祷自己不要掉下去。

　　岸边的动静仿佛很快消失，但众人都知道，不是声音消失了，而是小船远离陆地的信号。
　　四周弥漫起浓雾，众人产生错觉。仿佛他们已经进入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是多么美好，没有奇怪的经历，也没有现实中烦恼的事情。债务，疾病，孤独，……所有的一千二不好似乎都离他们远去。
　　远处传来歌声，那是谁的声音呢？

　　飘渺而悠远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犹如母亲的呢喃你，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呼唤。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

　　“诸神离去！”
　　浑厚的声音将众人从幻境中拉出。睁开眼睛，才看见时间已经到了夜晚，天空变成深蓝色。
　　浪花不知不觉已经变大，水花打在小船的木壁，激起细碎的声音。
　　浓重的雾气中，肉眼几乎看不见一米之外的东西。

　　船首的老人提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漆黑的身影在深蓝色的夜空背景下伫立。
　　一阵奇怪却莫名让人感到清醒的香味萦绕在小船的范围。
　　几乎不见人的环境中除了水花声，别无他物。
　　“注意，孩子们，不要被来自海洋的声音蛊惑，那不仅可能来自我们的朋友，还可能是死亡的召唤。”
　　这样的信息总算让众人吃下定心丸。
　　“我们要听取的不是蛊人心的歌声，而是来自神的真正呼唤。这必须用心和你们的虔诚才能够捕捉到。”
　　“我必须提醒你们，我只能帮助你们到达那里。而只有足够虔诚的人，才能够得到被神眷顾的机会，走进它的眷属的领地。”

　　“我们如何和神交流呢？要知道人类可是和神明有天壤之别啊。”陶星星问道。
　　“那说明你并不幸运，孩子。如果是那样，恐怕你这次并不适合与你的同伴一起行动。千万不要一意孤行。”顾海说，“你或许没有经历过，但是我想没有人愿意糟糕的事情发生。”

　　“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呢？”陶星星天真地继续问道。
　　顾海撇了这个小姑娘一眼，说到：“想死就试试。”
　　陶星星尴尬地笑笑，终于把嘴闭上。

　　小船穿过雾气，逐渐闯入一片红色的海域。
　　一只白皙的手探入水面，然后拿出，被主人放在眼前细细的看。
　　这东西在动。

　　就像某种畸形的微生物，从主体长出四五条比主体还要大的触手分支，张牙舞爪，就和这片红色的海域一样，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手腕被握住，手上的类似藻类的生物被擦掉，手帕上出现新的红色的污渍。

　　陶星星在旁边看得很清楚，刚刚龙安禾面无表情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条修了花边的手帕给宋霜擦手。
　　龙安禾的口袋总是鼓鼓囊囊，除了武器，原来还有这样不符合她气质的东西。
　　不过不对啊，谁说的龙安禾就不能带手帕了？

　　“这应该是一种藻类。”蓝景也捧起一把，仔细观察，“我以前去过红海，海水颜色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没有这种藻类这么大，品种单一。”
　　这里的藻类在夜晚的时间也能用肉眼观察清楚，而且看起来只有一种。
　　“也可能是我们肉眼观察不到其它种类。”蓝景笑笑。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宋霜突然问道。
　　“什么声音？”陶星星疑惑道。她侧耳认真听听，并没有什么声音呀。
　　不对，不过还有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
　　“周围是不是太安静了？”她和宋霜同时开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围的声音消失，甚至水花拍打船体的声音也完全听不见了。
　　宋霜道：“水面也太平静了。”

　　众人看向周围，水面变成了一面镜子一样，连波纹也不见，甚至难以判断船只是否还在前行。
　　宋霜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海，“请问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是否可以进入？”

　　她耳边一直萦绕着飘渺模糊的歌声，而且自从她听到歌声开始，周围据开始变得寂静而不正常。
　　顾海从那个时候起，也变得安静，没有说一句话。
　　到底是谁，除了她，似乎没有人发现这样的不对劲。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她一开口，似乎打破了什么，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景象就变化。
　　龙安禾，陶星星，蓝景和顾海全都一动不动，眼睛紧闭，脸上却浮现生动的神情，仿佛身体的主人仍然醒着。

　　“如果你想寻找海灵族，那么只有你一个人被允许进入。请你决定。”
　　飘渺的声音的歌喉逐渐隐去，清晰的声音传到宋霜的耳边。

　　宋霜没有回答，扫视一眼她的伙伴，问道：“我的朋友……”
　　人类发不出来的悦耳声音回答：“你的朋友会没事的。”
　　宋霜站起来说：“好的，我将独自拜访贵族领地。”

　　海水涌动，分开一条通道。上面分布着无数阶梯。
　　宋霜踩上去，透明的海水稳稳接住了她。脚下的质地有点像果冻，宋霜走了几步熟悉之后，速度就快起来。闲庭信步的样子好像此时并非走在透明的海水上，而是走在平地。

　　前面的海水在宋霜靠近的时候自动分开，而身后的海水则自动合拢。
　　但显然主人公并不在意自己此行是否有退路。

　　整段旅途并没有多长。宋霜不知道从海面到海底是否真的是她走的距离。但显然，这么不合理的事情都发生了，这种问题也就没有必要计较了。
　　最后通道延伸到一个平台。
　　那个平台是很大的圆形，没有一点装饰，上面的花纹简朴而简单。看起来不像是欢迎，但至少也没有明显的敌意。

　　宋霜踏上平台的同一时间，她的对面出现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人。兜帽不仅盖住了那人的脑袋，还将整个身体裹住。
　　说实话这一幕有点恐怖，但宋霜不同一般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的目的很明确，因此所以不同寻常的事情都是她的机会。
　　她像一名优秀的猎手观察着自己的猎物。而对面似乎也在观察她。
　　兜帽下传来一阵吸气声，而后传来与刚刚奇怪的嗓音相似的声音。
　　“你的身上好香。”
　　似乎在类似战场或者辩论场上对自己的对手说出这样一番话语，已经接近冒犯。但现场无人在意。一方若有所思，另一方沉默。

　　“似乎像我怀念的一位故人的气息。”
　　宋霜神色一动，终于抬眸，注视对方，像即将开始自己捕猎的潜伏的蛇。

　　“只是可惜，她已经去世了。”
　　“我真怀念她啊。”
　　“只是不知道，你身上有她的气息，是否认识我的故人呢？”

　　宋霜垂眸，自然流露出似难过似怀念的神色。
　　“我不知道。但或许你认识我的姐姐，她把我养大，但之前她失踪了，我很想她。她叫何知白。”宋霜难过地看向对面，问道：“你认识她吗？”

　　对面诡异的沉默起来。周围的海水似乎有了生命，在平台周围涌动，传来的波动让宋霜感到被海浪拍打。
　　只是海浪并非度假期间沙滩上柔和的海浪余韵，而是充满危险的气息，透露无言的威胁。
　　宋霜呼吸之间，白蛇已经夺体而出，高昂着头，警惕地嘶嘶叫着，摆出保卫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