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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可想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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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末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笑着说道:“许久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白衣公子高兴道:“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差点让樊仁那小子欺负了去。别怕,我已替你报仇,那碗茶可得让他痒上几日。我的小美人儿,快随我回去见过爹娘,今日起就与我吃住在一起。”边说边右手搭在赵末肩膀上,左手抬起她的手,作势就要扶她出门。
赵末还未及开口,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姑娘。”赵末循声望去,卫玄正与他家那如芝兰玉树般不染尘世的公子立在门外。“你们回来啦!”咦,为什么要用回来?赵末问出口去又觉不妥,收敛神情留在原地。
站立公子今日着一绿衣衫,炎炎夏日看上去倒也清爽怡人。只是他依旧停在门外并未言语,只盯着搭在赵末肩膀上的那只手臂。
白衣公子凑近赵末脸庞,轻声问道:“他是何人?”
赵末宠溺地笑了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李家公子,单名一个酆字;这位是......”她打量了一下白衣公子上下,接着说道:“这位是荆州州府家的......公子?名唤......”白衣公子接到信号,自报家门道:“在下杨拒霜。”说完就要拉着赵末继续出门。
“我也正要前往州府府拜望州府大人,正好一起。”少年罕见地开了口。赵末缓过神来,向白衣公子说道:“还未有备礼,得先行准备一二。”
谁知白衣公子大手一挥道:“你还需要什么礼,你就是最大的礼!这么长时日未见你怎么生分起来,我家不就如同你家一样,我可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卫玄有些涨红了脸,再也忍不住呵斥道:“不得无礼,还不放开姑娘,你可知姑娘!”还未说完,已被李酆的眼神喝止。卫玄悻悻地把话咽了回去。
赵末看到李酆脸上变换的神情,心中有些诧异。但拒霜在这里,也不便继续言语。遂对掌柜说道:“烦请明叔帮我置备一二,送到州府府去。”明叔自是应下,连忙着人办理。
杨拒霜满意地迈开步子,却发现眼前许久不见的女子不仅腿脚不便,手上触摸纱衣处竟也有些许起伏不平,不似其他地方皮肤光洁滑嫩。心内疼痛不忍,说道:“年初母亲与我,为替洛姨寻药,走遍大江南北,谁知赶去之时还是晚了。现下你又伤成这个样子,要是我一直守着你,陪着你......”说完眼圈泛红,愧疚难当。
赵末心里泛起层层微波,仍安慰道:“都是一些皮外伤,看着骇人,实则已不痛不痒。你外祖父家突遇变故,凤姨与你必当前往,不用为我担忧伤怀。”
“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我们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还好,你还在这里。”杨拒霜缓了口气。二人相视一笑,赵末转头看向少年,脸色阴晴不定,他的心里装着太多的事,也不便问起,赵末心想。
明叔来禀外间物品已置办齐全,即刻便可出发。一行人上车上马,徐徐来到州府宅邸。
赵末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想起了小时候与母亲一同在这里长住的情形。赵末母亲与拒霜的母亲乃发小,二人一同长大一同读书,情谊之深厚堪比亲生姐妹。赵末母亲出身益州名门,以培植稀有名花著称,而拒霜的母亲则出身医药世家,专门研制一些珍贵秘药。赵末少时常与拒霜一同回益州探亲,是以常年同吃同住,感情甚笃。而赵末母亲卧病时,拒霜的母亲带着拒霜遍寻名药,却终究来迟一步,未得救治。赵末也是在那时,知道了天命,人,无论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对抗那冥冥之中的天意。
走进熟悉的庭院,却只剩下赵末孤身一人,不免的有些伤怀。赵末整理思绪,微笑示人。却在看见凤姨的那一瞬,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孩子啊,孩子!快快,快来。”凤姨走上前来一把抱住赵末,轻轻拍打着她此刻微微颤抖的背。“好孩子,你受苦了。”边说边将赵末扶往椅子坐下,继续说道:“你娘临终之时,着我好生照顾你,可是......都怪姨不好,是姨没能尽力看顾。让我看看......”医者世家,果然以救死扶伤为要。凤姨抬起赵末手臂,拉开纱衣,伤口触目惊心,又检查腿脚处,说道:“虽然伤的部分有些大,但所幸时日并不算太过久远,我们回来得总算及时。外伤处并非药石无医,只是有一味药材十分难得一见,寻常大夫也就不便说明。你放心,这一次,无论如何姨都给你寻来,定将你伤痕治愈。”
赵末其实并不介意,正如她所说,只是外伤又可被衣物遮蔽,只有贴身亲近之人方能查看,只要他们不介意,赵末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是亲近之人也会心疼,于是赵末乖巧回道:“多谢凤姨,。”
李酆自入门之后便与赵末分开行走,他前去正厅拜望杨州府,而赵末随着拒霜前往内堂见夫人。正当赵末等人闲话家常之际,外间来人传信晚膳已备好,于是大家一同起身前往。出发前凤姨瞪了拒霜一眼,接收眼神后便乖乖回房更换衣裳。
席间赵末见过杨伯父,杨明远见状回复:“把这里当成自家就是。”之后介绍李酆与夫人认识,双方招呼客气之后,见一高挑纤细、眉眼清秀、步伐却有些格格不入的小姐从外向里,向众人施得一礼后靠近赵末坐下。杨明远开口道:“李公子见谅,这是小女,常年与她母亲行走在外,有些不识礼数。”
李酆礼貌回应:“杨大人客气,此是大人府中家宴,是我叨扰了。”礼貌是挺有礼貌,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杨拒霜说道:“可不是嘛,就你一个外人。”此一语顿时招来三方眼神,有威吓有制止也有赞许。“果然,还得是你。”赵末心想,这么多年,脾气是一点没改,还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虽是如此,却有些羡慕,这样敢做敢当直来直去的性子,赵末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做到了。
席间无话,却能感到眼神在桌前漂移,赵末低头吃完放下碗筷,却见对面一双眼睛正灼灼看着自己。眼神转瞬即逝,是错觉?赵末有些疑惑。也许是看错了吧。
饭毕茶歇,赵末起身告辞,杨拒霜再三挽留,赵末执意要走。今时不同往日,多留在此地一刻,便多一分伤怀。凤姨看出了赵末心绪,也不强留,只是说等找到药材,就去赵府探望。赵末施礼后转身欲走,却发现自己身边并无旁人,之前是杨拒霜代替了小竹的位置,那木头也便没有跟上前来,现下就要出门,习惯性地抬手竟发现身旁无人可扶。正欲放下,却一把落在了身后递过来的胳膊上。
赵末一惊转身望去,这不是李家三郎公子大人吗?顷刻间身形站立不稳竟往后倒去。李家三郎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赵末腰肢,往前拢了拢,二人靠在了一起。
杨拒霜见状就要上前,却被凤姨一把拉住,圆眼一睁,头一摇,说道:“有劳李公子,代我等好生送末儿回去。”
赵末顿感局促,欲将手撤回轻推了李酆一下。
李酆扶在腰间的手送了松,却并未卸了力道,赵末仍在怀中不得跳脱。他在赵末耳边轻声说道:“是要像以前一样抱着,还是如今这样扶着?”
赵末耳朵瞬时变红,脸色开始发烫,心跳也咚咚作响,声音嘹亮。“我.....我可以自己走。”
“那就是抱着。”李酆不由分说,俯下身去打横将赵末一把抱起,大步走向府门。赵末被这举动吓得如惊弓之鸟全身僵住,一动都不敢动,只能由他抱出府外。
少年躬身踏上马车,她才发现自己的脸离少年的侧脸如此之近,呼出的气息正正地飘在李酆的脸上,似乎都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在一动一动。李酆突然低下眼帘,又转头望向她,二人鼻息之间毫无距离,赵末瞪大眼睛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少年微微一笑将她置于车内,分别坐下,二人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马车缓缓前行,两人皆无言语。直到赵府门口,少年突然说道:“这个,你拿去。”
赵末向他手中望去,是一把匕首,想到之前买的匕首被卫玄拿走,几月未出门她也没来得及重新置办,此时见到自然欢喜。接过来一看,咦,这不是我之前买的那把呀。转而疑惑地看相李酆,少年说道:“你若喜欢珠宝首饰,我还真是无从找起,但这匕首......是我小时佩刀,你别看它小巧精致,实则削铁如泥,如今送与你,护身所用。权当......当日剑穗儿回礼。”
赵末有些许愣住,看着手中的匕首,确实短小,手柄处缠有红绳,,与她当日所挑剑穗儿十分相似,刀鞘镶有各色宝石,看上去精致华丽,拔出刀身确系旧物,有些许砍扎痕迹,但并无缺口损坏,实在是一把好刀。可这......若是他小时即跟随之物,怎么能随意送给他人。想来不妥,于是说道:“多谢公子好意,那剑穗儿不过是随意挑选,不得换公子如此厚礼,赵末莫不敢受。”说完将匕首置于双手托举,就要退还之意。
李酆拿起身旁佩剑,诚恳说道:“那日姑娘之礼我已收下,于我而言此礼甚好,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此为我之旧物,收下为宜。”
赵末看着李酆剑柄红穗儿,又瞅了瞅自己手中匕首,不再推辞,小行一礼道:“那就多谢了。”这把匕首,她喜欢。
天色沉沉,似有大雨倾盆。下了马车,小竹已在府门外等候。接过赵末,正要往里走,可身后少年并未继续向前,赵末问道:“你又要走吗?”
李酆笑意满满,回道:“还要在这里停留些时日,只是不便再住在府上,我已安排好住处,明日再来看你。”
赵末听来有些欣喜,又有些羞赧,于是行礼告辞,在小竹的搀扶下进得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