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国子监F4后》雪地乐

4、好兄弟看看腿

　　说笑间，两人已经绕过重重大门，到了博雅内舍。

　　里头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当时乔枕星说自己想来上学，全部都是真心话，但他那时候不知道国子监里头这么严格。

　　国子监每月只放两天假，称为休沐，教学计划严谨周密，而且一堂课起码有五六个老师，谁没认真听讲开小差立马就能被抓到，课后还有专人来看着学生背书，请假次数多了还会被登记在册。

　　学习内容也很繁芜，除了要学四书五经外，还要学律令、九章算法，御制大诰，以及兼习武射。

　　乔枕星坐在学堂最后一排，是个风水宝地。他同桌是廖颂，他坐下没多久，廖颂也来了。

　　乔枕星正打着晨读的幌子聊得火热，然后就听周围的同学说了个在他耳朵里不亚于惊天霹雳的消息。

　　昨日教四书五经的老头下课后说，今天上课要小考。但因为他们四个人心系跑马，下课就一溜烟跑了，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

　　“完了完了，”乔枕星焦虑地翻书，“我一点都不会背啊。”

　　廖颂捣乱，把他刚翻开的《大学》合上，撑着脑袋道：“没事，现在看也来不及了，一次小考而已。”

　　乔枕星痛苦地揉脸：“我不想被留堂。”

　　教四书五经的老头姓杨，在国子监内资历仅次于祭酒，平时不苟言笑，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把学生留下来，让学生把最近上课讲的东西抄写个五遍十遍。

　　若是抄写也就罢了，他指到哪句，就叫人解释经义，乔枕星最怕这个，每次在老头面前说得磕磕绊绊，然后就能收获对方痛心疾首的批评外加回去抄三遍大礼包。

　　廖颂：“你怕什么，要留一起留了。”

　　说着，他拍了拍前头的裴少真，“你会也不许写啊，有难同当。”

　　裴少真看了眼念念叨叨的乔枕星，淡笑点头道：“好。”

　　乔枕星已经做好留堂的准备了，结果杨夫子临时改了主意，说明日再考试。

　　廖颂轻“啧”一声，小声道：“还不如今天杀了，给人个痛快。”

　　死里逃生，乔枕星打算这节课一定要好好听杨夫子讲经文，结果不知道是窗外的阳光晒在身上太舒服，还是他昨天真的累极了，他越听越困，头点个不停。

　　廖颂看他睫毛一眨一眨的，心里有些痒痒，干脆伸手把乔枕星按在自己腿上。

　　乔枕星起先还凭着本能挣扎两下，后来大抵是觉得廖颂这人肉枕头舒服，蹭了两下找到个合适的位置，就睡着了。

　　他睡觉不老实，睡着睡着，头往下滑，廖颂就一手执笔，装模作样地听讲，另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

　　后排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俩的动静，谁看过来，廖颂就凶恶地瞪回去。

　　乔枕星本来就缺觉，这四书五经伴奏实在是太好睡了。

　　“乔枕星！乔枕星！”

　　“老师，他都睡了，你何不让他睡完这一觉呢。”

　　“混账！”

　　直到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乔枕星才渐渐醒了过来，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印，他视线还有些模糊，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廖颂的下巴。

　　而杨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后排，长长的白胡子被气得直抖，噩梦来了，乔枕星浑身一激灵，站了起来，道：“学生知错！”
　　他起来得太快，廖颂来不及闪躲，下巴被他磕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一时之间，教室后面热闹得很。

　　“你……你们两个，”杨夫子话都说不利索了，“今日课后，你们两个都来找我。”

　　乔枕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还是被留堂了。

　　下课后，乔枕星径直出门，廖颂快走两步，抓着他的手不放。

　　廖颂揽住他道：“小乔，怎么了，走这么快。”

　　“你还说！”乔枕星想甩开他的手，奈何廖颂人高马大的，甩不开，“人走到跟前了，才叫我起来，害得夫子这么生气。”

　　廖颂为自己辩解：“我当时也在走神，觉是你自己睡的，总不能赖在我头上吧。”

　　乔枕星根本不相信，但懒得跟他掰扯这个，抽了抽手道：“没赖你，我气我自己觉多行了吧。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廖颂松开手，见乔枕星白皙的手腕上真印上了一圈红红白白的印子。

　　他方才说走神，确实是假的。他只是觉得乔枕星睡觉的样子……很好看，所以不忍打扰，只想让乔枕星睡得更香一些。

　　但这话怎么想怎么怪，他根本说不出口。

　　两人于是又回到学舍内。

　　乔枕星方才出了大丑，只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过了一小会儿，裴少真回头道：“枕星，走吧。”

　　裴少真冲他眨了眨眼睛，乔枕星才想起来说好擦药的事情，点了点头便起身。

　　韩允鸿和廖颂异口同声道：“你们去哪儿？”

　　裴少真面不改色地撒谎：“昨日司业叫我们去一趟，还没来得及去。”

　　乔枕星跟裴少真从学舍出来，到了后面的号房，也就是学生宿舍。有很多购置不起京城屋宅的寒门学生，就住在此地。

　　他们推了个没挂牌的号房进去，里面虽没有住人，东西也是一应俱全的，不过采光不怎么好，很是昏暗。

　　乔枕星坐在床上，裴少真也坐下来，几乎要挨着他，说：“到底伤成什么样了？给我看看。”

　　在裴少真的注视下，乔枕星的心猛地一跳。

　　他感觉很不对劲，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了，他都能闻到裴少真身上淡淡的熏香。

　　裴少真正想再靠近些时，乔枕星伸手推了他一下。

　　没推动。

　　乔枕星无奈道：“不是要看伤口涂药吗？”

　　裴少真如梦初醒，不太自然地挪了点位置。

　　乔枕星很快就把那点怪异给压下去了，虽然穿越这种非自然现象都发生在他身上了，但他不希望自己变得疑神疑鬼的。

　　大家都是男的嘛，看一看也没什么。

　　话虽如此，真脱裤子的时候，乔枕星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耻，不过这时候裴少真也恢复正常了，微微转过了身。

　　他一转身，乔枕星就感觉更奇怪了，纠结着自己该怎么脱，如果直接露出里面的亵裤好像不太好。

　　所以他打开了旁边的棉被，手指抓着被子，先把胯的部位遮住了，只露出来腿根以下的部位，才把裤子扯了下来。

　　伤口经过一夜，变得更加明显了，薄薄的娇嫩皮肤胀了一大片，有些地方都结了红痂。

　　裴少真低着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乔枕星雪白的大腿内侧，喉结滚了滚。

　　乔枕星看不见他的表情，实在觉得很怪，伸手拽被子，把自己的腿盖住了。

　　他问：“我这伤严不严重啊？”

　　“不算严重，”裴少真抬头，脸上仍然是一贯的温文尔雅，“按时抹药膏，几天就好了。”

　　乔枕星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抹完药就出来。”

　　——我给你抹吧。

　　裴少真按住心中的念头，道：“好，你不必太着急。”

　　——腿好白。

　　“抹上厚厚一层才好得快。”

　　——想……摸一摸。

　　“我在外头等你。”

　　汀兰给的药膏抹上去凉乎乎的，还能减少摩擦，乔枕星从号房里出来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们回学舍时，迎面遇到了韩允鸿。

　　韩允鸿一挑眉道：“你们不是去找司业了吗，怎么从后头回来。”

　　身体舒服了，乔枕星脑子也转得快了：“我内急，去了趟恭房。”

　　“哦？”韩允鸿尾音上扬地问了句，又眯眼笑道，“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我方才也在恭房。”

　　乔枕星根本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他今日怎的话这么多，胡乱搪塞道：“下次一定。”

　　剩下的几节课，乔枕星不敢再开小差了，一直正襟危坐到放学。

　　廖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手向后撑着地，说：“你们先走吧，那老头不知道要留我们到什么时候。”

　　裴少真复述他上午说的话：“有难同当？”

　　廖颂不耐烦道：“下次他睡觉，你们跟着一起睡就是了。”

　　乔枕星没好气：“睡什么睡，我以后再也不睡了。”

　　见乔枕星又隐隐不高兴的样子，廖颂说：“行行行，下次我一定叫你，行了吧。”

　　韩允鸿笑道：“不如坐我旁边，小乔，我保证一定叫你。”

　　廖颂刚舒展开的眉毛又拧了起来：“你们罗嗦什么，赶紧回家吃饭吧。”

　　等韩裴二人走了之后，乔枕星和廖颂一同去找杨夫子。

　　杨夫子却不在，平时侍奉他的书童道：“是乔公子和廖公子吧，夫子说了，叫你们拿着牙牌去太学学舍找他。”

　　太学。

　　关键词触发记忆，乔枕星听了一天课的混沌脑子顿时想起来昨天大姐回家哭的事情。

　　见他出神，廖颂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想什么呢？脑子进水了啊？

　　乔枕星这下不那么如丧考妣了，走路都轻快了些。

　　姓范的渣男，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