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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骑个马就累成这样 ...


  •   乔枕星被这样忽略,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郁闷,只好化悲愤为食欲,在饭桌上多吃了两碗乳酪。

      乔芙青心情稍微好些了,也小口小口地喝着杏仁乳酪:“我从前也爱吃这个,不过现在到底没小时候那么能吃甜了,两口就腻歪,我看星弟倒还是小孩儿口味。”

      乔枕星强调:“我已经成年了。平时我也不爱吃,只是今天大姐回来,一高兴才多吃了些。”

      奚南王妃掩唇而笑:“还说呢,平时见了点心就捞着吃不够。”

      没有人相信他,乔枕星只好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实际上,那个什么玩意左督察御史的儿子他还真认识,原本他也没想起来,乔芙青说着说着,他脑子里就有印象了。

      这人叫范止,就在国子监旁边的太学,听说平日里拿书童泻火还被同窗撞见过,风流韵事都传到国子监来了。

      而且乔枕星自以为他的计划也非常天衣无缝。

      范止现在把通房小妾全都藏起来了,肯定忍不住在太学里乱搞。到时候他找个清秀点的书童光天化日故作勾引,等范止上了当,再把国子监祭酒喊来。

      现在的国子监祭酒是个非常古板的老头,平日里见到他们坐姿不对都是要拿戒尺打的,而且严令禁止学校里头出现断袖的风气,唯恐玷污了神圣的学堂——乔枕星估摸着他在现代就是那种一周七天都要反同的类型。

      他看见范止在太学里面搞男同,绝对会把人赶出去再大肆宣扬原因,以免后面的学生重蹈覆辙。

      就像奚南王妃说的那样:惹谁都别惹文官,他们的笔杆子是真的能杀人。

      范止的名声被搞臭了,威远侯府这边再怎么退婚也是理所应当的了,绝不会有人说阿瑛姐姐一句不是。

      多么完美的计划,怎么就是没人愿意听他说呢?

      用晚膳,时候已经很晚了。乔芙青也不好再回府,于是干脆就在奚南王妃院里宿下。

      乔枕星和母亲姐姐告别,道:“母妃,姐姐,那我去给父王请安了。”

      奚南王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闻言道:“今天说话说得有些晚了,别去了吧。这安一日不请也没什么的。”
      她是怕儿子走夜路再被什么东西给冲撞了。
      乔芙青不赞成地道:“母妃,你再宠星弟,每日的晨昏定省这是规矩,不能乱的,叫那些姨娘知道了,传出去星弟不懂规矩就不好了。”
      一提奚南王的几个妾室,奚南王妃扬起眉毛道:“我看谁敢!”
      然后又摸了摸乔枕星的头发:“你有这份孝心,就去吧,我叫两个丫鬟拿着琉璃灯送你,路上可仔细着点。”
      乔枕星点点头。

      听完八卦出来,走路一摩擦,腿上的疼痛又席卷而来。索性夜里暗也没人看见,路上乔枕星一直呲牙咧嘴的。

      书房是奚南王平时见客的地方,从王妃院过去要穿过个小花园,不须多时,乔枕星就到了目的地,门口守着的小厮叫了声世子,接过乔枕星手中的琉璃灯,又替他开门。

      奚南王原本正面对着书架负手而立,听见声音,回头说:“坐下吧。”

      书房里侍候的婢女给乔枕星上了盏。

      乔枕星行过礼坐下,刚咽下两口茶水,便听得奚南王冷不丁道:“星儿,我听门房的小厮说,你今日回来得很晚啊。”

      乔枕星心里咯噔一声,他穿越以来,和奚南王确实不怎么熟,这种感觉就像是领导找你谈话,他想了一想,说:“是去跑马,回来晚了,我本来不想去的,但这事情是一早就约好了,不好失信于人。”

      奚南王的目光落在乔枕星有点害怕的脸上,不悦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心虚什么,莫不是整日跟着那几个纨绔一起胡闹罢。”

      果然人就是贪心不足,乔枕星刚答应去读书那阵,说什么,奚南王都没有不依的,现在日子久了,就开始对他交的朋友指手画脚了。

      乔枕星拿裴少真当挡箭牌:“今日大理寺卿的儿子也去了,父王总不能说他是纨绔吧。”

      “你是该多和与你有益的人交朋友,”奚南王面色缓和了些,道,“如今你也大了,我像你这个年纪时都已经和你娘成亲了,在外头不比在家里,你要记住自己是奚南王府的人。”

      “孩儿谨遵父王教诲。”乔枕星道。

      奚南王看乔枕星回答这个问题还算稳重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们今日跑马,是谁付的帐?”

      这个问题就太细致了。乔枕星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实际上他们一起出去玩,乔枕星还真没怎么付过钱,倒不是他不想付,半个京城几乎都是韩允鸿他们家的产业,到哪儿都不用花钱,直接刷脸就行了。

      “罢了,”奚南王似是才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妥,示意婢女拿桌边的盒子给乔枕星,“你如今也大了,去书院读书也是要花钱的,从前是我疏忽了,这些钱你拿去,权当私用罢。”

      乔枕星接过盒子,里头沉甸甸的,再一看,底下垫着的是银票,上头还有齐整整码着的十来个银锭子。

      自从穿越以来,乔枕星就没见过这么多钱,他自己院里的份例是归丫鬟汀兰管着的,具体怎么花的他还真不知道。

      乔枕星当即就不争气地流露了真心话,盯着钱说:“这么多啊……”

      奚南王一整晚都扮演慈父,此刻见乔枕星一看见钱眼睛都亮了的样子,拂手冷哼道:“这点子钱,瞧你这没出息的。想当年你祖父还在的时候……”

      他说了一句,就不再继续追忆往昔了,大抵是觉得在小孩儿面前提当年勇没意思。

      乔枕星方才回魂,抱着钱假惺惺道:“儿子身上带些零碎的银钱,够使就行了,不必带这么多。”

      “让你带你就带着,”奚南王不耐烦道,“读书,宴请,游学,拜神,花钱的地方多了,到时候没钱了再打发人去家里要,那才是丢人现眼。”

      更露骨的话,奚南王也说不出口。比如他想叫儿子在外头注意身份,虽然他们家底是比不上那些侯府公卿之流,但也不能叫人看低了,总占别人的便宜不好。

      他一个王爷,若是还叮嘱这些话,就有些可笑了。

      乔枕星把木盒抱在怀里,这次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爹!”

      奚南王颔首道:“去吧,叫小厮给你掌着灯。”

      作为奚南王府的嫡长子,乔枕星自己的院子也算得上气派,只是里头伺候的人不多,看着有些冷清。

      乔枕星也不习惯那么多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现在这四五个人他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适应。

      就像前世他进了海底捞也是浑身刺挠。

      回了自己的宿月院,乔枕星先钻进床幔里头褪了裤子,张开腿看伤口,果然,大腿内侧两边都有一大片磨破了皮的地方,这块的皮肤本来就娇嫩,其余地方也泛着红,还有好几处不知道怎么撞出来的青紫痕迹,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乔枕星院里的大丫鬟汀兰也是奚南王妃拨来伺候他的,端着水进屋不见他的踪影,喊道:“世子爷……”

      乔枕星怕她看见自己这么奇怪的姿势,连忙道:“汀兰姐姐,你别过来啊,我马上出来。”

      他穿好衣服才拉开帷帐,汀兰把水放在床前,道:“世子爷可是困了?怎么一回来就往床上躺。”

      “有点……”乔枕星尴尬地说,“对了,汀兰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抹伤处的药膏啊,就是那种磨破了皮可以擦的。”

      打死他他也不能说他骑马被磨成这样,太丢人了。

      汀兰奇怪地抬眼:“世子爷受伤了?王妃知不知道?要不请大夫来看看?”

      这连环三问,乔枕星有些汗流浃背了,一转眼想到了谎话:“不是我,是廖颂。他今天没完成课业被夫子罚打手,把手都打破了,我就想着给他带点什么东西抹抹。”

      “把手都打破了?”汀兰往洗脚水里倒了些祛湿用的中药,惊讶得声音都提高了,“这夫子也太狠了,阿弥陀佛,还好没打到世子身上,不然王妃疼也要疼死了。”

      乔枕星问:“有没有嘛?”

      “有倒是有,但那是我们丫鬟洗衣服冻破了手抹的,”汀兰站起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事没事,”乔枕星听见她有药膏就喜上眉梢,“那你现在拿给我,我明天带去给他用,到时候我再给姐姐买新的。”

      “一点子药膏而已,”汀兰拒绝摇头,“能帮上世子爷就行。”

      乔枕星乖巧道:“谢谢姐姐。”

      汀兰转身又自言自语:“以后得多提醒世子爷完成课业,不能被打手心。”

      乔枕星:“……”

      这倒也不必。

      古代娱乐活动少,睡得也早。乔枕星今日身上乏得很,洗漱完在床上看着本地方志就昏昏欲睡,他心里还惦记着汀兰答应给他拿的药膏,强睁着眼睛想抹了药膏再睡觉,到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了,昏睡过去。

      守夜的丫鬟把灯都吹灭了,房间里随即彻底陷入黑暗。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丫鬟就把乔枕星叫起来了。

      国子监辰时要早读,他不住在国子监里,没办法去那么早,但晨读是不能免的,总要温习一会儿,也就是说,早上七点前他必须到校,然后八点统一点名。

      眼皮跟灌了铅似的,乔枕星痛苦地坐在床上自己穿衣服,倒还记得睡前的事情:“汀兰姐姐呢……汀兰人呢……”

      话说得有气无力的。

      小丫鬟连忙叫人:“汀兰姐姐,汀兰姐姐,世子爷叫你——”

      这一通喊下来,乔枕星已经醒得差不多了,穿好衣服先用温水漱口。

      汀兰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药罐,急急忙忙进来:“昨晚上小厨房叫我去看菜谱,这一下就给忘了,还好,现在带上也不晚。”

      她把药膏放在了乔枕星外袍的口袋里。

      大早上的,这么多人围着他转,乔枕星也找不到上药的机会,只好认命地去吃早饭。

      而后坐马车,向国子监出发。

      像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方,大早上叫卖声便很热闹,乔枕星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昨天的作战计划,很是摩拳擦掌。

      他在大人们眼里就是一个不高兴就跳楼的纨绔,如果这件事情做成了,多少能有些改观吧。

      国子监与太学建在山上,此时日头初升,橘光透过缭绕山雾笼罩在浑然天成的石阶之上,两旁的梧桐树枝叶茂密,随着风一吹,地上的树影就跟着摇晃,缝隙中流动的日光便如流金一般。往后遥望,能看见宫城巍峨高耸的城墙。

      离皇宫如此之近,却犹如遗世独立,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不像学习的地方,像道观。

      国子监的大门就在石阶尽头,两头神兽一左一右坐镇,门口书匾上悬,字迹很是飘逸俊秀,毫无匠气,听说是前任国子监祭酒亲手所书。

      想乔枕星在前世时没能考入清北,如今到了古代,也算是读了个顶尖学府——虽然是走后门进来的。

      乔枕星从马车上跳下来,便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枕星!”

      回头见是裴少真,乔枕星就笑嘻嘻地迎了上去,两人一同往国子监门口走,书童尽职尽责在后面跟着。

      裴少真道:“昨天一直听你喊疼,怎么样,今早上起来好些了吗?”

      “别提了,”乔枕星耷拉着脸,“我今早上差点起都起不来了,身上感觉要散架了一样。”

      “怪我们昨日硬要拉着你去,”裴少真一脸抱歉地说,“下次不会了。你腿一定磨破了吧?磨得厉不厉害?”

      乔枕星原本死活都不想承认的,但昨天裴少真说他初学骑马的时候也磨破了,自己说了也不算丢脸,于是便松口道:“是,可疼了。”

      “你上药了吗?若是还疼得厉害,放学后你跟我走一趟,我叫人去府里给取药膏。你可不能小看这个伤口,如果化脓了,伤口会粘连在亵裤上,只能再活生生撕下来。”

      乔枕星听得倒吸冷气,道:“药就不必了,我拿了药,不过昨晚太累了,还没擦就睡着了。”

      裴少真笑得眉眼舒展:“竟把你累成这样。”

      “你可别跟他们俩说,”乔枕星嘟囔道,“不然又要拿我取笑了。”

      “这样吧,”裴少真略一沉吟,“上完午课,我带你去舍院里头,看看你伤得是否严重,你也好抹药,放心吧,就我们俩,不告诉他们。”

      乔枕星点点头:“好。”

      裴少真大体来说算是个很温柔的人,有君子的作风,至少乔枕星觉得他表面上一直都很好说话,也从没刁难过他什么,不像廖颂和韩允鸿,有时候会不知分寸。

      乔枕星拍了下裴少真的肩膀,笑道:“谢了兄弟。”

      白皙修长的手指自肩头一抚而过,裴少真愣了两秒,看着乔枕星白皙微肉的脸庞,随即弯起眼睛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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