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国子监F4后》雪地乐

10、保护动物从我做起

　　回家用膳之后，乔枕星复习律学直至深夜。

　　一开始在桌边学，后来腰坐得难受，就跑到床上去躺着看。

　　汀兰给他换了好几次灯，再进来见他半躺在床上，当即道：“世子爷，床里头没有灯，仔细看坏了眼睛。”

　　乔枕星眼睛盯着书本，打了哈欠道：“哪那么容易看坏眼睛，我再背几条就背完了。”

　　汀兰笑了笑：“若是王爷知道你读书这么用功，定要夸你了。”

　　奚南王妃不算，乔枕星就算不读书，奚南王妃也是要夸他的，溺爱程度可见一斑。

　　乔枕星被夸得有些不自在，毕竟他这是临时抱佛脚，又不是每天都这么用功。

　　汀兰又说：“世子爷晚饭没怎么用，这会儿可饿了？早上包的馄饨还剩下些，我去小厨房把它们下了，吃完再看岂不好？”

　　汀兰说的馄饨不是一般的馄饨，里头光素菜就放了不下五种，混着新鲜猪肉作馅儿，咬一口唇齿生鲜，汤是炖好的鸽子汤，若不是早上赶时间，乔枕星都想吃两碗。

　　她这么一说，乔枕星本来有气无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好意思道：“那麻烦汀兰姐姐了。”

　　汀兰又替他剪了下灯芯，道：“那我去去便来。”

　　乔枕星也是学累了，暂且放下手中的大睢律，起身伸了个懒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

　　他塞入纸条的那本地方志，还摆在桌子上。

　　乔枕星心念一动，又拿出那张碎纸看了看，奚南王的书房里有很多书，一定涉猎胡文，若是能找到字典，他便能破译上头的文字。

　　他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太窥探别人的隐私了，于是将纸条展了展，又小心放进了书本之中。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汀兰已经将馄饨煮好了，刚端进来，乔枕星便闻到一股香味。

　　“好香啊，”他抽了抽鼻子，起身坐在饭桌前面，“姐姐不吃点么？”

　　“我怕夜里积食呢，世子爷也不能吃多了。早上的鸽子汤已经用完了，我用葱花榨了点汤，又滴了香油。”

　　深夜，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挨挨挤挤，白白胖胖，外皮晶莹剔透，隐约能看见里头粉色的肉馅儿，叫人食指大动。

　　乔枕星用完了这碗馄饨，胃里十分熨帖，可惜的是吃饱了就犯困，他强撑着又看了一会儿大睢律，便心惊胆战地睡下了。

　　有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睡都睡不安稳。

　　好在裴少真不愧是学霸，划出来的重点非常准。其实夫子这段时间教的远远不止这些，可裴少真能猜到夫子想考校哪些条目，也有自信不会超过这个范围。

　　通过了旬考，乔枕星总算是一身轻松，准备放学后去一趟沧澜书院，将东西还给烛明，然后赶紧回家补觉。

　　他坐在座位上，裴少真回头问他：“考得如何？”

　　乔枕星笑得开心：“很好，五条答对了四条，夫子都夸我比上次进步了。”

　　廖颂道：“我只答对了三条。”

　　韩允鸿道：“我也是三条。”

　　廖颂：“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律学学的这般好了。”

　　乔枕星笑而不语。

　　裴少真道：“枕星原本就聪明，精于算学一道怎么会学不好律学？”

　　乔枕星说：“没错，那都是我平时没发力！”

　　韩允鸿：“那么，为了庆祝世子爷终于发力了，不如我们晚上去吃暖锅，如何？”

　　韩允鸿口中的暖锅，有点像后世的火锅，不过汤底有很大的差别，这玩意儿在外面吃一次人工费很高，因为要很多人忙前忙后地伺候。

　　乔枕星虽有些意动，但还惦记着要把那张纸片还给烛明，便拒绝了。

　　廖颂瞧着他的神色，漫不经心般问：“你放学后有约了？”

　　乔枕星不太想让他们知道，不然又要四人乌泱泱的一起行动，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青黑：“我想回家睡觉，不行啊?”

　　四人出来，各自上了马车，乔枕星叫老陈赶车去沧澜书院。

　　老陈既能做车夫，自然是对京城十分熟悉，他确认道：“世子爷可是要去京城西南角那个沧澜书院，那可真是有些远。”

　　乔枕星犹豫了一下：“去吧，你赶快些便是，我送个东西就回来，不久待。”

　　沧澜书院，比之国子监，看着就没有那么气势恢弘，不过里头收的毕竟也是达官贵族的学生，也查不到哪儿去。

　　只是有一点蹊跷：这时候按理说应是学生下课的时候，门口却一个人都没有，只门房里几个小厮还守着。

　　四宝下车，朝那几个人挥挥手，便有一个很上道地的跑了过来。

　　乔枕星撩开帘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道：“小的叫书墨，不知公子有什么事情？”

　　乔枕星递给他一吊钱，问：“你们书院今日休沐么？怎得没见着有人。”

　　“原本不是休沐日的，”书墨回答得很利索，“不过近日书院里出了点事，院长大怒，几乎气昏过去，因此才放了假。”

　　他后头说得支支吾吾，乔枕星会到了他的意思，又给他递了一吊钱，说：“你且说与我听，我是国子监的监生，来这里找朋友，不是什么坏人。”

　　书墨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看乔枕星出手阔绰，当即不再隐瞒：“我们书院里头有一石碑，上头是什么前朝的人作的诗，院长宝贝得很，将它放在书院中，叫学生们天天看着，学习人家的书法。结果，前几日，这石碑叫几个学生给砸碎了。”

　　不知为何，乔枕星总觉得这事儿可能和烛明有关系，问：“是谁砸碎的？”

　　书墨摸了摸脑袋：“这个小的是真的不知道……”

　　他又殷勤地说：“公子说要进去找人？身上可有国子监的牌子，若是有，小的能带您进去。”

　　乔枕星刚从国子监出来，身上自然有牌子，于是就撇开四宝和老陈，跟着书墨进了沧澜书院。

　　书墨道：“沧澜书院有不少学生住号房，我将公子送过去，公子找人问一问，便能找到那人，若是不在，那应该是回家了。”

　　乔枕星点了点头，往沧澜学院的号房走去。他刚转过弯，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叫，透着凄厉。

　　乔枕星忙顺着那声音找去，穿过个圆拱门，就见几个身着书院灰色制服的学生，其中一个正拎着一只白猫的后腿，一甩手将它掼在了地上，另一个人又使劲抓住它的尾巴，不叫它逃走。

　　乔枕星怒道：“你们在干什么！快放开它！”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吸引了这几个学生的注意，其中为首的长了对瑞凤眼，微眯起来，问：“你是什么人？”

　　猫咪明明一直在惨叫，面前几人却无动于衷，脸上还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乔枕星顾不得其他，怒气上头，用了全身的力气，径直冲上去撞抓着猫尾巴的那个少年，对方一瞬间失去平衡，手一松，小猫便机灵地窜了出去。

　　乔枕星还未站稳身子，听见有人发号施令：“把他抓住，别让他跑！”

　　谁打算跑了？乔枕星感到无语，转眼间就被两个学生抓住了胳膊，像控制犯人那样把他架了起来。

　　这几个人虽穿着一样的衣服，可腰带是不同的，乔枕星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瑞凤眼腰间扣着的是玉带，知道对方来头一定不小。

　　可让他对虐猫的熊孩子卑躬屈膝，他还真做不到。

　　因此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垂着脸。

　　“你，把头抬起来。”瑞凤眼道。

　　有人夺过他腰上的牌子，大声道：“是国子监的！”

　　一左一右两个人把乔枕星的胳膊拧得生疼，复读机一样地跟着重复：“说你呢，把脸抬起来！”

　　“长得丑不敢见人啊？”

　　乔枕星咬着牙抬起脸：“你们何故要欺负别人的猫？”

　　院中静了一瞬。

　　这个胆敢闯进来救猫的学生，非但不是长得磕碜不敢见人，而是……好看极了。

　　眉眼干净得宛如水墨勾勒而成，此刻盛着怒色，更添几分昳丽。

　　“你姓乔。是奚南王府的。”

　　在乔枕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瑞凤眼就已经道出了他的身份，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与此同时，他脸上那种被人打扰了的愠怒，也转变成了一种乔枕星看不懂的、居高临下的玩味。

　　乔枕星脑子转得要过载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王爷的儿子，这人知道他的身份，看他的眼神还如同看蝼蚁，是什么身份……

　　瑞凤眼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

　　“你认识那只畜生……不，你认识那个蛮族之人？”

　　这个问句之后，瑞凤眼没有立即得到乔枕星的回答，他的目光在乔枕星白皙的脸上流连，只见乔枕星忍不住了似的，带着怒意直直地抬眼看过来。

　　“那只猫虽是畜生，可也是烛明公子的爱宠。方才诸位的行径，恃强凌弱，非公子所为，”

　　“哦，烛明公子？”瑞凤眼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像被乔枕星这一番话逗乐了，不轻不重地踢了下乔枕星的小腿，见到乔枕星吃痛皱眉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愈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那个蛮子？”

　　乔枕星也是真生气了，冷着脸道：“我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人，听完乔枕星的回答，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连胸口都在振动，笑得乔枕星都有点毛骨悚然。

　　再结合这人刚才聚众虐猫的行径，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瑞凤眼笑够了，一秒变了脸，阴森森地说：“给我打他。”

　　他旁边这几个人，绝对是经常干这种事儿的，一听发号施令，乔枕星左边那个就直接将他绊倒，几人围上来用脚踢他，踹他，混乱中，乔枕星只能狼狈地蜷着身子，护住自己的脑袋，感受着身上一波一波的疼痛。

　　除去疼痛之外，在这个当口，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他不在这个沧澜书院上学。国子监祭酒治下严厉，是绝对不容许出现这种事情的。

　　对于这种事情，乔枕星是有经验的。他前世是孤儿，为了减免学费只能上生源差一些的学校，里头什么样的学生都有，校园霸凌的事件层出不穷。

　　而霸凌通常没有原因，看你不爽，就能找你的麻烦，无论你服软与否，对方都会对你展开持续不断的找茬。

　　那时候乔枕星尝试过抗议，尝试过躲避，却唯独没有服过软，

　　“打，打死了算我的。”瑞凤眼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一股寒意自脚底席卷而来。

　　好轻巧的一句话，他的一条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既然重活一次，怎么能这样窝囊地死？奚南王妃爱他如珍似宝，如果他这个西贝货也走了，不知道她会有多么伤心。

　　乔枕星正准备豁出去反击时，将他围住殴打的人突然齐刷刷停了手。

　　乔枕星颤巍巍地挪开了抱头的手，他眼前已经有些冒星星了，身上分不清哪里痛，只感觉要散架一般。

　　他再抬头，看见廖颂如天神下凡一般，施展拳脚将那几个人统统打倒在地，连领头的那个瑞凤眼也没放过。

　　廖颂说：“你们，在对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