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26章 ...
-
烛火在风的吹抚下忽明忽暗,房中寂静无比,只有偶尔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夜里的风带着一点凉意。萧若雪扶额倚靠在桌上,时不时打着哈欠,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可她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窗外有些漆黑,月藏于云下不舍得露出面容,从云层中透露出的月光却还是映照出了树的影子。
床上的谢逸之久久未醒,萧若雪便在一旁守着,不曾离开半步。
十月在听闻自家小姐在灯会上险些遇刺的消息后,便一直自责,责怪自己为何不在二小姐身边,出门寻找无果后,便在客栈一直等着,直到见到小姐和顾将军扶着谢大人回到了客栈,见萧若雪平安无事后,十月这才放下心来。十月本是不喜这位谢大人的,当初这位谢大人退婚,让二小姐颜面扫地,原本萧家与谢家交情颇深,退婚之事不但毁了两家之间的交情,更是让二小姐成为了别人茶余酒后的谈资……
“小姐,我在此处守着,你去房中歇息。”十月看着实在困的紧的萧若雪,给她倒了一杯水。
萧若雪接过水,径直喝了下去,她是困了,可救命恩人还未醒来,自己怎能轻易离开,抬头看十月被困意弄得险些站不住脚,不忍道“十月,你先去休息,再过几个时辰来换我。”
“可是……小姐。”
萧若雪一个眼神,十月便乖乖地出了房门。
此时灯会已经结束了,街道上又恢复了夜里该有的平静,萧若雪盯着窗外出神,突然想起了那盏花灯,由于刚才情况紧急,花灯早已不知被丢在何处?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萧若雪也是活了两世之人,生死之事早应看透,可当危险真正来临之际,终究让人不知所措……她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谢逸之却舍命救自己,毫不犹豫地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一箭。
“水……”一阵虚弱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萧若雪的思绪,一回头,见谢逸之已经睁开了双眼,嘴里不停地喊着水。萧若雪连忙倒了一杯水,放到谢逸之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担忧。谢逸之见萧若雪焦急地盯着自己,手中还稳稳端着一杯水,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接过那杯水喝了起来,口中的干渴随之消失,终于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本想开口说话,伤口处却扯得生疼,谢逸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伤,用白布包裹着,白布上渗出了一些血。
“郎中说这几日你要好生休养。”一语罢,周围又安静下来,此刻萧若雪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需担心,我身子虽然弱了些,但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伴随着咳嗽声,谢逸之忍着疼痛说道。
此话一出,萧若雪更加自责,她弱弱地低着头,不去看他。
……
谢逸之本想再说些什么?推门声传来,打破了这一切。
顾舒白端着药,走进来“谢大人,你醒了。”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可以用冷淡来形容。只是谢逸之明显地扑捉到了顾舒白在看向身旁的萧若雪时眼里复杂的情绪。
谢逸子伸手接过汤药“多谢顾将军”便不再多言,喝起了药。
感受到碗中的药有些苦,谢逸之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不成想眼前竟出现了蜜饯,谢逸之惊讶之余,缓缓抬起头,因为在自己的记忆中,只有儿时母亲用此物哄过哭闹的自己……只见萧若雪温柔地盯着自己,眼含笑意,片刻才开口道“药有些苦,这蜜饯能去些嘴里的苦味。”
……
指尖掐入肌肤,血红渗出,顾舒白也不觉得疼,他便在一旁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杀意横生,雪儿何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便是她曾经为之着魔的周泽安,在周泽安的身上顾舒白也从未见过雪儿用这样的神情……
谢逸之微笑地接过蜜饯,放在嘴里,果然苦涩之感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清甜。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让人胆寒,十月踏进屋里时便是这样的感觉,但十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她本是来换小姐守夜的,想着小姐受了惊吓又彻夜未眠,在养足精神后便赶了过来“小姐,我来守着谢大人,你去休息吧!”
“我没事”萧若雪还在坚持,却并未发现自己眼里泛起的血丝。
“萧故娘,你去休息吧!我已无碍,无需让人守着。”余光之下,谢逸之只觉得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直到看见顾舒白移开了双眼。
……
直到所有的人离开,谢逸之这才放松下来,床幔旁的烛火有些暗了,此时已是深夜。谢逸之却全然无半分困意,肩上还在隐隐作痛,将他的思绪拉回……
谢逸之有偷偷去见过他的未婚妻子,本以为自己将在官场上大展宏图,却等来了父亲的指婚。萧家二小姐,宰相之女怕也是个迂腐之人,原本他以为也是个养于深闺的富家女子,他对官家女儿本是不喜的,谢逸之自小便被各种规矩框着,生活无趣极了,若余生还同与自己一样的人生活,那自己该如何?于是谢逸之想见见这位未婚妻子……
……
“什么破高墙?以为能拦得住我?”萧若雪拍掉衣衫上的灰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起初,谢逸之以为自己听错了,何人如此胆大,敢翻萧府的墙?他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查看,却见一女子立于墙下,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谢逸之只听到了那句二小姐等等我……后来母亲替他退了婚,再后来,她嫁入了她心心念念的王府。
谢逸之以为此生他都不会再见到萧若雪,自己身为人臣,而她萧若雪已位于王妃之位,两人之间隔得是他谢逸之跨不过的长河。
此一生,只要她平安顺遂,她同何人度过一生,自己都可以平静的接受。
可在那个雪天,斜伞湿了衣角,让人怎能不念?直到在灯会上再次看见她,即便谢逸之饱读诗书,也知纲常人伦……可见她眼中的期盼,谢逸之还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替她赢得了那盏花灯。
……一阵胡思乱想后,谢逸之用手摸了摸白布包裹着的伤口,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伤口虽疼,却换来了她短暂的区别对待,便也值得。
“太子,二小姐还守在谢大人房中。”
周泽辞背对着林寒宇,看不见任何表情,房中却寒意十足,仿佛落入了冰窖一般。
灯会上原本萧若雪就站在自己身旁,两人距离那么近,却还是被人群冲散了。萧若雪就消失在自己眼前,周泽辞如何高兴得起来,于是他找遍了南阳城的每一个角落,明明自己发誓要保护她,周泽辞越来越无法忍受是自己的原因,让萧若雪陷入危险,急切地询问“可有查到刺客的来历?”
“所有刺客在暴露后便已服毒自尽”
“倒是便宜了他们。”
在林寒宇离开后,周泽辞这才转过身来,回想起在客栈看到萧若雪时,萧若雪衣衫被鲜血染红,周泽安焦急地询问她有没有事?而萧若雪满心满眼却只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谢逸之,并未注意到有人在一旁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有没有何处伤到?
在那一刻,周泽安看着萧若雪的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心中隐隐作痛,自己还未开口,却好似失去了所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