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现实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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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刘彬回过神来。他找到自己的手机，陌生又熟悉的触感让他反应不过来。
他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电话轰炸般出现。
领导、同事或质问或关心的消息叫他反应不过来。这时，刘彬才注意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仿佛消失一般。此刻的刘彬腹中还有着刚吃完早饭的饱腹感。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仍旧靠在鞋柜上。
仿佛梦一般，刘彬想。
他还是给领导打了电话。电话中，他说着这两天是特殊情况，没有办法。
领导冰冷的质问传来：“刘彬，特殊情况？特殊情况你连手机都看不了？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告诉你，这份工作你别干了。你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说消失就消失，这两天剩下的工作，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领导就要挂断电话。还未等他挂断，刘彬冷漠的声音响起：“态度，我什么态度？这三年，我哪次耽误过工作？现在，跑来质疑我态度了？”这些话，之前的刘彬是不会说的。他只会接受，并反思自己做得哪里不好。
“你……”一连串的反问让领导没反应过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懂得尊重你领导吗？”他失控地咆哮。
“呵。”刘彬冷嗤一声。他情绪有些不佳。之前听惯了这些话，觉得没什么。但现在乍一听，里面根本没一句好话。“说来说去不过是威胁、压迫，你说，我之前怎么没听出来呢？”说完，刘彬咬牙切齿。
电话直接挂断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刘彬松了口气。他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想道：跟着那东西时间长了，也听不得那些似是而非的废话。
拿出口袋里的烟，刘彬点燃，吸了一口。
他一边抽着，一边起身，拿起公文包，往外面走去。
到了公司，上楼，刘彬把公文包放下，发现整个组的人都没有跟他说话，反而仿佛避嫌般做着自己的事情。刘彬没有管，他打开电脑，看了眼自己做了三年的工作。
这三年，吃力不讨好的活一点一点地在加，导致他时间完全被占用了。之前他还享受这种被占用的感觉，符合自己一如既往的做事习惯。现在想想，错得离谱。刘彬周围的气氛仿佛凝滞了。
他扫了眼整洁、干净的文件，随手把重要但不显眼的工作文件删了。这种文件，他一下子就能做无数个。但是不熟悉的人，怕是一个都做不出来。删完之后，刘彬还特意多删除了一些没用的文件，把他想要真正删除的文件给淹没了。
弄好，刘彬抬头，像旁边的同事问道：“吴总现在在哪？”吴总，刘彬的上级。
那个同事扫了刘彬一眼，快速且敷衍地回道：“开会吧。”
“好。”
这两天，正好是刘彬把资料上交财务部的时间。如今时间过去了，要么去求情挽救，要么就等下月一起。他手头的事情还剩下收尾，只需要资料汇总就行了。
刘彬只是看着，没有马上动手。
领导出现在了办公室。他眼神望向他手下的员工，没一个人敢抬头的。这么一看，竟只有刘彬老神在在地回望了过去。刘彬起身，向领导走去。
“吴总，本月的数据提交来不及了，只能等下月统一送过去。”其实，只要求求情，其他部门的同事不一定会拒绝。但是，凭什么呢？刘彬的态度让领导皱眉。他想不明白之前态度最好，最愿意做事的人，怎么消失两天之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刘彬心里很烦。他现在不能确认那狗东西到底是死是活，焦虑到他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事。他知道他现在做得事是在把自己辛苦三年的工作一步步毁掉。但是，换个角度想，他要这样辛苦多久呢？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一会儿，领导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刘彬，平日里我待你不薄，可能就是话难听了一点。你至于做成这样吗？”
“……什么？哦？对了，我来跟您说，我提出离职，谢谢吴总这三年的栽培。”最后一句完全是屁话，刘彬顾着面子才说的。他倒是没有想到，两天时间，就能把这件事推到这个程度。没等领导开口，他接着说，“麻烦吴总安排下交接，一个月后我离职。”
这个领导在公司里面是有名的高强度压迫。一般同事能坚持下来，完全是因为薪资较高。突然之间，刘彬发现自己本就冷漠的性子在这里变得更偏执、重视结果。算了，就这样吧。
最后，刘彬只来了句：“吴总，我休一天半的年假。”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就走了。
身后，有人在暴跳如雷。
出了公司，刘彬松下劲来。他就近随便找了个公园，在长椅上坐下。工作日的公园里几乎没人，只有零星几个老头老太走路聊天。
刘彬靠在长椅上，望着蓝色的天空。今天天气很好，就像他跟班主任一起逛操场时那样。他眼睛有点酸，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不是现实中发生的，就像一场美好的梦境。心情因为环境放松下来，他之前，从来没有过停下来欣赏景色的时候。
真没想到，女朋友没了，工作丢了。他之前努力的一切，成了泡影。这是在现实中啊，他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
春天的公园里，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靠在长椅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刘彬醒来之后，漫无目的地去了很多地方，直到腿走不动了，才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在寂静空旷的，刘彬改完简历后，澡也没洗，瘫在了床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彬在交接的过程中确定了新工作的入职时间。他没有管交接人痛苦的表情，也没有管他的工作被好几人分着做了。他甚至没有管领导的表情和公司里同事的流言蜚语。因为他找的不是管理层的工作，所以新公司没有进行背调。不然，他们绝对能坑他。
刘彬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一样地早出晚归，一样地忙碌个不停。期间，王芸没有打来过一次电话，仿佛这段关系，已经断了。刘彬可以理解，王芸的父母看到王芸在外面这个样子，会有多心疼。
新单位，员工看上去比之前那些友好多了，但免不得有些精于算计的人。刘彬默默地观察着，会在别人真正需要的时候展示关心，会感觉同事的情绪。当然，这种关心带来了同事正向的反馈。刘彬不再闭门造车，他学着帮人解决问题，也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求助于人。
改变，是一点点的。但是汇聚起来，却可以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常，刘彬一个人在吸烟室抽烟。他这种改变，使他跟之前截然不同。之前的他想象不到他现在的样子，现在的他也不能接受曾经的自己。
还有，那小光团究竟还在不在？在的话，为什么不来找他报个平安？
所幸，刘彬没有换出租屋。这件事的一年之后，他发现自己家玄关处躺着一个娃娃。那个娃娃粉雕玉琢的，看上去天真稚嫩。
娃娃没有醒。
刘彬看着他，希望他能给人带来惊喜。
渐渐地，娃娃睁开了眼睛。刚睁眼，他就看见了蹲着看他的刘彬。他开口：“刘彬，你怎么在？”这声音，是小光团的声音。
刘彬眼中爆发出惊喜。他上前，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娃娃，说：“你去哪了啊？”
说到这，小娃娃很生气。他抱怨道：“要不是你，我的空间就不会塌。害得我吸收了这么久空间的能量，才醒过来。不过，”小娃娃疑惑地开口，“我怎么觉得自己很重？”
“你看看你自己。”刘彬说。
小娃娃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身躯。该死，怎么没有衣服。而且，他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小光团很冷静，开口：“你去给我拿件衣服。”
刘彬马上去卧室，拿了一件他不常穿的衣服。
小娃娃套上之后，表情严肃地说：“你是不是跟你班主任说什么了？导致他意识到不对？”
“我没说什么啊？”时隔一年，刘彬都快忘了细节。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不确定地说：“我说……谢谢老师，让我重回高中听到这段话？”具体怎么说，他真不记得了。
小光团的表情一下子狰狞了起来。
刘彬见状，忙上前安慰道：“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哼。”小光团哼了一声，说，“便宜你了，让你能直接回来。”
“不然呢，你打算关我多久？”
“……我哪知道？”
“更何况，你知道怎么回来吗？”
小光团气虚了，小声回道：“……不知道。”说完，他环顾四周，问：“王芸呢？”
“回家了。”
“啊？这么快？”
“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
“……什么？”他出生不过才一个月啊，怎么过去一年了？
“你自己看。”刘彬把手机放到小光团面前，示意他注意时间。小光团一看，好像真的过去了一年。想到这，他哭了出来：“呜呜呜呜呜，我才在这玩了这么点时间，怎么过去一年了。……呜呜呜呜呜，没玩够啊。”
自顾自哭完之后，小光团收了泪。他把泪擦在刘彬的衣服上，开口：“现在我变成男孩子了，不能去看女孩子的小说了。”
“你可以自己看。”刘彬回道。
听完，小光团眼睛一亮。随后，他垂下头，说：“我没有身份证，不是人，不能像你们一样生活。”说完，小光团意念一动。小孩子的形象消失，重新变成了闪耀夺目的光团。
刘彬看着熟悉的样子，听到小光团开心的声音：“耶！我还可以变！”然后，它还关了灯，一下子消失在空气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光还能关。”
刘彬无奈地看着小光团的动作，反正只要这东西活着就行。
小光团没有在刘彬那呆很久。它向刘彬要了王芸家的地址，打算去王芸的城市看看她。
给了地址之后，刘彬眉头紧锁，担心地问：“你知道怎么去吗？会不会迷路？”
小光团倒是不在意，语气轻快地说：“总能找到的，放心。”说完之后，在消失前，小光团郑重地说：“刘彬，你要生活得好好的，不要不开心。”
刘彬笑了笑，应道：“好的。”
“那再见？”
“再见。”
直到小光团真的走了，刘彬才收了自己的笑。他有点难过，小光团之前的陪伴在这声再见之中，彻底告一段落了。刘彬靠着墙，靠了好一会。然后，他泛起一个笑，告诉自己，一切加油。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
小光团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地址。万幸的是，王芸真的在那。
它还是顺着窗户，慢慢飞了上去，飞到四层，然后一个一个地找着。王芸没有坐在窗边，而是在家里打扫着卫生。今天是周末，小光团发现很多户家里都有人。
王芸，少了前面的沉默、空洞。她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小声地哼着歌。
小光团看了好久好久，直到王芸走到了阳台，打算清洗拖把。她流畅的动作一愣，看向那在发光的光团。此时是白天，小光团的光很不显眼。但是，王芸看见了。
她愣愣地看着，随后对着里面大喊：“爸、妈，我看见萤火虫了。”
王芸的话有了回应。她爸妈从两个房间出来，说着：“啊？这个天怎么会有萤火虫？芸芸，你看错了吧？”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向着阳台走来。
见里面的人要走出来了，小光团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它闪了闪自己的光，像是在问好。
闪完之后，它就消失在原地。
王芸目光真切地望着小光团，嘴里轻声开口：“谢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开口了。
王父王母出来了，他们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像萤火虫的东西。
“芸芸，萤火虫，在哪呢？”
“它飞走了。它给我带来了好运。”王芸看着虚空，说。
“哈哈哈哈，芸芸喜欢萤火虫，爸爸下次去抓一堆回来。”王父见女儿喜欢，开心地说道。
一家人，站在阳台上，其乐融融。
小光团最后看了一眼，飞向了其他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现实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