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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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马卡龙/文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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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知道你跟陈朔的事了，晚上回老宅想想怎么应付吧。」
许绫然盯着这条五分钟前的消息，正欲回复时对面又弹出一条——「我建议你跟他分了。」
她摁灭屏幕，没回，拿起手边的奶茶嘬了一口。
“许绫然你到底过不过来啊！！！”
同事黄秋妮隔着两个工位，偏头望她一眼又立刻回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正滔滔不绝的娟姐，生怕漏听半个字。
“不来。”许绫然心不在焉道。
又是高亢一声喊：“你还没打完吗——”
手机提示音响起。
陈朔：「还来不？」
她切回游戏结束页面，第二名，只差一点就吃鸡了。
本来还斗志昂扬誓要肝到下班，看到小姑那条消息，突然间什么兴致都没了。
「不玩了。」
许绫然托着下巴，意兴阑珊地刷起短视频，刷视频时间飞快，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
那边的八卦团也散了，听着像还没聊完。
“要不晚上语聊？我拉个群。”
“这算加班了，况且晚上我有约会。”
“行，那明天上班再说。”
众人一哄而散。
“完了，许绫然，我告诉你，我们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黄秋妮语速飞快，整个人神经兮兮的。
“搞半天你们在说这个？”许绫然往椅背一靠：“不是早完了吗，我已经听腻了。”
“完了”应该是近两个月云创上下每个人说的最多的两个字。
“我说的不是云创完了，是我们完了。”黄秋妮坐着办公椅滑过来，靠在许绫然耳旁低声道：“有人要接管云创。”
许绫然视线移开屏幕，在半空停顿两秒，语气平静：“我不信。”
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冤种敢接管云创，退一万步，谁能补得上云创的窟窿。
“真的！！”见她不以为然，黄秋妮激动：“一开始我也不信，但娟姐给我们看了她跟万拓市场部一个专员的聊天记录，说他们公司今天都传遍了！”
“云创的事，万拓怎么消息比我们还快？”
“据说万拓市场部的陆总跟即将接管我们的老板是大学同学，他跟秘书顺口提了一嘴，虽然没明说，但是话里话外就这意思，聊天记录我们都看了。”
许绫然蹙眉：“...不能吧？就算是真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黄秋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低语：“你说我们上哪儿找这么好单位啊，过着没有老板的日子，工资还照发......”
“什么时候？”许绫然打断她。
“还不确定，说就是这个月内。”
那真实性还有待考察了，本来许绫然就不太信，听到这话，便完全不当回事。
许绫然所在的北京云创是近十年崛起的一家互联网公司，她刚入职不久，云创就因过度扩张导致资金链断裂，投资商纷纷撤资，一时间欠下巨额债务。
员工离职，核心部门解散，为了躲债连老板都偷偷润了。
虽然公司负债累累，但是没有业务，员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轻松。
许绫然都有留在云创养老的冲动。
黄秋妮：“下班一起去吃饭不？”
“今天去不了，我爷爷生日，我爸下了死令一定要在饭桌上见到我。”她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许绫然跟家里关系不好，平时没少听她吐槽，黄秋妮扑哧一笑，没再挽留。
“祝你好运，帮我跟你爷爷说句生日快乐。”
下班高峰期，市中心照常堵车。
许绫然望向前方长龙，心里预估起码得等两轮红绿灯。
等红灯的间隙，她偏头望向窗外，侧前方一辆深橘色跑车在众多基础黑白灰里尤为显眼。
她对这款跑车略有耳闻，至少在北京不常见。
静静欣赏了会儿阿斯顿马丁，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堂哥许廷超。
许廷超：「在哪看到的！！」
许绫然摁下语音键：“下班路上。”
许廷超：「我靠！要是能让我开上一次，死而无憾！！/大哭/」
“......”
许绫然先去了趟商场，给爷爷拿礼物。
柜姐下午发消息，说她之前预定的羊绒帽到货了。
到店，许绫然坐在休息区，等销售小姐姐包装。
总共在店里待了二十分钟不到，她看眼时间，觉得这个点回去太早，便在商场一楼随便逛逛，直到许耀明打来第一道电话，她才不紧不慢驱车回家。
*
许姣到家时，她哥数落许绫然的声音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不用想，肯定还是工作的事儿。
“你去哪儿上班不行，非得留在云创耽误时间，听爸爸的话，赶紧离职。”
许耀明拿着镊子清洗茶盏，不时抬头看向正挽着老爷子手的许绫然。
云创名存实亡，北京商界人尽皆知，前员工讨薪的事被传到网上，当时多少人看笑话。
“我知道你初入职场一腔热血，可是继续待下去既创造不了价值，对你个人也没有帮助。”许耀明还在滔滔不绝，“有没有听我讲话？”
许姣不轻不重推了下许耀明的肩膀：“哥，今天爸过生日，不聊工作上的事。”
“这哪是工作上的事......”
许绫然不想听爸爸念叨，三两下把礼物盒打开，“爷爷，试试看我选的这顶帽子，您平时爱在公园散步锻炼，马上天冷了，戴这个正好。”
许正勋摸摸她的后脑勺，一脸慈爱：“难得你记挂我，没白疼你。”说完，又看向许耀明：“行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你说这些干什么，然然愿意在哪儿上班就在哪儿上班。”
老爷子发话了，许耀明登时缄口，没再说什么。
许姣见状默默叹口气，其实也不怪许耀明逼得紧。
自从她哥再婚，侄女性情大变，跟他关系便越来越疏远。
毕业后许绫然搬出去，除节假日外从不回家，回来了也是惜字如金，跟她爸的交流少得可怜，经常能把家里人气个半死。
想到正事没做，许姣见缝将许绫然单独叫出来。
“怎么不回我微信？”
许绫然答非所问：“我爸派你来劝我跟陈朔分手？ ”
许姣：“没有，我自己是这么想的。”
她怔了下：“为什么？”
小姑从不反对自己跟陈朔在一起，甚至帮她对家里人隐瞒，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
她不想跟陈朔分手。
不管陈朔图她什么，他总归给自己提供了情绪价值，她也愿意为自己的快乐买单。
许姣看着她，忽地间沉默。
庭院寂静空旷，鞋踩在草坪上窸窣作响，不远处窗内灯火通明，欢闹声隐隐约约传过来。
“陈朔有一个ig账号，我猜你应该不知道。”许姣难得严肃，将手机递给许绫然：“自己看吧。”
迟疑两秒，她接过手机。
最新一条动态是两小时前发的——某高档餐厅用餐的照片，拍到男人半边身子，衣服上印有某奢侈品logo，右下角露出了一匹马的车钥匙，配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她往下滑，粗略浏览了十来条动态，妥妥的炫富。
这是陈朔的号无疑，因为许多场景许绫然非常眼熟。
衣服是她送给他的礼物，车钥匙有她的也有许廷超的，豪宅不出意外是租的，常见定位是国外。
陈朔利用她，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富二代。
一时间，许绫然百味杂陈。
陈朔出身普通家庭，目前在北京读大学。
她印象里的陈朔是个生活气息浓厚又体贴温柔的人，在一起快半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装。
“其实重要的不是这些，是一条他删除了的动态，我截图保存了。”
许姣拿回手机，调出一张图片，再递给许绫然。
这一回许绫然彻底傻眼。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小姑坚持要自己跟陈朔分手。
在那条已删除的动态上，许绫然第一眼便看到了正中间爷爷的生活照。
一墙壁功勋章、爷爷穿着正装跟同事的合影，右上角有个国.徽，还有爷爷年轻时在办公室伏案办公的照片。
配文：提前祝爷爷生日快乐。
这条动态的点赞评论额外多，虽然他一条都没回复，但不影响网友们无限遐想
“这条动态配上他平时秀的豪车名表，如果被有心人拿出来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老爷子兢兢业业大半辈子，从小对家人的教导便是勤俭低调，尤其不能搞特殊。
他可倒好，在网上招摇撞骗。
不论怎样，陈朔是搭上她这条关系才会发这些的。
关于家庭，她没有跟他讲太多，估计是通过姓氏以及只言片语在网上搜到的。
看完，她将手机熄屏，头脑风暴的同时压下心底的翻江倒海。
许姣拍拍许绫然的肩膀。
“该怎么做你清楚，好好想想。”
饭后，大家聚在客厅看电视聊天。
爷爷发现许绫然有点心不在焉，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她随便扯了个理由。
许姣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
许耀明纳罕：“你们公司现在还很忙？”
“工作忙也要记得休息，千万不能熬夜，没事的时候多回来陪陪爷爷，你实在走不开的话，爷爷去找你。”爷爷拉过她的手。
许绫然抬头，入眼便是爷爷深壑纵横的眼角纹，想到陈朔做的那些事，心里一软。
“您别折腾，公司离这儿远，我有空就回来。”
这时，后妈张宛之领着两个孩子来老爷子跟前聊天，众人注意力暂时转移。
许绫然当了一会儿背景板，看时间差不多，拿上包准备离开。
知道她开了车来，许姣道：“路上注意安全。”
许耀明站起来，作势要送她。
许绫然明白，爸爸是想趁机跟自己提男朋友的事。
走到大门口，她开腔：“爸，小姑都跟我说过了，放心，我会跟他分手的。”
许耀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本来已经在心里备好小作文了。
“没骗我，不是假分手？”
许绫然点点头：“真的，我明天就跟他提分手。”
这不是女儿一贯作风，许耀明意外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
“小姑说，找对象最重要的是就看人品，我思来想去，觉得他人品不太行。”
许耀明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认识陈朔，连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是打游戏的，还是个学生。
在他看来，两个小孩子谈恋爱，跟过家家没区别。
“你想清楚就行，我从不反对你谈恋爱，只担心你受到伤害。”陈耀明抬手，在空中停顿一秒，还是落在女儿发顶上。
许绫然伸手理顺被摸乱的头发，掏出车钥匙解锁：“您第一天认识我吗，能让我受伤的男人估计还没出生。”
许耀明笑笑，目送她上车。
汽车驶出大门，与阿斯顿马丁擦肩而过。
夜色浓厚，她凝眉肃目，低垂的细睫遮住眼底一点眸光，没注意到。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非得大晚上跑这一趟？”陆渊难得给同性当回司机，语气悠闲。
顾聿衡望着窗外绿化：“一件衣服。”
“你都多少年没回国了，专门回老宅就为了拿件衣服？”陆渊诧异：“什么衣服啊？”
“话多。”
“......”
陆渊最受不了他这样，闷得不行，连带着自己这个话唠跟着沉默是金。
顾聿衡幼时住过的宅子，想来应该是具有纪念意义的衣服，他不再多问。
跑车的引擎声在别墅大门前偃旗息鼓，陆渊熄火：“得亏不是半夜，不然指定有人投诉。”
顾聿衡从夹层里拿出门钥匙，“你在车里等我，我可能要找一会儿。”
放眼望去，这栋别墅荒凉破败，周围杂草丛生。
陆渊好奇问了句：“顾叔叔没找人定期打扫啊？”
“没有，等我稳定下来再找家政公司彻底打扫一遍。”
陆渊手肘搭在窗沿上，摸出一根烟：“整这些干嘛，荒废就荒废了，你又不住。”
多少年的老房子了，位置离市中心远，小区物业也拉垮。
顾聿衡解开安全带，下车：“有住进去的打算。”
“......”
十分钟过去，顾聿衡提着一个购物袋出来，将购物袋放在提前打开的后备箱里。
“啊？这么快就找到了？”
陆渊以为顾聿衡得找很久，抽完烟便开了把游戏打发时间，没想到游戏还没过半他就出来了。
“应该很快结束，你等我会，我玩这游戏菜。”
顾聿衡瞥向他的手机屏幕，左上角剩余人数还有几十个，平静道：“没事，你继续玩，我来开车。”
陆渊听出他话里有话，赶紧用颗手榴弹把自己炸死，启动车子：“哪能让你给我当司机啊，走吧，带你去吃宵夜。”
顾聿衡：“不是才吃过？”
“明明是两小时前，怎么叫‘才’？”
“看来陆叔说的没错。”顾聿衡轻扯嘴角，凉凉道：“让你回公司上班就是错误，应该去当吃播。”
陆渊眉头轻挑，底气不足反驳道：“民以食为天，再说了，我在市场部出过岔子没？”
顾聿衡瞥他一眼。
本来还想继续顶嘴，刚对上顾聿衡的眼神，陆渊默默咽回去。
他向来说不过顾聿衡，比起他，自己只有认怂的份。
跑车驶过一座灯火通明的别墅，顾聿衡看得入神，直至看不见了，才慢慢收回视线。
作者有话说第1章 Chapter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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