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上》燃情的托马斯全旋

26、发疯

　　桌上摆着文件，两人对坐着。
　　“我还有个问题。”赵贺乾说。
　　“嗯？”
　　“我需要人身安全的保障。你的那些追求者......”
　　魏央抿了抿嘴，抱臂道：“我会尽力的。同时你的那些女性朋友们也不能来打扰我。”
　　“可以......”
　　“我的意思是，”魏央打断他：“如果有矛盾，我需要你完全维护我的立场。”
　　“没问题。”赵贺乾点点头放下文件，“把这一条也写进文件吧。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么？”
　　魏央不指望她说的对方能接受：“第一，不抽烟。第二，在问我‘为什么’之前先照我说的做。第三，不说脏话。”
　　赵贺乾掂量掂量爽快答应了：“可以，我接受。”
　　两人就细枝末节的事情又商量了一会，在意料之外顺利结束了这个会面。
　　“魏央，”在她带着人走之前赵贺乾叫住了她：“你根本不是外界传闻那样。”
　　魏央笑笑：“你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不正经。”
　　她摆了摆手：“合作愉快，几天后见。”
　　赵贺乾也摆摆手。他心知出事了，魏央不对劲，像是另一个人了。
　　回到车上他疑心不消，发了消息给王澄和李王依，想要找时间跟他们见一面。
　　赵贺乾放下手机没有急着启动车，仍在思考。
　　他知道魏央的性格，也知道她的一生。而现在不仅仅是性格，魏央的社会身份也变化了。
　　这种突来的变化让赵贺乾感到不适，不是针对个人的不适，而是针对这次纠正的。
　　停车场这时没什么人，不长个心眼也难发现有辆车里坐着个人。
　　“......”
　　赵贺乾想到一种可能。在他因那次食物中毒造成的假死亡让他回到了梦魇，第三梦境或许趁这个短暂的时间里又产生了新的混乱？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一头撞在方向盘上，为当下这个乱如麻的情况苦恼不堪。
　　那现在的纠正还有什么意义吗？
　　要不自杀放弃算了。
　　再说了，第三梦境那么多需要纠正的轨迹。
　　“呃......好烦啊......”
　　诶，算了，放弃吧。
　　赵贺乾启动了车，脚下给油，车辆驶出停车场。
　　在赵贺乾的计划中，他会先把车开到山区里，然后跳下去。但是在半路上的时候，车辆突然失控了，这也让他提早回到了梦魇。
　　睁眼回到梦魇时，王澄跟李王依还躺在沙发上没有醒过来。
　　趁这个时间他把梦魇叫了出来，他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个轨迹为什么又变化了。”
　　“发生了错误。错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我知道发生错误了，我的意思从来没有这种突发状况，可能是因为什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那个‘同行’的原因？”
　　梦魇澄沉默了一会：“如果对方选择纠正的梦里有您的存在，我觉得有可能。”
　　赵贺乾坐了下来，心情相当糟糕。良久后他说：“......事情从来没有你一开始说的那么简单。”
　　“仍有可观的概率。”
　　这事从一开始就没多少可能。赵贺乾想，这种事能有多少成功可能性？第三梦境的混乱就是空穴来风。
　　另外两个人仍睡着。
　　啧，好烦。赵贺乾陷入了一种负面状态中，情绪不断翻滚。
　　要解决的事情像是能分裂繁殖，一桩又一桩不断，那到哪里才是个尽头？
　　一个梦只有大部分的错误被纠正后才会被第三梦境保护起来，而那些赵贺乾去过但是没有纠正的梦会在他回到梦魇之后继续发生更加复杂的错误。
　　现在重要的已经不是方法了，赵贺乾想。因为现在即使有了王澄和李王依的帮助，三个人一起纠正的速度也无法赶上错误产生的速度。
　　出现这种问题还能有什么解决方法？
　　赵贺乾倒在沙发上，揉了揉眼，就这么躺在那，把梦魇晾在了一边。
　　“赵贺乾？醒醒。”
　　“我醒着呢。”他仍在沙发上躺着，用手臂挡着额头，像是拒绝和人交流的意思。
　　李王依和王澄对视一眼，王澄摇摇头。两人没有再问他什么话，只是等在一旁。
　　赵贺乾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继续寻找下一个容易入手的梦来纠正？然后在这同时还要注意“同行”的打扰。根据这一次的纠正他知道如果纠正失败了会发生更复杂的错误......
　　他现在觉得这事情怎么看，怎么难做。
　　赵贺乾刚来到梦魇时根本没想到以后的事，反而觉得很好玩。
　　不知道为什么，赵贺乾觉得一定能回去。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情太离谱了，离谱到他的潜意识都不会认为这是真的。而且在梦魇中时间意义的消失让他摆脱了道德的束缚，他可以在第三梦境里面尽情地去释放自己的欲望。
　　但在第三梦境里，他的存在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多彩。在第三梦境里，赵贺乾始终无法感受到他与人的交流，他总觉得自己和生命的交流存在一种割裂感。对方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是谁，但他却能洞悉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厌烦知晓一切的自己。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诶.......”
　　赵贺乾叹了口气。第三梦境那么多的梦，储存了“赵贺乾”那么多的人生，与此同时错误又在不断产生，怎么可能有个解决的办法。
　　烦死了......
　　梦魇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压抑，王澄尝试开口：“赵贺乾，发生什么事了？”
　　赵贺乾叹了口气，还是那副活泼的死腔调，但是被降调了，而且话里藏着不情愿的感觉，让人听着难受，：“不好说喔......”
　　王澄本是没打算再问了，只是李王依拍了拍他，示意继续问：“发生什么了？”
　　“呃......”赵贺乾蜷起身，捂着着自己的脸，“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怎么跟你们说。”
　　过了一会赵贺乾起身，像是全身脱力般趴在地上，捶着地：“梦魇、梦魇，出来，把他俩送回去......”
　　王澄和李王依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赵贺乾的样子不对劲，让他俩有些害怕，而且赵贺乾拒绝跟他们交流的意思一下把几人间的距离拉远了。
　　他们本来也没认识多久......
　　梦魇没有出来，赵贺乾只是越陷越深。他捶地的动作不停，可周围的声音都慢慢静了下来，本该有杂声的第三梦境似乎像是消失了。
　　直觉让李王依远离了他。她觉得不对劲，说不上到底是哪，但很不......梁瓷？
　　不远处的那个人是梁......是谁？
　　“妹！”
　　王澄赶忙伸手去抓李王依，梦魇中无处不在的黑色爬上了李王依的眼睛，液态般的黑色像是焦油，已经糊了她半张脸，而围在她的腰上的黑色有意思拖着她往深处去。
　　“赵贺乾过来帮忙！”
　　王澄拽着她的手还能勉强把她的上半身空出来，但那黑色的像是越来越粘稠，抓着她的头直让她往后仰去。
　　“赵贺......！”
　　王澄回头间发现他已经晕倒在地无应答，他只好死死抓着李王依，企图喊醒她。
　　“草！”
　　那粘稠的黑色爬上了王澄的脚，一下拽上了他，失去重心的王澄朝后倒去。等他可以挣扎起身后，一切已经归为平静，李王依不见踪影。
　　王澄爬起来跑到赵贺乾身边，把他翻了个身，想要摇醒他：“赵贺乾，赵贺乾，妈的，赵贺乾，醒醒。”
　　喊了一会这人的样子依旧安详，王澄便把他扛到沙发上放着。周围除了清一色的黑和赵贺乾拿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什么了。他朝着远离赵贺乾的方向尝试走了走，没有方向感，朝哪都是一样的黑，只有赵贺乾所在的地方才有一点光亮。
　　王澄只好走回去，坐在沙发上等赵贺乾醒过来。
　　这个等待的过程只剩等待，没有声音。有一瞬间王澄开始怀疑现状的真实性了，但又尝试接受现状，最后思考李王依到底会被这个梦魇带到哪里去。
　　赵贺乾悠悠转醒，王澄把他抓起来就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还有印象吗？”
　　“你、你先放手，领口......勒住我脖子了.......咳咳”
　　赵贺乾把气顺了，仔仔细细地看了面前的人，然后认真地说：“我没有什么印象......”
　　“你好好想想，李王依不见了。”
　　赵贺乾一个抬头：“李王依是谁？”
　　王澄盯着他，严肃道：“别开玩笑，她已经不见了。”
　　“不是，兄弟，我真的不认识你妹......还有......”赵贺乾越说越心虚，看着王澄的脸黑到像是在骂人的时候，他猜：“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妈的。”王澄吐字清晰，可脑子里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贺乾见事态不对劲，连忙道：“你让我想想，我刚醒过来脑子可能不太清醒。”
　　“那你还记得什么？”
　　“梦魇劝我选择另一个世界作为现实......不对，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赵贺乾肯定自己忘记了一些重要的，有记忆遗失了。
　　王澄坐了下来，冷静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找谁问问？”
　　“你知道梦魇？”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赵贺乾的认知，他用脚踹着地：“梦魇！出来！”
　　梦魇的响应并不及时，像是生锈般呆呆地从地下的黑暗中飘出个光球。
　　“发生什么事了！”
　　“检。测......”梦魇一直在空中打旋，赵贺乾不得不拽着它才让他能正常回答问题，“检测到您有毁灭自己的倾向，触发自我保护机制。”
　　“我不需要！”赵贺乾拽着梦魇疯狂摇晃：“我不需要这种保护机制，你听到了吗？解除、解除。让我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无论梦魇做了什么，都不适合他和一旁的这个陌生人继续交谈下去。更何况他梦魇里居然可以又人进来了，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已确认，保护机制解除。”
　　赵贺乾像是受到了电击，一下跌倒在地上。
　　王澄他走过去，听见赵贺乾跪在地上边哭着还喃喃着什么。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