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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安 ...

  •   赵贺乾头一次感觉到梦魇里面的安静让他尴尬。他甚至想求面前的两个人不要这么沉默了,此刻哪怕一些讽刺辛辣的话他都能全盘接受了。
      王澄无语的模样依应该是不会说些什么了,那他只能寄希望于李王依。
      他看向李王依,对方似乎接收到了自己的信号,她摇摇头,说:“我不理解......”
      赵贺乾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理解。”
      王澄语出惊人:“......我似乎能懂一点。大学的时候我有个同学,他跟学校里面的老师谈了,那个时候我们同学都不理解,对方是一位见识比他要多了多的人,留过学,高尔夫球网球等等有许多爱好,可都和他不一样。”
      李王依说:“可能......男生自身形象比较好?”
      “他没多帅,黄毛,竹竿。”
      赵贺乾:“可能......情商比较高?”
      “不知道,没怎么接触过。”
      “可赵贺乾这个也太离谱了,”李王依说,“这女生都发现赵贺乾......”
      “打断你一下,可以不用我的名字么,”赵贺乾无奈举手。他虽然爱玩,但是不包括感情。
      李王依:“行吧,那哥你来说吧。”
      王澄:“说什么?”。
      李王依:“说说有多么奇葩。”
      “你......”王澄看向赵贺乾:“我有个问题,除了这个追着你不放的女生,是不是还有一个,你说要复仇的那个?”
      “嗯?没有,”赵贺乾说,“那是个男的。”
      “啊?”
      “啊?”
      “你再说一遍?”王澄不解,让赵贺乾再讲一遍,而且明确解释清楚。
      “这是一个男人疯狂迫害姑娘的故事,下场也是男人罪有应得。但后来姑娘发现男人帮过她太多,在自己报仇的同时也帮男人复仇了。”赵贺乾怕他俩不明白中途还总结了一下:“这大半个故事。另半个故事是,有男人喜欢这男人,而且一直在劝他,嗯,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别这么看着我。总之,他之后见人没了也想报仇就和姑娘联手了。
      “现在被干扰的情况是,姑娘疯狂迫害这个跟我同名的人,然后刚才提到的另一个男人就没有出场的机会了。”赵贺乾对着李王依说:“你刚才说的事,是我上一次去纠正这个轨迹里做出的事。”
      李王依:“你都去过一次?”
      赵贺乾点点头:“我试过很多次。在原本的轨迹里,这个跟我同名的人已经逼迫女生同居了,但女生强烈抵抗,不愿意结婚。但在我纠正的时候,这个结婚的目的跟她的愿望正好是一种双向奔赴,非常难纠正。”
      王澄:“换一个吧。”
      赵贺乾翻了翻其他的说:“其他的......也没比这个好多少,主要是有些简单的纠正我之前自己做完了。”
      李王依:“所以这个纠正的目的是什么?”
      赵贺乾:“反正劝退这个姑娘是不可能的,那就让在我婚礼上被杀就可以了。”
      王澄:“这么简单?你之前没试过?”
      赵贺乾叹了口气:“这可不简单,得让正确的人来做这个事。”
      李王依:“所以你不知道是谁应该来杀你?”
      赵贺乾:“不知道,前几次我的工作中心都在劝退姑娘,每次也是被不正确的人结束了生命。”
      王澄:“那就是,找到要杀了你的人就行了?”
      赵贺乾:“对,但不能打草惊蛇。”
      李王依:“听着......还行。但也挺危险。”
      “遇见危险的话你们就假装也想杀我来伪装身份,”赵贺乾把其他的卡牌都收了起来,“就当角色扮演。”
      王澄:“拿命玩。”
      李王依:“要不先计划......喔,算了,进去之后反正能随时联系的到。”
      “这就是现代世界的好处之一。”赵贺乾看看王澄再看看李王依:“如果你们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李王依:“不用复盘一下上一次的纠正?总感觉就这样翻篇了,留下很过事情不明不白。”
      王澄也点点头。
      “不用,我的事你应该都从王澄那听说了,剩余那些都是别人的事了,跟我们没关系。”赵贺乾摆摆手:“放宽心,人总会发展到努力也没有用的时候。复盘反省只会让人越陷越深,我还担心你们会因为复盘受到一些影响。”
      王澄:“你指什么?”
      赵贺乾:“和人产生联系。比如我们第一次的纠正,你们不就认识了一些人么,很难忘吧。”
      “明白了。”李王依点点头,“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
      不过这一次进入第三梦境跟前几次都不一样,三人的身体都没有飞起来,就只是坐在沙发。他们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彻底没有意识前只听到赵贺乾的一句:“待会见!”

      冬季的早上用来睡觉最适合不过了。
      赵贺乾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楞了一下,他一边在床上摸索他的衣服一边想谁家没事买这么大的床......他衣服呢?
      “草。”
      他光着膀子在衣柜里面找了几件像样的,紧接着打开手机查看消息。乱七八糟的群可真不少,他找到和自己朋友的聊天记录,最近的一条是昨晚快凌晨发的,他自己隔离一会回了个语音。
      蒋臣禹:【到家说一声。】
      他在点开自己的语音,里面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醉酒之后的喃喃。
      赵贺乾点开其他的聊天记录,找到了那个姑娘,魏央,跟她的聊天记录不多,大部分对话都是她先挑起了。
      “呃。”他抛下手机,捂着自己的胃缓了一会。
      这种熟悉的感觉.....
      赵贺乾没冰箱里找到东西吃,冰箱里大部分都是瓶装水和饮料。他觉得自己饿死之前等不到外卖了,便开车出了门,随着记忆找了一家熟悉的餐厅,利用身份直接无视预约,轻车熟路地被人领到了作为上,再快速下单等着吃早午饭。
      饭菜还在制作中,但是在他的期望中,有人打来了电话。他一看名字,直接挂掉。
      等他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另一个人打来了电话。
      赵贺乾:“喂?”
      “醒了?”
      “嗯”
      对方说话似乎没什么情绪在里面,让赵贺乾没法分辨来意。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七七八八。”
      “那你还知道魏央说要跟你结婚的事么。”
      “真的?”
      “你听着还听高兴?”
      “怎么了?”赵贺乾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
      赵贺前进了电梯:“我说什么了?”
      “玩弄感情的人该死。”
      “这不是很正确的观点么?”
      对面叹了一口气,说:“你现在在哪?”
      “不在家。”
      “那就好,听说魏央带着人去你家找你了。”
      “草,我知道了,我......”赵贺前想到他这辆绿色的车太晃眼了,开出去没一会说不定就被人看见拍照了,“之后再联系。”
      “喂你......”
      赵贺乾重新按了楼层,从正门离开。他也没电话叫司机,扭头来到了公交站。
      赵贺乾心不在焉,站在看板到没注意车辆的信息,感知着两人的位置。市中心车多人也多,更何况现在处于假期,出游的游客让周围嘈杂的声音更甚。赵贺乾听着头疼,注意力无法集中,手机这时震动不停,他看了一眼基本上是魏央发给他的,问他在哪之类的话。
      仅仅是一瞬间,赵贺乾感觉眼前的世界扭曲旋转了,一切在不规则地摇摆,他像是透过了厚厚的花玻璃在看这个世界。他继续感知,却只能感觉到一个人,难道他的能力出问题了?
      赵贺乾满脑子疑问,此时此刻他又头痛欲裂,靠在看板上缓了一会依旧不见好。
      出什么问题了?

      在第三梦境,不仅仅做梦的过程就像眨眼,死亡也是。
      上一秒赵贺乾记得自己在公交站旁,下一秒他就又回到了梦魇。
      “王澄?李王依?”
      赵贺乾呼喊着,声音像是被吸进了黑色,没有回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梦魇?你在吗?”
      一个光球应声从地下钻出来,依旧是那个万年不变的声音:“HELLO。”
      赵贺乾无视这种俏皮,问:“发生什么了?”
      “没有发生什么,您死亡了,回到了梦魇。”
      “不是,我的意思,等等,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回来!”
      “因为没有彻底死亡。”
      “什么!那他们不是回不来了么?”
      “您可以再次回去。”
      赵贺乾稍微放心了,他继续说着刚才的经历:“我刚才在第三梦境里,我似乎无法感知他们俩的存在。”
      “可能是因为那个时间您即将死亡。”
      “......”
      真的是这样么?赵贺乾不信,沉默了一会他说:“会不会有个人,跟我一样需要纠正第三梦境?”
      “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我去检查一下。”
      赵贺乾有中不安的感觉,因为李王依对于那个疯子的描述就是遇见他们前的自己。对人生轨迹里的事物太过熟悉,却又不能纠正,暴躁的情绪总是挥之不散。
      在最开始的时间里,他还在为来到这里沾沾自喜。虽然在现实世界里丢了大半个生命,但是他可以通过梦魇去到第三梦境里的各个轨迹里,不在意纠正的话他可以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就像一场游戏,他有无数个档位可以选择,自由游玩。可每一个梦中的人可以说都是他自己,又都不是。
      人的存在需要一种联系,与外界的联系,养花、读书、与人交往等等,各种方式都可以,但赵贺乾无法在第三梦境里从这些方式里面获得情感上的交流。
      我爱你。你的衣服很好看。你还好么?请问这个多少钱?谢谢。我不知道。
      和人说话的时候,和人拥抱的时候,和物交流的时候,赵贺乾感觉没有人认识他。当然这个认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同时这个过程里也产生了一种绝对的孤独感。
      当他意识到这种孤独的时候,情感的崩溃已经无法制止了。
      他开始感到恶心和害怕,开始无法说出“我”这个字,而且害怕和梦里面的人打交道。不同的人生体验变成了一种折磨。在第三梦境里他无法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别人眼中的那个‘赵贺乾’,他不是,当然不是。他也无法去体验那些眼花缭乱的人生,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接受自己。
      “你在想什么?”
      当时他呆在一个相当完美的人生中。这个梦没有受到影响,不需要被纠正,他赵贺乾就只需要活着就能体验到美好的物质,还有爱他的家人,他却经常会被周围的人问到这个问题。
      他在想什么,他在想什么呢?
      相互理解支持的家人就在身边,相伴成长的好友就在周围,一帆风顺的人生就在眼前。
      赵贺乾不知道自己在想写什么。某一时刻他拿起电话开始熟练按下号码,可是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一个是接通的。
      哽咽颤抖之时,他又试了一次。这是座机的号码,他们家的座机很久就坏掉了。
      “爸、妈,我很想你们......”
      “嘟嘟嘟......”
      电话在被接通的一瞬又被挂断,赵贺乾挂断了电话,通过死亡回到了梦魇。
      之后,他便再没有心情和想法回到这种和梦一般美好的人生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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