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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变故 ...

  •   “没什么,就...只会让王韵昏睡,我...我没用多少。”王晋垂头,“真的。”
      东西是王晋下的!?赵贺乾蹲在窗下,不敢相信。姐弟间的关系也没恶劣到要下黑手的地步啊!
      “大夫认不出是什么毒。”王澄平淡道。
      王晋争夺道:“不是毒!我没下毒!那东西只是能让她晕一阵子,我小时候吃过!”
      王澄不解:“你为何要这样做?”
      王勒和许珂执还在主厅,他们心急坐不住,叫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夫,还不知道王晋的所作所为。
      王晋攥紧了拳,无故道:“你们都不在意……”
      声音有些轻,为了听清楚赵贺乾直起身更靠近窗口。
      “什么?”王澄问。
      王晋直直看着王澄,据理力争:“赵贺乾那副样子,根本就不是因为王韵才想成亲,他根没有成亲的样子。王韵若是嫁过去,就跟赵家成堆的摆件无二,摆件他们赵家想要多少有多少。那样的亲事,有什么好的!王韵变得像个傻子,爹娘不说,哥也不提。我只想让她晕个几天,让爹娘带她去京外的庄子上养一阵子,到时再编个由头让赵家舍了这门亲事。”
      赵贺乾背靠墙,听得一清二楚。
      王澄懒得理睬王晋的愤恨:“回房呆着,好好想想怎么跟爹娘还有韵儿解释。”
      “哥,王韵她晕一段时间就会...”
      “那你去前厅吧,”王澄推开门,示意王晋出去,“陪着爹娘听听大夫是怎么说的。”
      王晋噎了下,留下一句“我真没下毒”迅速跑走。
      等人跑远了,赵贺乾翻进屋:“大夫怎么说?”
      王澄没察觉赵贺乾何时来,不知为何心中既躁又怒:“你直接去听大夫...”话没完他就停下了,王澄认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怪,调整语气道:“大夫说是中毒,从早上就没睁眼。”
      赵贺乾:“有解药吗?”
      “来了几批大夫,只说是中毒,都无从下手。”
      “京中大夫诊断不出来。”赵贺乾就又要翻出去,“那我去找其他的大夫,京外有位圣手,我拿着赵家的令牌骑马大概一日后...”
      “赵贺乾,”王澄心情复杂,莫名问:“你是为了纠正干涉才去找大夫吧?”
      赵贺乾一只腿登上窗沿还没翻出:“当然。我说过,除了你和李王依,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假的。”他落地,隔窗说:“我会尽力在一日后回来,在此期间,保护好王姑娘。”
      王澄像是被气着:“我是她哥哥,自然会...”
      “王澄,”赵贺乾回身严肃道:“李王依才是你的妹妹,认清现实。”
      王澄哑口无言,看着赵贺乾奔离去。
      .......
      梁瓷的孩子是在隆冬月里出生的,这也是她最喜欢的季节。
      夜中,别院的火光不减,人影耸动。
      侍卫就在屋外看守,随时待命。骇人的呻呼阵阵传来,彰示着屋内的惊慌马乱,混杂的腥味溢出去,缠上一片片雪花重重跌落在地。
      梁依备受折磨,她任由梁瓷像是发狠似的钳着她的手,兼顾着自己的泪不要掉在梁瓷的身旁,同时还要听从大夫的指示腾出另一手给梁瓷擦汗。她想分神注意屋中是否有不轨之人时,梁瓷的痛吟就又把她叫回来。
      在大夫的催促和安抚话语梁依甚至都能给背下来时,梁瓷被灌下第二碗汤药。
      她压抑着自己,虽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哭。
      现在梁瓷需要她,梁依努力稳着端汤药的手,柔声哄着:“姐、姐姐,还有一口,我们把这一口喝下去就不喝了,好不好姐姐?就、就最后一口了...”
      梁依拼劲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她不想再给梁瓷带来更多情绪上的打扰了。
      出了名的嘴刁被人天天道,这次高贵妃却不驳一声。
      梁依放下药碗给她擦汗,手抖得不成样。
      害怕,惊慌,担忧,这些不安的情绪厮混在一起,李王依不知道还能压制它们到几何,她怕下一秒就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奇怪?她自己明明不是个爱哭的人啊?
      梁瓷那双秾丽摄人的秋眸根本没有力气再睁开,梁依就软声软气在一旁安慰:
      “姐姐再坚持一会...”
      “见头了!”旁人道。
      “姐姐别怕,我在这,我在这呢...”
      梁瓷听着都快被她气笑了,早知就不让梁依进来了,光让人担心,就只是听着声音梁瓷也能猜到梁依在哭。
      大夫的声音逐渐高亢,难掩喜悦。
      倏地,两道声音重合,一面宣布了结束,一面宣布了开始。
      “是位小皇子!”
      “走水了!”
      侍卫早已反应过来开始灭火,只是那纵火人心机地挑了好几处,便宜了火苗尽赶易燃的地方躲。
      屋内霎时更加混乱,侍卫想要护送梁瓷先出去,可她刚生产完,身子还没清理干净。
      “孩子!我的孩子呢?”
      梁瓷哭不出来,整个人早已混沌,嘈杂的声响在侍卫强行闯进来的那一刻到达顶峰,这时人人自危,都朝着门口涌去。
      梁依一直盯着那个大夫的周围,见有人围着,咬牙上去就是一脚。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切有嫌疑的都滚开!
      踢开他身旁的人,梁依不熟练地接过裹在软被的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突兀地划破骤静下来的空气。
      侍卫们得了令,冲了进来准备直接将梁瓷裹上被子就抱出去,刹那即梁依似乎看到门口的人猛的又多了,还有人往回冲的。
      “我的孩子!”
      几近哀求的语气让梁依瞬间惊醒,她回声道:“姐姐,在我这!”
      侍卫们抢着时间挤进来,刀下见血,劈开了一条路。
      浓烟肆漫,火舌猖狂地舞动着。
      梁依在侍卫们的动作间闪到梁瓷旁:“姐姐,你的孩子,是位小皇子。”
      梁瓷看了一眼,放下心颤声道:“依依,保护好我的孩子...”
      “好!”
      杀了不少吵闹的侍人后,婴儿的啼哭格外显眼。有侍卫就要拽着梁依先出去,梁依匆忙中回头,意识不清的梁瓷死死盯着这边。
      “侍卫大哥!麻烦..咳咳,”梁依一边走朝着下手没轻重的侍卫喊着:“将我姐姐的头捂着,别见风!”
      就算是头晕目眩,梁瓷也很容易就在高大的侍卫中分辨出着梁依的身影,梁依护着怀中的孩子就要离开,梁瓷瞥见她身边的人是着黑衣,便明了这是闵家人,才安下心,任由污秽的床被裹上身。
      梁依被火焰融地出汗,地上的血腥味掺入空气中,吐息间像是身处血海。她脚步虚浮,蒸腾后粘腻的血浆随时能让她打滑,这个意识让她报紧了怀中的孩子。
      屋外一片狼藉,雪被踏尽露出贫瘠的地面,血脚印死死烙上去,得要另一场大雪才能掩盖。
      几乎是梁依一出门,所有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集中在身上。
      她拢紧软被不让孩子被冷风碰着,哇哇的啼哭声竟成了夜里唯一的生机。
      梁依分不清人,不知该怎么办。身着不同衣裳的侍卫混杂在一起,有人提水灭火,也有人驱赶侍人,还有人在砍树阻止火势蔓延。
      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多的人了?梁依狐疑。
      那侍卫还要在走,见梁依背对的火光无措的样子便道:“小姐随我先行一步,这儿不安全。”
      “不,我等姐姐一起。”梁依怔怔回道。
      “您能受得了这寒夜,小皇子可不能!”
      屋内的暖气够足,梁依就穿的和温和的秋日里一样,慌乱下闯出来什么也没披在身上。
      这后半夜的火像是惊醒了谁,刺骨的寒意摆脱禁锢从后深山里爬出来,直叫人打颤。
      “到哪去?”梁依警惕问,没在意发抖的肩。
      “先去马车上。”
      梁依打探着周围,大家对这位黑衣的侍卫像是默认般没有阻止。
      跟着人走了一小段,怀中的婴儿哭声减弱,但梁依又像是听到另个哭声。
      侍卫像是赶路似地催促着她,在某个不显眼的啼哭声下那侍卫更兴奋了,脚步加快,没注意身后已无人跟随。
      火势渐渐被控制,屋外的树木不再燃烧,只剩屋内的苟延残喘的火舌还时不时蹦出来几撮火星。
      高贵妃被人抬出来后就进了马车,喂了热水,意识刚刚恢复,就有人找了上来。
      “娘娘。”
      “闵公子?多谢...”梁瓷脑袋昏涨,她下意识的先道谢,方才屋里面的几乎是闵家带来的人。
      “娘娘,小皇子呢?”闵昇绯单刀直入。
      “和梁依一起,跟着你们的人走了...”梁瓷昏头昏脑答了,没察觉对话中的异常。
      闵昇绯思虑片刻利落道:“好,娘娘稍等。”
      放下车帘,闵昇绯不忘同僚的提醒把窗罩拉上以防透风。
      “去找人,贵妃的妹妹和小皇子。”闵昇绯换了刀,眸光沉重晦暗,扫过场上的每一个人,薄凉的语气比夜更森寒:“有瞎子混进来了,留他一命。其他格杀勿论。”
      “是!”
      单方面宣布屠杀对于以武论实力的闵家人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不过场上还站得住的侍卫也是有血性的,抗声道:“我们是听从陛下的命令来保护娘娘的!”
      场上还有一部分是赵家派来的也议声,剩下装作侍人的梁家人无一开口。
      闵昇绯抬起眼皮最后巡视了一眼下令:“都绑了。”
      他又拿了弓箭负于身后,留了部分人搜寻别院,带着人入了后院。
      呼...呼...
      梁依抱着婴儿的手臂已经僵硬,不久前脸上还温热的泪现下却扎着皮肤冷辣辣的疼。四肢被寒意渗透,能够动起来完全是凭借梁依强大的意志力。
      方才那一声明显不属于怀中婴孩的啼哭声猛地让她想起梁家人曾经的威胁。怎么想怎么奇怪,于是她就跑了。
      前院不知道还有多少梁家人,往前院不行,就只能先进后院的林子里。
      这片山林对她来说不算陌生,她想在这里甩掉梁家人,再回到别院,这个时候梁瓷已经出来了,皇帝的人应该也都控制住场面了,再直接把孩子交给梁瓷任务就完成了,只要她能坚持过这一截路任务就完成了。
      怀中的婴儿渐渐安静,梁依一面心惊肉跳,一面心急如焚,哭声会引来人,他不哭又让梁依害怕孩子是不是撑不住了。
      “小宝?”梁依轻轻唤他,用指节背刮刮他的红润的脸蛋,小皇子没出声,只是面朝被窝里缩去。
      估计是梁依的手冷到他了。
      她右手上的银镯传导温度更快,随着动作在皓腕上晃来晃去,冰到她心底。
      梁依意识到什么,僵硬地半蹲下,让一坨软被能在她的大腿上找到个支撑点,她迅速把手上的银镯脱下后塞进软被的夹层里。
      这样梁瓷就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身后的跟随的声音逐渐明晰,梁依更疑惑了,这弯弯绕绕的林子怎么看都是一个样,那人是怎么追上来的?
      云层间偷露出来的月光照亮了雪地,沾了血的脚印在逐渐变浅。
      梁依在雪埋过脚背后也意识到这点。她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脚印回走着,走出几个岔路,选了其中的一个走下去。
      意志终究抵抗不了寒冷,无论如何她再提不起速度,抬腿的动作也变得异常艰辛。陪伴她的理智在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后根根断开。她咬牙脱下薄衣,留下最后一件里衣,薄衣裹着小皇子藏在一棵树后,她掩藏好足迹朝着林中跑去。
      也不能称之为跑,比她闲逛遛弯时的速度还要慢一些。
      果不其然!她还没离小皇子多远,那身着黑衣的侍卫跟了上来,虎口抵着她的脖颈把她整个人压在雪里,不过面上僵硬的已无法再做出任何表情。
      “人呢!”侍卫狠厉冲着她。见她没带着小皇子,一阵阵后怕,这人不会丧心病狂丢下孩子自己跑了吧!
      侍卫拿了刀,见梁依说不出话,身后那群疯狗跟得又紧,他一回头全是熙熙攘攘的火光。
      梁依的害怕就快没有生理反应了,呼吸甚至被冻得放缓。她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了,更别提应答什么......
      “啧!”侍卫似乎不想再拖延时间了,而且他在梁依面前露了面...
      刀剑没入血肉后迅速离开。
      霎那间,炙热的血液从心脏,脖颈四散开来,猖獗地侵蚀着雪地。
      微久,利箭破空而来,直逼那人逃离的方向,箭尾上挟夹着的几篇雪花悄然落下,没入梁依微微张开想要呼吸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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