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一门三杰》皮丘卡

32、第 32 章

　　“是啊。”沈墨瑄抢话，“我喜欢喝牛奶，你不喜欢吗？”

　　“嘁，这么大了谁还喝奶。”孙铭不屑，“小豆丁你给评评理，我欺负你了吗？分明是你二哥小题大做。”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揪同窗的头发就是不对。”沈墨瑄指着另一高大的学生道，“你会揪他头发吗？”

　　孙铭脸色讪讪没有回答。沈墨瑄道：“看吧，你还叫我小豆丁，就是欺负我小嘛。”
　　“就欺负你怎么地？”孙铭脸上挂不住，手也欠，说着便去捏沈墨瑄脸蛋。

　　半大少年手上没个轻重，沈墨瑄脸上霎时出现两个红手印，他疼得差点掉眼泪。沈二郎气急，眼看就要揍人。
　　沈墨瑄冲门口大喊：“先生！有人欺负我，我可以打他吗？”

　　学生们都围着沈墨瑄，谁都没注意徐先生何时到的门口。

　　他们的对话徐诚都听见了，也看见了沈墨瑄脸上的红印。就在刚才纪璟跟他说山长很看重这小孩儿，还说他九月大考必定能去甲班。

　　说实话徐诚不太信，但山长从来不会拿学生开玩笑，所以徐先生心里对这个六岁小孩儿也重视了几分。

　　徐先生走到那学生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随后对沈墨瑄道：“先生替你打了。”
　　沈墨瑄：“……”
　　孙铭：“……”

　　葵字班全体学生都有些蒙。孙铭是葵字班的优等生，下次考核定能去壬字班。徐先生跟他说话都比跟别人温和几分。今日竟因新来的挨打？沈墨瑄谁家小孩儿？竟让先生如此护着？不管他爹是谁，总之惹不起，学生们一哄而散各回各的座位。葵字班的学生都认为这哥俩是有后台的人。

　　沈墨瑄要是知道大家这么想，一定会大呼冤枉。其实他没把孙铭的事放在心上。中二少年你越跟他认真他越来劲。说几句过去就算了，奈何他二哥太护犊子。

　　哎！沈墨瑄重重叹口气，才来第一天就得罪同学，开局不利啊。

　　这节是徐先生的课，教完了便让学生自己练习。他走到沈墨瑄身边看了会儿。“你这字不怎么地。”

　　垂着头的沈墨瑄翻了个白眼，然后抬起头一脸无故道：“先生，学生今年才六岁，我生日小算起来还不满六岁呢。”那意思我会写已经很不错了，您还要怎么地？

　　沈墨瑄刚提笔写字不到半年，期初他只要求自己会写。现在大多数字都会写了，这才开始注意字的规整。想要写出一笔好字不下一番苦工怎么能行？他满打满算也才六岁，手腕都没多大力度，写多了都会疼，还要他咋地？

　　徐诚扫了一眼沈墨瑄没说话。没多大会儿沈墨瑄听身后徐先生嗤笑：“你也小吗？”

　　沈墨瑄回头，见徐诚站在他二哥身旁。得，他二哥的字也挨批了。陶先生开了一段时间的小灶，沈墨书的字比以前强多了，就这样还被先生嫌弃。

　　这节课后便到了午饭时间，徐诚指了指跟沈墨瑄挨着的小个子：“白俊贤，稍后你带沈墨瑄去饭堂。”
　　白俊贤拱手：“是！”

　　先生走后，沈墨瑄转身道谢：“有劳了。”

　　白俊贤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去吃饭。”白俊贤比沈墨瑄高出一个头，在沈墨瑄来之前，他是班里个子最矮的，经常被同学嘲笑。

　　先前沈墨瑄被孙铭欺负，白俊贤感到一丝内疚，好像沈墨瑄是替自己受过了。所以他对比自己小上很多的新同学态度非常好。

　　去饭堂的路上，白俊贤给哥俩介绍左学院的饭堂。因为云华书院的学生太多，所以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饭堂。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专门供左学院学生吃饭的饭堂。住在书院的学生晚上统一到一个饭堂。

　　沈墨瑄感叹，还好云华书院健在城外湖畔，地方够大。不然在京城内光是这土地都要不少银子，伙食费就不止这么点了。

　　不住在书院的学生只供中午一顿午饭，蒙学院和左学院每人每月交一百文伙食费，右学院和云名院每人每月则需交二百文。这个费用不算高，伙食也还可以，至少能看见几片肉。

　　学生们都排队领饭，打饭的婆子见木盆外伸上来两只小手却看不见人。她往前探身子这才看见被木盆边缘遮住的沈墨瑄。这婆子笑道：“哎呦，何时来个小不点？”

　　沈墨瑄仰头咧嘴笑：“姨姨，今天刚来，我叫沈墨瑄，大家都叫我瑄哥儿。”

　　“瑄哥儿，这名字好听。”婆子拿过碗盛了大半勺杂粮饭，然后盛了半勺豆腐，一勺肉片炒青菜，青菜没几片，几乎全是肉片。

　　白俊贤惊呼，心想长得可爱到哪儿都吃得开，刘婶子何时给过这么多肉啊。
　　“谢谢姨姨！姨姨你真好。”自己的肉明显比别人多，沈墨瑄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三人找了空位坐下，左学院年龄最小的都有十二岁，所有桌椅板凳都是按照成人的尺寸做的。饭堂都是长条桌和长条凳，沈墨瑄坐下后发现够不到桌面。

　　“噗嗤！”白俊贤没忍住笑出来。接着便是传来接二连三的笑声。孙铭笑的声音最大。

　　沈墨书想让弟弟坐到自己腿上，沈墨瑄没干。坐哥哥腿上吃饭还不得被整个书院的人笑话。他跪在凳子上，好在凳子面宽，左右又有人坐着，不怕掉下来。

　　学生们边吃饭边往这桌看，有人好奇问谁把自家弟弟带来了？葵字班的同学给他们解惑。

　　有人惊呼：“这么小来左学院？”这群备考童生秀才的人当中年纪最大的有二十二岁，成亲早的话都能当六岁孩子爹了。

　　“不会是走关系进来的吧？”
　　“走关系也来不了左学院吧，咱们山长什么脾气京城谁人不知？”
　　“那他是真有本事？不能吧。”
　　……

　　饭堂内嘀嘀咕咕，有说沈墨瑄关系硬，山长不好拒绝就让他来玩玩，也许过不了几天就回家了。有人说沈墨瑄怕不是哪个勋贵家的，来书院感受生活。

　　那些议论没有影响沈墨瑄，他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白俊贤和二哥。对面坐着别班的同学突然想逗逗他。“你的肉那么多，也给我分点呗。”

　　沈墨瑄看了对面一眼，夹了一筷子肉给他。完了还问桌上的其他人，“你们也要吗？”

　　大家都摇头，即便是同窗他们也不好抢一个孩子的肉。沈墨瑄开了个好头，这一桌上的人主动和他闲谈。有人没忍住问他怎么来的书院。

　　沈墨瑄：“舅爷爷让我来我就来了。”
　　有人追问：“你舅爷爷谁啊？”
　　“宋山长啊。”

　　这下大家都知道为何沈墨瑄这么小一点能来左学院了。原来是山长的亲戚啊，那便说得通了。宋家的姻亲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山长大概是想让这孩子提前感受左学院的氛围。于是跟沈家兄弟说话便又客气了几分。

　　跪着吃完饭，下地后沈墨瑄的膝盖酸麻、走不动路了。沈墨书蹲下身，沈墨瑄麻溜地爬到二哥背上。他们走后，饭堂爆发一阵哄笑。

　　下午的算学课听得沈墨瑄昏昏欲睡，八十九加一百二十七这种算术题对他来说太低级了。周淮见新来的学生困得点头如小鸡啄米，便拿起戒尺敲了敲桌案。“注意听讲。”

　　沈墨瑄一个激灵，清醒了没多大会儿便又开始瞌睡。周先生忍无可忍把他叫起来，出了道算学题让他答。沈墨瑄磕巴都没打一下随口说出答案。

　　周先生出了几道更难的，沈墨瑄依旧回答的又快又准。周淮不信邪，把他还没教的内容拿出来考。

　　沈墨瑄张了张嘴，还是低调点吧，别把先生给打击了，以后给他穿小鞋。“先生，不会了。”
　　其他学生在心里大喊：我们也不会啊，先生还没教啊。

　　还好不会了，周淮暗自松口气，“治学一道切记不可骄傲自满。”
　　沈墨瑄躬身：“学生记住了！”

　　周淮深深看了一眼沈墨瑄，继续上课。

　　中午饭堂发生的事传到山长那里，宋伯纶笑道：“他倒是会扯虎皮，小狐狸崽子。”
　　纪璟道：“刚刚周先生与同僚说沈墨瑄算学相当好，差点没难住他。”

　　“哦？算学也好？”周淮专攻算学，他随便出几道题就能难道一大片学生。得他肯定那沈墨瑄的算学是真不错。“我说什么来着，那孩子是可造之才。”

　　“还是山长独具慧眼，要不那孩子指不定在哪儿撒野呢。”纪璟认同道。

　　申时末，散学的钟声响起。沈墨瑄收拾书袋，突然上一天课很不习惯，他决定回家让娘亲给做个垫子，不然凳子坐久了屁股疼。

　　刚把书袋背上，徐诚进来递给他一本字帖。“写字好比盖房子，地基歪了以后很难矫正。你二哥的字基本定型，写得工整应付考试不是问题。你还小要勤加练习。”

　　沈墨瑄：“是，先生！”字他记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是该开始练字了。不求多么有风骨，起码以后不能让人说字丑，毕竟人如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