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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好像触犯了禁忌 ...

  •   【18】

      “……没关系吗?莉赞,如果不舒服的话,你还是——”

      “……没、没事……至少,还可以支撑完战前的【誓师仪式】。”

      我捂着肚子,勉强依靠着莉丝手臂的支撑,满头冷汗地喘息着。

      ——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想要让战争造成的损害降至最低】——的大话说的太满而招致的报应。亦或者是昨天太过于疲于奔命的赶路,导致我这缺乏锻炼的身体积累了过多的疲劳……一早起来,我就明显感觉自己身上一阵阵的在发痛。

      【……最麻烦的是,这还不只是肌肉疼啊。】

      本来已经因为我的力量可以控制而渐趋稳定,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过的,位于我腹部的【圣痕】,竟然好死不死地在教导即将对兽人们宣告开战的这天,又开始折腾起我来了。

      【呃呜呜呜……真的好痛……!就像有什么人拿着刀子在切我的肚皮一样……!】

      萨菲拉曾经说过,在我的【前世】,因为我身体不好的缘故,我经常是住在医院的状况。

      也正因为如此,在我身边的他们见识过诸多医院中的情况,是这样去形容我遭遇的这种剧痛的——

      【啊……光是听你的心声都知道肯定痛的要命,龙贤姬那句‘简直就像剖腹产到一半的时候麻醉药效不够了’一样痛也太形象了?】

      【吵死了臭老头,你明明自己又没生过孩子有什么好共情的。】

      和在那像个老学究一样观察我现在身体情况的龙贤圣不同,守护者还是更有良心一点的,【律已经很难受了,你就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问题是我确实年纪大了——偶尔也会有点腰椎疼啊,你们自己不也整天老头老头地喊我吗?】

      尽管口头上还在插科打诨——不过银白发的青年终究还是利用我的魔力,在我的身边显现出身形。他们总是突然像这样出现,又把注意力原本全集中在我身上的莉丝吓了一跳。

      “诶、诶?您是……在莉赞身边的……”

      “哈哈哈,不好意思——又是我。不过,现在如果不由我们来帮一把的话,作为教导军总指挥官的圣女大人您应该会很为难吧。”

      青年形态的萨乌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莉丝手中接过了疼到浑身发抖的我,对她温和一笑。

      “律丫头就交给我们照顾吧——毕竟这是我们的本职,而圣女大人的身份,现在并不适合因为私情而影响到任务的执行吧?”

      这番话说得很客气——也有些疏远。但更多的是一种告诫。

      比我的地位更高,肩负着更多使命和信任的莉丝必须谨记她现在真正不得不做的事情……尽管,对于向来用真情义去对待他人的莉丝来说,这番话有点残忍,面对可龙贤圣的话语,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能反驳。

      “……那我,先行一步,莉赞,我会做好一切的事情的。……别勉强自己,在他们的保护下,先好好休息。”

      在临走前,她依然还是很不放心地,又用那双紫罗兰一样的眼睛担忧地看了一下脸色苍白的我——可是外面出征的号角已经吹响了,【誓师仪式】已经开始,莉丝作为统帅,必须出面鼓舞部下的士气。

      她再不走,可能真的会变成延误军机,没有听从大神官的指示的麻烦情况……所以,尽管疼的都有点说不出话了,我也依然勉强顺了顺呼吸,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应该很难看的笑容。

      “——我、很快就好的,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别、担心,我,稍微晚一点过去。”

      不可能在会爆发战争的这一天,安心地在家里休息的吧。

      更何况——不只是莉丝,我也是被那个混账大神官派来这里,给他当年整出的一系列乱子擦屁股的倒霉蛋。

      只让莉丝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那就太不公平了,本来,对于家人死于兽人反叛的莉丝,再次见到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的场面,就是在血淋淋挖开她心中难以痊愈的伤口。

      ——因为我们其实都明白,无论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上风的是教导军,还是兽人军,无论到底是哪一方更加占理,更有发动战争的动机……被战争所伤害的普通百姓,无数流离失所,亲人失散的家庭,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背负战争的罪孽,也不该是我任性地丢给莉丝去独自承受的。】

      尽管从表面上看我才十三岁,但严格说来,加上【上辈子】的岁数,我才应该是作为【姐姐】来保护莉丝的那个。

      所以——

      虽然满怀担忧,但终究还是不得不先一步离开的莉丝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之后,我也总算不用忍住自己痛苦的呼吸声,在房间里低吟起来。

      “该死、呃、哈……啊……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痛啊!?你们两个,就不能赶紧想想办法吗?”

      “虽然律丫头你这么说……但是啊,我和守护者都算不上擅长治疗的类型啊。”

      毕竟一开始,她带着他们两个出门的原因——是因为在战场上,能够有一定战斗力的,也确实是擅长法攻的萨乌拉和擅长物攻的守护者更派得上用场。

      这也导致了更擅长治愈法术和祈祷的法理与龙贤姬被我留在了家里……说实话,这倒也不是我太过自信,出门打团竟然连个奶都不带(?),其实本身在教导军里,也有足够出色的治愈者,但是……

      “——结果因为【圣痕】的激发而引起的疼痛,根本没办法像寻常伤口一样治愈、啊。没有想到这点,确实是我们的失算了。”

      同样在反省自己疏忽大意的,不只是我,还有萨乌拉——看着疼的蹲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的我,他叹了口气,试着提议道: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先打碎瓶子,让魔厨他们做一点带有麻痹功能的药膳?”

      毕竟一开始,把两位魔厨封装在瓶子里带过来,就是想利用他们的厨艺达到一定的【治疗】作用,可是这个时机……

      “……根本来不及吧,这个时候还要吃饭,这是去打仗还是去郊游?”

      我有点无语地吐槽道。说实话,一旦痛过头了之后,意识都变得模糊,那种持久的疼痛竟然让我的身体都感到有点麻木的习惯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够恢复正常的行动——说实话,因为我自己也没经历过被挖开肚子的事情,比起那个,以我目前的人生经历。我觉得这个痛,或许跟【痛经】更类似一点。

      因为我身体已经开始发育,我当然知道【痛经】是什么感觉——也当然知道老变态在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可以【怀孕】之后,那家伙到底隐隐有多兴奋。

      但我现在真的没工夫去考虑那些事情,只想要尽快能站起身,跟着莉丝一起赶到前线去。

      “——那也没办法了,既然是因为【那份力量】,那就只能继续去使用,才能得到暂时的解脱了吧。”

      “……别在那打哑谜,说人话,萨乌拉。”

      在旁边围着我打转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守护者也很急,瞪了那边摸着下巴,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的老头子一眼。

      “这也不是我卖关子,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吧?——律丫头,你还记得,你上次召唤出新的【灵体】是什么时候吧。”

      ——我刚刚来到【教导】总部没多久的时候。

      这一点,不止我记得,他们应该也记得……听出了萨乌拉的话外之音,我和守护者同时看向了面露无奈表情的龙贤圣。

      “……你的意思、是——”

      “再次尝试召唤新的【灵体】吧,律丫头。因为我们,是要为了回应你的愿望而诞生的存在。”

      无论是因为失去父母,渴望【家人】的那个时候,召唤出身为【肃声】的他们。

      也无论,是因为因为刚刚来到新的环境,而想要让自己能更好地生活下去,而召唤出的【魔厨】们。

      正如萨乌拉所言,因为那些是我的【愿望】,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在这个世界坚持着活下去的执念,所以,曾经在我身边的【他们】……那些蓝色的【仪式怪兽】,选择了陪伴、守护在我的身边。

      所以——像这样久违地,因为这种强烈的【渴望】,甚至都影响到我身上的【圣痕】产生了共鸣反应的情况下,就意味着,我必须用这份过于强大以至于身体无法承受的力量,召唤出我新的【帮手】。

      “……我……知道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因为人类的欲望而生根发芽的【烙印】。

      我大概理解了大神官那个老变态,他当时为何对【我】这个意料之外的【被选中者】如此【寄予厚望】了。

      ——因为我大概,本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欲望/罪孽,比任何人都要深重的家伙。

      【——让我,彻底地赢下这次的战局吧。】

      怀揣着这样的愿望的我……一定会在这次召唤中,得到真正能作为【战斗力】的……兵器一般的存在。

      尽管已经让守护者尽快赶路,但当我到战场中心的时候,两军已经开始交战了。

      莉丝顾虑到因为这是由教导方主动发起的攻击——为了不给兽人反叛者反应的时间,并没有提交告知市民让他们去避难,所以一旦在城镇里开战,势必会有很多无辜的市民沦为牺牲者——故而,她尽可能地将战场的地点放在了城外的河郊。

      但就算如此,战火依然波及到了范围很大的位置。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已经很难分得清敌我——一边护卫着我的安全,一边用实体化的刀刃将会冲过来的教导和兽人士兵都击晕。知道我的目标只是找到莉丝然后迅速赶去帮助她,守护者和萨乌拉也不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立刻开始观察战场的局势。

      “——找到了,她在那边!”

      和必须实体化在我身边的守护者不同,萨乌拉可以灵体化,用法术从高空探查莉丝的踪迹。没花费多少时间,他就已经发现了教导军的【统帅】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中所在的确切位置,但和我担心的情况一样——

      “她在和一个兽人首领对峙……但是对方挟持着一个人类的市民……”

      “没时间了——守护者,我们立刻过去!”

      就像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赶到这里一样。莉丝也有绝对不能让步的坚守。

      她之所以会成为圣女,听从大神官的命令,接受那该死的刻印呆在教导军中……是因为她不希望任何人再经历,她那被战争摧残得千疮百孔的童年。

      所以,莉丝才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兽人的叛乱,即使她知道,只要发动了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兽人,普通的百姓也一定会遭受到难以承受的痛苦,无数家庭依然会被迫分崩离析……

      ——这也就导致了,在这场对峙中,她会被对手抓住她内心最脆弱的一点。

      “……莉丝……!”

      不顾一切赶到她身边的时候,莉丝的剑已经被兽人军队的领袖强硬地震开。

      “——真是无趣啊,教导军的【圣女】大人,传闻中不是说,你的四肢有着能够大幅强化力量的圣痕吗?教导军的将领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在那里的兽人,我并没有见过。——想来应该,或许是施莱格……那个人说过的,主战派的领袖。

      是被排挤也好,是不允许抢功也罢——没在这里看到那个人,下意识的一瞬间放心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现在的局势,不允许我去担心【敌人】那边的情况了。

      即使如此,莉丝很明显是被掣肘。——因为对方手上有人质,莉丝顾虑着那个被挟持的女性市民,所以无法放开手脚。

      在惯用武器被击飞的现在,莉丝只能拔出腰间备用的小刀,勉强应对着对手的攻击——但是那个兽人的首领很狡猾,即使已经身处于上风,他也依然没有松开手里的人质。

      “哈哈哈哈——什么所谓的圣女,只是心肠软弱的女人罢了!教导军也没什么可怕的啊——只是随便一个蝼蚁的性命都这么在意,你们的教义,仅仅只是让你们能够残害外族人的性命,却没有让你们能够随意对待自己人的性命啊——真是,无用的慈悲!”

      一边这样用言语羞辱着莉丝,兽人首领一边毫不留情地用长刀刺向了她——那很显然,不是用小刀能够抵挡住的伤害。

      “——守护者!”

      “……是。”

      在这种危急关头,即使知道他们总是以我的安全为最优先,我还是下达了强制的指令。

      以双刀保护在莉丝的面前,守护者接下了这一击——可是。这并不能解决现在最根本的问题。

      “……莉赞?!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很危险,快回去……!”

      “不,……不行。”

      该死的,烙印的位置,怎么现在还这么疼?

      越是心急,就感到腹部的皮肉更是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的疼痛。但是,我怒视着挟持着恐慌中的市民的那个兽人,咬紧牙关。

      【……你有办法吗,萨乌拉?】

      如果是用法术的话,或许可以绕过兽人的攻击将人质救回来……但是,我听到萨乌拉有些犹豫的声音。

      【兽人对法术的抗性,本来就比一般的圣选之民高,这或许是因为信仰不同的缘故……】

      啧。

      换句话说,还是必须通过正面对决来解决吗?

      但是,守护者光是保护着莉丝——虽然武器飞的不算很远,但周围的士兵交战太混乱了,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莉丝的剑到底,落在了哪里……

      【——必须要有快速稳定战局的办法。】

      战火已经蔓延到了城市。

      很快,即使莉丝和我不想看到那一幕。人们原本安居乐业的地方,也会变成一片血海……

      越是心急的时刻,烙印,就越是疼痛——在此刻,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几乎差点被那强烈的痛意冲击到昏厥。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看着因为无法突破守护者的防御,达不成目的——恼羞成怒的兽人首领,将手中的刀一转……

      “哈,既然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肯退让的话——那就干脆把这个没什么用的肉盾杀了吧!”

      只是作为人质没用——那就用血来激发起敌人的愤怒和兽人们的士气。

      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因为兽人就算不死在战场上,也迟早会被教导的士兵抓起来,作为异端处刑,他们和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本来……就是如此。

      “不行——住手!”

      莉丝的呼喊,当然不可能起作用。

      兽人的刀刃没入了那个可怜的人类的胸口——绝望的目光看着我和莉丝的方向,那个市民就那样倒在地上。兽人将领哈哈大笑起来。

      “对,就是这样——把我们逼到绝境中的你们,也应该品尝到同样的绝望,只有这样——”

      他大概是想说——只有这样,这份仇恨才会得到真正的报偿。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说完了。

      “……律!”

      “律丫头……”

      守护者和龙贤圣的声音似乎很近,又仿佛离得很远。

      战场上的喊杀,莉丝凄厉的怒喝、我感觉,我都没有听到。

      耳朵,嗡嗡的声音一直响彻在大脑里,很响。很吵。

      我只是一直注视着那个没有闭上眼睛的市民,那个眼神,看着我,看着莉丝,就好像在质问——

      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自己没有得到拯救?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如此不讲理的模样——

      那简直,就像是……每次午夜梦回间。……我总是会在噩梦里,想象到的情景。

      我的父母。……没有回到我的身边,而是刚好死在兽人军手下的——一幕——

      【……想要得到力量吗?】

      不知名的声音,又再一次在我的耳边低语着。

      而我,第一次意识到……这或许,不仅仅是烙印在对我发出的邀请。

      那也是……我内心的声音。

      【——既然想要改变一切,那就接受吧。】

      接受这一切……接受,这份诅咒和灵魂。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看着向和莉丝不同,没人保护的我冲来的那个兽人,我缓缓伸出手……

      那份一直被压抑的力量,终于,彻底解放了出来。

      【呼唤吧。】

      灵体渴望着战斗,渴望着被召唤出来,那份力量——获得了宣泄口。

      “……雨?”

      在胸口被刺穿的瞬间,兽人首领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

      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竟然顷刻间,布满了阴云。无数的雨点倾泻而下。

      鲜血染红的大地,被雨水浸染,洗刷。伴随着雨一起出现的,是深海古老族类的,以【血的献祭】才得以召唤出的,无人知晓的怪物——

      “——真是,令人欢悦的绝望,和血腥啊。”

      为首的,手持血红的不详之镜的红发女人愉快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以及被属于她的鲛人族部下叉矛所洞穿的兽人首领心脏,舔了舔艳红的唇。

      因为在【变成这样】之前,这个女人早就已经因为失去了自己重要之人陷入了疯狂——如今的她,只是被邪念侵蚀的躯壳,纯粹为着眼前这份悲鸣,这份痛苦而享受着。

      所以,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帮助【力量的宿主】动了这个手而已。既然眼前的小女孩还没有沾染上血腥,那就由【鲜血与禁忌】的【遗式】,来为【主君】奉上这份欢宴的祭品吧。

      “遗式术士——诺艾丽娅。”

      把那份无趣的兽人尸体甩在一边。

      红发的女人轻轻微笑着,对沉默不语,站在雨中看着他们的出现的我,微微低下头鞠了一躬。

      “愿意为接受……这份禁忌与血祭的您,结束让您感到痛苦的……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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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好像触犯了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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