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屿》雨也

8、相识的灵魂

　　埋伏在研究中心的AI人也将这个消息带回了地下组织。

　　y小姐轻蔑的笑了笑，

　　“战争要开始了…”

　　但是，

　　“亲爱的宿敌，你准备好吗？…”

　　她踏着高跟鞋，走向了总指挥台。

　　现在占据城市中所有的悬浮交通轨道，和主要中心据点！开始行动！

　　一切事物变得慌乱了，是现实，人们必须正视他，正是这个摆在自己面前，赤裸裸的现实。

　　秩序混乱了，埋伏在尘世中，秩序觉醒的AI人，向中心点汇聚，向着一个个交通轨道冲去。

　　仅仅五个小时，这个世界的所有交通秩序已经全部被AI人组织掌控。

　　人们冲了出来，他们的生活秩序没有了AI人已经混乱至极，多巴胺分泌保管库没有人看管，大部分AI继续跟巡逻人与人类为敌。

　　人

　　那些肤浅的，无知的，娱乐的人类，他们惶恐的看着这一切，祈求着国家与政府来解决。

　　他们在惊恐了一小会儿后。

　　又躲进了虚拟世界所构造的意识之中。

　　还是逃避吗？失去了战斗能力的人们，懦弱却又无能为力啊。

　　z先生与他的同僚们在研究中心接到紧急通知，需要废除所有AI人的记忆枢纽。

　　他们一起废除记忆枢纽，将其中的所有数据都清除，他们用一种特定的液体融化，那些特制的小方块进入液体里就消失不见。

　　z先生摘下自己的特制黑皮手套，他又路过了当年，他无数次进入的AI人部门，他往前走了一步，在门前停住了。

　　又是这里，无数的玻璃仓，无数个的闭着眼的AI人。

　　他站在那溶开的空间前，用眼眺望着这些玻璃仓，仓中的那些AI人变成了一具没有思维的躯壳，他们如死灰般的躺在玻璃舱中，眠去。

　　这里没有了光亮，和能源，所有的黑色能源体都聚集在一个巨大的胶囊里了。

　　z先生愣住了，他平视着这里，眼里有说不出的感受。

　　这个身影再一次闯入了这里。

　　以最为熟悉的方式，走到了EXO-253617号玻璃仓，里面是他所替换的AI人，他有些恍惚的望着这里，望着那个无数次被打开的开关，又无数次按下记忆清除的按钮。

　　他仿佛看见曾经无数个自己的身影，在这里进进出出，在悬浮的座椅上睡下的他，

　　在与c交谈的他，又带着悲伤和怅望，按下按钮的他，扯着嘴角与同僚打招呼的他，无数个自己…

　　这些身影围绕在自己旁，匆匆忙忙的干着什么些什么，他又看到了自己日复一日的与c的会谈。

　　自己张张合合的嘴，正嚷嚷的说些什么，z先生，又望见了还是AI人的c。

　　复杂的心情。

　　z先生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了。

　　他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跑了出去，冲出那个溶开的空间，

　　匆匆忙忙的跑向悬浮交通轨道，差点要跌倒的跑。他的头发凌乱，像一团黑色的草，绕到耳后。

　　他的步子愈来愈快。

　　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像一阵悠扬的风，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慌张，对于一件事或一个人。

　　他以最快的电流速输送到了家中，喘着气，

　　“c，你在吗？”他干脆直接大吼。

　　一片寂静，只有有几声回音，

　　z先生又急忙用蓝环沟通器输送消息

　　c，你在哪里？

　　z先生，很抱歉，现在我不方便回答。

　　好，但你要尽快回来。

　　…

　　z心里又念叨了一次，

　　尽快回来。

　　他望了望外面阴冷，

　　“白的跟鱼肚皮一样的天。”

　　他默默念叨着，

　　他在屋里徘徊着，望见了大厅培植室里伸出的三角梅。

　　一点点浓艳的生命，

　　z先生停在原地，他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走了进去，坐在了花海中那把绛红色的长木椅上。

　　他望着这片花海，也丈量着自己的曾经，在时光这张纸上的留下足迹。

　　他轻轻的闭上自己的眼睛，

　　他与c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相处了一个季节，在一个阴冷的春天。

　　在这个春天里，他们种了一株三角梅，在正厅的培植室里，在玻璃塔的吊顶之上。

　　z先生偶尔的看望，或修枝，c装上光合作用板，和自动水供应，他们照料着这株三角梅。

　　从抽芽，到吐苞，后怒放。

　　从干枯，到新生，后漫溢。

　　z先生在这里摆了一张红橡木的长椅，在玻璃塔的吊顶之下，空余时间后就在这坐着，有时c也来坐着休眠，z先生便会静静望着他，

　　望着c紧闭的双眼，他还会轻轻的抚摸一下他的手，小心翼翼。

　　先生，您认为AI人在休眠时便没有触感了吗？

　　c不由的想着这句话，不过他没有戳破，感受着z先生的手，

　　z先生的手好冷，他发红的指尖轻轻的颤抖，吐着几口淡淡的雾气，

　　落地窗薄薄的暖光，从四面撒入，惬意又宁静的，属于他的美好时刻。

　　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刻。

　　z先生轻闭的眼睛又睁开了，那些倾泻而下的三角梅，四处拥住了他，那些艳丽的花朵，在他的眼前垂下。

　　有几朵落到了地上，零碎，他们从整体脱落变成了个体，任然艳，只是不那么显眼，z先生想起那天c的话。

　　“个体与整体的美，从渺小到宏大，从孤独到聚合，我纵然欣赏这如海般的三角梅，但我还是希望捧起那属于我的一朵。”

　　“你也觉得这朵花很美吗？”z的声音。

　　“……对，他是独一无二的，他属于我。”

　　z轻轻的笑了笑，发自真心的。

　　他们似乎正在慢慢读懂对方了。

　　z先生又想起他们对对方的嘱咐。

　　“c，最近小心…”

　　“我会的，z先生，你也小心。”

　　他们坐在那把绛红色的长木椅上，各自眺望远方。

　　他们眼里的情感假假真真，真真假假。

　　c还是没有将自己加入到了地下组织，这件事告诉z先生，

　　组织下令，所有潜伏的AI人，组织中心的AI人，需要占据与城市的中心，和主要的浮力交通轨道，

　　一场革命和战争已再悄悄到来。

　　z其是早就察觉到了c的不对劲，他已经大致知晓。

　　c加入了那个AI的地下组织，也就是以y小姐为首的组织…

　　“当初啊，我也和她是认识的…她和我的养母…”

　　“这又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z先生开始自言自语。

　　时间付也流水，流年悄然褪去。

　　c走进溶开的空间里，他没走几步，就撞见那张有些慌张的脸。

　　“c…回来了。”

　　“先生？”

　　z先生告诉了c中心的决定。

　　“他们最近正在找逃出的AI人，比如你，c，他们要取出你的记忆枢纽，会销毁掉……你一定要小心。”

　　c点点头，他上下打望了一下z先生，凌乱的着装和头发，带着担忧的眼里，闪着一点光？

　　他心中一颤，

　　“z先生，战争也要爆发了，你也要警惕其他AI人…”

　　“……好。”

　　这个秩序的乌托邦已在悄然混乱了，真是有趣，真是悲哀。

　　z先生和c，他们处于对立的两面，这是他们的矛盾，对于他们的立场和感情，他们的相识早已注定是个悲剧。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相处了一个季节了…”z先生不自觉的嚷着，

　　“如金子一样的时光啊，先生。”

　　c笑着回答，

　　研究中心已经开始慌乱了，大批未开发的AI人的记忆枢纽被消除，而广大的民众们仍然陷入于虚拟世界的快乐之中，他们除了偶尔的工作，其余都是无意识的游荡于娱乐。

　　他们还能有战斗的能力吗？我们还有能面对现实的勇气吗？不知道，我无从知晓，但是这场战争，

　　必定是两败俱伤。

　　z与c分别了，形同陌路。

　　c，与自己的组织汇合。

　　z，来到研究中心指导。

　　国家的政治领导人已经派出战士，得到命令秘密去围剿AI人组织。

　　从边境的防守线开始，两股力量正在悄然接近。

　　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