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种子（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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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可能只有半个时辰，或许已经过去半天了。
我身上的泥浆逐渐凝固，我先是感到手脚冰凉，而后逐渐从我肢体向上蔓延，我如至冰窟，再然后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冷，我呼出一口白雾，以及分不清自己是冷是热了。
我后悔了。作为姜寰时我好歹快快乐乐活了五十八年，虽说也算是英年早逝，但一辈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丰富多彩和漫长了，这回不过两个月，我就要把自己玩死了。
其实这两个月已经算是命运额外的奖赏了吧？我苦中作乐地想到，至少看到师弟师妹过得还不错，这就让我心安了。
我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
…“你信我了？”女子笑了一声，趴在我的桌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套娃。
“谈不上。”我把套娃从她手里拯救了回来，摆在了架子，“你连人都算不上，说你是为了人好，这话你说了你也发笑。只不过你说的方法，我认为可以尝试，仅此而已罢了。”
“你这话说得好冷漠，好歹我们有数年的交情了。”她掰着指头数，摇头叹气，又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套娃，“这不是你的东西，干嘛这么宝贝。”
“怎么就不是我的东西了？”
她的眼神从我腹部丹田处滑向了右手：“这上面的剑意太弱太稚嫩，又有些呆板正经，跟你的剑意完全不合，怎么会是你刻的玩意？”
我默认了她的说法，反问：“你这话让我好奇，魔族之间不会相互送礼？”
“送礼？为了讨好迎合？”她冷笑一声，“弱者只配被踩在脚底，讨好祈求一无是处，而这种带有力量残余的礼物只会被视作挑衅。”
说到这她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一下手：“那个——是你师弟送的对不对？他之前不是说过讨厌你？”
她激动地坐了起来：“这就对了！同一支脉的继承人之间基本都是相互竞争夺取力量，他肯定很早就嫉妒你的天赋优越和资源独厚，就像是那老头的私生子一直恨不得把我吃了！你师弟送的套娃一定就是发起的宣战！”
我感觉她在期待我现在就提着剑去跟师弟打架。
我很不开心。“你不要总是把你那一套奇怪的理论放在我身上。”我说道，“阿宇不一样，他送我礼物，是因为他喜欢我，人和魔族不同，人类的礼物是带着善意的。”
她像是嘲笑：“喜欢？当时他说厌恶你时，我可是听到了。”
“自欺欺人果然是人类的特色啊。”
……
胡思乱想间，我的意识迷迷蒙蒙间，被屋内一声惊叫惊醒。吱呀，是门打开的声音；噗嗤噗嗤，是走过泥泞的路的声音；哗啦哗啦，是枝叶被扯开的声音；我终于又看到了阳光，它的照耀叫我重新明白了何为温暖。
我被抱了起来。
我听见师妹在哭。
我感到很抱歉。
我总是在给他人带来麻烦，活该被人讨厌。
然后我听到师妹哭着说：“我的钱笼草……就剩这一丛了……没了啊……我的草没了啊……”
原来她只是在哭她种的草！
失去意识前我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种子（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