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FeelinSophie

29、029

　　武小敞准备了火锅，布置了餐厅，等待着还在家教的武小焕回家一起过圣诞。尽管国家并没有为这个节日放假，但是全民都习惯去庆祝了，所以武小敞觉得他和武小焕也应该好好过这一天。道馆本来今天晚上是有活动的，不过师傅了解武小敞的处境就放他回去了，还给他买了一些他们喜欢的菜让他带回家。武小敞有家族的好遗传，他用自己的小收入也给师傅买了份礼物。
　　“真是没有白疼你。”师傅看着礼物乐呵呵的。“我的家人不过圣诞节，这可是我收到的来自家人的第一份圣诞节礼物，还是你自己挣钱买的，很有意义啊。”
　　“小焕说了，第一的意思就是说，还有第二，第三。”其实对于武小敞，师傅很多时候就像是父亲。
　　武小敞没有和武小焕说他们要庆祝圣诞节，只是让她早点回来吃饭，一定要回来吃饭。
　　武小焕当然知道这一天是什么日子，而武小敞又为什么要那么强调回家吃饭。所以她婉转地谢绝了请她做家教的一家人留她吃圣诞晚餐的好意，不过接受了圣诞小红包，早了一星期发的工钱，还提前半个小时回家，在路上买下了她和店老板订好的礼物准备送给武小敞。礼物很有她的风格，是一套学习资料。
　　当武小敞为她开门时，武小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家里被挂上亮闪闪的东西后很有节日的气氛。
　　“我和我们的文娱委员是好朋友，班会后她就把这些都给了我。”武小敞帮武小焕拿书包。“然后我自己再买了一点，就弄成现在这样了，很不错吧，呵呵。”
　　“那你怎么谢谢人家？”
　　“我教她数学题，还帮她干了点苦力。我是有劳所得。”
　　“给你的。”武小焕把礼物递给武小敞。“Merry Christmas！”
　　“谢谢，小焕，就是礼物给早了，不过随你。”武小敞接过礼物。“Merry Christmas！”
　　“我的呢？”武小焕摊开手。
　　“什么啊？我把这里弄得那么漂亮，就当礼物送你吧。”武小敞看着自己的礼物。“你真是实际主义者。”
　　“不喜欢吗？”武小焕洗了手，坐下来准备吃火锅。“快来，饿了。”
　　武小敞把资料放好，坐到武小焕的对面。
　　“和你说件事情。”
　　“什么？”
　　“那个过家家朋友来过，被我骗走了，我说你在做家教的地方吃饭，而我要约会我的女朋友。”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没对人家很不礼貌吧，怎么说也是客人。”
　　“你放心，我会的，不过他好像来真的一样，她不知道你还是学生吗？”武小敞像个家长一样教训武小焕。“这种事情不能由着他的，想干吗就干吗，还真以为是我们什么人呢。”
　　武小焕被武小敞的认真样逗乐了，想放进火锅的菜也掉桌子上了。
　　“我说的是实话，他配不上你。”
　　“我不喜欢他，你放心吧。”武小焕说着，给自己夹熟了的菜。“快吃吧。”
　　一顿晚饭的功夫，他们又像两个闹腾的孩子。这一天的碗筷是他们一起洗的。在武小焕擦完桌子后，武小敞端出了水果，还有那份早就准备好的要给武小焕的礼物，配套的手套和围巾。
　　“这样你晚上回来就不冷了，比你原来的要厚实。”
　　“谢谢小敞。”武小焕把围巾围在脖子上。“真暖和啊。”
　　“这样的礼物也是很务实的嘛。”武小敞得意地说。“你啊，应该给我买刮胡刀什么的。”
　　“我忘了你都长胡子了。”武小焕说完就笑起来。
　　“还好意思说。”武小敞抢过武小焕最爱吃的苹果，一下就是一大口。
　　“这个星期去超市，我们一起去看，给你一个新的。一人出一半钱。”
　　“好啊，你说的。”武小敞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贺卡。“我和同学去给老师买卡片的时候顺便帮你带了一张，挺漂亮吧，你们女生应该喜欢。”
　　“谢谢，里面写祝福了吧。”武小焕接过来想拆。
　　“等下，睡觉之前再看，有小秘密。”
　　“真的？”武小焕看了眼一脸认真的武小敞点了点头。“听你的。”
　　然后他们一起做了作业，凌晨才睡。在卧室门口道晚安的时候，武小敞出其不意地拥抱了武小焕。
　　“谢谢你，小焕。”
　　“你吓我，小敞，怎么了？”
　　“我爱你。”武小敞在武小焕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晚安。”
　　“晚安。”武小焕还没有想明白武小敞举动所代表的意思，他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武小焕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回到卧室。
　　临界点就是能只吃一口饭就吃饱，能只拔一根头发就成秃子，能只放一根稻草就压死一只骆驼。
　　在看到卡片上画着的“CH”那一刻，武小焕突然明白了武小敞的眼神，明白了爱和爱之间的区别。
　　“上帝啊！”武小焕坐在床上，摊着卡片。“天呐！”

　　有个把圣诞节当成万圣节过的人就是莘瑶，她要单枪匹马去赴崔龙伟的约。
　　“你疯了。”自从C离开她们的小团队后，再次有人那么评价莘瑶，这回是IX。
　　“要不你们也跟去？在另一边看着？”莘瑶也有点担心。
　　“要费用可不小。”T不太情愿。“你有人买单，我们可没有。”
　　“要不你们一起去？我来解释。”
　　“我看行得通。”IX点头。
　　“就是，圣诞节嘛，本来就是应该人多一点，热闹。”R附和道。她是新来的，还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附和是永远允许的，就看你附和谁，在什么情况下，关于什么事情，如果选对了，还有利于加快你和这个新团队的融合，甚至可以提高一点自己的地位，取代某人也是指日可待。
　　“那你好好和他说，干脆我们大家一起过得了，不要什么私人的小约会。”T说的时候还是带一点讽刺在里面的。“如果是这样也没关系，反正我本人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小组会议进入僵持阶段，四个人各有所思。R在揣摩她们的想法，IX在想着作业和学习的事情，T在生气，她突然不习惯小组里有人不接受她的意见，也许她才是莘瑶她们的头头，因为她是策划者。而莘瑶正在衡量得失，她是冒险去赴约继续捍卫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地位，还是安全第一采取保守的战略。
　　可怜的莘瑶，希望她做对了选择。
　　“我去告诉他，我们圣诞节一起过。”莘瑶做出了最终决定。
　　T心里面一直都那样想着，就是莘瑶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火蝶或者施方青，原因并不是什么个人的特性和唯一性什么的，而是莘瑶有太多的顾虑，害怕和担心，她是个好女孩，人是不能伪恶也不能伪坏的。不过人是可以伪善的，莘瑶并不向T想得那么单纯，至少在转来这个学校之前，人谁没有秘密和过去？
　　C送了一张圣诞节的贺卡给她的时候就对她说过那样的话。
　　“与其假装做一个坏女孩，还不如实实在在地就做你自己，你本来就是个甜美的邻家女孩，该爱你的还是爱你，不会爱你的人即使你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也还是不会爱你。”
　　莘瑶听进去了这句话，把它放在了心里，而不是行动里。
　　“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试试，也许你和我都不了解真实的莘瑶。”
　　“也是，你不会是那个你没有伪装是的人。”
　　C也给IX，T送了节日贺卡，IX还是很喜欢和C一起做作业，只有T对这个叛徒很在意。
　　“你已经被开除出去了。”
　　“我看你是在虚假的阵营里陷得太深了。”
　　C离开依旧高傲的T，和等在一边的N一起去图书馆，这两个女孩有了新的目标，那个被大人们制定了很久的那一个，她们决定好好读书，在高考里取得一个好分数，进一个好一点的大学，这样也许她们会遇到更多更好更优秀的人，也许这样，她们还会有新的希望，即使只是为了自己也是如此。
　　“我们要邀请C一起来吗？”IX小心地问。
　　“她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朋友了，不是吗？”T严厉地看着莘瑶。“她背叛了我们，你不那么认为吗？任何影响我们团结的我们的人都是叛徒，我想你也是这么看的，对不对？”
　　“我们的目标从来没有改变过。”莘瑶露出了她伪装最好的自信微笑。“这里有我，有T，有IX，还有R。”
　　崔龙伟并没有对莘瑶的新提议有什么异议，他欣然接受，于是他们的圣诞节是一伙人一起过的。整个过程里，崔龙伟都拉着莘瑶的手，还时不时地说出一两个黄色小笑话来活跃全场。莘瑶保持着她招牌式的微笑，看着在场大笑的疯狂的朋友。T和R似乎玩得很尽兴，尤其是R，她就像刚刚刑满出狱一样，惟有IX一个人坐在角落，没有人搭理，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她看着莘瑶的眼神，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淑女的自爱的莘瑶正在折磨着她，就在崔龙伟一次又一次靠近莘瑶，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时。
　　“你真的很可爱，很漂亮。”崔龙伟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应该被爱包围着。”
　　莘瑶只是红着脸，害羞，害怕，还有点窃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面对这样的介意，莘瑶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她忘了这是同意的表达方式。
　　当崔龙伟亲吻莘瑶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还鼓掌起哄，有人还用手机把过程拍了下来。也就是在这一刻，莘瑶的脑袋嗡的一声，恍悟了两个道理，第一个是，她不喜欢现在的场面，这是私人的事情，她不喜欢被大家看着，叫嚣着，包围着，拍摄着。第二，她喜欢这个人抱着她，亲吻她的感觉。
　　“我爱你。”
　　莘瑶还不知道的另一件事情是，在这个时代，这三个字所包含的广阔的含义甚至超出了人口的数量。你可以对帮过你忙的陌生人说“我爱你”，你可以对一个遥远的偶像明星说“我爱你”，你可以对空无一物的天空或者大海说“我爱你”，你可以对给你端上美味食物的人说“我爱你”，你可以对任何一个第一时间出现，完全可以是碰巧路过的人，在你获得成功，比如通过的考试，发表的作品，收到了仰慕者的情书，之后的人说“我爱你”，你也可以对养育你多年，还将继续奉献自己余生的父母说“我爱你”。再也不会因为有人对你说了这三个字，就意味着给了你一生相守的承诺和预言。
　　对于崔龙伟，当他说了这三个字，而莘瑶没有否决，就意味着他可以对她有进一步的动作。
　　第二次被吻后，莘瑶回过了身，低着头，又是淡淡笑了一下。
　　“我们去跳舞吧。”所有的提议都不是莘瑶提出的，她似乎从来没有在哪里提出过什么建议。
　　“他们会怎么样？”R问T。
　　“那就要看莘瑶怎么做了。”
　　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对与崔龙伟，对于莘瑶都是。什么时候把莘瑶带上床，什么时候意识到应该离开。
　　晚了一个多小时回家的莘瑶被爸爸妈妈骂了，他们听说了一些事情，如果莘瑶再胡来，他们就会给她关禁闭，就会在放学后出现在学校门口接她，让她没有面子。
　　“你必须听我们的话。”
　　就因为这句话，莘瑶决定继续和崔龙伟交往，即使是在他解开她上衣扣子，吻过她脖子之后。
　　“你有想过你们会怎么样吗？我有点怕。”回来的路上，快分开时，IX开口。
　　“我会有分寸的。”莘瑶安慰自己的朋友，然后和他们分开回家。转过头的时候，莘瑶觉得自己哭了，她不知道以前火蝶她们是怎么过来的，她们会很开心吗？会嘲笑她的幼稚吗？这是她们一直在追求在过的日子吗？有人簇拥着她们，说她们美丽，说爱她们。这就是她们要成为他们那样的原因吗？莘瑶不知道，其实火蝶她们也不知道。或者她们都是从一个地方逃了出来，掉进了另一个坑。
　　“我的成绩没有下降啊。”莘瑶顶嘴。
　　“你是个女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班级里有些什么人，不要以为爸爸妈妈工作忙就管不了你。我们搬到这个大城市，辛辛苦苦工作，没日没夜，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让你过得好一点，如果你不争气，不自重，我们就把你重新送回老家。”
　　“我也是想过得好一点。”
　　莘瑶终于哭了出来，躲回了自己小小的房间。每个人都想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只是怎么样才能做到，怎么样才算是好了一点呢？
　　“Merry Christmas！”
　　莘瑶对着火蝶的一张照片说。
　　“你在哪里呢？为什么你一走，她们也都停了下来呢？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莘瑶躺在床上，发着带，脖子上留着一点红红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