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FeelinSophie

21、021

　　圣诞节前两个星期，高三C班的班委召开了一次秘密集会，他们想计划一下好好过完高中的最后一个也是实际的第一个圣诞节，而他们必须团结一致才有可能在和老师的谈判中获得胜利。而他们必须获胜，这是他们第一次那么表现出凝聚力，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所有过去的误解，敌对都在这一刻被暂时放进了冰箱保存。尽管他们决定那么做的原因各不相同，不过最终目的是一样的。

　　班长严睿冰是发启人，因为今年的圣诞节她的父母要在国外过，而火蝶也无法再陪伴她。对于一种生活过于习惯后，严睿冰认为自己要做的并不是去适应新的生活方式，而是竭尽所能地去维护旧的习惯的生活，另外一点很重要的是，自从火蝶被认定失踪后，严睿冰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宗教信仰，应该开始信仰上帝。而事实上严睿冰有这样的变化，比如选择信仰上帝，是另有原因的。
　　上上个周日，严睿冰陪伴母亲出去购物，车停在教堂附近等待红灯。她意外地看到了正装的项汇辉从路边走过，径直进了教堂。于是上个周日，严睿冰特意去了那里等待项汇辉的出现，而且还穿得很淑女很严肃，就像他在美剧里看到的。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桀骜不逊的跨掉派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Mr.项。”严睿冰跑上去和项汇辉找招呼，一脸的阳光灿烂。“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是来做礼拜的吗？我妈妈在国外的一个姐妹就是教会成员，我的外婆也是基督教徒。”
　　项汇辉很是意外，因为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对这个热情的小女生说实话。他的宗教信仰是他的秘密，他的隐私，是他很私人的东西，而现在他被迫要和一个小孩子分享。
　　“你一个人出来的？”项汇辉还需要思考，看看要告诉严睿冰多少东西。
　　“我是来做礼拜的。”严睿冰从自己的新手提包里掏出一本《圣经》。
　　“你做礼拜？”项汇辉并不相信她，打量着她的服装。“今天是第一次吧。”
　　“如果我猜得没错，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对不对？”严睿冰很是得意。“M•A也不知道吧？”
　　“我要进去了，你要保证乖，知道吗？”项汇辉并不想在教堂门口犹豫太久。
　　“我保证。”严睿冰笑着站在项汇辉身边，挽起他的胳膊。“我会很虔诚很认真的。”
　　“结束后我请你喝杯饮料。”项汇辉没有拒绝严睿冰挽着他，两人一起走进了教堂。
　　“好啊，今天我有很多时间。”严睿冰利用宗教获得了一个接近项汇辉的机会，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受到惩罚，不过现在的时候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帝是不会拒绝我的，你难道要扭过上帝？”
　　项汇辉没有做出答复，因为他变得小心，他已经从这个小姑娘身上嗅到了“异味”。
　　那一杯饮料的功夫，严睿冰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一个目标。她上一个那么坚定的目标就是要在校园里成为女王一样的人物。那个时候她刚刚上初中，第一次看到火蝶和男生接触，第一次看到她因为酒精而不停呕吐，那个时候严睿冰只会哭，不过那是唯一的一次，因为后来她变强大了。而这一次坚定的目标和另一个人有关，那就是项汇辉，和火蝶不一样，这个人是严睿冰决定了要依赖一生的人。
　　项汇辉说他信仰上帝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信仰，而他认为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是很可怕很危险的。而且他不想要轮回转世这样的命运，他希望一切都是直线向前，最后都有一个归宿。于是缺乏信仰和归属感的项汇辉让严睿冰深深爱上了。她第一次向上帝祷告的内容就是她愿意和他一起皈依基督教，一起做虔诚的信徒，一种寻找救赎。同时严睿冰也希望自己可以为火蝶祈祷，祈祷她上天堂。
　　“那么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来做礼拜了？”项汇辉还是问了严睿冰这个问题。
　　“因为，我也需要信仰。”严睿冰直直地看着项汇辉。“现在我找到了。”
　　“你喜欢我？”项汇辉很直接地问。“为什么？因为我做礼拜？”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你要知道的就是，严睿冰喜欢项汇辉，从她那么认为开始，永远也不会结束。”严睿冰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还握着放在膝盖上的《圣经》。“我会证明的。”
　　项汇辉没有回答，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头脑里迅速思考着。
　　“那么以后每个礼拜天，我都可以和你一起来做礼拜吗？”
　　“我不会因为要拒绝你而放弃信仰的。我还会每个周日来，不过不是和你一起。”
　　“这个我不管，我不会因为你这一次拒绝我而放弃信仰，还有下一次。”
　　严睿冰收回握着《圣经》的手，慢慢品味着项汇辉为她买单的第一杯饮料。
　　项汇辉笑了，因为严睿冰那一刻的认真很天真，褪去了女王虚假的浮华，这个女生甚至让他心动，不过这样的心动就如同看到宠物店里撒娇的小狗。保护弱者是每一个强者的本能。
　　那次见面，严睿冰明白了一个道理，女王和皇后是有区别的。
　　所以，严睿冰不可以在这一年没有圣诞节过。她当然是想和项汇辉一起共进烛光晚餐，想归想，她还不至于头脑发热。要做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有条件，今年严睿冰知道，她还做不到。在严睿冰看来，和成熟的人谈恋爱是要伪装成熟的，不论心里打了多少鼓，表现上一定要稳如泰山。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把握。”
　　提出这个建议后让严睿冰最意外的是郏信菲居然很赞成。
　　“谢谢你支持。”严睿冰对郏信菲说这句话时带着怀疑和真诚。怀疑她话的内容，真诚感谢她那么说。

　　学习委员郏信菲没有给班长出难题后，这个班级预备要搞的活动可以说是已经全票通过了。只是接下来还是会有一点麻烦，那就是这次活动的主动权和发言权应该落在谁的手里。按照以往的惯例，谁提议就由谁来全权负责，不过一旦是对方给出的，另一方也一定会制造一些问题。只是这一次严睿冰没有想到要提防郏信菲，而郏信菲也不记得要给严睿冰难题。她们的反常反让在场的人有点措不及防。
　　“你们怎么了？问你们意见呢？”郏信菲问。
　　“你们干什么都不说话？反对吗？”严睿冰问。
　　“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意见？”董哨问。“我是说你们两个。”
　　严睿冰和郏信菲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星期我们要制定出一个详细的方案。周六补课结束前交给班主任。下个星期改动方案中不合理和不可行的部分。争取在周三全部定下来，这样我们就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硬件，在平安夜那天进行我们的圣诞节派对，一天不差。到时候的具体分工我会书面通知你们。”严睿冰恢复常态。
　　在场的人除了郏信菲都觉得自在多了。
　　“那么如果班主任不同意呢？”郏信菲把刚才吸引走她注意力的事情暂时放在了一边。“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和班主任商量这件事情，看看她有什么安排。这样就不会有因为不能实现我们辛苦计划的活动而有的沮丧，而不会白白浪费时间和劳动力。”
　　“那如果我们有了一个方案在手上，也就多了谈判成功的砝码。”严睿冰不想妥协。
　　“我们可以两边一起进行。”董哨提议。
　　“这个主意好。”莘瑶开头。“我们可以分头行动，尽力不给老师拒绝的理由。”
　　“我觉得这不是去商量的事情，而是必须的。”严睿冰没有正眼看莘瑶。“我们是邀请他们参加，而不是请求他们让我们庆祝圣诞。其实我们都很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我不想我们也是那群一等高考结束就痛哭着烧书的可怜学生，我们的生活，无论是处在哪个阶段，都应该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