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
她的离开就像一块投进湖水的巨石，虽然瞬间消失，虽然只在一时内泛起巨大涟漪，但是它会一直影响这一池的水，他们会一直留有一个问题，这块石头是从何而来，又去了哪里，它真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吗？
这块巨石安宁地躺在湖中，和每一滴水都亲吻过。物质，是守恒地。
这是一个我们要从一张座位表开始的故事。
==================讲台======（8排6列）=========
==A========F========L========R========X========Ⅶ
==B========G======钱昊阳======S========Y========郏信菲
==C=======莘瑶=======M========T========Z========Ⅷ
==D========H========N=======火蝶======Ⅱ========Ⅸ
严睿冰======I=======O=========U========Ⅲ=======董哨
==E========祁畅======P========V======武小焕======Ⅺ
=陈柏=======J====毕林净月======W========Ⅳ=======Ⅻ
============K========Q========彭骁=====Ⅵ==========
新学期开始已经第三天，整齐的教室中间依旧空着一个位置，有人还没有来上课。
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眺望，侧视，回望教室中间的那个空空的位置。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依旧没有准时出现在她该出现的地方。来上第一堂课的老师也没有作出任何解释，他似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自从第一天第一堂课他曾经为此询问过，发过脾气，还责怪过他们在坐的所有人后，这两天他都没有就这件事情说什么。不过今天，就在他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公式后，突然开口。
“你们怎么死气沉沉地像被挖了心脏一样！”
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比喻，对了，这是一位数学老师。
一部分在认真听讲的人愣了一下，一部分在打盹的人睁开了眼睛，一部分在神游的人挺起了背，还有剩下的继续保持着这句话之前的状态。老师看着所有人，部分人看着老师，教室里安静地像在考试。
N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眼身边空着的座位。
可怜的N，她应该知道更多的事情，毕竟这个没有来的人和她坐得最近，坐得最久，她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都由N作陪，但是N一点也不知道这个朝朝相对的人，或者就因为没有“朝夕相对”里的那个夕。夜晚是很重要的，当你离开太阳和光明的时候，你还会是白天的那个你吗？
第一天的中午，班主任就偷偷问过N话，关于她有没有和N私下透露过什么情况。可怜的N怎么可能知道得比班主任还多呢？她都没有她的地址，电话号码，和出生年月日。
“自从暑假补课结束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我们……我们从来不是朋友。”N低着头，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小声很谨慎，带了一点愧疚，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怨气。
“那么这件事情，她的那几个朋友有说什么吗？”班主任有点失望。
N咬着嘴唇，还在等待班主任再一次确认的提问，她不想给自己带去麻烦。
“你知道我让你离火蝶那么近是有原因的，你是班级里最乖巧，最懂事，最上进的孩子。”班主任露出一个看似信任的笑容。“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保密的。”
N有点紧张，不自觉地抓着校裙，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恨过一个人。
某一天，班主任突然找到被一位任课老师批评了几句就红了眼睛的N。她看得出，这是一个很好控制的孩子，于是她找到她，把她变成了一个无间道。就像很多不愿意做又必须做的事情一样，像多抄一遍的课文多订正一排的听写，N还是接受了老师的安排。
“我从来不怪任何人。”
一次火蝶被罚在办公室整理成打的练习卷，N不好意思地前去帮忙。
“你也不用怪自己。”
于是N不再怪自己，而偷偷地怪起了班主任。她用自己的方式去报复。不管对象是谁，不管我们多么弱小，都不会任由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欺负。我们总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像我，像班主任。
“我不清楚，没有谁说过什么。”N看了班主任一眼，又很快收回，望着她办公桌上她的一张照片。“严睿冰和平常一样，还有祁……其他几个人，没有特别的表现。”
幸好这位班主任没有让N手写下她的话。
“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是说，要是同学提到什么就来告诉我，知道吗？”
N点了点头，有些沮丧地离开了办公室。
班主任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上课，家里人也联系不上她。她还不知道的是，N正在计划着转学，如果她的父母理解，不幸的事是重要的事父母通常不理解。她连最后一个学年都要撑不下去了，她不想做卧底。
好吧，N是班主任安插进来的一个卧底，和火蝶就隔了一个过道，一个校园里出了名的问题女生。也许在现在，过去，或者将来的某一个刻，那些老师会因为这个孩子的离开而打开香槟。
然而这不是一个秘密，关于N是卧底，还有关于开香槟的事。
等N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和远处很多人也不由自主那么做了。他们都知道，这个位置如果一直空下去，他们就会一直像在被摘除了心脏的病人。其实在有心脏时，他们表现得也像一个病人，而现在他们只是成了一个正常的病人，躺在手术台上等待那颗心脏重新回来。
“你们在这里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明年你们就高考了，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都不要管。”
老师理直气壮地下达命令，就像最后通牒。
祁畅突然站了起来，急速推后的椅子发出挑战一样的噪音。
“老师我不舒服，去一下医务室。”
祁畅没有看老师，也没有等待他回应，说完就转身从后门走出教室。原本看着空座位的人开始注视着他离开。也许这个人更像是那个心脏，他们现在不见的或许是自己的大脑。
老师怒视着走动的人，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一只放在讲台后的手紧紧握着拳头。
我们，真的会动手吗？身份给了一个人多大的权力和限制？
有时候我们只是动一动手指，就会改变很多事情，很多原本可以不被伤害的事情。
祁畅是个很有个性的坏小子，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单身公寓里，有一个常常会去酒吧助唱的自己的乐队，不过他从来不做太过分的事情。这次也一样，他是不舒服，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其他的人甚至根本不关心，不真正地关心那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实上，祁畅是个很特别的好孩子，只是定义的标准不同罢了。
第一天的最后一堂自习课，班主任也找了祁畅谈话。N口里的“其他几个人”。
“我知道你们家和火蝶家很有渊源，方便向老师透露一下情况吗？”
“关于我妈妈和她爸爸的事情吗？”
祁畅的嘴角挂着一丝坏坏地笑容。这个笑容很吸引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注意到了，可惜因为上一辈的关系，他们两个看似如此般配的人却不可能有什么发展。他们就是一对一起换尿布长大的兄妹，爱着对方，理解着对方，尊重着对方。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事情，是永远不可以发生的。
班主任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真是失礼。
“这个我真不方便对你说。”
“我想知道和火蝶有关的事情。”
班主任又恢复镇定，找回她应有的气势。
“她今天没有来上课，或许又和以前一样出去玩了。我还没有联系她的父亲，我想你们这些朋友应该知道得更多一些，对吧？新学期第一天就又旷课，不好。”
“老师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知道呢？”
“我知道你和火蝶关系很好。记得上个学期有一次，火蝶和一位学长起了冲突，是什么冲突我们就不重复了。”班主任脸上有一个更坏的笑容。“是你第一个跑过去解围的，对不对？你还打了他一拳。”
“你是想说我们在谈恋爱还是说我暗恋她？”
“祁畅，我不是来和你绕弯子的，今天我不和你谈火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隐瞒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它查个水落石出。”
“那我就等你公布结果吧，我要做功课去了。”
祁畅瞄了一眼办公桌上火蝶的资料，转身离开办公室，就像他刚才离开教室一样。
祁畅，严睿冰，火蝶曾经形影不离，在他们小学之前还有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后来他们因各自家里的事情淹没了他们某一部分快乐天真的性格，导致他们走上不同的排压之路。他们不再那么亲密无间，却依旧是任何一方有事情一召唤就一定会马上赶到的朋友。
火蝶选择的方式，祁畅和严睿冰都不喜欢也不支持，但是他们不能阻止，所以尽力为她善后。
开始一个人居住后，祁畅与朋友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加紧密了。祁爸爸是个商人，不过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一次空难中去世。祁妈妈是个室内设计师，现在有了自己的设计室和设计小团队，而且要常常飞到各个地方，很少有时间陪伴祁畅。火爸爸和祁妈妈是当年的同学，两人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祁畅和火蝶早就看得很明白，这或许也是他们只能是朋友的真正原因。而两个大人确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也许我们可以帮他们一下，这样下去憋死人了。”祁畅对火蝶直言。“不是你有意见吧？”
“怎么会呢？妈妈离开我们那么久，早把我和爸爸忘了。”火蝶坐在祁畅家的沙发上，酒刚醒。“要不等哪一天你妈妈生日，我们为他们安排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
“俗了点吧？”
“最后计划成功就行。我打电话把冰叫来，我们是三个臭皮匠。”火蝶说着拨起电话。
火蝶的妈妈在她小的时候离家出走，抛下她和火爸爸去了欧洲追寻自己的梦想。火蝶说她游画去了，一边旅游一边做画，过着自由的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火爸爸了解她，所以没有去找她，因为他知道他追不回来的。只是对于火蝶，他会有点愧疚，所以他宠爱她，尽力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即使是过分的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