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梦核基本法》柚幺Moon

8、电子教授

　　教授？这里还有别人？於陵川有些惊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类存在的迹象。

　　没有人回答，可楚梦却依旧自顾自说下去：“很抱歉这个时候就来打扰您，可事态比我们想象得要严重得多，我想，我们需要同伴。”

　　还是没有人回答，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就在於陵川受不了想要逃离时，身后的南柯推着个小推车走了过来。他嘟嘟囔囔地说道：“楚梦姐你哪次都这样，就算教授能听到他也不能回复你啊，你等等我不行吗？”

　　他说着，将推车上的黑箱子打开，又不知从哪个角落拽出一根黑色的，拇指粗细的数据线插在黑箱子的后方，又捣鼓了一阵，黑箱子上蓝色的数据样板开始跳动，慢慢浮出箱子，形成一个3D的蓝色双螺旋环。

　　随着蓝色双螺旋环慢慢腾空，周围光线开始变暗，随着一声水珠落地声，螺旋环炸裂开来又迅速聚合，组成了一个人形状态。
　　那个人形从最初的粒子状态慢慢聚焦，面部和身体也越来越清晰，最后定为一个身着实验白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形象。

　　电子男人像真人一样活动了下肩膀，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带有未来赛博科技感的哈欠声回荡在大厅，震颤着於陵川的瞳孔。

　　於陵川惊愕之余竟然还觉得这个男人似曾相识。

　　“今天睡得很舒服，我竟然没有做梦，这真是罕见的事情，我差点以为我失去做领队的资格了哈哈哈。”电子男人笑呵呵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科技感十足，但仍然悠长动听，带着股儒雅随和。

　　“梁都教授？！”於陵川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在新闻里见到过这张笑眯眯的脸，可是那是一则讣告啊！

　　但於陵川很快冷静下来了，他想这无非就是3D投影技术，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他没有理会梁都的投影，而是转头质问楚梦：“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一个死……去世的人的投影？他说出来的东西都是可以设定的，那和你说的又有什么不同！”

　　楚梦脸一下子就黑了，她对去世这两个字很敏感，声音都变得冷硬：“请注意你的……”

　　话音未落，梁都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依旧是笑呵呵对於陵川说道：“我说小伙子，我这个长辈在这里喏，不跟长辈打招呼可是不礼貌的喔。”

　　於陵川眉头紧皱，他盯着这个投影，依旧不愿意回复它的话。他一想到这个东西已经设定好了程序，通过数据来学习语言的逻辑并和自己对话，就觉得认真理会绝对是白痴的行为。

　　黄粱站在南柯身边，朝梁都挥了挥手：“嗨，教授，没做梦吗？真是稀奇。”

　　於陵川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们，心想这就都演上了？

　　梁都对於陵川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是个骗人的程序对吧。”

　　於陵川依旧沉默。

　　梁都并不介意，他接着说道：“其实人类本身就像个程序，运行得好了，身体健康，万事顺遂；运行差了，三好两歹，晚年朝不保夕……”

　　於陵川指着梁都成像，对黄粱说道：“这玩意儿，能关上吗，咱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黄粱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回答：“关是可以关上，可是这个……他确实是梁都教授本人没错。”

　　梁都赶紧点点头：“小伙子你不要老打断我说话，我真的是梁都教授，我没死，就是情况比较特殊……”

　　於陵川这才接过梁都的话茬：“有多特殊？”

　　“哎呀小伙子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我太感动了……”梁都作势要拥抱於陵川，奈何只是形态抖动了一下，他一步也没能走出去。

　　“回答我。”於陵川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脾气有这么暴躁过，他一直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连郑邺那种枯燥的人都能忍受好几年的自己竟然在一天之内即将破功。

　　“怎么说呢，既然你到了这里了，肯定是要和我见一面，但是，我估计这仨孩子也是怕吓着你，所以想让咱俩的精神层面见见面缓冲一下。”

　　“精神层面？怎么你的物理层面不方便和我见面？”於陵川从来没和说话这么神神叨叨的交谈过，他只觉得脑后胀痛，有种无力的烦躁。

　　“嗯……确实不太方便，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梁都依旧是笑眯眯的，这种笑如果出现在活生生的人脸上大概会让人不自觉地放松，可出现在泛着蓝光的电子形态上实在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确实是真实的人类，只不过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和人交谈。如果你说你要见我，其实，你已经算见过了。”梁都说着，目光转向身旁的玻璃罐。

　　於陵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巨大的玻璃罐里气泡依旧升腾破碎，低沉的嗡鸣声在机器里骚动，玻璃罐中间那模糊的物体在於陵川的眼中渐渐“清晰”。

　　於陵川咬牙大步走过去。

　　其实换一个角度，也就是楚梦仰望的角度，那东西的全貌便展露无遗了。

　　不规则的圆，颤动的阴影，无数管子支撑着的神秘。

　　於陵川在绝望的宿命感前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教师温和的声音依旧在大厅回荡：“孩子，我们早就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