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梦核基本法》柚幺Moon

6、於陵川的作用

　　於陵川回头见到陈娇的那一瞬间就晕倒在地。

　　这和记忆有些不符，他明明记得自己还跑到一个屋子里面，也是在那间屋子里晕厥并看到奇怪的场景啊。

　　录像又被暂停了。所有人目光看向於陵川，等待他的提问。

　　“监控的画面有问题，我逃跑了。”於陵川一脸无辜。

　　楚梦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说，这个傻孩子当时就被吓晕了，还不承认呢。

　　於陵川对自己的记忆异常坚定，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忘。

　　黄粱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其实从你见到陈娇的脸的那一刻，就已经身处梦境中了。”

　　监控再次启动，只见陈娇双臂下垂头颅上仰，粗糙画质下也能看到的白色眼球，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她的嘴上下颤动着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而一旁已经昏迷的於陵川此刻却忽然抖动了一下，他低垂着头，手掌撑地起来又顺着墙壁坐回去，然后就是手不停地在地上摸索着。

　　此时画面外的於陵川早已是满身鸡皮疙瘩，就在他几乎崩溃闭眼时，画面里忽然冲出一群人将陈娇扑倒压制住，他看到郑邺穿过人群抱住他，不停摇晃。

　　直到一分钟后，他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现实的记忆开始接轨。

　　监控录像就到此为止了。

　　楚梦略微思忖后开始向於陵川讲述一个他从未听过的世界。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就发现梦境可以预示一些现实的事情。在古今中外无数的神怪志异中，死人托梦早就是常见的故事套路。甚至在某些宗教里，梦境成为一种与神沟通的媒介。

　　而在科学界，人类也早已认为梦境其实是我们对现实世界的无意识映射和改编。

　　当然也有部分科学家认为，梦境其实是人类通过意识连接异度空间的一个途径。只不过由于梦境中人类的意识处于快速跳动状态，导致与异度空间连接的通道并不是特别稳定，因此我们很难真正理解梦境的内核，也无法真正进入那个异度空间。

　　直到有一天，一个科学家意外发现了梦境的真相……

　　科学告诉我们，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闻到的，甚至我们的思想、意识、记忆……这一切都是大脑的神经波动。

　　可是，在某一次实验中，那个科学家无意中进入到了一个异度空间，他发现在那里，人类的神经波动居然可以被强化……你知道可以强化到哪种地步吗？”

　　说到这儿，楚梦表情忽然带着一抹痛苦又诡异的微笑。
　　於陵川咽了咽口水，缓缓摇头。

　　“它可以将人类的梦境实体化，穿越现实，来到你身边。”

　　於陵川如坠冰窟，他又想起梦里的山羊，兔子，血液，仿佛下一秒自己就将被吞噬。

　　“科学家很幸运，梦境除了奇怪的场景以外并没有可怕的东西。可当他醒来时，无数带着眼睛的彩色气球围绕在他的身边，持续近十分钟才消散——那是他梦里出现过的物品。

　　从那以后，科学家一个星期不敢入睡，直到再也支撑不住。”

　　“他……他死了？”於陵川声音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哈哈哈！”黄粱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就又挨了南柯一记闷拳。

　　楚梦摇摇头，“他整整昏迷了一个月。当他在医院醒来时，他对妻子说：‘我恐怕让人类被发现了’。”

　　“被谁发现？”於陵川头开始有些痛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答案。

　　但楚梦摇了摇头回答道：“谁也说不出来，科学家也一样。”

　　“好，但我不明白，你们所说的梦境实体化，和我遭遇的这些事，似乎并不一样，你不能说陈娇是实体化的梦境吧，这不可能。”

　　“确实不可能，梦境实体化需要一个过程，她只不过刚刚入门而已。陈娇的伤口，全部是她在梦中造成的，实体化目前只作用于她自己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梦境将化为现实中真正的怪物。”

　　在这种极高的精神压力下，於陵川声音变得有些不自然的尖细：“那你说了半天，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那个梦吗？那个你意识到在梦世界的梦？”

　　那个巨大的废弃工厂吗？那个没有头发，戴着高顶礼帽，山羊瞳孔的男人吗？於陵川当然记得，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是陈娇的梦核，她已经沉沦许久了，从未真正醒来过。与其说她是精神病，不如说她在梦游。所有的痛苦和阴影在梦核里攻击她的大脑，等待被实体化的那一天。在这个强化的过程中，你是最意外的因素。”

　　“我？”

　　“是的，你的意识在接近陈娇的那一刻就被吸引进去了，这就是突然昏迷的原因。虽然在她的梦核中心你短暂地迷失了，可你仍然最大限度地保证了自我意识，并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且成功逃脱。”

　　於陵川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最初感觉的逃跑和最后感知到梦境其实就是自我意识尚存的证明，而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好意思让我理一下思路，”於陵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人类的意识可以连接到一个异度空间，这个异度空间可以强化人类的精神思维让梦境实体化并且可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至于空间里有什么，目前只有科学家自己一个人知道。你们在调查陈娇时无意间发现了我的存在，所以把我带过来说了这些？”

　　“没错！”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於陵川有些好笑地摊开手，他又发现一个逻辑漏洞：“那不对，就算我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可是除了进去我什么也没做，我也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过客。除了告诉你们她的梦里有什么，我对你们来讲也没有任何意义。”

　　黄粱赞赏地看着他接过话题：“你是个聪明人，我们确实不会找一个毫无意义的梦境看客，所以你现在打电话给郑邺吧，他现在是陈娇的主治医师，你可以问问他陈娇怎么样了。”

　　於陵川拿出手机，犹疑几秒还是拨通了郑邺的电话。

　　郑邺很快就接听了电话：“阿川，怎么了？”

　　於陵川抿抿嘴，语气有些干巴：“啊，没事儿，我看到德氏工厂的新闻，想到你那天说的，我也接触了陈娇，警察会找到我吗？”
　　郑邺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放心，不会找你谈话的，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而且是在研究中心内部有监控的地方。而且，陈娇好像恢复意识了，虽然精神有些迟滞，但是已经可以说一些大家听得懂的话了。”

　　挂断电话后，於陵川神情复杂地看着众人。

　　“现在明白了吧，你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