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排练还是排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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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自由活动，六点半在艺术馆门口排队。”
年级主任亲切的声音响起。
两人吃完了饭，又在美术馆里转悠。
可都转了三遍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燏琔秋提了个建议：排练。
上学期期末学校就有晚会报名了，说是每个班必须有一个，下学期第三周周四晚演出。
消息一下来，校园网就炸了，大概是什么“燏琔秋要演出”之类的消息，硬是在热搜榜第一的位置坐了两周，然后被“燏琔秋排练照片”压了下去，季璥舒某天上论坛看了眼，没看出来要演啥，随手点了保存，放入了隐私相册。
季璥舒跟燏琔秋找了个小角落，盘腿坐下，燏琔秋从书包里拿出文件夹。
季璥舒看着：“你们这次要演什么啊？”
燏琔秋将文件夹放在季璥舒的腿上：“战争。”
事实并不像燏琔秋说的那样。
“战争”只是背景，故事是对小情侣因为爱情而分开。
刚开始看的时候季璥舒没觉得有什么，忽然瞟到了左上角的标签。
字体是标准的宋体，写着几个词：战争，爱情，同性。
季璥舒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都多前卫的思想，鼓起勇气，指着最后那两个字，道：“这个，什么意思？”
“同性恋的意思，”燏琔秋淡定开口，接着又问：“你反感？”
季璥舒干笑两声：“没，我不反感。”
哪能反感，自己就是一个。
燏琔秋从书包里拿出另一本文件夹，这本比季璥舒手里的薄了些，应该是燏琔秋要背的台词。
季璥舒挪了下位置，改为正对燏琔秋。
剧情大概是这样，Andy抽中了去参军的签，与爱人Hyman分开，接着就是一些Andy在军队里的生活，然后出国打仗，胜利后回到故土和Hyman重聚。
燏琔秋就是去参军的Andy。
季璥舒将剧本翻回第一页，深呼吸，念出了第一句台词：“Andy，你怎么了？”
“我，我要参军了。”
毫无感情。
季璥舒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像燏琔秋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燏同学，你念的时候，可以带点感情。”
燏琔秋点了点头，重新说了一遍。
“我、我要参军了。”
还是一样的毫无感情。
季璥舒还在努力：“不不不，你这样说出来不行。来，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我，我要参军了。你会了吗？”
燏琔秋看上去胸有成竹：“嗯，会了。”
接着缓缓开口。
“我，我要参军。”
季璥舒很想知道一班那群人为什么要让燏琔秋上台演出，难道就因为他帅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好像是的。
一班真是人才。
季璥舒在心里真诚地给一班群众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了吗？”燏琔秋见某人一直低头看着剧本，什么也不说，等了会儿才开口。
季璥舒：“可以了，继续吧。”
象征性咳了两下，念起Hyman的台词：“真的吗？”
燏琔秋点头。
“那，多久走？”
“下午，安菲列广场。”
除了没有感情外，其他一切良好，吐词清晰，倒背如流。收回刚刚的话，不止是帅，背书能力也超强，声音也好听。
季璥舒一次排练下来，换了不少角色，什么爱人、战友、上校、敌人，统统给他演了个遍。
终于到了最后，是Andy和Hyman坐在长椅上的对话。
季璥舒有点念不下去，因为Andy的台词里有一句“我爱你”。
“Hyman，谢谢你愿意等我。”
燏琔秋是念惯了的，随口就背了出来。
季璥舒的小心脏砰砰地跳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抖：“嗯。”
“Hyman，我想和你说句话。”
季璥舒按照剧本，抬头看向燏琔秋：“什么？”
“我爱你。”
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是不是季璥舒的错觉，燏琔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变得异常温柔。
还不等他慢慢回想这三个字，燏琔秋先站了起来。
“休息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左转走两百米就是一个卫生间。
当完全看不到燏琔秋的背影，季璥舒才发现自己耳朵烧得慌，赶紧打开手机镜头，看到了熟透的耳朵。
怕不是被看到了。
旁边就是瓶水，季璥舒拿来贴着耳朵，希望能快点消下去。
待燏琔秋回来后，两人又排了几遍，除了偶尔会缺几个语气词，排下来都很流畅。
“同学们，请前往艺术馆门口。”
年级主任的声音在馆内想起。
季璥舒打开手机，已经六点二十多了。
“璥舒！”
也不知道叶淼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回头，这人就在眼前了。
叶淼：“季璥舒，我俩找了你好久，你干嘛去了你？”
何励倒是先看到一旁坐着的人了，用手肘顶了顶某位瞎子。
叶淼顺着何励的视线看过去，微微愣了神。
季璥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走了，只来得及和燏琔秋做最后的告别。
拖到转角处，两人才放开季璥舒。
叶淼：“你下午都和他在一起？”
季璥舒点点头，又摇摇头：“和你们分开后，就一直在一起了。”
唯一一个不知情人士何励发出了疑问：“不是，和燏琔秋在一起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
叶淼：“可以讲吗？”
季璥舒：“讲吧。”
叶淼快速地将季璥舒的悲苦暗恋故事告诉了他。
何励：“我艹，璥舒你可以啊，这事都不和我说。”
看对方没有什么反感，季璥舒松了口气。
“同学们，请前往艺术馆门口。”
刚刚一番闹下来，时间已经走到四十多了。
叶淼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走，不然赶不上车了。”
回去的车程有三十分钟左右。
最后一排的座位刚好有三个，季璥舒被迫坐在了中间，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说了一遍。
叶淼：“所以说，他一下午都在和你排练？”
季璥舒：“嗯。”
何励：“中途有没有干些其他的？”
季璥舒摇头。
叶淼：“这人几个意思？”
季璥舒：“就，单纯找我帮他排练？”
三人都没谈过恋爱，遇到这种事，比数学考试最后一道大题还棘手。
司机没给他们继续思考的时间，将车开到了校门口，拿起喇叭大声喊：“下车了下车了！睡觉的都醒一醒，下车了下车了！”
李老师也在那举着小蜜蜂，一个个拍着肩膀：“起来了哈，回教室了。”
六班同学下了车，零零散散往教室走去。
回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晚自习刚开始，叶淼就和老师请了假，说要去音乐室练习。
叶淼这次晚会报了吉他，暑假里一直在练，出门玩的次数少了，游戏也少打了。季璥舒“有幸”听到过一回，弹完第一小节就坐不住了，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叶淼：“璥舒，要听听吗？”
虽然待在教室里没事儿干，但是季璥舒也不想迫害自己的耳朵：“不了不了，我作业没写完。”
何励耳朵尖，转过头来：“听什么？”
叶淼自信地抬起头：“你叶哥我弹吉他，听不听？”
何励“啪”的一声关上了刚打开的书，站起来：“听，必须听！”
何励本意是想逃课，现在还能听歌，小生活不要过得太滋润。
但当他坐下看叶淼拿起吉他，拨动了第一个音符的那一刻，就只剩下后悔了。
这还是弹吉他吗？这是想把弦给弹下来吧？
何励努力忽略掉这一点，前奏弹完，叶淼张开嘴，唱出第一句歌词。
“亲爱的～”
深情款款，但声音难听得要死。
窗外飞来一个黑板擦，砸在旁边的桌子上。
“神经病啊！自己唱歌很难听知道吗？”
叶淼委屈极了：“何励，我唱的不好听吗？”
何励：“……”
季璥舒上完晚自习，给何励打了个电话。
“喂？你在哪呢？”
何励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寝室。”
“叶淼唱得怎么样？好听不？”
对面挂了电话。
到寝室的时候，季璥舒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看来是被摧残了。
季璥舒叹了口气，拿了换洗衣物，去了厕所。
洗晚出来的时候，寝室刚好灭灯，季璥舒抹黑到了床边，躺下挑了个舒服的姿势。
玩了一天，全身上下只有累，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季璥舒做了个梦，准确来说，是噩梦。
他梦到了周四的晚会上，燏琔秋在台上表演。
比今天的排练，燏琔秋的状态要好得多，说台词的时候也有感情了。
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但季璥舒看到最后，燏琔秋对那个扮演Hyman的男生说出了“我爱你”，这还不够，说完就吻了上去。
季璥舒惊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排练还是排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