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不萧瑟》即墨先生

6、听说

　　在距离考试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所有人摒除一切的为这次考试做足准备。当然，林晚秋也不例外，她卯足了力气赶上补课培训时落下的那些课程。这个期间，偶尔也会在楼梯间遇上宋钰，但也只是了了看上一眼。不知是担忧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还是某些不知名的心理作祟，生怕一开口就露了底，总归不知所谓的慌张让林晚秋匆匆走开。

　　关于高考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正式开始了，在拿到语文的命题作文“巧遇”时，林晚秋总觉得是命运之中有一种特定的安排，早在很久之前就做好了环环相扣的准备，但数学试卷的发放可不像语文那般下笔如有神。

　　两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压在所有高三学生头顶的那块乌云短暂地走开了一下。林晚秋和辛若芙伸着懒腰走出考场，一边转动着脖子发出“嘎嘎”的声响，“终于考完了”，辛若芙长舒一口气。

　　从对面考场走出来的林则成顺势搭上了辛若芙的话，“对啊，终于考完了。这次才只是个开始，听上一届的说以后还有十多场呢！”

　　“我的娘诶！啧啧啧，十多场啊！想想都觉得可怕，不敢想不敢想”。林晚秋仰望着天花板，想想未来一年高三的日子，只觉得是暗无天日。

　　“走吧，庆祝一下吧。”辛若芙挽起林晚秋的胳膊，“好歹是高三的第一次模考，暑假那次说好的请你们喝奶茶，今天补上，你俩想喝什么？”

　　“谢谢～我辛大小姐”，答题艰难的心情被林晚秋瞬间抛之脑后，也不去想那未来的日子了。

　　林晚秋正大摇大摆地跟辛若芙走在回家的路上，兜里的手机连续震了好几下，掏出手机看到许清发了好几条消息：

　　“考完了考完了，你怎么样？”

　　“考试前你来我们班找我说要问代培生什么事啊？”

　　“明天休息一天，我家没人，你要不要来？”

　　“到底什么事情？我可太好奇了呀，要不你今晚来我家住吧”

　　许清地一连串短信轰炸，让林晚秋想起来了那个历史性地遗留问题，经过这段时间被课程的压榨，已经从一种不可言喻的心情，转变成了好奇探索。仿佛面对地是一扇还未开启的大门，正在虚掩门扉的待她去开启；又仿佛是一本已经摊开的书，她还没来得及凑上前去品读书的内容。

　　“今晚不行，刚考完试得回家汇报情况，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吧”，林晚秋回复完许清的消息后，内心暗自盘算着明天要怎么问，才能自己的问题显得不那么刻意。

　　林晚秋趁着一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在自己的书包里装满了零食饮料，叩开了许清家的门。

　　“你爸妈今天怎么不在家啊？”林晚秋走进门就向里屋张望着许清的父母。

　　许清一边从鞋柜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拖鞋，一边回答“他俩最近都不在家，出去旅游过二人世界了。反正我在学校住，一周就回来这么一次，他们临走前都已经给我交代好了，生活费也留够了。”

　　林晚秋也不觉得奇怪，许清的父母在她的印象里感情一直很好，小时候一有假期就带许清出去旅游。倒是自己，自从父母下岗经商之后，那几年就很少能见到他们，一直是爷爷奶奶带着她长大，到了中学之后，父母的生意稳定下来，才被接回了身边。每次看着许清跟着父母出去玩，当时心里不知道多羡慕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早就习惯了。

　　“你这刚上高三，你爸妈就出去了，他们可真放心你啊”，林晚秋走到茶几卸下书包，接过许清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其实对我来说，也就今天一天他们不在家，凑合凑合也能对付，要是家里没什么事，我收拾收拾下午就准备回学校了，刚好还能赶上晚上的自习”。许清递过水杯后，也在茶几旁盘腿坐下。

　　林晚秋像数宝似的，把书包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全部抖搂出来，“你早说啊，那你昨天晚上就应该跟我回我家，还能吃顿饭呢！省的你爸妈操心你今天怎么吃饭呢！”

　　“别扯别的了，我看你之前找我那样子，像是有事要跟我说”，许清把盘好的腿又拢了拢，向林晚秋凑过去。

　　林晚秋一下变得支支吾吾，“嗯。。。是有点事，但是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小问题”。

　　许清向后面的沙发靠了上去，上下打量着林晚秋，“小伙，你这样～不像是有点～小问题，说吧，我们班那几个代培生哪个招惹你了？”

　　说完，许清回想着高一的时候有谁是跟林晚秋有交集的：一个是整天只知道闷头做题一句话也懒得跟别人说，一个是天天追在老师屁股后面问题生怕给别人开了小灶，还有一个。。。。当时是坐在林晚秋的后排，俩人还经常拌嘴。

　　“啊！！！你该不会是要问那赵如轩吧！！”许清恍然大悟，拍着林晚秋的大腿开始哈哈大笑，“我给你说，你别看他当时在咱们班考挺好，整天衣服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听说他去了那边的学校可惨了，你知道么，他上课认认真真听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还答不出来，他同桌上课睡觉被叫起来秒答对，别提他有多尴尬了！”

　　林晚秋看着笑到前仰后合的许清，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量说：“呵呵，就这人家也比你学得好，也不知道你搁这儿笑个啥“。

　　被泼了一头凉水的许清立马收起笑容，踹了一觉旁边的人，“有屁快放！说正事！”

　　“好好好，说说说。我看你们班有几个新面孔，之前没见过，都谁啊？”

　　“新面孔？”许清脑海中过了一下最近这几个新来的插班生，想起这里面只有一个男生，剩下的全是女孩子，“你是想问宋钰？”

　　“嗯嗯”，一下被戳中心事的林晚秋错开许清一脸要看穿她的表情，顺手拿起一包薯片拆开，“我，我看开学典礼上的学生代表是他，想着你们班没这号人，一出场就是毕业班学生代表的人物，我这八卦的心思，能不好奇吗？”

　　“真的么？你对我们班这么关心？本姑娘掐指一算，你也就满打满算呆了一年的时间，感情有这么深厚呢？”许清一把夺过林晚秋手中的薯片，像是扯下了她最后一块遮羞布。

　　“对，对啊。诶呀！你赶快说说，这人是怎么个事？”林晚秋作势也不遮掩了。

　　许清轻笑道：“哼～小样儿～他啊，初中你都没听说过吗？成绩一直很好，听说初三那年在代培生选拔的时候成绩一直都稳定在前五，最后还没到中考，人就已经被咱们学校高中部录取了。后来去了那边的学校成绩也还不错，跟着参加了几次物理竞赛，还拿了奖，有高考加分项呢。咱们学校明年六月的功劳簿上高低都有他一笔，只是这笔重不重就看高考那一哆嗦了”。

　　林晚秋、许清、辛若芙都是从嘉青中学初中部升上来的，只有林则成是中考的时候从外校考进来的。他们那一届的初中部是有史以来人数最多，也是竞争最激烈的一届，全年级的人数总共有一千多号，到最后升上高中部的学生也只有四分之一。

　　关于当年的代培生选拔林晚秋也是听过不少传言，参加选拔赛的学生都是各班的尖子生，在临近中考的两个月里把这些学生都挑出去组成了一个新的班级，放在了另一栋教学楼里上课，神神秘秘的。据后来没有选上的学生说，在那两个月里，他们不仅要准备中考的内容，还要学一些全国竞赛的知识，除了跟着所有学生参加的模考之外，每周还会有奥林匹克竞赛的考试，只有平均成绩稳定在前十的学生才会被选上，同样也会被学校提前录取，并且签订代培协议。

　　“他。。是初中那批就走的啊？”结束这个话题之后，林晚秋一直若有所思地答着许清的话。

　　当一个人得到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后，有迷惑顿开，有恍然大悟，恐是只有林晚秋在得知宋钰是当年初中那批送走的学生后，一切不得而知，心里便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东西，许是暴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许是狂风大作时为万物掩上的那一层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