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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隐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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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巷两旁店铺的门板被潮气浸润得油亮,报晓钟声遙遙飘荡。
包子店、煎饼店的伙计打着哈欠,卸下半边门板,进进出出,炉灶里炭火噼啪,蒸笼热气蒸腾。
孩童手执莲花灯,前后追逐打闹着穿梭于人群之中,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不远处,茶馆的说书人正入神的讲述动人的故事引得茶客们拍案连连。
集市的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茶馆、旅馆、摊位占卜、肉铺应有尽有,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花天锦地,门庭若市。
许如年见前面的小姑娘眼里一片新奇的模样,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一开始就看出来她不是江湖之人了,定是哪家的家闺大小姐。
许如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满头的小珍珠,胸前的长辫挑落在肩上晃动。
这是江湖人派一般人能买的起的吗?
至于姓沈的哪家人户的大小姐,这就是个疑问了,姓沈家最有财最有权的那户人家已经早在二十年前就全都没了。
而许如年身后那位,自从昨天晚上之后就一直偷摸的跟着他们了。
许如年一直没吭声,也不方便吭声,反正也不是坏人,无妨。
突然,前面的小姑娘停了身,还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自己身后说:“你从昨天晚上跟到现在,到底想作甚?”
许如年心里还正在吐槽她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发现有人一直跟着他们的时候,小姑娘突然给了他出其不意。
身后的那位来不及躲,吓了一跳。
宫栀徵昨天晚上没看清她的身,现在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衣衫破烂的姑娘。
一身乞丐装,脚上的鞋也是破了洞的,很脏。
还好不是在冬天不然就冻死了。女孩的头发像被人的屁崩了一样,脸也是脏兮兮的。
女孩见宫栀徵这样打量自己,莫名心虚,头不自觉的低下,手不禁拽紧自己的衣角。
女孩声音纤细,肉眼可见的紧张。
“我,我没地可去……”
宫栀徵皱眉,你没地可去,难不成我有?
宫栀徵正要说话,却被女孩抢先一步。
“你,你们可不可以收留我,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我速度很快,很,很能躲。这,这京州的各个地方我都知道,我可以帮到你们的。我可以吃苦受累,求求你们救救我……”
女孩紧闭着双眼,直接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着实让两人有些惊讶。
昨天晚上也同样也很惊讶,宫栀徵说完那句话后,女孩就毫不犹豫的接过匕首,转身刺入胖子的胸膛,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宫栀徵见女孩眼眶猩红,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自己保护好自己。
宫栀徵上前走了几步,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睁眼,回答:“我叫楚潇潇。”
宫栀徵二话没说,直接牵起楚潇潇的手将她带入一家布衣铺。
里面的老板见有客人到来,连忙上前陪笑迎客,一见有个乞丐就立刻摆出了一副嫌弃的模样。
楚潇潇低下头,将自己尽可能的埋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女孩将她的背挺直,被牵着的手被人握紧,楚潇潇侧眸看去,只见身旁的女孩对她微微一笑,好像在说:“放心,有我在。”
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楚潇潇转过仰头看另一边,男人身材高挑,五官英俊,满脸柔情,眸里不是对她的同情与可怜,而是激励。
男人对她点了点头,也在和她表示放心。
宫栀徵见许如年这样,撇了撇,“切,装好人。”
许如年没有回答,宫栀徵回头对着虚伪的老板道:“老板,帮我把这位姑娘收拾一下,钱管够。”
老板仔细上下打量了宫栀徵一番,那套紫色衣装一看价格不菲。
老板瞬间两眼放金光,立刻露出虚伪的笑容,上前拉过楚潇潇的手,道:“哎哟,我一看姑娘就知道是个娇俏的小姑娘,真漂亮啊。”
宫栀徵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什么东西啊?
老板又看着宫栀徵笑道:“包在我身上,放心好啦。”
楚潇潇进去后,还在铺堂的两人就有点不自在了,宫栀徵偏头见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气还没消。
“不是我说你,心眼怎么比芝麻还小啊?”
许如年还是不搭理她,眼睛在铺子里四处张望就是不看自己。
“许如年反了你了,有你这么对师父的吗?”
许如年没看她,嘴喃了喃:“也没师父这么对徒弟的。”
宫栀徵咧了咧嘴,双手叉腰,道:“许如年。”
许如年没搭理也没回头,宫栀徵瞬间火星冒了出来,双手叉腰,连声大喊:“许如年许如年许如年!”
许如年挑了挑眉,嘴脸轻扬。许如年回头看她,眉挑了一下,看着宫栀徵。
宫栀徵见她看着自己倒是沉默了一会,翘着嘴,“我饿了。”
话一出,许如年就听出来了,这是小姑娘在给自己台阶下呢。
“没钱。”
宫栀徵要孔雀开屏了,“许如年,你别蹬鼻子上脸!”
许如年看了她一会儿,抬腿出了店。
宫栀徵见他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以为他是要离开自己,指着出门的许如年道:“好啊,你要走是吧,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说完,宫栀徵双手抱臂背过身,生闷气。
许如年见小姑娘这样很无奈,声音随意。
“你要吃什么?”
宫栀徵怔了怔,原来自己误会他了,但也不可以轻易原谅!
于是,宫栀徵很不争气的来了句:“都可以吧……”
许如年走在街道上,就听到一个不远的巷子里有挣扎声,进去后发现又有男人在欺负良家妇女,身边还有孩子。
几人在那里拉拉扯扯,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死不放手,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几个男的扯着。
许如年眸沉下来,像是进入了极寒之地。许如年走到一个买面具的小贩摊边,随便买了一个面具。
……
“放了他们。”
一道冷俊的声音将几个丑男人的目光投向他,男子一身竹色的衣装,垂在身后的竹色发带被微风轻轻吹起,脸上还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将他的脸全部遮住了。
其中一个男人皱眉叫道:“你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许如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衣服倒是精致,就是几张丑陋无比的脸着实配不上。
“你们在京州为非作歹,欺负妇女儿童,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几人听完愣了一下,接着仰头大笑,其中一个男人对着许如年道:“不是这位小兄弟,你觉得这京州有什么好怕的?如今就是圣上也得给我们神医门几分薄面,这京州如今算个屁啊?”
神医门?很好,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面具下的许如年一面阴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如年弯身捡起地上的一片木片,动作懒懒散散。
那几个男的还在嘲笑站着的许如年可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都已经死了,几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妇女儿童被这一幕吓得尖叫,确实很渗人,几个人眼睛睁得很大,恨不得眼珠子都出来了,嘴扬着,死不瞑目……
许如年回头看着地上的妇女儿童,他们吓得连连后退,许如年冷声道:“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个字,那他们的结果便是你们的结果。”
“是是是,多,多谢少侠相救,我们并不会不知好歹。”
许如年看着落荒而逃的二人,双眼微眯,看来这神医门是越来越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