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欲飞》结晶蜂蜜

13、感受异国

　　介于牛倾婷的身体原因，宁宁特赦她回房间继续休息，同时也警告她赶快恢复，别老是光吃饭不干活。并解释道，不是不体谅牛倾婷的实际情况，实在是因为若长此以往，有悖于牛倾婷的自我注解——我能吃，我也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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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倾婷无法抱怨宁宁的恶毒语言，实在是在以往，不管自己是生龙活虎还是软若无骨，只要到了饭点都会神采奕奕，并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餐盘。不得已才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套用了《我爱我家》中一位小保姆的话：我能吃，我也能干。不过看今天的这情形，真好比虎落平阳、鸟困笼中。在飞机上吐得太厉害，可能伤了胃。明明面条很好吃，照平时的食量，铁定消灭它两大碗，今天却无论如何也吃不下那第二碗了。说起来，都怪加国空姐，只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脑子长到膝盖上了，怎么能让吐过N次的人喝冰水呢？真是缺少基本的救护知识。

　　感情这会儿牛倾婷她老人家，已经完全忘记，人家美女空姐是如何帮助宁宁挽服她回到座位上，帮她盖毯子，替她倒热水，她自己嚷嚷着心里热，非要冰水那回事了。也忘记人家妖娆空姐每隔半个小时就跑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的特殊照顾了。要说这人啊，就是容易忘恩。她春风得意的时候，不见得想起你的好；她失落沮丧的时候，想起的更可能是你怎样地不好。此刻的牛倾婷属于后者，而且变本加厉。人家对她的好，全部被她蒸发了。有编排起这样自欺欺人的瞎话，妄图让自己好受些。反正我难受你们都有份，你们这些坏人加重了我的难受……

　　两天后的早晨，当牛倾婷觉得自己不在踩在棉花上时，宁宁已经在这期间里由Edria带领熟悉了周边的环境。“女强人适应能力确实强于一般人，咱比不了。”牛倾婷这样自我安慰着。这天上午她充满好奇得走出了家门，感受加拿大的时候终于到了。天气很好，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牛倾婷抬头仰视湛蓝的天空突然有种眩晕的感觉：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在地球的另一端了？她还在想着，突然前边传来两声口哨，牛倾婷的视线里顿时冒出了三个洋鬼子，她羞涩而骄傲地笑了。向那三人鞠了一躬，嘴里还碎碎念：“谢谢你们把我从梦中唤醒，这真的是加拿大，真的是加拿大……”宁宁对牛倾婷这样的举动见怪不怪，Edria却觉得十分惊奇，心道：这只小蜻蜓一出门就给不认识的人鞠躬，是什么意思呢？Amber照顾了她几天了，也没见到她对Amber说一句感谢的话。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Edria的家所在的区域是沿圣洛朗大道的英法交汇区。这里聚集着犹太、希腊、斯拉夫、葡萄牙、德国、拉美语系的居民，乱七八糟，非常热闹。那时宁宁说：“虽然你英语讲得不怎么灵，但是，住在这里总比住在法语区要好一些。在英语区里，你蹦出几个单词来，可能和这里的三岁孩子说话一样，大人经过一番猜测多少知道个大意。假如住在法语区里，那你就是实打实的哑巴一个了。”牛倾听了这话心想：你到法语区不也是哑巴一个吗？不过还是这里好，一出门就能看到那么多不同种族的老外，多难得啊，这个地方真住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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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Edria引领下，这天她们乘地铁去了位于蒙特利尔皇家山北面圣约瑟夫大教堂。听说是北美最大的天主教堂，也是蒙特利尔的标志性建筑之一。还听说皇家山上聚集了很多富豪。Edria的语言比较风趣，她的解释是：“蒙特利尔的穷人很多，穷人多地方就存在着脏、乱、差，所以把有钱人都挤到山上去了。地面当然就留给穷人瞎折腾。当大款们站在山上的豪宅落地窗前，目光透过面前的玻璃，落到几百米以下的地面时，啊，芸芸众生、滚滚红尘、为我独尊。那样的自我感觉真是要多好，有多好。穷人们没事儿也上山去转转，开开眼界，反正都不要票，不看白不看，白看谁不看，看了也白看。回家后，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啥也不耽误。”
　　牛倾婷震惊了，她不是震惊于圣约瑟夫大教堂如果雄伟；也不是震惊于皇家山上的富豪如此多；她是震惊于Edria 的汉语说得如此溜、用词如此精准、表达如此清晰。省却了她之前害怕交流不畅的担心，于是惊讶地问道：“Edria，你以前是学习语言学的吗？”
　　“宝贝，我原来学的是公共关系学。” Edria不解地回答，“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呢？”
　　这两天牛倾婷秉着没自尊的原则已然和Edria打成一片了。她们两个互为对方的“没大脑”表示欣赏，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很是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亲爱的，你去中国之前学过汉语吗？”牛倾婷不死心的问。
　　“没有，到了中国才接触的，不过我很喜欢中国文化，也很喜欢学习汉语。”
　　“Edria我没有一点恭维你的意思，你的汉语讲得太棒了，而且绝对是标准的广普。”
　　“什么是广普？”
　　“广东普通话啊，中国方言多嘛，每个地区的普通话都有口音。比如我说的就是东普，东北普通话。俺们内嘎的姑娘贼漂亮，个个长得都比我强。”
　　听到这句话宁宁心中一颤，暗道：“幸亏你没说‘个个长得都跟我似的’不然回家后，东北姑娘不挠你才怪，让你祸害地没边了。” Edria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一层，只觉得牛倾婷单纯的夸奖自己。听了后边这句话，她认真地看着牛倾婷的五官，然后负责地说：“蜻蜓，你很漂亮，更重要的是你很可爱。看来你们东北的姑娘都是大美女了。”
　　“可不，她现在就剩下可爱了。”宁宁翻着白眼凑了一句。
　　“谢谢宁老佛爷言不由衷的夸奖。”说罢还旁若无人的站起身来，对宁宁行了一个格格式的蹲礼。接着回到她二人中间的座位上，对Edria说：“其实我不笨，但是如果要我掌握一门外语达到像你那样运用自如的程度，我想大概需要这个数。”说罢，伸出三个手指头在Edria眼前晃晃。Edria面带钦佩的目光说：“三个月？”牛倾婷眼睛睁大了满脸不可置信。Edria知道自己说错了，忙改说：“三百天？”牛倾婷继续晃着手。Edria心想：又错了？又改说：“３年？”牛倾婷的表情明显有些恨铁不成钢。Edria恍惚了：你不是说你不笨吗？３年时间还不够吗？难道她想说３天时间就可以熟练掌握一门外语？这太不可思议了。看到Edria的疑惑，宁宁伸长脖子对Edria说：“她想说的是30年。”
　　“哦，天啊，蜻蜓你是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你刚才说你不笨……哦，对不起，我好像不该说这句话。”
　　“没关系，我真的不笨，但是我对语言的把握能力非常糟糕。”
　　“Edria，蜻蜓说得没错，她在中国生活了近30年，东北话算是完全掌握了，普通话的驾驭能力还很一般，勉强说得过去。她曾在福建泉州生活过三年，至今为止一句闽南话都没学会。闽南话就是当地的方言，类似广东地区的粤语或者潮汕话。”
　　“蜻蜓，Amber说的是真的吗？” Edria特别惊讶。
　　“哎，是真的，但是我要声明闽南话比英语还难呢。有传言说闽南话是古代中国话，大约是唐宋时期的，想起学闽南话和客家话的经历简直太可怕了。我能听出发音只有‘啊’‘吼’‘bia’‘biang’‘固’……学闽南话简直就是‘毁’人不倦，不要再讲这个话题了，可怕的经历。”
　　Edria和宁宁对视一眼，分别耸耸肩，她们心道，也许闽南话的确难学，但是看到如此一个不争气的牛倾婷，可能容易学的，也便成难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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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达了目的地，圣约瑟夫大教堂不愧为北美第一教堂。它始建于1904年，有着仅次于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的高大圆顶，气势雄伟，雄浑壮魄。教堂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型广场，被化为三个部分，中间部分为游人步行道，两旁为两个车道。走过广场，一列长长的阶梯直通教堂。这列阶梯也是傍山而建，也被分为三个部分。经Edria介绍，中间的阶梯是供朝圣者们“跪走”上去的，两旁的则是给游客使用的。有虔诚的教徒跪在中间的台阶上，“一步一步”慢慢的跪到教堂上面。那些教徒每爬上一层台阶，总要停下来祈祷一次的场面，有很多游客感动于他们的虔诚。

　　Edria信奉的是犹太教，她说不管信奉哪种宗教，虔诚的心是必不可少的。牛倾婷听了这话后很汗颜，对于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来说，虔诚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可是她从来没有过。当初在西藏时，她惊讶于满街拿着转经论的藏民，后来又惊讶于路边突如其来、扑到脚边磕长头的信徒，再后来在大昭寺门前她震惊于那些那些被常年在大昭寺门前可长头的、从藏区四面八方而来的虔诚的人们，震惊于大昭寺门前那些千百年来，被藏民磕长头儿所磨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石头。那一刻她哭了，为藏民的虔诚和真挚哭了，为藏民面露的知足和微笑哭了，为自己的无知和空虚哭了……

　　当牛倾婷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时，已经走进了教堂。抬眼望去教堂主要有三层，底层和顶层各有一个大型的弥撒大厅。顶层大厅外有一个大型平台，站在平台上可以眺望到蒙特利尔市的全景。可以想象得出，如果是夏天站在此处观望，那会是怎样的风光，怎样的美不胜收。听说每逢做礼拜之日，会有很多教徒来此做弥撒，之后可以领取圣餐，接受教父的祝福。在这两层之间有电梯相连，而中间一层则有一个小小的展览馆。经常展出一些各国送给圣约瑟夫大教堂的宗教礼物。

　　此外，让牛倾婷感兴趣的是，在底层弥撒大厅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展厅，这里安放着安德里神父的墓。而展厅外面则挂满了不计其数的拐杖。据宁宁转述身旁的一位教徒的话，这些拐杖是那些身患残疾的朝圣者，因慕名安德里神父高超的医术，而来此朝拜，并被安德里神父神奇治愈的人留下的。牛倾婷在心中作了一个对比，这就好比布达拉宫安放着数为□□的灵塔一样，这座教堂同样安放着它的始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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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游览后，在牛倾婷的强烈要求下，她们又前往位于圣劳伦大街的唐人街。以前只听说过国外有中国城、唐人街，在那里和在中国本土没什么区别，吃穿用度只要你能想到的，在这里都能买到。中间换乘了几次地铁，到达唐人街时，牛倾婷不禁有几分失望，怎么这么小啊？简直就是一条胡同嘛。她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顿时让宁宁心中有几分不舒服。宁宁走过来碰了一下牛倾婷，悄声对她说：“是你哭着喊着要来的，看看你现在什么表情。”
　　“可是我没有想过唐人街这么小啊。”牛倾婷的嘴噘得老高。
　　“蜻蜓，你别看唐人街规模很小，用你们中国话说，这里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带你们逛逛就知道了，之后我们再买一些食物带回去。Amber说你会做饭，看你今天状态不错，怎么样为我们露一手吧？”
　　“Edria，你是说宁宁说我会做饭？”牛倾婷见Edria点头称是，又瞄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宁宁，心想：臭丫头，整我？想让我丢脸丢到加拿大是吧？可惜妹妹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电话中和老爸学了好几道拿得出手的大菜，今天就震你们一震。说到吃，牛倾婷顿时就觉得自己饿了，她连忙笑盈盈的说：“好啊，你们想吃啥，包在我身上，今天本姑娘就做一次李莲英，瞧我怎么侍候两位东西宫太后娘娘的。”
　　“什么？”Edria有点摸不到头脑，她转头问宁宁：“Amber，蜻蜓说得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我们边走边说，她说的是中国最后一个王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