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肆意》茶配烟

11、42度

　　这天的日子过得较为稀疏平常，其他人起得都晚，许川没规划好今天的动线，在众人聚在一起时，最终如了霍然的愿，去爬了山。
　　许川这的山都不高，爬上爬下也废不了多少劲，他们选了最高的一座。
　　他们是下午开始爬的，爬到山顶已经到了傍晚，其实这个时间点不好。既看不到日落，也看不到日出。

　　但无所谓，一登顶，七个人不约而同冲向石栅栏，探出半个身子开始放声大叫。
　　尽管他们平常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可是成年了，大大小小的烦心事总会在疲惫时涌上，带着这种情绪，他们怒吼的每一声，都是在对以前的自己怀念。
　　回不到高中了，但好像现在也没有太差。

　　山顶有座庙，供的是三清，他们七个没一个懂得这些玄学，但是都求了个平安福。
　　不为什么，为了心安，也为了气氛。
　　“开开心心，平平安安。”魏超仁笑说。
　　“不求金玉良缘，但求荣华富贵。”江磊抱着平安福一顿虔诚输出。
　　“你这真是被伤透了啊，都抢我台词了。”胡逸道，“愿母亲身体健康万事顺意，愿我们越来越好。”
　　“我们海枯石烂，”寇忱说到一半看向霍然，两人相视一眼，“你我至死不渝。”
　　“只做鸳鸯不做仙。”霍然道。
　　“你俩真够了。”其他人同道。

　　许川笑笑，握紧手中平安福，轻道：“青山相约，风月怎负。平安。”
　　江磊咂嘴：“你真是和知凡混久了，也开始文绉绉的。”
　　这话将视线转到了徐知凡身上，寇忱笑说：“知凡来个绝杀。”
　　徐知凡凝望掌中平安福，笑谈：“风露立中宵，回首阑珊处。相思可诉。”
　　话此一顿，他看向众人：“故人与我皆安，我与故人岁岁相伴。”

　　“犯规啊！”魏超仁不满，“怎么整两句。”
　　江磊说：“第一句乍一听还以为情诗呢。”
　　徐知凡没说话，淡淡望向许川。
　　许川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旁，在他耳畔道：“君心似我心。”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了，他们在山下的牛肉火锅美餐一顿，直到开了两瓶酒，才意识到这短暂的七天假期就要结束了。
　　众人突然有些不想睡了，想把时间拉得再长一点。
　　回到酒店，他们洗漱完，换了睡衣直奔胡逸他们的三人间，找了八部恐怖片，誓要看到明早，榨干时间的每一分一秒。

　　但后半夜，都纷纷熬不住了，尤其是徐知凡，昨晚累坏了，加上早上的疲惫，回到酒店就喊腿抽筋。恐怖片还没放三部，就靠着许川肩睡着了。
　　许川也困，毕竟他昨晚是操作的那个，体力消耗巨大。他和徐知凡征用了江磊的床，把徐知凡放床上安顿好，自个也躺床上和他们讨论明天的事宜。
　　这群热爱滑雪的人，在即将离别这天这天，出奇统一地说不滑了，要一整天都赖在一起。

　　许川困得闭上了眼，说：“那明天把行李带去我公寓吧，正好你们明天中午也要退房了，点个烧烤，晚点去KTV唱歌，回来再在公寓聚会儿。”
　　霍然应答：“好啊，有始有终。”
　　“终可屁，咱们永不终，”江磊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突然冒出一句，“等老子以后赚大钱，就买间大别墅，搞六间房，我们七个往里一塞，一住就是一辈子。”

　　其他人笑了半晌。
　　他这话应该是所有感情的最童话的想法，不过现实不是童话，人总会选择不同的道路，奔波在一座又一座城市。
　　江磊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趁着醉意，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直抒胸臆。
　　他们笑也不是不懂，只是衬这一刻长大的悲凉，从前只需要两间的宿舍，如今跨越千里的距离。也由衷笑着希望，他所说成真。

　　“那住寇忱霍然那间下的不是老遭罪了？”魏超仁笑说：“天天听天花板磨床跟。”
　　“放特么的心！他俩肯定安排住一楼啊，”江磊晕乎乎地爬上胡逸的床，“再说了，都别墅了，那隔音效果不是杠杠的，就连这早餐难吃的要死的破酒店隔音效果都不错，你们这两天有听到他俩房间的动静吗？”
　　许川埋在枕头里的嘴角扬了扬。
　　“那你得问川哥和知凡了，”胡逸说，“他俩住他们旁边。”
　　江磊看向许川。

　　萝卜问这个问题，说明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听见，不知道该归功于徐知凡能忍还是隔音效果好。
　　“没听着啥动静，”许川睁眼，“说不定人俩这几天就没活呢。”
　　寇忱霍然噤声不答。
　　魏超仁道：“怎么他妈可能，两个人情投意合，往一张床上躺七天，能忍住啥都不干得看医生了。再说了大好年华，都是无处安放的青春，哪有可能。”
　　确实是。许川想想，他和徐知凡坦白到施行“犯罪”也才两天不到。
　　想着无声笑了会儿，笑着笑着又合上了眼，不知不觉就开始迷糊了，他们之后聊了什么，许川一概不知。

　　翌最早醒的是寇忱，第二个醒的是许川，许川醒时看架势，寇忱应该醒了有一会儿了，衣服都换好了，要不是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了，许川都以为他压根没睡。
　　再看旁边最早睡的徐知凡，此刻还在梦乡，睡得香甜，呼吸都令人安心。
　　许川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昨夜江磊睡在胡逸床上，魏超仁的床上除了他自己还有胡逸，霍然躺在地毯上，不知哪拿了个枕头，还有毯子盖着，这情形，大概寇忱昨晚也是在地毯上睡的。

　　许川本来想起床，但是下床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冷，又钻回被窝睡了个回笼觉。
　　一直到旁边声音开始嘲哳才再醒，这回魏超仁胡逸霍然都已经醒了，只剩江磊和徐知凡还睡得安稳。
　　因为这是最后一天，没有需要赶时间的安排，想睡就好好睡一觉，寇忱也没有叫他们，放由他们睡到自然醒。
　　当然，在听到寇忱出去跑步健身时，众人还是很吃惊的。

　　下午四点多，江磊才醒过来，其他人也各自整理行李了。许川整理完他们两人的行李，回到三人间，发现徐知凡还没醒，实在不敢再放由他继续睡了。
　　徐知凡感受到掌心轻拍脸颊后醒了，他含糊问：“几点了？”
　　“没看，”许川说：“反正你再睡就可以直接去KTV了。”
　　“哦……”
　　“起来洗脸刷牙，换个衣服去公寓了，”许川说，“先去公寓放下行李，KTV已经定好包厢了。”
　　徐知凡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行李还没收。”
　　“还等得到你，”许川说，“我帮你收了。”
　　徐知凡愣了会儿。挺奇妙的，平常都是他对别人说这种话，这回轮到他被照顾了。

　　“我洗个澡，七个人的屋子太热了，我睡的全身汗。”徐知凡说。
　　“快点吧，”江磊说，“你不如直接去川哥公寓洗，寇忱已经叫车了。”
　　“哦。”

　　公寓上次走后，许川找了钟点工来整理，这次进来时焕然一新。空间还是不大，但这会儿暖气没提前开，有些凉。
　　他们一群糙老爷们，行李就往客厅一摆，齐刷刷倒在了沙发上了。
　　徐知凡翻出了换洗衣物，去洗了个澡。
　　许川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打开了蓝牙，连接投影仪，放了个美剧当背景音乐。
　　“对了，我美团买了俩折叠床，你们待会谁帮我搬一下。”许川问。
　　“让那个睡得最久的搬，”江磊撇嘴，“我们好累好累。”
　　许川看他：“你特么就比人早醒半小时。”

　　徐知凡顺便洗了个头，头发吹干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好美团小哥到了，带来两架折叠床。
　　组装是不需要了，楼下一张楼上一张，加上沙发和床，七个人够了。就是搬上楼费点劲，楼梯太窄，最多够两个人一前一后搬。
　　许川正想着叫霍然还是魏超仁来搬，就见徐知凡自告奋勇：“我搬上去吧。”
　　许川瞄了眼他的腰。徐知凡回给他一个耸肩。
　　“行吧。”

　　许川让他在后扶着折叠床就好。楼上钟点工也整理完了，被褥铺的很好，连隔绝一楼二楼的帘子都拉上了。
　　他们把折叠床往那一展，倒头躺在大床上了。也没有多累，就是想休息。
　　帘子拉上后，二楼的采光不是很充足，打开了灯也只呈现惬意的暖暗色。徐知凡凝望着不知何处，蓦然道：“你这二楼挺有做·爱情调的。”
　　许川转头看他，突然一股邪劲：“试试？”
　　“楼下人还在呢，”徐知凡瞪他，“你这公寓多不隔音，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知凡话还没说完，许川已经把被子从身下一抽，盖在了两人身上。被下的手胡乱摸着，拽下了什么。
　　性这个东西，一旦找到心灵契合的人，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楼下五个人，但凡有个困了想睡会儿，走上楼就那发现他们此刻的不堪。
　　徐知凡拦过，但没拦住。从心理上他知道这事很危险，但是危险也代表着刺激，所有挣扎的动作都成了半推半就。

　　许川比徐知凡想的还要夸张，他以为许川只是要做小件，没成想往不可估计的地方去。丝绒被套的摩挲声，此起彼伏。
　　徐知凡近乎整场都咬着被褥一角不松口，生怕走漏了一声颤音。

　　没有措施下，为了方便处理现场，包容似乎是最合理的选择。
　　交换的DNA带着热气，陌生的感觉，使得徐知凡一阵痉挛。
　　狭小的施展空间，装备不齐全，身体上的不适，让心理上的快感添了又添。

　　解决完，许川的上衣沾上了点，他索性把上衣脱了，赤着膀子，顺便还用上衣擦拭了多余的。
　　徐知凡有些郁闷，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上的别扭还是其他的什么，连带着看许川的眼神都有些幽怨：“为什么这次还是你来？”
　　许川笑着，用手抹去了他额前的薄汗：“感觉怎么样？”
　　“肚子有点疼。”徐知凡道。
　　“嗯，”许川说，“毕竟弄里面了，你先去洗洗？可能会好点。”
　　徐知凡瞥他一眼：“不要，我他妈刚洗完，再洗也太明显了，你先去吧，我再待会儿。”
　　“好。”

　　许川很细心，下楼前把楼上的暖气调高好几度。对于他赤膀下楼，还拿着上衣，众人有疑色，但也没太奇怪，大多人还是在看美剧。
　　“咋了啊？水撒了？”霍然问。
　　“没有，”许川面不改色，“躺了会儿，楼上暖气开太高了，一身汗，我冲个澡。”
　　“知凡也睡了？”魏超仁问：“我说你俩怎么在楼上没声了呢。”
　　“嗯，还在睡，估计昨天爬山累坏了，别吵他再让他睡会儿吧。”
　　看来这群“足球场”确实没发现什么，许川拿了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冲凉。

　　许川洗完，也没上楼，不然太说不清了。就坐在楼下和他们一道看美剧。快半个小时后，徐知凡还没下楼。许川沉默，给他发了个消息。
　　-睡着了？
　　那边过了一分钟才回。
　　-操，太困了。
　　许川忍俊不禁。
　　-快下来洗澡吧，打算去KTV了。

　　没一会儿，徐知凡揉着眼睛下楼了。他倒是外表看上去衣衫很得体，只要不细去琢磨他为什么走得缓慢。
　　霍然说：“醒了啊。”
　　“嗯，”徐知凡应声，“几点去KTV啊。”
　　“现在就可以去了。”霍然回。
　　徐知凡颔首：“我洗个澡，睡得一身汗。许川真有病，暖气开那么高。”
　　许川笑而不语。
　　魏超仁附和：“他以前在宿舍也这样，宿舍整得跟暖炉似的。”
　　旁人听不出徐知凡话语里的另一层埋怨，只有许川这个当事人能听懂他的意思。

　　徐知凡去洗澡，许川就上了楼，检查有没有遗漏什么“罪证”。还发现，徐知凡给折叠床上铺上了一毛毯，还很鸡贼地弄乱了。
　　不愧是心思缜密的徐霸霸。
　　许川把楼上暖气关了，本来开高就是为了防止这群人上去检查，结果这群人压根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白瞎了他俩的精心布置。

　　他们今天去的KTV是一个餐吧KTV融合在一起的，对于一整天没吃啥好的他们，可谓极大的诱惑。他们歌都顾不上挑了，专在那挑吃的。
　　霍然点了盆水煮牛肉，江磊点了两大盆爆辣牛蛙，寇忱更不客气，贵的海鲜，可汗大点兵，点了一大串。
　　对于许川和徐知凡的劝阻置若罔闻。
　　“这顿可是暂别宴，当然要吃点好的了。”寇忱大气道。
　　徐知凡是觉得吃不下，许川则是觉得这里消费太贵了不如点外卖进来。当然，对于寇忱，他有钱，撒着花也没问题，况且他真撒过。

　　“谁先来首开开场啊？”胡逸没参与他们点餐，坐在点歌面板旁边。
　　魏超仁拿起麦克风“喂”了一声，“对啊，谁先试试？”
　　“知凡啊，上次都没听他唱。”江磊拿起另一个麦克。
　　“我唱了，”徐知凡说，“你上次喝得太醉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许川说，“又唱的你那首《小幸运》？”
　　“……”徐知凡沉默。
　　魏超仁哈哈道：“还真是。”

　　许川笑说：“有没有点新意。你不是喜欢rap吗，和磊磊对唱一首听听。”
　　徐知凡倒没什么意见，毕竟他这会儿还有点难受，吃不下什么东西。他看向江磊。
　　“行啊，”江磊抢过魏超仁的麦克风，给了徐知凡，“唱首啥呢……《Life's A Struggle》？会吗。”
　　“唱倒是能唱，就是不太熟……”徐知凡话还没说完。
　　江磊就招呼上了：“能唱就行，萝卜点歌！”

　　魏超仁惊呼：“——wu！确定吗，开场唱这首，不来点燃的吗？”
　　“你不懂，”许川笑着说，“现实的才是最燃的。”

　　这家KTV的设备不错，居然有他们要的版本的伴奏，这首歌江磊高中时很爱，常常循环播放，歌曲六分钟，他们几个基本都能跟着几句。
　　激烈的鼓点响起，江磊徐知凡对视一眼，徐知凡道：“你先，给我起个头。”
　　江磊笑着，将麦克贴近嘴边。

　　“正当我睁开双眼，踏入这个世界，妈妈给我生命，现在让我自生自灭。”
　　江磊的声音慢慢渐入状态，从前唱这首歌的装腔作势不再存在，变化最大的是声音里出现了那股撕不开的劲。

　　“这也好，一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幸福，但生命中的考验何止如此我不清楚。”
　　成长慢慢不再无畏，知晓过碰壁的苦楚，意识到天真的是人所不能飞出去的。

　　“我抵抗，胸口存在着不安及惶恐，我不断听到痛苦的声音在内心怒吼。”
　　“笑容可掬的脸后面，谁知道是个狼心狗肺，连朋友都能背叛，因为只有名利合他口味。”
　　开始忌惮人与人的相处，收起了对谁都是烂好人的模样。胡逸的声音不知何时加入，到这句歌词时，他咬字尤为沉重。
　　一旁的霍然拍了拍他的背，帮他倒了杯酒。

　　“亲爱的神，伟大的神，你可以怪我想法太过无知，但我只是人。”
　　许川并不常唱rap，但是唱这句时，徐知凡明显感觉到跟唱里，他的声音极其明显。
　　“我已经放弃所有哭的理由，因为我早就习惯冷漠活在无情的现实里头。人生要如何起头？改变要如何起手，当活在泥沼中，要如何才能金盆洗手。”
　　“Life's a struggle，日子还要过，品尝喜怒哀乐之后，又是数不尽的troubles。Everyday 有多少问题要去面对，有多少夜痛苦烦恼着你无法入睡……”

　　许川说得没错，这首歌唱完别说气氛，七个人的心都燃起来了。
　　“这是我们成年后，第一次集体唱这歌吧？”魏超仁问，“江磊真行啊，失个恋，把这首歌都搬出来了。”
　　“失恋算个屁！”江磊说，“在这破世界里，情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打击，以后的路会有更残酷的险阻，老子都会踏平。”
　　“说得好——”许川鼓掌。
　　掌声雷动，七个人的手掌大有把包厢掀了的架势。

　　徐知凡一边鼓掌一边叹气：“你把这首歌放开头，结尾只有《难忘今宵》能押了。接下来唱什么呢？”
　　“来首《小幸运》中和一下吧。”霍然笑。
　　“妈的，”徐知凡骂，“滚蛋。”
　　他们说话间，胡逸已经点上了歌。

　　耍完帅的江磊，坐下大口大口吃着菜，听到前奏就知道这是什么歌了。他起哄一声：“芜湖，今天rap专场吗？”
　　“必须的。”胡逸笑。

　　“看反抗过命的人总是被定了论被人说病的深得道成仙，他打开了新的门再看你敬的神，man！没带你离开过人间。”胡逸唱完整个人眼神都带着乖戾。
　　麦克交接到魏超仁手上，魏超仁紧跟着一首rap：“要发光发亮要做到发光发亮，哪怕我无人问津但是那又怎样……”
　　“我不停做祷告，祈求那些神灵，祈求能够忘记，忘记你的神情。”江磊歇了一会儿，上去又唱了首。

　　这么热血沸腾的场景下，不怎么喜欢唱歌的霍然都很帅地唱完了整首《Red》，最后还特别帅气的弹了个舌。
　　寇忱更为夸张，他语言天赋拉满，读了三年大学，已经把他们那的方言学得有鼻子有眼了。重点他选的歌，有点太狂了。
　　“凡人说道亦有道，何人在聒噪，俯首抬眼，赐给他们灵丹妙药……”他操着一口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拎着的麦克仿佛成了什么修道神器。
　　寇忱空着的那只手点了点唯一还没唱的许川：“——你说撒？你已经厌倦人间？好！那就来助道爷成仙！”

　　MV的红光映在他身后，偏巧许川这会儿还真没好好坐着，盘腿坐在皮沙发上。一声狂笑后，唢呐声响。
　　旁边的人已经先一步欢呼起来了。
　　许川抿着唇低笑，跟着节奏晃了起来。
　　寇忱这个嗨的程度，下一首直接再补一首《坐望道》许川也毫不意外。

　　不过他没有，就在许川以为他要表演段飞檐走壁的时候，他冷却下来了。他把麦克给了许川：“来吧，就差你了，江磊都唱了两首呢。”
　　许川握着麦克风，十分后悔自己提议唱rap这个事激起了这几位潜在Rapper的斗志。
　　倒也不是他不会唱，只是上次在人前唱rap是高中毕业，他们七个也是在KTV，他喝醉了唱了一首《麒麟》，嘴在唱，脑子完全追不上。
　　那之后，他再也没在出去唱歌的时候碰过rap了。

　　他思索片刻，明知故问：“我要是唱首粤语歌，是不是有点破坏气氛。”
　　“你说呢？”胡逸反问。
　　徐知凡笑说：“你可以来首《春娇与志明》。”
　　许川翻了个白眼：“那我干脆给你唱首《麒麟》算了，你不就想听这个吗？”
　　六人笑得合不拢嘴。

　　“唱吧唱吧，”魏超仁嘿嘿，“这次保证不录视频，我江磊保证。”
　　“你他妈盗用我创意。”江磊怒喷。
　　徐知凡看着许川：“来一首吧。”
　　许川目光上下扫着他，盯着他的腰微愣，坏心思上了头：“行，我唱首《纵容》。”
　　徐知凡静默一瞬，无人看到的角落，他勾了勾嘴角。

　　点歌的胡逸最先反应过来：“牛逼，我操！”
　　“哇塞，”霍然笑得不行，“川哥分手后开始走这一挂了是吗？”
　　“太酷了。”寇忱笑着摇头。
　　“太酷了，”江磊说，“我在外唱歌都自动屏蔽这首歌，川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没听过这首歌的魏超仁一脸懵逼：“啥啊，这歌咋了。”

　　徐知凡的目光始终定格在许川身上，他道：“洗耳恭听。”
　　其他人纷纷赞同道：“洗耳恭听！”
　　“用什么洗？”许川坏劲上来了，就下不去了，“杨枝甘露还是……”
　　“你够了啊！”徐知凡的耳垂已经红了，急忙打断。
　　这样的暧昧对话，在其他人耳朵里听不出别的意味，却能惹的徐知凡害羞。许川对这种感觉挺受益的。

　　他回过身等待伴奏。
　　其他人慢徐知凡一步反应过来，都开始“控诉”许川。许川摒弃他们的控诉，跟进了伴奏。
　　“When I ask you love me babe,Cuz I can see it on your face,周围已经一片漆黑，满足你的全部口味……”
　　魏超仁听着歌词并没感受到他们为何这么激动：“这咋了，不是挺正……卧槽！”

　　“……我都没用力，你怎么那么痛girl。”
　　“就随着气温上升，烫的脸蛋通红。”
　　“烛光在摇晃，温度42度，感受这窒息感是爱对你的眷顾。”
　　“好像没有人，比我跟你般配，怎么没有人，比我跟你般配。”
　　“我像抚摸猫一样给你安慰，不听话有惩罚 but boy you like this。”
　　“我会喂饱你，每当你张开嘴。”
　　“别在夜晚变得伤痕累累。”

　　许川的改词在场应该除了徐知凡没有人能听到，唱这句时他特地要与徐知凡对视。那直勾勾近乎强迫的眼神，似乎徐知凡不回应他才是心虚。
　　短暂几秒的间奏中，许川出声调戏：“江磊，你脸红什么？”
　　“啊？”江磊一怔，刚忙摸了摸脸，“我脸红了吗？不是，这歌词很难不脸红好吗！”
　　就坐他旁边的徐知凡根本没敢抬头，真正从耳根红到脸的人是他，许川这个崽种指桑骂槐的也是他。
　　他们听许川唱这歌，只会觉得色气带感，但是徐知凡不同，他能很清楚的知道，许川加重的那几个音是在表达什么。
　　尤其在知道许川真有这方面倾向的情况下。

　　许川任务完成，走了回去，顺带挤走了徐知凡旁边的江磊。魏超仁看着许川意味不明地笑：“看不出来啊川哥，涉猎这么丰富吗。”
　　“歌词而已，你还当真了啊。”许川笑道。
　　寇忱插嘴：“什么看不出来，我一直觉得川哥就是标准摩羯，闷骚怪。”
　　“我去你妈的。”许川骂。
　　江磊挑着歌，漫不经心说了句：“川哥开了个头啊，那些之前单曲循环《偷偷》的，可以抬上来了。”
　　胡逸歪头：“单曲循环《偷偷》的不就是你吗。”
　　江磊：“……”

　　许川没去参加他们的挑歌讨论，他吃了两口菜，回首发现徐知凡还低着头，他也跟着低着头睨了眼徐知凡的脸，居然现在还红着。
　　他不禁笑了，地上道：“你要不去卫生间洗把脸吧，不知道的以为你发烧了。”
　　徐知凡皱眉：“还那么红吗？”
　　“嗯，很红。”

　　“操！”徐知凡低骂，站起身走出门，回首道：“我有点上头了，我去卫生间吐一会儿。”
　　“这才喝了丁点啊，”霍然看了眼他的酒瓶，跟许川说：“你待会注意点他，是不是生病了，白天睡觉一直出汗，喝酒也这么容易醉。如果生病了，让他别喝了。”
　　霍然对酒精的敏感程度还是很高的。
　　“嗯，等他回来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发s……发烧了。”刚刚的rap绝对已经耗尽了许川的嘴，这会儿说话差点把“烧”念成了平舌音。

　　一开始徐知凡还担心他们点得多了吃不完，结果到了半夜，酒没空几箱，几大盆菜倒是只剩汁了。
　　徐知凡洗了把脸回来，人明显好了很多，算下来他应该是今天这里喝得最多的，因为他不是明天走，不用担心明天航班的问题。
　　他也是放肆嗨了，跟着又唱了好几首。

　　后半夜他们都上了点劲，才开始有唱情歌，卧薪尝胆的许川终于到了出手的时候了，一连点了三首粤语，唱了个够。
　　徐知凡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他们明早最早的十点的飞机。招呼着：“各位，要收场了啊，四点了。”
　　寇忱拍了下手：“行，来首啥结尾？”
　　“都说了，这个开场只能《难忘今宵》结尾了。”徐知凡道。

　　“那也太夸张了。”魏超仁说。
　　“要不……《麒麟》？”胡逸看了眼许川，坏笑道，“也契合今天。”
　　许川假笑：“我拒绝。”
　　“那就麒麟了！”霍然道，直奔点歌面板。

　　“我操！我真服了你们了。”许川撇嘴。
　　徐知凡眉眼含笑：“唱唱呗。”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许川拿腔作调配合地念了句。
　　今夜的最后停留在激情澎湃的“从武当燥到南少林”里。

　　回到许川的公寓，哪怕折叠床睡得不安稳，都为赶航班很快入睡了。
　　只有许川一宿没怎么合眼，原因无他，昨天是他第一次没做措施，也是徐知凡第一次。他一整晚都在关注徐知凡的状况，怕他真有什么不舒服。
　　他的大床被江磊魏超仁占用了，徐知凡睡在二楼的懒人沙发上。他就坐在折叠床上，一坐一晚上。
　　到点了寇忱如梦初醒时，许川已经叫好了早餐。其他人陆续醒来，收拾好吃完就赶去了机场。

　　送机的场面没多伤感，想来不如高中毕业那会儿徐知凡送他们一个个离开家的场面，他们都知道这暂时的离别，只是为了更好的重聚。
　　拥抱，挥手。
　　一架又架飞机飞远了，庞大的机翼像是他们即将丰满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