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账被算到我头上了》Baderrrrrr

16、平静

　　几天小假期很快过去，一中的学子们结束了短暂的狂欢，回到学校里继续朝五晚九的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
　　李欣望着讲台上密密麻麻的黑板，耳边是老师有条不紊的讲课声，只觉得恍若隔世。如果不是今早步入校园时没有看见一只鲜花，她还会觉得先前关于异端的一切都是一个荒诞的梦。
　　张佑安在专属于优等生的前排座位上坐姿端庄，两眼平和地看着老师，时不时微微点头，一幅专注学习的好学生模样。
　　清风袭来，吹拂窗边淡黄色的窗帘，像是微风鼓起面纱，笼罩在前排的黑发少年的脸上。明媚的阳光点缀着他弧度优美的侧脸，纤长的睫毛被撒上了金粉一般闪耀。
　　所有老师对张佑安的评价都是“聪慧勤勉”“不骄不躁”，欣慰于他始终高居榜首的成绩以及平稳淡然的性格。同学们往往惊羡他的优异成绩以及清俊秀气的外表，却因他守礼却冷淡的态度而不敢靠近这朵“高岭之花”。
　　如果不是那天早上和张佑安的近距离相处，李欣一定会和其他同学一样保持如此观点。可是在那个清晨见识到这位“高岭之花”不为人知的一面后，在她眼中对方就笼罩在了一层神秘而危险的光环之下。
　　无论是面对凶案现场平静的态度，还是对一段的熟稔程度，都表明了对方不会是普通的高中生，可能是像是小说里的那些白天高中生晚上就化身为什么……
　　“李欣！”
　　台上老师的一声点名让正在开小差的李欣一个激灵，她连忙收回目光坐正身体。老师皱了下眉头便不再多说，接着讲课。
　　过了一会儿李欣悄悄地撇了一眼张佑安，对方依旧纹丝不动地全神贯注听课，丝毫没有关注过她。
　　李欣心中不禁泛起了纠结。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要去接近张佑安，毕竟对方与异端挂钩。可是那天她从天台逃走也没来得及询问对方是否履行诺言删掉监控视频。
　　虽然异端处理局的人告诉她不必担心，他们会将川承江的事件掩盖，哪怕张佑安把视频传出去他们也会立即删除。可李欣却直觉张佑安想要做什么便会不达目的不罢休。
　　今天张佑安来到学校时一如既往地淡然模样，对于偶尔的问好也像是往常一样简单回应。看见她也和以前一样冷漠无视，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欣纠结了一整节课，在身边同学陆续起身离开教室时才惊觉午休时间到了。她环顾教室，发现张佑安依旧坐在座位上，罕见地看向窗外愣神。
　　微光照在他带有一丝松弛的脸上，给这张平日里不近人情的面容染上了一点温和。
　　教室里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坐在原座上的只剩下他们两个。李欣踌躇了一下，还是起身向张佑安走去。
　　现在学校里人来人往，教室里还能听到外边走廊的交谈声，哪怕张佑安是什么危险人物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她这样想着缓步走到张佑安座位旁，略带点紧张地说道：“张佑安同学，我想要和你谈谈。”
　　对方转过头来平淡地看向她，没有什么表情：“怎么?”
　　李欣咽了口口水，说道：“就是那天早上原本说好的，关于监控录像。”
　　张佑安“嗯”了一声，说：“我已经删掉了。”
　　“好的。”李欣松了口气，感觉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一样要返回座位，却突然被叫住。
　　“我很惊讶。”张佑安站起身来，平视李欣的双眼，“我很惊讶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说话。”
　　李欣看着那双好像是森林深处沼泽一般的黑色双眸，结巴了一下：“什、什么意思?”
　　“异端处理局的人大概跟你说了吧，以后不要接触异端相关了，你明明很害怕我，却还是来问我。”张佑安声音平缓地说道，轻描淡写地挑破李欣的心思。
　　李欣退了一步，脸上流露出惊讶：“你为什么知道……”
　　“异端这种危险物品，官方自然是不愿意普通群众接触。至于你，当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满脸忌惮。”张佑安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他又重新坐下，摆出不愿多说的模样。
　　李欣看着对方带着懒散些的动作，心中紧张消散了一些。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好奇，这样的人对待异端是什么态度。
　　“张佑安同学，你是怎样认为异端的呢?”她小声问道。
　　张佑安闻言挑了挑眉，把问题抛回她：“你是怎样认为的?”
　　“危险的，但也不可思议，最好远离。”
　　张佑安听完，歪了歪头，好像对这个回答不以为意。他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李欣愣住了，没想到对方会赞同她的观点。她还以为张佑安这样看起来对异端见多不怪的人会说“异端就是工具”类似的话。
　　“这么危险的异端，你先前又是如何接触的呢？”张佑安支着脑袋，随意问道，“一些聚会?”
　　“额，嗯……”李欣点头承认。她确实是偶然通过介绍参与了聚会才认识到异端存在。
　　张佑安眼睛中闪过什么，点点头，转而问起了刘蓉：“刘蓉同学怎么样了?”
　　“她恢复得还不错。”李欣回答，面上露出笑意。刘蓉能在这次事件后活下来是她最大的万幸。
　　张佑安看着李欣的笑容，抿了下嘴，说道：“是吗，这倒是出乎意料。”
　　李欣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皱起眉头说道：“什么意思？”
　　张佑安没有解释，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我要去吃饭了，再见。”
　　快走到门口时，他又转过头来说道：“给你个温馨提示，别总是被表面平和迷惑住……”
　　“当事情变得顺利时，你就该小心了。”
　　李欣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诧异地喃喃道：“什么意思……”

　　早在开学之前，报纸上就刊登出张东海意外去世的头条，丝毫没有提及其他。今早学生们还一阵讨论，不过没多久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学校消失的花草上，而对此校方的解释是为了施工需要将花草全部移出。
　　且不说这个理由让没让人信服，起码表面上看不出来被雷电劈过的痕迹应该是做了紧急掩盖。
　　张佑安漫步在校园，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学生在校园里来来往往，面上漫不经心中带着些懒散。
　　他前几天过得很悠闲。
　　自那天从处理局车上瞬移回家后他便没出过家门，窝在家里吃吃睡睡，抽空就看张东海留下的笔记，或者玩弄一下搞来的异端物品。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没有人打扰，很平静，简直完美合乎张佑安的期望。
　　过于平淡就是问题所在。
　　张佑安不相信异端处理局身为国家特殊部门连个普通高中生的家庭住址还查不出来，更不相信处理局面对他接连参与两次异端事件甚至拿走数件异端物品无动于衷。
　　为什么处理局还没有来找他?
　　张佑安心中暗问。
　　第一种可能是处理局目前被其他事件绊住了，没有时间来收拾他这个小喽喽。
　　毕竟川承江的案子明显背后水很深。
　　川承江这位和异端家族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声名远扬的校长，就在一个雨夜死在了猥亵过的女学生手上，然后被异端处理局的人发现，案件解决，女学生相安无事，接受了救治。
　　看起来好像皆大欢喜，顺理成章得令人欣慰。
　　张佑安只觉得整个事件太过顺利了，有种令他不安的违和感。
　　初次接触异端的女学生把熟知异端的校长杀了，并且在临死之际还幸运地被救下。
　　张佑安不禁想是因为自己总是不顺才会觉得别人也应该坎坷吗，他看整个案件怎么看都觉得充斥着阴谋论气息。
　　最大的疑点就是两个女生手上的异端物品。
　　先前两个异端家族子弟都没有怎么见过异端，李欣和刘蓉两个普通家庭学生却拥有能力不凡的异端物品。
　　如果不是幸运值爆表拥有人生奇遇，那最大可能的就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故意赠予她们异端物品诱导刘蓉杀了川承江。
　　而这个猜想有个证据，也是张佑安认为第二疑点，异端处理局对于刘蓉和李欣的处置。
　　对于不具有成熟判断能力的未成年学生做出的严重犯罪行为，官方确实会从轻处理，但是不可能毫无处罚。但是李欣今天谈及刘蓉的神情看起来却是毫无阴霾，就好像处理局除了救治她们什么都没做。
　　唯一的解释是处理局认为刘蓉杀人完全是不受自我控制的，也就是主观上杀人的另有其人。
　　假设以上观点都成立，那么这个案件的核心就很好扒开了。
　　那便是川承江被杀的根本原因。
　　川承江和几个异端家族都有交易往来，但是他的交易记录中最多时间最早的还是和沈家的，而其余的几条和萧家的记录也是最近才出现。
　　与沈家的记录多是有关于学校校园建设，花草种植有关。而萧家记录就很含糊其辞，只是标明金额。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张佑安走到原本水晶花房的位置。
　　这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剩下半点花瓣和玻璃碎屑，空空荡荡的。他缓步走到这片光秃秃的土地正中间，掏出了那枚山茶花戒指。
　　自从聚会回来后他就一直把这枚戒指放在身上。
　　此刻那枚戒指上的山茶花宝石正发出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