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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欲者×亚特兰蒂斯(5) ...

  •   站在控制台中心的李卿止头也没抬,“过来。”

      短短两个字给啵啵哒气得直用家乡话骂人,在周遭人的视线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重步往李卿止那边走去。

      啵啵哒一跨上控制台范围后便被大片红色警告铺满视线范围。

      这些警告还携着控制台总控AI十九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请控制人员迅速选择应对措施,倒计时00:03:18。”

      耳边是箭在弦上的倒计时,眼前是不断跳出疯狂昭示存在感的红色警告,啵啵哒光是看一眼头都要大了。

      “真搞不懂你们又要用AI又怕AI谋反,这不是有病吗?直接把接壤控制权交给十九不一样的非要给老子整过来!”

      李卿止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手中操控着将控制权共享给啵啵哒。

      啵啵哒点开控制面板,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嘟嚷着但手上动作却不停,忽然他定睛看向某一处。

      他闭上嘴巴,眉头紧皱,原本游刃有余的动作慢了下来。
      “……不是吧。”

      啵啵哒凝实的两只手掌化为串串数据探入面板中。

      忽然,他猛地抽出手,凝实的手掌上遍布胭红粉雾状气体。
      这些气体从面板中被带出后悠悠然逸散于空中直至消散于无形,啵啵哒闭着眼睛思索,最后睁开眼睛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李卿止,神情崩溃。

      “这么大的麻烦你不早告诉我?”

      李卿止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很明显的表达出了:告诉你,到时候还得多花时间去抓你。

      崩溃无语到极致原来真的会无欲无求。
      啵啵哒笑了一声,笑得凄凉。

      啵啵哒大叫一声恨不得就此晕倒,“这污染完全不受距离因素限制,强度太高了我的权柄不一定有用啊!”

      李卿止:“我会辅助你。”

      啵啵哒头摇成了拨浪鼓,“你那权柄和这完全没关系你能辅助个屁啊!”

      李卿止语调平稳,“这次星网信息部那边下批给你总指挥权。”

      啵啵哒见好就收,“成交!”

      心满意足的啵啵哒收起那副刻意表露出的崩溃,神色严肃的开始使用权柄剔除附着于星网中的污染。

      他整个身体化为数据涌入面板中,原地只余线条构成的虚拟身形停留在原地。

      面板中时而浮出的胭粉云雾朝着啵啵哒真正的本体缠绕而去,却在半途中被一旁的李卿止抓入手中。
      云雾在接触到李卿止的瞬间便融入其体内被化为其权柄的养分。

      时间缓慢过去,一连串数据虚弱的从面板中飞出融入本体。
      啵啵哒虚弱地瘫倒在地,晕过去之前倔强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把我抬去床上睡觉。”

      说完,啵啵哒两眼一闭彻底累晕了过去。
      一旁的李卿止半晌嗯了一声,步伐稳重地走出控制台。

      控制台外等待的人只剩下了一小部分人。

      此时见事情告了一段落,一旁的陨希走上前来:“星网屏障已经重新建立,新的外屏障也在部署了,废弃的那些原屏障直接舍弃还是作为部分原料重新融入二、三层屏障中?”

      “嗯。”

      “?”
      听到回答的陨希表情疑惑。

      陨希侧过头打量李卿止,随即了然,晕养料了啊。

      作为在场除李卿止外职位最高的三席副席的副手,陨希吩咐道:“带李副席回房休息,再去几个人把啵啵哒送回去。”

      “查看星网各角落是否还有残缺,开放部分信息网将未响应用户的地址通知给紧急联系人,上报封禁请求不管同意与否分级再行上调……”

      一条条吩咐传达给各地待命的负责人员,因[爱]权柄而产生混乱的星网在争分夺秒下迅速恢复正常。

      陨希忙完刚进入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几乎是后脚便有人匆匆走进汇报。

      “陨助。”来人语气很快但咬字清晰地汇报道,“星网无残缺权柄污染……分级已全面实施开来……五分钟后李副席召开的会议需要您前往参会。”

      陨星点了点头,“好。”

      下属得到回答后又匆匆走出办公室,去忙其他事了。

      陨星翻看加密文件,五分钟后准时被拉入了虚拟会议室中。

      李卿止坐在主位上,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

      “话不多说,此次会议主要是就[废土选秀直播]一切相关计划展开讨论,制定详细且可行的应对策略……下面让主要负责此次事件的李副席发言。”

      李卿止站起身,从虚空中拉出面板面向巨大圆桌上的众人。

      “……危机暂时解除,但这个直播已经在民众间传播开来,且这种病毒式传播的背后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未知推手,在我们对其背后势力以及目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预见其带来的巨大的、不可控的危害性……”

      一张又一张统计图和众多资料传达进在场所有人的私人光脑屏幕上,各种标红统计图触目惊心。

      “所以我认为封禁整个直播平台是当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李卿止加重语气道。

      可随着他话音刚落下便有人出声反驳。

      “李副席,我认为无需封禁,这次需要讨论的是其它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

      李卿止目视着反驳的那人道:“我认为封禁正是当前真正迫在眉睫的事情,大家请看向p137的统计资料,A级到S级别的异能者被‘污染’数统计高达90%,继续放任这个权柄于网络上传播只会造成更大的危害,请你给出反对封禁足够充分的理由。”

      那人帽兜下嘴角微扬,浅笑道:“预言说,新的机遇在这里。”

      那人同样将预言视频分享给了在场众人。

      李卿止眼神锐利,连连三问,“机遇中包含了危机,你是否可以断定利远高于弊?除了一段预知视频外是否可以给出相关的更为详尽且有说服力的资料?你又是否可以一力承担其带来的一切后果?倘若以上你不能全部做到,恕我直言,封禁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边说边再次将以上相关统计及推测资料传输向在场众人。

      那人笑了笑,话中绵里藏刀,“迄今为止我们部门关于预知从未出错,而上一次探索小队全军覆没带来的巨大损失便是因您一意孤行而造成的不可逆后果。”

      这人话一说出口,在场绝大多数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毕竟这说是讨论会议,其实更多的只是落实安排以及让各参与种族的相关人员记录了解汇报而已,结果这人不光开口反驳当前最高负责人就算了竟然还敢当众猛刺最大负责人的伤疤?
      最主要的是,谁明面上公布说这件事是李副席负责的,但私下里谁不清楚他其实不过是无端背锅的无辜人?

      想到这众人忍不住去觑被众目睽睽下挑衅的李卿止。
      却见他面色丝毫未变地平静道:“如果你说的预知从未出错是指不顾其带来的任何后果我无法反驳,但在我这里民众的生命安危远高于任何利益。”

      李卿止本身并不属于七大种族中任一种族,小种族平民出身他不为任何一个种族所拉拢,受他自身权柄的影响是出了名的头铁。
      堪称七大相当多天龙人的心头刺。

      而反驳他的那人无疑是属于七大中的【L】种族,一个以预言全知闻名并称霸宇宙种族的七大之一。

      L种族表面上将预言奉为圭臬,实则是半真半假地借‘预言’掩藏背后真正目地。

      半真半假是他们最好的掩护牌,让人永远摸不清他们真的只是为了预言还是为了什么。

      当然李卿止和他的上司也并不想掺杂进他们的弯弯绕绕中去。

      两人针锋相对间,圆桌上其余人也将资料看得差不多了,部分种族派出的代表不知意识到了什么,默不作声地加入了这场交锋之中。

      ……

      争吵接近尾声,负责主持会议的轮值人员开口道:“那接下来我们快速就封禁与否进行投票。”

      众人闭嘴,开始投票。

      【一轮投票结束】

      【投票结果】
      【同意26】
      【反对4】

      同意封禁的压倒性胜利,但那位L种族派来的人漏出的嘴角依旧浅浅上扬着。
      随即只见那人忽然抬头露出遮掩的面貌,她银眸如钻,前方忽然显出的身份牌上几个字熠熠生辉——【L种族外交部副部长-UL】。

      整个会议室蓦地安静下来,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一些人见此心中顿悟。

      一百多年前的大混乱时代一个被灭族的平民强力登顶后创立星盟,那人尚且在世时星盟扶持弱势种族,强压身为星际霸主的七大种族,成为了掌握绝对话语权的星际中心。

      由其权柄所制定的[规则]相对公平且被星际所有种族认可。

      可随着那人的逝世时间越来越久远,其权柄所制定的[规则]也越来越微弱,原本设定的绝不接受七大进入星盟决策层的[规则]也渐渐失效,在十年前被七大联合钻了空子,将决策层人数强行扩大七位,由原本的[四席]变为了[十一席]。

      [规则]的核心顽强支撑,好歹保住了基本的公平与稳定。
      可像那位一样拥有绝对实力和统治力的人再未出现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稳定不过是立于黑洞悬崖边般看似稳定而已。

      暂时没人彻底推倒它。
      可一切均在下面暗流涌动,只待一个时机。

      而关于废土直播的事项虽造成了大范围的影响,却并不足以进入七大的特等种眼里。

      可现在七大里的L种族特等种却突然掺和进来了。
      众所周知的是L的特等种从不无的放矢,哪里有利益,哪里就会出现他们的身影,而剩余六大则会陆陆续续跟上他们来分上一口蛋糕,就像[十一席]那样。

      李卿止看向主位面色平静像是早已知情的会议轮值人员,收回目光。

      【[五席]一票否决】

      【此次决定已上传至云端备份并发送给相关上层人员】

      封禁的决定被彻底否决。
      废土直播相关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

      只有L族的特等种名字中可以使用‘L’,这个外交部特等种可以使用一票否决就代表她背后[五席]的决定和意向。

      在一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会议里面出现[一票否决]这种无厘头的事情……相信现在其它七大也已经知道了消息。

      ……

      之后的会议没有再出现针锋相对的情况完全成为了李卿止的一言堂,这位外交副部长好像仅仅是为了在封禁直播的决定在上传云端被[规则]所承认前彻底否决而来。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没再发言,可在场人都知道——风雨将至。

      出了虚拟会议室后李卿止收到了[三席]的消息,只有一句话。

      【三席:剔除所有非三席的核心人员后全力搜寻该星球坐标。】

      *

      简岸被包围了。
      被衣服首饰包围了。

      眼前一圈又一圈盘旋向上几乎看不到边的被气泡包裹的服饰琳琅满目让人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按理说依照人设他随手拿一件换上就行了。
      可话又说回来,他得装帅赚信仰值啊。

      正看得眼花时,一旁的透明明非常有眼色地选出了几套带到了他眼前。

      透明明语气懊恼,“怪我,让它们把高级服饰通通拿了过来害你一直选不出来。”

      ……它竟然是真心在为这件事情懊悔。

      简岸叹为观止。

      透明明语气小心又雀跃:“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但这几套或许你会更喜欢,时你看看?”

      简岸看向前方几套服饰,心中赞叹确实很美。
      他面露感激地朝着透明明笑了笑,状似未多加查看地随便拿了一套,实则是刻意查看后精心选择的一套问道:“有试衣间吗?”

      透明明挠了挠头道:“试衣间?衣饰只需要触碰就会自动替换不是吗?”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我忘记你穿的衣服需要自行替换了。”

      他看着眼睑双颊处浮现出粉色明显羞涩惶恐的简岸,笑着缓缓道:“我帮你变换出一个水球空间,你去水球里面换,怎么样?”

      -【《亚特兰蒂斯》时钟独立直播间】-
      #您已屏蔽打赏界面
      “……你还怎么样上了?”
      “看到你后面了吗?那里有扇门,你出门即可。”

      “阴暗之心路人皆知。”
      “懒得喷。”
      “笑得老子一股无名火离小时远点好吗?”

      “为什么我现在还是好爱时钟啊……”
      “人之常情。”
      “你是污染还没祛除,建议去医院看看,而我,才是真正的爱时钟。”

      “为什么分级提升了?我好像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我也,一个娱乐综艺直播平台有必要这么高的分级吗?完全是比肩军事直播的分级啊。”

      “关于这个好像有内部人员在论坛开贴了,速去看!”
      “我将去!”

      ……

      系统:【……】

      简岸也沉默了一下,他在听到回答后几乎是明示地看向透命名身后的大门,可一路表现得相当善解人意的透明明却死活不往身后看一眼。

      往那一杵就是守门员。

      守门员透明明抬手变换出一个水球空间后还面露疑惑地反看向他,眼神询问他怎么还不进去换。

      水球空间从外看去并不能完全看清,朦朦胧胧得宛如雾里看花一般的感觉。

      系统语速有点快:【可以让它出去,这在人设范围内。】

      看透明明这各样子就知道,如果简岸没有明确开口赶人它是绝对不会动的。

      简岸轻声开口道:“我不习惯换衣服时有人在旁边,可以麻烦你出去等我吗?”

      啊……
      ‘赌博’失败的透明明失望地垂下头,双手无力耷拉,神情沮丧。
      “好吧……”

      ……你在失望什么?

      简岸心中忍不住吐槽,看着透明明脚步沉重地开门往外走。

      在门合上后,他开始脱上衣。

      衣物褪去显露出玉白的肌肤,在蓝调灯光下浮出莹莹微光,劲瘦腰腹处人鱼线蜿蜒向下……

      直播间弹幕减少。

      可下一秒直播黑屏,一行字大喇喇地出现像在嘲讽观看直播的观众。

      【直播断连,修复中……】

      满屏的问号和屏蔽语霎时不绝于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直播间再次亮起时,原本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的观众瞬间失语。

      只见画面中,青年左耳缠绕着珊瑚与水滴状的耳链,耳链末端坠下的钴蓝色水滴透色珠宝垂落至肩上方些许。

      他敛首垂颈恰似霜枝凝露的墨莲,昂贵的、似纱似水的深蓝近黑高领上装将他严丝合缝地束于其中,乌发垂落间隙中的雪肤半遮半掩如半阙未书完的小令。
      腕间暗扣收拢出花苞,乌黑长裤下比例惊人的长腿几乎要穿透屏幕,布料垂落的长度几乎触及鞋面,像是瀑布倾泻时凝固的纹理,每一段线条都在诉说延升美学。

      他安静地站在那恍若月光与雾气共舞时才会出现的精灵。

      忽然,他动了。
      随着他的转身,严谨高贵的束领衣便被靡丽所驱散。
      露出的背部如月下蜿蜒的玉阶,自蝶骨倾泻至腰间,细腻的肌肤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脊柱凹陷处盛着一汪若有若无的光晕。

      ……美得惊心动魄。

      很多时候,美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但画面中的青年像是将这种感觉浸透全身骨髓一般,让人无法对他的美说出任何否定的答案。

      *

      鎏金穹顶垂落千盏琉璃水灯,恍若将整片熔金夕阳囚禁于此。

      墙壁镶嵌的猫眼石在烛火中流转着蜜色光晕,将来来往往的人模人样的怪物映照其中。

      玛瑙打磨透色的每一个赌桌旁均人满为患,在声声狂热地欢呼中空气都好似乎漂浮着细碎的金箔般,一呼一吸间透出沉甸甸的贵气。

      一个赌客一赌赚取万金,下一秒便负债无数,它双眸通红呼吸急促,无法接受这种结局选择以命做注。

      亮光将它的影子拉长,荷官腰间缠绕的棘骨长尾随着骰盅摇晃咔嗒作响,赌桌上堆叠的筹码是由南海鲛人出品的用泪淬过的秘银所制。

      承载着所有希望的骰子落桌。

      骰盅掀开的刹那,荷官猩红的眼尾痣随着笑意晃动,“‘豹子’变‘散子’。”
      他倾身逼近,眼神划过赌徒惨白恍惚的脸,叹息中夹笑,“看来你运气实在不好啊。”

      【荷官守则1——请勿放走任何一个以命做赌的赌徒,违规后果自负】

      失败的赌徒神色狰狞,开始显露出原型,想要进行最后一搏,也就是亚特赌坊众所周知的潜规则——杀死负责其赌注的荷官就能安全逃脱。

      这位早已陷入思维死局的赌徒显然忘了,它眼前这个荷官可是一位高级荷官。

      于是原本围观的其余赌徒们带着怜悯的笑容往后退开。

      赌徒蓄力!
      赌徒暴起!
      赌徒死亡——

      高级荷官甩掉骨尾末端的黑色液体,笑容亲切,“好了,我们继续吧。”

      【荷官守则二——面对顾客要时刻保持笑容】

      死去的赌徒身体眨眼间融入光洁的地板,一切都如此迅速自然。

      这座巨大的赌坊绝不会愧于亚特兰蒂斯最大最奢华的销金窟之名。

      高级荷官耳猎正准备继续时,耳边传讯螺中突然传出声音。

      “请高级荷官耳猎……等人迅速前往顶层八坊待命。”
      “重复,请高级荷官耳猎……等人迅速前往顶层八坊待命。”

      “收到。”

      耳猎笑着和慌张前来接替位置的生面孔荷官完成了交接。
      他的眼神扫过生面孔荷官胸前铭牌上的[低级荷官]四个字,朝着旋转式长梯走去。

      耳猎的速度快而不失优雅,一举一动相当具有观赏性,没人知道他面具般的笑容下思绪浮动。
      那低级荷官是改造异化出的全新怪物?又要搞什么大动作?啧。

      耳猎忍不住烦躁,又要想新的应对计划了。

      旋转楼梯将要到顶,他面不改色地和前往其它坊间待命的几个高级荷官擦肩而过。

      没有人知道一道语句从那几人脑中浮现——“早三点泥滩”。

      脚步未停,但耳猎知道信息已经传达到位了。

      走进八坊后,他微微垂头,眼睛看向绒沙毯姿态温顺地等待着高级怪物的到来。

      他心中默数着时间——在默数到一百一十时屏风后传来极细微的‘啵’地一声。

      八坊的怪物顾客到了。

      顶层每一个坊都是专属私有的,他记得这个八坊是一个有暴露癖的章鱼来着,这只章鱼每次来也不玩什么,就是爱乱逛给其它坊的怪物添乱,一个固定刷新的添乱型NPC,不过比那些动不动爱杀点什么的超雄要好伺候得多……
      耳猎百无聊赖地想道。

      正想着,眼前的屏风忽然被推开。

      一道略显恭维和痴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时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那个船长,我马上就会回来的,好吗?”

      “……”

      被问话的对象没有回答。

      “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马上就会来找你的。”

      被问话的对象终于回答了。

      “……嗯。”

      终于得到回答的那人立马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又许诺了很多承诺还是不想离开,在对方一句犹疑的“可以了”后才恋恋不舍地止住声音。

      但就在转身时,见到在场四个待命荷官后瞬间语调冰冷,耳猎甚至从中听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不满和……嫉妒?

      嫉妒什么啊,嫉妒他不能陪,他们能陪?

      好舔啊。
      原来这就是那种对方回个“嗯”“哦”,也能傻笑半个小时,秒回信息时像时像装了永动机,却在对方一句“别烦我”后默默删掉打好的长篇关心的那种人,哦不对,它不是人。
      耳猎相当刻薄地在心底吐槽。

      “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八坊打扰到时,有任何情况立刻通过传讯螺联系我。”
      透明明抬起手指轻点。
      “已经接通传讯通道了,记住,立刻。”

      说完透明明在几个高级荷官应是的背景音下不舍地朝着时道别。

      终于走了。
      这个‘时’又是个什么异化怪物?

      章鱼?塞壬?鲛人?

      耳猎漫不经心地推测着。

      正推测间,耳猎视线范围内忽然出现一双鞋,这双鞋的主人脚腕细长,能看得出来是一个瘦高的人。

      这就是那个被章鱼舔的‘时’吧?
      耳猎垂着头等待着这位‘时’开口吩咐。

      但这位‘时’久久未曾开口,于是占据他视线范围的双脚无端跳入他的脑海。

      不知为何,仅仅是看着这双鞋,他的心中便涌现出几股非常陌生的情感。
      他仔细地揣摩着——他潜意识里在渴求更加接近眼前的‘时’,可向来引以为傲的第六感又在疯狂叫嚣着危险、远离。

      耳猎几乎要被这两股相对的情绪给冲晕过去了。

      他听到‘时’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嘴中逸散出几句不成调的字句,最终不知为何还是闭上了嘴巴将话语吞回。

      他想说什么?
      耳猎压下心中想要询问的焦急。

      但他身旁的三个怪物荷官却并没有他这样的自制力。

      他余光注意到,这三个怪物荷官几乎是同时开口询问‘时’的需求,它们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注意到这些的耳猎几乎也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狠狠咬下舌头,用疼痛唤起了几分清醒。

      这三个怪物荷官就这询问的动作急切又顺理成章地抬起了头。

      见此他不得不也跟着抬头,他目光放空,不敢多看,但一闪而过让人惊艳的面容反而愈发让他心痒。

      他尚且如此,一旁三个直直盯着‘时’的怪物荷官的状况就更加不需多说了。

      耳猎似乎分成了两个人。
      一个人在说快看啊!
      一个人在说别看快住脑!

      而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简岸这么做只是因为好奇一件事。

      在看到耳猎的第一眼,他感觉耳猎有些眼熟,等到走进看到耳猎铭牌上的名字后终于发现了眼熟的点。

      耳猎的眼睛和鼻型几乎和耳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眼熟?

      但……
      【没记错的话,耳池已经没有亲属存活了吧?】

      在简岸话音落下的瞬间,机械播报便在脑海中响起。

      【恭喜您,发现废土遗民-锚定者】

      【废土遗民-锚定者:在星球意识庇护下未被纳入[监狱]中的幸存遗民类别之一】

      【废土遗民-锚定者扎根于某一固定异化地内,他们融入凭空出现的传说文明异化地中成为其中的一员,时刻隐藏着自己人类的身份混迹于异化怪物之中,建立固定据点、组织等,不同异化地间的锚定遗民存在交易等关系】

      忽然被新鲜知识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简岸涌出许多疑问。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

      我忙忙碌碌了半年到底忙了个什么。

      简岸眼神死,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
      千百遍把系统模拟出的各个异化地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摸透了,结果导演组不按常理出牌,S级异化地全给改了,连带着缓慢苏醒的星球意识也搀上一脚把这些异化地搅和得更加陌生。

      这就算了。

      毕竟他忙碌锻炼了这么久也不全是白忙的,只要实力在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好不容易劝好自己,现在又忽然告诉他——孩子,世道变了,监狱外面才是真正的废土世界,你计划得跟着再变一变了。

      临走了又还踹他一脚——后面应该还会变,你不知道的那可是多了去了。

      简岸心里小人咬手帕,悲伤流泪猫猫头哭唧唧地问系统,【上一个异化地我没有杀掉锚定者吧?】

      不等回答,又难过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简岸说着是真的伤心了,嘴角控制不住地下撇,眼中无声浮现出泪光。

      一万安抚道,【上一个异化地没有锚定者存在,请放心,那个异化地是依据于科技产物而融合成的,非本土自然形成的异化地不会出现在星球当中,所以幸存废土遗民是无法也不会成为其中锚定者的。】

      给出肯定回答后他又解释起第二个问题,【我之前也并不知晓,星球意识的清醒程度决定我所知晓的信息接收程度。】

      系统语气低了下来,【抱歉,是我太没用了。】

      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想诈系统,故意装伤心结果真给自己说伤心了的简岸情绪一哽,在系统这诚恳的道歉和难过下反而不上不下了起来。

      【算了没事,就当锻炼实力了,要不是那半年特训,我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厉害,这是好事啊!】

      两人安慰者与被安慰者的身份转换得相当自然。

      最后终于安慰好情绪低落的一万后简岸砸吧砸吧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对啊,他好像才是控诉需要被安慰的那个吧?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让八坊内心绪各异的几人猛地惊醒。

      系统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便道:【导演组的[笃]来了。】

      脚步渐近,最终停在八坊门口。

      来人掀起门口水帘,一只手掌骨节分明,青紫脉络浮于其上。
      他在几人视线中脚步闲适地踏入坊内。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他的目光像两道灼热的铁索,穿透周遭所有遮挡将中心处的青年死死捆在原地,将青年每一寸动作都恨不得拆解吞食,连呼吸都成了逃无可逃的信号。

      喉结滚动的细微声响在凝滞的气场里炸开惊雷,几个高级荷官意识到来人不加遮掩的目的后瞬间便将简岸的身影挡住,反应迅速地用传讯螺联系透明明。

      荷官的身体无法自控地颤抖,可尽管如此却始终牢牢将简岸的身影遮挡在身后。

      笃看起来完全没有把这些实力在A级甚至S级的高级荷官们放在眼里。
      在他轻飘飘的视线下,死亡的念头霎时便占据了几人的头脑,他们清楚地意识到不对,却又不得不拿出全部心神去抵抗。

      荷官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人一步步逼近身后的简岸。

      他的皮鞋碾过柔软的绒沙毯,一步步逼近不断惊惶退后的简岸,直至退无可退。

      弯腰时西装领口露出半截圆钟纹身,他将简岸困在墙壁与体温之间,眼尾绷起的青筋与晦涩的视线共振,鼻尖几乎要贴上猎物的脖颈。

      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气。
      任由熟悉的蛊惑气息顺着血管爬满全身,记忆、现实、梦境熔铸成滚烫失控的漩涡。

      他克制的滚烫鼻息惹得眼前人不安又嫌弃地侧过头去。

      笃见此哼笑出声,伸出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掰正。

      浓稠的墨色虹膜中翻涌着猩红,如同被搅动的银河坠入沥青池,他恶劣地舔了舔眼前人的眼睫毛,观赏着青年的不安、瑟缩。

      当失而复得的青年真正被纳入手中时,一切反而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幻觉。
      狂喜与恐惧同时在胸腔炸开,喉间泛起酸涩的渴望,指尖深深陷入这柔滑的肌理中,掌心躁动地想要将其揉入骸骨。

      爱与毁灭的撕扯在血管里沸腾,每根神经都叫嚣着要用最极端的方式在他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呼吸交缠,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共生的藤蔓,心跳的震颤顺着贴紧的膝盖爬上脊椎。

      胸口处穿透的透明触手如同佐料,他轻轻吻了吻眼前人的眉眼,语气放肆,“还是那么爱装啊,小时。”

      “你要等着我来杀你。”

      笃的身影化为黑红雾气消散于眼前。

      【马甲融合度60%】

      *

      他被送入了福利院。

      福利院里的所有人都很爱他。

      院长妈妈精心挑选了一个中产阶级无法生育的夫妻成为了他的养父母。

      他身体总是很差,所以他有些疲于出门。

      又是一年梅雨季。
      街道像被揉皱的宣纸,积雨云压得很低,将暮色染成浑浊的铅灰色,一切都像是不详降临前的警示,可没人放在心上。

      浑身遮挡得密不透风的身形清瘦的青年静静站在隐蔽的角落,不想引人注目,可每一个路过的人却不可自控地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

      无数道视线如同蛛丝从四面八方将他困于其中,连衣角的褶皱都被目光灼得发烫。
      人群经过时刻意放慢的脚步声,混着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在耳蜗里搅成尖锐的蜂鸣,目光化作聚光灯将他钉死在阴暗的角落。

      忽然这些目光被斜刺里冲出的机车带起的气浪掀翻。
      刹车声刺耳地划破雨幕,机车上长手长脚的男人摘下黑色头盔,发梢还沾着细密的雨珠,额前碎发被风掀起,露出眉眼处尚未痊愈的淤青。

      他将角落处引人瞩目的青年与身后的目光尽数隔绝,如同一道立体的堡垒。

      看到来人,青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他轻声喊道:“阿笃哥。”

      被称为阿笃哥的男人笑了起来,嘴角露出的虎牙减淡了眉眼带来的冷厉,“上车吧小时。”

      “嗯。”
      时钟接过头盔,戴好后坐上了机车后座。

      阿笃转动油门,皮革手套与金属握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透过后视镜看到时钟乖巧等待发动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抱紧我,要出发喽!”

      时钟点头,乖乖搂住了他的腰腹。

      隔着防风衣的指尖微微蜷缩着,明明时钟每次环抱的力度都很轻,却总像系了根无形的丝线将他的后背勒得发烫。

      时钟身上独特的淡香顺着风漫上来,和他身上机车尾气管的焦香搅成团。

      红灯前急刹,时钟惯性前倾,掌心贴近让他不住肋骨发麻。

      阿笃将时钟一直送到门口,和时钟的养父母打了声招呼后才告别。

      下楼时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每熄灭一次就像有人在他胸腔拧动半圈生锈的螺丝。

      潮湿的风中似乎还残留着时钟的香味。

      感应灯又暗了。

      打火机的蓝光划破黑暗的刹那,墙皮剥落的裂缝里爬出蛛网般的影子。
      阿笃倚着消防栓,尽数冰冷的触感透过夹克渗进体内,香烟点燃的滋啦声将肺叶滚烫的欲望压下。

      烟雾在声控灯下聚成乳白色漩涡,他半张脸隐没在氤氲里。

      手机屏幕亮起,是特别关心发来的消息——[阿笃哥明天见,路上小心。]

      盯着跳动的光标,齿间咬碎过滤嘴,辛辣烟草纤维溢满口腔黏膜,他咀嚼的动作越来越用力,腥甜的血味裹着烟丝在舌根打转,却始终不肯吐出来,仿佛要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把胸腔翻涌的情绪碾成齑粉。

      指缝间折断的烟杆扭曲成狰狞的弧度,烟灰在晕染出深色的斑痕,他餍足般深深地、深深地长吐出一口气。

      他回复——[小时明天见哦。]

      他走出楼道,引擎轰然撕裂凝滞的空气,机车如离弦之箭窜出,尾灯在暮色中拉出猩红残影,直至彻底消失于夜幕。

      楼道重归寂静,感应灯无缘由地亮了。

      墙角阴影里缓缓浮现半截苍白的手指,整个轮廓从黑暗中缓慢剥离——时钟不知贴墙在那站了多久。

      他歪头枕着墙面,脖颈舒展成优雅的弧线,眼皮半掀不掀,唇角一闪而过看不清意味的笑意。

      定时发送的消息在此时又发向了一个人——[明天图书馆见。]

      “明天图书馆见?”
      时笃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昨天晚上十点半被发送过来消息被屏幕冷光映入眼底,泛起细碎的冰碴。

      空调的嗡鸣突然放大百倍,威士忌里的冰块正在融化。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刻意断句,“是啊,小时约我、明天继续、图书馆见。”

      时笃听到后反而放松地笑了。
      “知道笃什么意思吗?”

      对面的男人嘴角弧度不变,但紧绷的下颌线条却暴露了平静表象下的暗涌。

      时笃屈指叩响杯壁,琥珀色酒液在水晶杯里荡开涟漪,折射的光斑在对面男人的脸上游移。
      他缓慢将杯口贴上唇瓣,喉结滚动的节奏拖沓得近乎刻意,每吞咽一口,都能听见酒水滑过喉咙的细微声响。

      当最后一滴酒落肚,他故意用舌尖舔过嘴唇。

      歪斜的杯身倒映着对面男人冷漠的脸,他撑着下巴歪头轻笑,眼底翻涌的暗潮裹着不加掩饰的挑衅,“是、竹、马、哦!”

      木质地板在皮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男人猛然起身,西装下摆被掀得扬起,威士忌就震颤中倾倒,酒液沿着卓沿蜿蜒成河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污渍,像道新鲜的伤口。

      两人眼神对峙。

      一人洋洋得意地挑衅。
      一人阴狠嫉妒地俯视。

      男人身侧手掌攥紧又松开,最后只是抬起手扯了扯胸口领带,大步迈向门口,背影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攻,每一步都像是要将满腔忮忌踏过在场另一人丑恶的嘴脸上。

      若是男人此时转身就会发现,时笃脸上的神色与他相差无几。

      走到门口打开门后的男人握着门把手的手指骤然收紧——门外来人举在半空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大衣下摆被穿堂风掀起,扫过他的脚踝。

      悬浮的尘埃被顶灯照亮,在他们之间织成一道金色帘幕。

      来人睫毛下的阴影突然颤动,像是受惊的蝶,将因这突遇而讶异羞涩的眼尾晕染得朦胧又温柔。

      一切都是如此凑巧,男人低着头望向他,被蛊惑般想要用指尖去触碰他的睫羽。

      就在指尖将要触碰到时,男人的腕骨却突然被钳住。
      力道之大,让他袖口的纽扣崩落在地,在空荡的展厅里发出清脆的回响。

      ……

      一切不知道究竟是何时失控的。

      或许是空气太过于闷热,或许是摩擦声太过于刺耳,又或许是喘息时的声响太过于聒噪恼人……
      总之一切好似是忽然间便如同被剪断的风筝线板,疯狂坠向不可预知的深渊。

      暗红的溪流撞上天花板漏下的光束,凝成悬浮的血珠,恍若暴雨前低空盘旋的红蜻蜓,沿着中立方向攀爬,在视线中汇出一副不断晕染的抽象画。

      时笃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嗡鸣中持续的心跳声声震耳。
      他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甲缝里还嵌着对方的皮肤碎屑。

      落地窗被风吹得哐当作响,雨丝顺着缝隙渗进来,将地摊上的血迹晕染成诡异水墨。

      一直没有动作,瑟缩看着他们的时钟走上前将落地窗锁合,又将窗帘拉紧。

      时笃机械地抬起头,怔愣地看着时钟慢慢朝他走来。

      他看到时钟的身影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光晕。
      一时之间,他有些分不清死去的是自己还是躺倒在地上的男人。

      时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蹲下,手掌轻轻覆上他颤抖的后颈。
      指腹顺着他汗湿的发线摩挲,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安抚,垂落的衣袖掠过他僵硬的肩膀,将他往自己的怀中带去,让滚烫的额头抵在温热的腹部。

      拥抱好似暴风雨中最后一块浮木。

      时笃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他微微收紧手臂,用下巴抵住他的发顶,掌心一下、又一下地顺着脊椎轻拍,像是哄着受了惊的幼兽。

      窗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而这个拥抱固执地持续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绝望都转移进病态到极点的依恋爱慕中去。

      ……

      #正义之举!教授□□恶行曝光,见义勇为者行为获法律认可
      近日,一起令人震惊的案件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随着调查的深入,令人发指的真相浮出水面。经警方调查,王某并非初犯,其在过往的数年间,利用其教授身份以辅导学业、研究项目等为由,对数十名学生实施□□……
      对于时某的行为,司法机关全面审查后认定其属于正当防卫,无需承担刑事责任。法学专家[xxx]表示:“在面对正在进行的严重暴力犯罪时,公民有权采取必要的防卫措施保护自己和他人的人身安全。时某的行为是勇敢且正义的,法律给予了见义勇为者应有的支持和保护。”

      ……

      【马甲[时钟]融合度60%闪光灯记忆——[心理操控]】

      【闪光灯记忆已结束,封锁II阶段体质已解锁无法自行关闭,此体质无说明,请自行探索】

      简岸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眼神涣散的模样显然让透明明误会了什么。

      透明明迅速走近,一边焦急担忧地查看着简岸身上是否有伤口,一边神色阴沉地回忆着时笃的样貌,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渴饮其血的模样。

      回过神来的简岸在透明明的目光下状似不经意地抬起手想要摸向脸上某处肌肤,却又在下一刻蓦地收回手,像是在顾忌什么般不愿也不敢开口。

      见此,透明明放柔神色语调追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吧。”
      他神色温和的引导着,但身后狰狞狂躁的触手却将他内心中的风暴展露无遗。

      简岸像是被它的话触动,原本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垮,眼眶瞬间涨满水雾,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细碎的话语刚要溢出齿缝,却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咽喉般戛然而止。

      他睫毛颤动的刹那,一滴泪珠凝成浑圆的珍珠,悬在眼睑边缘轻轻摇晃。
      随着一声细微的抽气,从泛红的眼睑中滚落,自下巴尖悬了一瞬,坠落时折射出细碎的银河。

      更多的泪接踵而至,像春溪瞒过堤岸,顺着下颌蜿蜒成闪烁的溪流,发梢垂落的水珠与脸颊的泪痕交织,织就一张坠满碎钻的网。

      透明明思绪被眼前人落下的泪珠占据。
      他呆呆地抬起手掂起一滴晶莹水珠,眼神变得迷蒙,一层薄薄雾气将他的神思灌醉。

      ……好渴。
      他忽然感觉好渴。

      朦胧梦幻的视线中,眼前如梦似幻的人轻声哽咽道:“我很害怕,他想杀了我。”

      “哪怕要付出你一切的代价,你也会帮我的。”

      “对吗?”

      似祈似求,又似施舍。

      可干渴却恍若在这句请求中涌现出久逢甘露的快感。

      让人甘之如饴。

      “……是的。”

      它像是在宣誓。

      “哪怕付出我一切的代价。”

      ……

      [心理操控],恐怖如斯啊!

      手中拿着透明明从船长那里利益交换出的[船契],他让透明明坐在他旁边别动,它竟真的相当听话的坐下了,就是眼神不太安分。

      两人坐在顶层单向透明观赏落地窗前,身后四个高级荷官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吩咐。

      从这里可以将赌场间所有角落收入眼底。
      他看到了成为了临时低级荷官的荷兰人号上的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人始终不见踪影,看样子应该是去其他被融合的异化地里面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之前因为[笃]的突然出现而被打断的问题。

      【话说,耳池和耳猎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一万?】

      系统相当严谨地解释了一堆废话:【耳池和耳猎间按关系的双向性与亲属称谓逻辑来看,双方为侄儿与舅舅,更准确的表述外甥与舅舅,二者通过母系血缘建立联系,是旁系血亲关系的典型体现。】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简岸被系统莫名幽了一默,憋住笑:【所以耳猎是耳池舅舅啊,我还以为是他哥一类的同辈关系呢,这个耳猎看起来好年轻啊。】

      系统:【……耳猎当前生理年龄为二十七岁即将满二十八岁,耳池当前生理年龄为十六岁。】

      满足了简单的好奇心后简岸严肃起神情道,【一万你知道[海神]权柄的能力都有什么吗?夺取海神权柄,是指某一个具体生物身上夺取还是?】

      系统:【当前世界中出现的异化地以几大失落的传说文明为基底,其中海洋中为首的是亚特兰蒂斯文明。】

      【亚特兰蒂斯文明于维度缝隙中供奉出了[至高生物海神]。】

      【[海神]拥有的权柄名就是[海神],拥有此权柄可以操控海洋的一切相关的自然现象,更具体的信息只有掌握该权柄的人能够知悉。】

      【在我当前接收的信息中只能大致知晓[海神]权柄被海神存放于未知的宝箱中,经海神任命的[守卫]所看管,具体在哪里又由谁看管我无法知晓,所以夺取的意思应该是从守卫手中夺取存放权柄的宝箱。】

      【这样啊。】
      简岸思索着,突然灵机一动,一个想法浮入脑海。

      *

      向来不问世事,一心开荒的星盟勘探局总部内——

      勘探局的红色警报划破全息会议的宁静。

      第19勘探队队长凛九盯着悬浮在眼前的三位星图,新标注为X-7719的星球正闪烁着光芒,光谱分析显示器改未知星球中含有的异化浓度竟高达93%!

      勘探局部长木沐目将神经接驳器接入太阳穴,星图瞬间投射出更详细的数据。
      “重力场强度是标准值的一点二倍,磁场波动呈现周期性紊乱……”她随便放大了这个未知星球上一个庞大的阴影,“这些均属于自然形成的异化地。”

      勘探局局长敲击桌面,全息投影切换成多面拼接的环形长屏,每个画面都显示着不同专家的实时反馈。

      “启动最高级勘探预案,凛九,你带队执行X-7719的初勘任务。记住,在彻底评估风险前,禁止任何科技投放。”

      ……

      勘探局第19勘探队二十名成员驾驶的勘探舰“冲锋号”悬停在X7719的晨昏线上。

      他们停在这里并不是突然恐惧于百分之九十三的异化浓度,而是因为他们被未知的屏障强行截停在了这里,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凛九向部长汇报完情况后得到了原地待命的回复。

      原地待命的凛九将三个球形探测器弹射向大气层。

      探测器同样在接触到那个屏障时被反弹开。

      秉持着不浪费的心理,凛九又勤勤恳恳地拿出打捞网准备将三个球形探测器捞回来。

      还是全新的呢,不用擦,也还能用。

      在他准备打捞时,其余同样原地待命的第十九勘探队成员们或站或立地喊着口号给他加油打气。

      “老大加油!”

      “老大往左往左!哎呀,差一点点!”

      “快了快了!快快往上提一下然后圈回来……诶对!捞回来一个了还差两个!”

      “老大不行给我试试呢?你这准头看得我急死了!”

      一旁看着凛九捞球形探测器的队员反而比真正动手打捞球形探测器的人更显得热火朝天,甚至恨不得抢过打捞网自己亲自上阵去捞!

      而位于‘战场’中心的凛九不动如山,面色平稳,丝毫不受身旁聒噪队员话语的影响。

      捞着捞着,一个队员忽然开口道,“百分之九十三的异化浓度……说真的,你们慌不慌?”

      “百分之九十三起码有不下百个S级异化地,怎么可能不慌啊?”开口回答的队员相当诚实地道,“但更多的是蠢蠢欲动吧?百分之九十三欸,去过一回不管得没得到什么,都算不虚此行了!”

      这人说完后,附和声霎时不绝于耳。

      “对啊,老画简直是说出了我的心声!我进勘探部不就是为了开荒去各种异化地吗?”

      “太在理了,百分之九十三啊!现在整片宇宙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能有几个?做第一批初勘人员说不定能上教材彻底留名呢!”

      有人顺着他的话往下延想,忍不住龇起大牙傻乐,“上教材让别人背我们……这也太风光太爽了吧!”

      听着耳旁队员们相当乐天的各种猜想,凛九也忍不住弯起嘴角笑。

      ……

      “有一群小虫子在屏障边,要我顺手帮你们清理掉吗?”

      “……是谁的人?”

      “谁的人?我看看——啊,竟然是勘探部那棵难缠的树的人啊。”这人轻“啧”了一声,“杀了她的人太麻烦了,想办法赶走吧。”

      “谁把遮掩信号点撤掉的?”

      “不是吧我靠!你怀疑我?我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被你喊来帮忙的吗?”那人不满地嘟嘟嚷嚷,“比起怀疑我你还是查查是不是出内鬼了吧,要我说你拐得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人简直太乱来了,你早晚在这个上面摔个大跟头!”

      “哦,那借你吉言了。”

      “……你病情又加重了?”

      “理所当然。”

      “你彻底疯了那天记得把遗产留给我。”

      “丑拒。”

      “啧,不帮你了……”那人语气一顿,收回流动的数据流,“……还真是你内部人员搞得鬼啊。”

      他将解析出的数据构成三维人像。

      悬浮的三维人像上的罪魁祸首眉眼冷厉如刀鞘,浓稠双眸中的猩红让人过目难忘。

      “行了找到了,下次没必要别来找我了,我可不想你们被制裁的那一天还连带着连累我OK?”

      “哦。”

      “拜拜。”

      “不见。”

      “真可怜,准你再找我一次。”

      “……”

      ……

      *

      听着简岸询问的问题,耳猎动作一顿,低着头回答道:“有的。”

      “[盲鳗轮盘赌]、[海渊骰]、[金币蟹]、[海神朗姆酒]、[海妖游戏]、[琥珀赌石]、[海神牌局]……”耳猎将所有符合简岸询问问题的关键词有关的赌坊玩法都说了一遍。

      但简岸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玩法,最后不得不开口打断。

      他语带歉意,“能麻烦你再精简一些吗?”

      耳猎神色恭敬,没有丝毫不满,“当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欲者×亚特兰蒂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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