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恶果》空中大闸蟹

2、第 2 章

　　萧云齐失魂落魄的躺在病床上，母亲掩面低啜，父亲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够了！别哭了！”alpha不耐烦地呵斥道：“等会人来了看见你这副样子，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母亲擦擦眼泪不说话。
　　“还有你！别丧着一张脸，等会要和人打招呼，听见没有！”
　　萧云齐才回过神来，他说：“爸……妈……怎么可能……我是alpha啊……是不是搞错了……”
　　“云齐，你这是二次分化了。”omega止住眼泪，说：“虽然这不常见，但确实是会发生的……”
　　“二次分化？不可能！我、我明明是alpha，上学的时候都检测过的！”
　　“是这样的宝贝，你听妈妈说，”女人安抚道：“医生说这种现象叫做二次分化，一般来说青春激素水平波动较大，很少的人会出现拟分化，等到随着年龄增长激素水平稳定，有些人真正的第二性别就会显现出来……”
　　“不是的！”萧云齐大喊：“怎么可能！我……”
　　“萧云齐，”父亲把烟蒂捻在烟灰缸里，说：“你现在怎么成这样？成了omega就这样哭哭啼啼，果然成不了大事。”
　　“……父亲……”萧云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以往给予他厚望的男人，此刻却如此轻易的否定了他。
　　“人来了，别给我耷拉你那张脸。”男人看了眼手机，起身来到门口。母亲也整理仪表，站到父亲身后。
　　萧云齐看向门口。
　　约莫半分钟，房门敲响。
　　萧父打开门，笑脸相迎道：“唐总，好久不见！”
　　来人与他握手，也客气道：“萧总好久不见。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萧云齐看到来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萧云齐认得他，是明航集团创始人唐启航的孙子，也是如今明航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唐毅明，今年30岁。
　　萧云齐不住的打量这个比自己大整整10岁的男人。
　　Alpha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轮廓刚毅锋利，深邃的眼眶沉淀着与他年龄相符的阅历；一身剪裁不差分毫的定制西装包裹着健硕匀称的身体，宽肩窄腰，很是好看。
　　唐毅明和萧父萧母交谈，看得出父母一直有意无意地挑好话讨好着唐毅明。
　　萧云齐感到很奇怪。明航集团作为老牌企业，其影响力一直是颇为深远；但是萧氏集团近些年也日益壮大，实力不容小觑。萧云齐不知道父母为什么对一个小辈这么客气。
　　唐毅明注意到萧云齐一直在看他，对萧父萧母问道：“自上次一别，许久未见，不知令爱身体恢复的如何？”
　　萧父回答：“犬子已无大碍，很感谢唐总上次搭救。”
　　唐毅明说：“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
　　萧云齐看着父亲和唐总寒暄片刻，父亲拉着唐毅明走近床边。
　　一瞬间，熟悉的雪松味道从男人身上传来。
　　萧云齐黑曜石般的瞳孔剧烈收缩，断断续续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炙热粗糙的双手、冰凉沙砾的沥青路面、粗重的喘息、痛苦的喊叫……
　　“云齐，这是唐总，是那个时候送你来医院的。”萧父介绍道，“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
　　唐毅明看向病床上的人，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问：“你现在好点了吗？”
　　萧云齐张张嘴，发不出声。
　　萧父训斥道：“唐总问你话呢！”
　　“没关系，人无大碍便好多了。”
　　“抱歉啊唐总，这小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唐毅明点点头，“理解理解。”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话，唐毅明还有要事就匆匆离开了。
　　没等萧云齐开口，萧父生气道：“你刚刚怎么回事？现在怎么这么木讷！”
　　“人家救了你，你见了还不道谢。要是唐总嫌你，我看谁还要你！”
　　“……啊？”萧云齐眨眨干涩的眼睛，问：“什么意思？”
　　萧父不说话，他看了眼萧母，“你说。”
　　萧云齐看向母亲，母亲也面露难色，她语义不详地说：“宝贝，是这样的……你是唐先生送来的，你浑身上下都是alpha的味道……”
　　“唐先生为了保护你的名誉，答应与我们订婚。”
　　萧云齐觉得很荒谬，他心脏疯狂跳动，喃喃道：“什么叫为了保护我，明明那晚的人就是他啊……”
　　母亲立刻捂住他的嘴：“宝贝，唐先生是为了帮助你，你那时候你已经神志不清了。”
　　母亲身为omega，非常清楚潮热到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那时迫于激素的控制只会剩下生理的本能。
　　“能帮助我的办法那么多，去医院、打抑制剂、喊人帮忙……他却！他明明就是个、是个……”强/奸犯！
　　萧云齐心里大喊。
　　“住嘴！”萧父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儿子：“要不是你不知廉耻的勾引人家，一个堂堂明航集团的老总会做出这种事吗！现在人家主动提出娶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萧云齐一阵眩晕，险些要从床上摔下来。

　　过了三天，萧云齐出院回家了。
　　一进门，才见着这三天未见人影的父亲。
　　男人正打着电话。
　　萧云齐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焦急地等待。他有话要和父亲说。
　　看着父亲挂断电话，萧云齐喊道：“父亲，我不能结婚，我还要上学。”
　　萧父看了他一眼，说：“你当然要上学，就你这样什么都不会，嫁过去要丢光我们萧家的脸。”
　　接着alpha又说：“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红鹤学校，你明天就去那里读书吧。”
　　红鹤学校，是一所专门学习家务、礼仪、谈吐等等的全O学校，是专门为有钱人家培养优秀的“贤内助”设立。
　　“不、父亲，”萧云齐急急忙忙道：“我在霍曼德勒大学还要读书。”
　　“我看你是真的傻掉了。”萧父说：“霍曼德勒大学的商学院从不收omega，你已经被退学了。”
　　萧云齐不可思议地望着父亲：“退学？！怎么可能！我又没有违纪行为，霍曼德勒大学不可能就这样开除我的！”
　　萧父说：“哦，那他们到没这么说。他们让你转专业。”
　　“但你一个omega去那里读什么？法律？政治？语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帮不上家里的忙，还离家里那么远。我帮你找了一个新学校，你进去好好学。”
　　萧云齐看着父亲点起烟，自顾自地抽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他转头寻找母亲，他知道母亲一向疼爱他，母亲一定会让他读书的。
　　“别去了，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的。”萧父坐在沙发里，头都没抬。
　　萧云齐停住脚步，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上奔涌，他看向全程都没看他一眼的父亲，说：“父亲，霍曼德勒大学是我好不容易申请上的，为了能上这个大学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竭尽全力保持仪态：“父亲，我要是能去里面读书，不也能为家里争光吗？”
　　“你现在是omega，能嫁到好人家才是为家里出力。”
　　萧云齐再也忍不住了，他跑上楼冲回自己的房间，抱头痛哭。
　　他接受不了，他第一次被如此对待。
　　萧云齐闷在被子里，直到天边破晓，他才昏昏入睡。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叫醒，纵然心里万般不愿他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
　　没有听母亲出门前交代什么，他迷迷糊糊地就被送到了红鹤学校。
　　他来的有些晚，进入班级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二十来个长相清秀可人、身材娇小的omega。他们三三两两的成堆坐着，一见他进来便都不说话了。
　　他眼睛一扫，很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宋玲玲。
　　他身材高挑，长相俊朗，成绩优异，多才多艺，无论在哪里都很少有人不喜欢他，但宋玲玲就是其中一个。
　　宋玲玲长相清纯可人，品学兼优，一头棕黑色卷发总是扎成马尾。她对其他人都是友好且热情，唯独对萧云齐和他周边的朋友，总是冷漠而疏离。
　　他也不知道宋玲玲为什么如此不待见他，不过他也不在意什么，他从来不在意一个omega的态度。
　　H市的圈子就这么小，萧云齐的事情又闹得那么大，现在没有人不认识他了。
　　他们都在看他，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有幸灾乐祸的。
　　萧云齐随便找个后排座位就坐下来。
　　他知道周围的眼睛都在悄悄地看他，心里更加烦闷。
　　坐下不过两分钟，便上课了。
　　这开学第一课，便是讲品德。
　　身穿古板症状的严肃omega在讲台上讲：“古时便有礼义廉耻、三从四德，如今去精华去糟粕，我们仍是要学习其中的精华。所谓‘德’……”
　　萧云齐只觉得她满嘴荒唐，不知所云。
　　到下课的时候，老师提问了几个问题，只有萧云齐没有回答上来，于是他少见的丢了脸。
　　下课后，有几个omega上前和他问好，萧云齐心里不爽，觉得他们贴上来的样子很烦人，便喊他们滚开。
　　那几个omega觉得很受冒犯，又气又难过的走开了。
　　不过萧云齐不管这些，他只觉得这个学校糟糕透了。
　　到了下午上礼仪课的时候，老师要求同学们两两组队学跳交际舞，全班便没有一个人和他组队了。
　　萧云齐首先邀请了一个看起来很羞怯的omega：“你还没组好队吗？我们一组怎么样？”
　　他是微笑的，是充满自信的。
　　可是omega看起来为难极了。
　　萧云齐感到诧异，眼前这个omega竟然犹豫了。
　　短发omega对他说：“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身高不太合适。”
　　说完他就立刻跑远了。
　　萧云齐撇撇嘴，丝毫没在意，他很快就去寻找新的搭档。可接下来，他发出邀请的每一个omega都以不同的理由拒绝了他。这让萧云齐很是不可思议。
　　他不明白，以往在交谊舞场上，他总是吸引眼球、人群的焦点，无数omega愿意成为他的舞伴，可如今……
　　老师拍拍手，说：“大家都找好舞伴了吧，现在站好位置，我们开始练习。”
　　一对对的搭档走到位置上，只剩下萧云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这位同学，你没有舞伴吗？”
　　老师的话音刚落，萧云齐感觉自己浑身赤/裸地站在中间。
　　“有没有同学愿意和这位同学搭档一下？”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萧云齐再一次觉得这个学校的糟糕透了。
　　就在他要说明自己早已学过，不需要再联系的时候，一个声音回应道：“我。”
　　萧云齐回头，是宋玲玲。
　　“那大家都组好队了，开始吧。”音乐响起。
　　萧云齐牵起他的舞伴，都没意识到自己手心里出了汗。
　　两人随着音乐跳了一会，萧云齐说：“你还挺有眼光的。之前霍曼德勒的新生入学晚会上，可不知道多少omega和beta想当我舞伴呢。”
　　宋玲玲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冷笑一声，说：“可是今天你找不到一个愿意和你组队的人。”
　　“那是因为这整个学校里的人都愚蠢透了。”他傲慢地说：“上午那种老师都能来这里教学……嗷！”
　　宋玲玲狠狠踩了他一脚，说：“就是因为你这样。”
　　音乐结束，宋玲玲松开他的手，说：“如果今天你不是omega，我根本不会帮你。”
　　“靠……”萧云齐揉着腿，朝宋玲玲的背影吼道：“如果我不是omega，我根本不用受这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