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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雾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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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说笑到了酒店,方锦还以为他没什么大事,结果在办入住的时候一转头,很不幸的发现助理烧起来了。
烧得眼睛水灵灵的,嘴唇面上一层皮都透明了。方锦一看就说不对,拿酒店的温度计一测37.9。
闻讯而来的管家打了120,接着让他们在房间里安心等待即可。
套房里,应泊刚躺下,方锦哎呦坐在床沿:“这下真是柔弱不能自理了。”
“对不起,老板。”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对不起。”方锦睨他,“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啊。”应泊咳了两声,恹恹的说:“我刚来的时候重感冒都不敢请假,因为你让老胡来通知我,不来上班就干脆别来了。”
方锦尴尬的扯了下衣角。
这是啥时候的事,完全不记得了…
怎么说呢,这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她以前真的很亏待他来着,所以现在还是笑一下蒜啦…
“没事。”应泊笑了下,安慰她:“我躺会,就好了。”
风轻云淡。
其实方锦觉得他还在阴阳来着,应泊绝对不是那种惹了他相当于没惹的人,跟他的脸反差太大了。
方锦不会跟他说就是因为他这个计较的劲儿太有意思了,搞得她有时候也忍不住犯贱,总想挑战他的底线,那种感觉就像剥开一株植物最里面窥探最脆弱秘密的茎一样。她就想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发作起来又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会破口大骂,或者,报复她。
相比较研究他是不是对家派来的细作,她现在对他本人是什么样子更感兴趣。
方锦看了下表,已经不早了,眼看应助理越来越难受的模样,她起身出门,找到管家,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救护车是不是挂路上了。
管家赶紧道歉。英语说完说中文,不停鞠躬。
方锦冷静下来,说了一句对不起,在异国送医本来就没有本土便宜,是她急眼了。管家见她神色稍缓,赶紧安慰不要担心云云,赔小心的样子卑微至极,反倒把方锦弄得感觉是自己太过分了。
诶,难道以前她也是这样对待应助理的吗,太不是人了。
可是遭到这样对待的应助理也没有辞职走人,不会真是对家派来的细作吧,应该不是,她都没招了,谁还会有那个本事搞定这么倔的人啊。
幸好几分钟后救护车真的到了,他们立刻下楼。
去医院的路上,随行的医生脸色有点怪异。
刚刚查看了病人的情况,他很确定,这不就是普通的发烧吗,那至于就送医院吗,真是浪费资源啊。
他以为车上的是外国人听不懂,便转头跟同伴吐槽了几句,结果坐在一旁的女人,应该是家属,听到他们说话后突然抬起头冷冰冰的看过来。
“我的助理出了事你负责的起吗?”
医生的表情从冷漠不满到非常抱歉:“……对不起!”
在国外学酒店管理时老师说和旅游业合作是酒店的大头业务之一,所以亚洲发达国家的语音她们都是要学一些的,方锦有好几门外语都说的很好,其实她本来可以装作没听到,但那一句话脱口而出了,连个顿儿都没打,导致她说完了自己其实也是愣了一秒。
车内一阵尴尬的沉默,接下来全程犹如死了人那么安静。
应泊躺在担架上,浑身充满了精疲力尽后的虚脱感,医生给他套上了氧气罩,不知道是怕方锦挑毛病还是怎么,硬生生给他盖了上去。
一路绿灯到了医院,急诊,抽血,检验,吊水,血液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应泊刚好退烧。
他躺在急诊走廊的病床上,哭笑不得,但是不敢表露出来。
急诊医生拿着那张刚从打印机拉出来的,新鲜热乎的检验单,十分耐心的跟方锦说:“只是普通的发烧而已,不是病毒感染,看这个结果估计是最近累着了,需要休息,大量喝水。你也看一下吧?”
方锦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看不懂这个,但是知道了,所以他退烧了就可以回去了是吗,不需要住院吗?”
医生说:“不需要,他可以走了。”
“谢谢。”
方锦回过头去,就看见应泊正好整以暇的站起来,黑色合身的衬衣衬得他脸色极白,又被急诊室的冷调灯光映出发青的眼圈,方锦若有所思。护士在旁边收拔掉的针管,一边笑着跟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走过去,刚好和医护擦身而过。
“没事了?那走吧。”
一通折腾到半夜,不过此时的城市还是很明亮,这个点,正适合citywalker。
方锦原计划是想带着助理出去的,聊聊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应泊是个很好的酒搭子,是既能倾听又能聊天的人,但不会像老胡,喝多了的样子像半扇猪肉成了精,看到就想把沙发连人一起扔出门。
坐车回来的路上,应泊说:“其实不用把我送医院的,我在房间里睡一会也能退烧。”
方锦撑着下颚,无聊的看外面:“不能送吗,为什么,发烧已经算很严重的病了啊,我都要把小白叫来陪我的。”
应泊差点忘了她是有家庭医生的,所以叫个救护车对她来说确实不算大惊小怪,反正费用她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如果真的是病毒性感染怎么办,会烧坏脑子的。话说医生为什么会说你太累呢,我最近没有让你加班啊。”方锦的目光回到他身上。
应泊犹豫了一下,有点心虚:“我,帮朋友,做点资料,熬了几个夜。嗯。”
方锦眯出一道锐利锋芒:“谁啊。收钱了吗?”
他没那个所谓:“朋友收什么钱啊。”
方锦呵呵:“朋友就不用收钱吗?你这人可真好啊,所以,因为你那么无私,害得我明天去不了工厂了!”
她气得脸颊像只河豚。
应泊尝试哄她:“对不起,对不起,我那个朋友,她刚刚参加工作,被上司刁难,毕竟是同门,额,其实我没事的了,明天可以。”
可以工作还没说完,他看见方锦的眼珠子狐疑的动了动,警觉道:“同门?是女孩子吗?”
他硬是卡了几秒才艰难的把头点下去。
方锦眼底清楚的闪过一丝类似厌恶的东西。
应泊就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肯定会不乐意,方锦的资本家逻辑就是:你只能给我加班干活,别人没给你工资就不能使唤你。现在好了,还耽误了工作,更雪上加霜了。
应泊小心的看着她,方锦嘲讽似的扯了下嘴角。
真就小气到这个程度了。他又不是要跟姚窈跑了,真想跑他早就跑了。
“你担心我被挖走了?”他佯装露出轻松的笑,“你这么好的老板去哪里找啊,离开你,谁还喂我喝开水。”
方锦瞪他一眼:“我喂了吗?”又很没意思的转了回去。
应泊这时好像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了,他有点不敢置信的偷偷看了一眼方锦,刚刚还七上八下的心骤然奇异的安静下来。
方锦努力说服自己:公司没有哪条规定是不让助理谈恋爱的。
多大点事。
他要是不干了,她再找一个比他帅一万倍还嘴甜的。
可心里却忍不住拔凉拔凉的,胡思乱想起来:
师妹,一定认识很多年了,叫的这么亲热,说不定早就互有好感,说不定都谈了好久了,只是碍着工作忙没结婚。
不奇怪啊,她这个助理,就是很会藏头藏尾,不显山不露水的。
怪不得他都拒绝,原来是有女朋友管着啊,呵呵,还装单身呢平时。朋友圈也从来没秀过哦,不过可能是屏蔽她了吧。那么贤惠会照顾人,其实是经常给女朋友做饭吧,笑死了她还问什么一个人不寂寞吗,哈哈,人家不回答不是害羞,其实是什么都不想给你知道,觉得你太烦了,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呢!
“方总,您是在生气吗?”
方锦摇头。
过会,她疲惫的说:“你应该说的。”
应泊问:“说什么。”
方锦没力气了,“你想谈恋爱就去谈吧,有事我不叫你了。”
应泊拿她没办法的笑了:“谈恋爱就要被边缘化了?你这是在威胁我不能谈。”
“年纪到了成家立业是应该的。”她淡淡的说。
应泊哼道:“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倒反天罡了?
“不是,我没有是因为我没机会,跟你不一样啊,你都能为了师妹把自己给熬病了。”
应泊也像她刚刚那样皮笑肉不笑:“你少玩往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去就行了。”
“我什么我就去不三不四的地方了?”方锦破防开始辩解:“那是工作需要去的!我不是还带你去了吗,而且我每次都是找他们聊聊天而已又不干别的,过夜是因为我朋友在那里,她们让我一起,就那个,请我的,我自己不点,你应该知道的呀,平时我不都让你来接的吗,怎么这样说话呢!”
应泊说:“有没有你自己知道,不用在这里巴拉巴拉。”
方锦气得柳眉倒竖,半天憋出来一句崩溃的:“我累啊!”
“你以为做老板很容易吗,我还不能找个地方缓解缓解了?”
应泊微笑:“让他们出台养你啊。”
“……”方锦:“那个,我们要不聊聊那个床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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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儿是这样的,目前我已经考察好了,我想跟他们买核心技术,但是我觉得如果直接就开大的话人家一定会把我当冤种,所以我想去工厂看能不能挑挑毛病给你杀价。”
“买断吗?”
“买断。还得把工程师签进合同里,让他协助第一批货的生产全程。”
“可是他们再做2.0怎么办,很难防的。”
“所以要把工程师留下来。”
“怎么留?留在哪?”应泊惊悚的问。
“那就是我的手段了。”方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