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光处》一颗热冰块

23、胆小鬼先生和胆大鬼女士

　　如叶子所料，包间里沈睿和余鱼正在激情的讨论她和许愿。
　　“之前叶子发烧去医院……然后——哈哈叶子你这么快啊，许医生走了吗？”余鱼看见叶子站在门口，立刻转了话题，没听完后续的沈睿有些可惜，但还是配合着接话：“叶子，快过来吃饭吧，菜上的差不多了！”
　　“嘿嘿！”叶子模仿两人尴尬的笑容，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余鱼和沈睿则一个看天一个看地，维护最后的逞强。
　　叶子走过去替两人倒了茶水，然后坐下：“好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想问的就继续吧！”叶子觉得与其让他们猜测还不如直接说个明白，许愿对自己而言好像没有那么复杂，不是普通朋友，因为叶子必须承认，第一次看见许愿时，那双眼睛占据了自己所有视线，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或者再准确一点是想要经常见面的朋友。
　　“所以你们这是两情相悦啊！”余鱼一脸姨母笑的看向沈睿，然后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双向奔赴！”像是很满意对方的默契，说完一脸骄傲的击了个掌。
　　叶子倒是一脸疑惑，这两个词用在自己和许愿身上真的太诡异了：“也没到那个程度吧，顶多是……相互吸引？”
　　这话一出余鱼立马摇摇头：“叶子你但凡用个肯定句，我都信了！”
　　“你我就不说了，但许愿那小子一定对你有意思！”
　　“嗯——”余鱼嘴里嚼着菜，手指在沈睿和叶子之间来回移动，表情着急的不行“怎么了，余鱼?”
　　沈睿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或者菜太好吃了，傻乎乎的跟着吃了一口。“她是想表达你说的很对！”一旁的叶子只是在余鱼发出声音时，就知道她要干嘛。“对对对，沈哥你说的太对了，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英雄所见略同！”两人再次对上，叶子有些无语。
　　“不过话说还来，叶子你也该试着谈谈恋爱了，哥不是催你，就是想……”沈睿没有说完，话停了，叶子手中的筷子也停了
　　“就是就是，朋友是朋友，男朋友是男朋友，又想我家浩浩了！” 还好有余鱼在，沈睿松了口气，在心里说了一万遍幸好。
　　“对啊叶子，你应该向余鱼看齐！”
　　“哥，我们之间最应该看齐的是你吧！”
　　“我？谁说我没谈恋爱！”沈睿说的很小声，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沈哥！”
　　“哥！”
　　“什么时候的事？”这下轮到叶子和余鱼默契了。
　　“就上个月，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看你们，二是……我把她气跑了，想着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怎么把她追回来！”
　　两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沈睿：“难怪呢！不过想让我们帮忙也不是不行，除了这顿饭，你还要……”
　　“还要什么？”
　　“还要给我们报销糖葫芦！”
　　“行！等会回去再买几份都行！”
　　“好吧，那现在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把嫂子气走的吧！”
　　“不不不，得从头讲，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余鱼拿出一副侦探的摸样，完全没有要八卦的意思。
　　“好，这件事得从上个月说起……”
　　【个月前，桉山镇：
　　“妈，早饭我去店里吃，先走了！”
　　“都做好了，吃了再走！”
　　“我和客人约了时间，你和爸多吃点！”不等话听完，沈睿已经没了身影。
　　诊所最近的生意变得多了些，沈睿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招了位小助理。
　　“沈医生早！”
　　“早！小李，昨天的客人来了吗？ ”
　　“还没！”
　　沈睿走到休息区，随手拿了袋零食：“沈医生没吃早饭吗？”
　　“哦，今天出门迟了点！”
　　“吃零食怎么行，我帮你出去买一份吧！”
　　“不用，我随便对付几口就行了！”谁知道这一对付就对付到了晚上，沈睿恨不得和早上的自己来个隔空对峙，听到门口的铃铛响起，小助理立马迎了上去，沈睿则缓缓垂下了脑袋：“欢迎……”
　　“小睿！小睿啊！”
　　“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办呐！豆芽，豆芽被我弄丢了！”
　　“什么！妈，你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好好好，我和你爸吃完晚饭，想着带豆芽出去溜遛弯，路上碰到你刘叔一家就聊了会，结果豆芽的绳子突然断了，可能是街上的广告声把它吓到了，我怎么叫它，它都不停，一直往前跑，我和你爸被红灯拦着，等过去的时候豆芽已经不见了！小瑞啊，你说豆芽会不会……”
　　“不会的，妈你别着急，豆芽聪明也记得家，说不定它已经回去了，我陪你再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小李，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吧！”沈睿着急关了店门，回了家。
　　桉山镇算不上太大，但想短时间找遍所有角落那是不可能的，沈睿把豆芽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结果一无所获。尽管沈睿老说豆芽是小白眼狼，但养了这么久怎么也有感情了，更何况要是豆芽真的丢了，自己该怎么和叶子交代呢！沈睿也不知道怎么了，找着找着又回到了宠物店，远远看见店里的灯依旧亮着，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关灯。
　　“汪汪汪——”突然一阵熟悉的叫声响起，沈睿兴奋的抬起头：“豆芽！”
　　豆芽扑进沈睿怀里，一直磨蹭，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是你的狗！”沈睿随着声音向上看去，是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龄，长相乖巧可爱的女生，不过她穿着机车服，打扮有些不羁。
　　“是，请问你是……”
　　“时栗，我是来这旅游的，刚刚在巷子里迷了路，是它带我走出来的，看它冲着诊所叫，但里面没有人，想着等老板回来问问清楚！”
　　“谢谢，我就是诊所的老板沈睿，这是我的小狗——豆芽！”
　　“行吧！它带我走出了巷子，我陪它找到了主人，相互抵消了！”不等沈睿多说一句，时栗就坐上出租车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沈睿再次见到了时栗，和上次一样，依旧是潮酷的装扮。
　　“欢迎……时栗！”
　　“嗨……李？不对，张？”
　　“沈，沈睿！”
　　“对对对，抱歉啊，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没事，请问你是来……”
　　“哦，我来买猫粮，宠物诊所应该也有卖的吧？我不挑，随便给我那一袋就行！”
　　“有，你先坐，我去帮你拿！” 就在沈睿转身时，时栗紧急补充：“狗粮也拿一袋吧！”
　　“您的茶水！”
　　“谢谢！”时栗接过小李手里的纸杯，开始打量起店里的装修：“这家诊所就你和沈睿两个人？”
　　“准确的说，是沈医生一个人，我就负责打扫卫生，招待客人，总之就是帮沈医生打打下手！”
　　“哦，那你知道沈睿有女朋友吗？”
　　“啊？这个……”话题跳转的过于没联系，小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的猫粮和狗粮！”
　　“谢谢，多少钱？”
　　“不用，上次你帮我找回豆芽我还没感谢你呢！”
　　“上次？我不是说了相互抵消吗？你这么做生意怕是要亏本吧！”
　　“我……”
　　“不过呢，如果你执意要感谢我，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小忙想找你！”
　　“你说！”
　　“说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和刚才一样没有联系，甚至跳过自己问了当事人，小李默默的走开。
　　“是啊！女朋友，就是谈恋爱或者结婚或者……跟你解释这么多干嘛！有还是没有？”时栗说着说着有些烦了，一句话的事有那么难吗？
　　“没有！”沈睿看着时栗仿佛下一秒对方就要把自己撕成碎片，急忙摇头加否认。
　　“那你这个诊所一天能赚多少钱？”
　　“不是说一个问题吗？”
　　“你管我！我问你就答，哪那么多废话！”
　　“有时候……”
　　“算了，不想听了，从明天开始你关店，当我的地陪，把你那只叫什么豆的小狗带上！为期一个月，给你20万，怎么样？”
　　“多少？”小李吓得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
　　“你……认真的？”
　　“我很闲吗？跑过来给你说假话！”
　　“我拒绝！”
　　“为什么？嫌少？我又没说不能再加啊！”
　　“是嫌太多，你要有钱随便找个导游也比找我好吧！”
　　“本小姐乐意，不行吗？而且是我给你钱，你又不吃亏，干嘛拒绝，再说了能和我这么漂亮的人一起吃喝玩乐一个月，不是谁都可以的，傲娇个什么劲！”
　　“本小姐？时栗我没空和你在这玩什么仆人和小姐的游戏好吧！拿上你的东西出门直走然后右转，那里有比我专业无数倍的导游可以和你共度一个月的，慢走不送！”那张可爱单纯的脸简直是时栗最好的伪装，沈睿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沈睿！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答应我，要么我就赖在店里不走了，然后赶走你每一个客人！”
　　“你……你真是无赖!”
　　“无赖！我是无赖！哈哈哈哈哈，我简直太喜欢这个称呼，没错，我就是无赖，怎么了！”时栗像是真的很满意这个称呼，反复品味了起来，气的沈睿欲言又止，怎么都说不出话。
　　“不是你说要感谢我的嘛！说了又做不到，假大方！”此话一出，沈睿直接举手投降了：“好！行，我答应你行了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八点来桉山酒店接我，记得带上豆荚！”
　　“是豆芽！”看着时栗潇洒离开的背影，沈睿气的胸口发痛。
　　“那什么，沈医生，下班了，我就先走了，我们下个月再见！”轰——尽管小李说的很小心，但沈睿还是觉得耳边响起了一声雷鸣。
　　之后的一个月，沈睿一直在平静和疯狂的边缘来回变换，时栗用实力告诉沈睿，她不是无赖，而是一个毫无人性的魔鬼！
　　“沈睿，去白石山的攻略做好了吗？我要细致到每一分钟！”
　　“做好了！”时栗看着沈睿熊猫般的黑眼圈，点头表示肯定。
　　“非常好，不过今天我想体验没有计划的旅行，所以我们去溪锦公园！”
　　……
　　“沈睿，我不想在饭店吃了！”
　　“那你想再那吃啊？”
　　“去你家怎么样？我还没去你家玩过呢！”
　　“不怎么样，我不欢迎，谢谢！”
　　“那好吧！我自己去找地方吃，你明天再来吧！”虽然有些反常，但任何可以不和这个恶魔待在一起的机会，沈睿都不会放过。
　　“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全是你爱吃的，先去洗手，菜马上就好！”
　　“阿姨，我叫时栗，是沈睿的朋友，这是我给你和叔叔带的见面礼！”
　　“时——栗——”看着一脸震惊又气愤的沈睿，时栗故意冲他做了个鬼脸。
　　“阿姨，你手艺真的太好了，不知道比外面的餐馆好吃多少倍，你要是开饭店的话，排队得排到月球上！”
　　“你这孩子嘴可真甜，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要是喜欢啊，就天天来，阿姨做给你吃！”
　　时栗看一眼坐在对面的沈睿，手里的筷子恨不得把碗戳穿：“谢谢阿姨，只是我怕来的多了，沈睿该不高兴了！”
　　不等沈睿反驳，背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他敢！我做又不是他做，他啊，在我们家没有话语权！”耳边的笑声和时栗得意的表情，让沈睿在心里呐喊“这简直就是奸臣当道，残害忠良啊！”
　　终于一个月的期限只剩最后一天，原以为自己会无比高兴的沈睿竟莫名有些低落，时栗也和往日任性酷拽的摸样不同，她穿着毛衣和短裙，整个人看上去甜美又温柔。
　　“我们今天去古城转转吧！”
　　“好！”
　　时栗走在前面，沈睿跟在身后，没有说话，步伐也放的很慢，但两人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喵喵——”拐进一个巷子，一群小猫飞快的朝时栗跑来，然后在她脚踝处磨蹭，时栗笑着蹲下身，摸摸它们的小脑袋，然后从包里拿出半袋猫粮：“你们慢点吃，我还有很多呢！”
　　“所以你那天来买的猫粮狗粮，都喂了这些流浪猫和流浪狗！”
　　“是小猫和小狗，是他们选择了让流浪的我来喂！”沈睿没听明白，只是看见那双转过来的眼睛漫上一层水雾。
　　“沈睿，你喜欢我吗？我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果然这才是熟悉的时栗，顶着可爱温柔的脸，说着无理强硬的话。
　　“时栗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哼，好吧！沈睿你真是很执着，总是要在yes or no里选择or，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说完时栗坐在了小巷的长椅上，然后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沈睿坐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小女孩，女孩的妈妈和爸爸是两个公司的继承人，为了合作结了婚，不过他们没有感情，甚至各自在外面有了第三者，后来女孩的妈妈出车祸去世了，爸爸在葬礼的第二天就带回了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后妈对小女孩很不好，天天欺负她，有多不好呢？比如让小女孩跪在玻璃碎片上，把小女孩关在储藏室里嗓子喊哑了也不放她出去，当着女孩的面摔死她最喜欢的小狗，什么打啊骂啊简直是家常便饭，其实这些小女孩的爸爸都看在眼里，但他就是装作不知道。第二年，后妈给小女孩生了个弟弟，小女孩的家庭地位就更低了，不到八岁就被送去了国外，再后来小女孩的弟弟继承了公司，小女孩则被爸爸要求和另一家公司联姻，小女孩知道一旦她答应了，结果也只会像妈妈那样，死在婚姻里，所以她想反抗一次，想在婚礼前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于是她走啊走，走啊走，就来到了桉山镇，然后见到了你！”
　　沈睿没有接话，不知道是信息量过大一时处理不了，还是被时栗眼角流出的眼泪吸引了思绪，时栗看着他呆愣的摸样，笑出了声：“是不是很霸总小说啊！我上次说我是大小姐，你还不信！”
　　……
　　“行了！最后再问你一遍，喜欢我吗？喜欢我们就去民政局！”
　　“我……”先不管这件事的真假，沈睿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只是看着今天的时栗沈睿莫名觉得陌生，他认识的时栗是蛮横不讲理的，能让别人吃亏就绝不让自己吃亏的，是会耍小聪明也会绿茶玩心机的，当然这些在沈睿看来不是贬义。
　　“我们不合适！”沈睿想了半天，不敢看时栗。他再次选择了or，二十万对沈睿来说是好几年也不一定能赚到钱，他这人没多大志向，就是因为以前桉山镇不发达，自己养的小土狗生病死了，就立志要在小镇上当一名宠物医生，简单但过于简单，他给不了时栗优渥的生活，时栗也不会甘于陪自己一辈子待在桉山镇。
　　“我挺喜欢这里的，喜欢你、叔叔、阿姨，还有豆芽，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只要能允许我做真正的时栗就行！”她像是能看穿沈睿的心思，不想就此放弃。
　　“你明天几点走，我送你！”
　　“八点！”时栗看着沈睿笑了笑：“我下个月27号结婚，海城，榕城大酒店，有空的话，欢迎你参加！”】
　　“不是，这有什么可分析的直接抢婚啊！”余鱼听完着急的看一眼时间：“沈哥，还有三天嫂子就结婚了，你不急我还急呢！管她真的假的，去了不就知道了，直接抢先一步拉嫂子去民政局不就完了！”
　　“是啊！哥，你要是不喜欢她就不会大费周章的来这里找我们，你应该勇敢点，不要让自己后悔！”
　　“行，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把时栗带回来的！”